當于海晴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后,先是憤怒的拍打桌面然后瞪大那對死魚眼,大聲咆哮:「他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我會讓他好看,讓他知道什么叫報復。」
她的叫囂已引不起赫連湘湘一丁點反應,赫連湘湘出奇平靜的坐著,臉上無任何表情。
「湘湘……」于海晴擔心的搖著她。湘湘的反應實在太反常了,不太像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赶嫦,你說句話吧!你別這樣,別把所有委屈全往肚子里吞,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哭出來會舒服點——」
赫連湘湘心里想,她為何哭不出來?她幾乎已忘了哭泣。如果說于海晴對她的反應擔心,那她自己可能才是那個真正擔心的人;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何會變成這樣,別人又怎么會知道?
「我哭不出來!
「呃……湘湘……」于海晴抱緊她。她真替她感到難過,生平第一次談戀愛卻得到如此悲慘的結果……可恨的是那個迪森為什么沒去戶政事務所登記?他是真打算玩玩湘湘,事后拍拍屁股踢她走?「可惡!」愈想就愈氣!
赫連湘湘推開于海晴。「海晴,我現在還不能回家去,我怕我爸媽會知道……所以……」
「放心,你就先住在我這,反正還空著一間客房。」
「謝謝,等一切解決,我有勇氣面對我爸媽的時候我就會搬走!
「沒關系!
凌運承好死不死的選在于海晴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回來,免不了又要吃她一頓排頭了。
「嗨!湘湘你怎么在這里?Dick呢?還沒回家嗎?」凌運承嬉皮笑臉的笑著說:「兩夫妻吵架啦?」
「死凌運承,你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于海晴充滿怒氣的厲斥。
凌運承錯愕的呆住了,看一看房里冷凝的空氣和詭譎的氣氛!冈趺戳耍堪l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你那好哥兒們做的好事!」于海晴雙手叉在腰上怒喝。
「什么——」
「海晴,我累了想先休息。」赫連湘湘無力的站起身往客房的方向走。
「累了就早點休息……」等赫連湘湘進房后,于海晴終于忍不住的「小聲」咆哮,她不想讓房里的湘湘聽到她和凌運承的談話,怕又勾起她的傷心事。
「你這死人,你是不知道什么叫『察言觀色』嗎?」
凌運承無辜的摸摸腦袋瓜子!肝也艅偦貋碓趺磿䲡缘冒l生了什么事?」他抱怨的嘟嚷。
「你知道Dick的真正名字叫肯斯特·迪森嗎?他的真正身分是國際肯斯特集團的總裁!他是為了公司利益而接近湘湘的……」看著凌運承雙眼逐漸瞪大、那張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顆柳丁,她的火氣就逐漸上升。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和Dick
同事好久了嗎?你怎么會不知道?」莫名其妙!他居然會不知道?他們同事做假的嗎?
「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相信她,但看她那副認真到想宰人的臉——
「可是就算Dick不是他的真正名字,那又怎么樣呢?」
這死小子!「你耳朵聾啦!你沒聽到我剛剛跟你說什么嗎?好,就算Dick不是他的真正名字不要緊,但是為了他自己公司利益而接近湘湘這件事,你覺得要不要緊?」她有點想殺了他……
凌運承忽然正經起來!改闶钦f,Dick他是有目的接近湘湘?」他想再次確認自己沒耳背聽錯。
「沒錯!」他再問一句廢話,就休怪她大義滅親「弒夫」。
Dick的真正身分是國際肯斯特集團的……總裁!而他并不是真的喜歡湘湘!?那怎么辦?他們已經結婚了。「湘湘和他已經結婚了,這下子怎么辦?」
