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醒來沒有?”一顆小小的、沒啥份量可言的頭顱,每天在固定的時段內(nèi),總會探進(jìn)信義醫(yī)院的特別病房。
探訪者,像是要藉由突擊檢查,來刺探他到底是在裝睡,還是依然昏迷般總是輕聲細(xì)語、小心翼翼。
等待半天,好像也沒見到床上的軀體有任何動靜。她皺皺鼻頭,捧著一大把蘆葦草進(jìn)門,將它們?nèi)珨?shù)插進(jìn)花瓶里,才瞪眼叉腰,對床上的病人喃喃自語。
“小哥,拜托你講點(diǎn)義氣好不好?人家辛辛苦苦的照顧你,你就不能配合一點(diǎn),趕快醒來嗎?你再不醒來讓我跟楊大哥結(jié)婚,我就不理你啰!”威脅加利誘,是對待“超絕代風(fēng)華”
的最佳武器,(只不過這方法最近失靈了。四位哥哥一聽到她想嫁人,什么疼愛妹妹的雅量,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的威脅、甩態(tài),一概視而不見。)而她語調(diào)輕柔婉轉(zhuǎn),撒嬌的成分居多,讓人聽了舒服,不覺得討厭。
“別這樣嘛!楊大哥好歹也是你的同窗好友啊!你就這么忍心害他娶不到老婆嗎?嗚……你好殘忍……”這康乃愫長到二十幾歲,還是這般孩子氣,動不動發(fā)動淚水攻勢,一哭了事。
床上的可憐蟲被她疲勞轟炸三個月,實(shí)在是受不了了,欲振乏力,卻不得不掙扎著蘇醒過來,真是可悲啊!
擱在白色床單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抖動起來,他發(fā)出類似呻吟的聲音,引起康乃愫的注意。
“小哥!你醒來啦!”擦干淚水破啼而笑,康乃愫奔到床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給他一個熊抱,熱情得讓他悶哼出聲。
“奶酥妹妹,你快壓死我了。咳……”有氣無力的抱怨,康哲華抬起掛點(diǎn)滴的手,迷惘地瞪視半晌,輕聲問她,“我睡了多久?”
“一個月……”急忙松開他,康乃愫想到什么的急語!皩α耍胰ソ嗅t(yī)生!闭f完,人也跑得不見蹤影。
“三個月?怎么睡這么久?我記得……”
“醫(yī)生快來,我小哥醒了。”康乃愫直接跑到樓下找內(nèi)外科醫(yī)師,兩只手忙碌至極,死拖活拖的把人家拖上樓,讓他們檢查康哲華。
“疑?你終于醒啦!”外科醫(yī)生看到他,破口而出即是一再調(diào)餞,”霸占病床這么久,也該醒來了!捌鋵(shí)他的外傷早已經(jīng)沒事,跟上來,實(shí)在是他見識過康氏兄妹纏人的功力,沒辦法了。未免今天一整天不得安寧,他只有辛苦點(diǎn),隨她上來視察啰。
拿掉聽診器,內(nèi)科醫(yī)生轉(zhuǎn)頭對康乃愫說:“他沒事了,過幾天再請你大哥來幫他辦出院手續(xù),現(xiàn)在病床缺得很,白白讓他睡上三個月,對其他重病患者,實(shí)在是一大虐待!睋u頭苦笑,年輕醫(yī)師交代些要他準(zhǔn)備補(bǔ)品給他進(jìn)補(bǔ)的話,沒多久就拉同事出門,“逃”得比火燒屁股還要迅速。
“他們干嘛一副要笑不笑的臉?我躺在這里,很可笑嗎?”
有氣無力地望向慘白的門板,康哲華皺眉問道。
“那兩位是四哥的朋友,被我們煩怕了。見到康家兄妹,就是見鬼一樣!眱墒忠粩,康乃愫倒覺得那兩位醫(yī)師大驚小怪。超哥只不過是威脅他們,萬一小哥變成植物人,就把他們大卸八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這個法治社會,就算小哥真的不幸成為植物人,康家也只有自認(rèn)倒楣,申請菲律賓女傭來照顧他,難道還真的對他們訴請暴力嗎?枉費(fèi)他們念書念了二十幾年,這點(diǎn)道理都不懂,真是有夠呆!