于海晴挫敗的翻白眼,低喃:「白癡……」她不悅的瞪著凌運承!窪ick根本就沒到戶政事務所登記,所以湘湘和他根本就不是夫妻!」
凌運承松口氣的嘆了聲:「還好。」這樣一切都還來得及。
凌運承的反應惹得于海晴大為光火。「什么叫還好!Dick這樣做擺明了他對湘湘只是抱持著玩玩的心態,所以才沒去戶政事務所登記!你叫湘湘怎么接受Dick所帶給她的這種污辱!?」
「我說還好是表示既然他們沒到戶政事務所登記,那一切還來得及。你想想,如果他們現在已登記成夫妻了才發現事情原來是這樣,湘湘所受的傷是不是更深?」
好像有點道理——
凌運承繼續說著:「到時她是否還得經歷簽離婚協議書這道屈辱的關卡?現在既然他們沒到戶政事務所登記,不是夫妻,湘湘所受的傷是不是就比較不深,所受的屈辱也就不那么重了?」
「嗯。」于海晴同意的點頭。
「那么你覺得呢?」
于海晴的腦子里現在充滿了對Dick的怨恨,恨不得一槍斃了他。「我要宰了他——」
她雙手握緊拳頭,想像著正在扭轉Dick的脖子。
「啊——」凌運承被于海晴血腥的念頭驚嚇住,不禁顫抖的說。「海晴——」
于海晴忽然轉頭瞪著他,凌運承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G纭
「別叫我!你們這些臭男人!」
「我——」
「閉嘴!你們這些臭男人全是一丘之貉,只曉得以玩女人為樂,根本就把女人的尊嚴放在地上踩!」
他把她的尊嚴放在地上踩!?他真有那個膽子就好了。「海晴——」
「閉嘴!你們這些臭男人……不要臉、不要臉!」于海晴卯起來罵,「我看你和Dick根本就是一國的,搞不好你早就知道他的真實身分了!褂诤G绲年幹\論開始泛濫。
「你別亂講!
「不是嗎?同事那么久了居然會不知道?騙鬼!」于海晴生氣的踩著重重的步伐往臥室走去!父悴缓媚銈儍蓚是串通好的。」
「海晴!」凌運承緊蹙眉山。
她轉頭對著他咆哮。「搞不好你會喜歡我也是個陰謀!」砰地一聲,于海晴當著凌運承的面奮力甩上門,然后上了鎖。
凌運承不敢相信的望著上了鎖的門,沮喪的低喃:「你要講點道理嘛——」
***
今晚的風是多么的涼爽舒服,赫連湘湘躺在床上卻遲遲無法入睡,心里想的全是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在房里聽見海晴和運承在客廳里為了她而起爭執,讓她很過意不去;她并不想讓他們如此為她起爭執,不愿看見他們因為她而破壞了多年來的感情。
赫連湘湘將頭枕在手臂上,望著窗外漸被烏云遮蓋的明月。
或許是年齡的關系讓她哭不出來吧?她仍是不明白,為何只在知道他的真實身分時痛快哭過那一回,之后便再也沒滴下任何一滴淚。
望見電視上的他是多么的陌生,她感覺他正遠離她;他穿晚禮服是多么的英挺好看,為了接近她,他不知做了多少犧牲,舍華服就粗劣的牛仔裝……他們之前住的地方說不定是他臨時租賃的。對他來說那棟小小的公寓可能只是個因應需要而租借的房子,但對她來說,那棟房子帶給她很多歡樂,畢竟那「曾是她的新居」。
今天晚宴上他身邊的美女可能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或是女朋友吧!而她……一個連朋友都談不上的人,卻只是他公司利益里的一顆小棋子——赫連湘湘愈來愈自卑的想著自己在Dick心里的地位。
說來好笑,她腦子里有那么一刻想相信,他是真的愛她;他口中信誓旦旦的如是說,很難讓人不相信。
但她的這個念頭隨即又被逼退,走錯一次感情路、愛錯人,怎能又再度受他的騙呢?她現在才知道她的心其實很脆弱,禁不起他的第二次傷害,所以她選擇了不相信。
她曾嘲笑自己不可能會經歷如情歌里,歌詞內容所描述的轟轟烈烈愛情,她還記得她那時聽到李度唱的那首「夠了」的歌詞,是如何的嘲笑著歌詞本身的悲凄和她自己……
那首歌怎么唱?「你……你何苦要我還愛著你這么多,愛分明沒有,你深邃眼中流露著寂寞,那不是為我……」赫連湘湘低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