“媽咪!‘無救’舅舅醒來沒有?”康哲華還沒開口,又有一顆頭顱探進(jìn)來。對著毫無人氣可言的雪白天花板,他忍不住一陣呻吟。
陷入昏迷的三個月,他的耳邊總有不停的聒噪聲。“超絕代風(fēng)”跟奶酥妹妹是必然成員,沒事就往病房串門子。再來就是楊家父子了,只要有康乃愫在的地方,他們就固定每天報(bào)到。讓人靜養(yǎng)的病房,天天門庭若市,教他夢中也不得安寧。
“沒規(guī)矩,要叫五舅舅!彪S后進(jìn)門的楊笙固輕敲兒子一記,沒好氣的教訓(xùn)他?吹诫p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的康哲華,大感新奇道:“疑!真的醒啦!”
“干嘛!說得我好像故意不醒來一樣!”雖說睡眠是療傷的最佳良藥,不過一個昂藏之軀,光靠葡萄糖補(bǔ)充營養(yǎng),睡上三個月,講話多少會有氣無力——軟趴趴。
“我是懷疑啊!‘超絕代風(fēng)’巴不得你繼續(xù)睡下去,每天就在床邊威脅你,害我忍不住懷疑,你們幾個兄弟為了不讓乃愫嫁給我,連合起來整人哩!
“神經(jīng)!我像是這么無聊的人嗎?你要娶走奶酥,我再贊成不過,又怎么會聯(lián)合其他哥哥整你?”
“華弟,你剛才說什么?”
怪聲怪叫的聲音此起彼落,四張跟康哲華一般出眾的臉,同時擠進(jìn)“小小的”病房,一時水瀉不通,好不熱鬧。
“嗨!哥哥們,好久不見!彼莘鹇牭侥サ痘艋舻穆曇。
潤潤舌頭,康哲華戒慎小心的來回巡視摩拳擦掌的哥哥們,笑容虛應(yīng)。
“你剛才說什么啊?”把奶酥“端”起來擺到旁邊,“超絕代風(fēng)”極盡親愛的圍堵在床畔,笑容可掬的對他噓寒問暖。
“三個月不見,讓風(fēng)哥看看你有沒有變瘦了!
“好像真的瘦了點(diǎn)!這怎么可以,我們得為你準(zhǔn)備補(bǔ)品,大肆進(jìn)補(bǔ)才行……”康哲超嘖嘖有聲的疼惜聲別有所指,聽起來越見恐怖。
看他臉上的表情,像是有成千上萬詭計(jì)要用在他身上似的?嫡苋A提醒自己,不要吃到內(nèi)含砒霜的十全大補(bǔ)湯才好。
幾個人又笑又鬧、神色陰郁的逗弄康哲華好一會,才滿足的轉(zhuǎn)過身,默契十足夠要康乃愫回避。
“奶酥,你跟你的楊大哥出去談情說愛去,我們有話要問小華。”
“不要!你們想串通他阻止我跟楊大哥結(jié)婚,我才不聽你們的!编倨鹱,康乃愫不依。
“哥哥們有這么‘歹弄’嗎?”四張受傷的臉,楚楚可憐的秀給她看。
“就是有!睅状谓逃(xùn),康乃愫再也不肯讓他們把她單獨(dú)支開了。擠開他們坐到康哲華的病床上,她毫不轉(zhuǎn)圓的說。
“你——”康哲超正待發(fā)作,康哲絕立刻拉回大哥,他殺人的目光調(diào)向一旁的楊笙固,咬牙切齒的說:“未來的妹婿,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帶奶酥妹妹出去走走?”
寡不敵眾,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他要是不想雙拳敵八掌,還是順從他們的心意比較好。
一手從楊元梏腰眼穿過,將他“掛”在手肘上,一手忙碌的牽起康乃愫,他笑容燦爛的說:“既然你們兄弟有事商量,我就帶乃愫到香港玩兩天,不打擾各位大舅子了!睅啄晟虉龇瓭L,淬礪出來的精明,讓楊笙固滑溜得像頭蛇。不等“超絕代風(fēng)”反應(yīng)過來,他拉著康乃愫,轉(zhuǎn)身就跑。
闔上的門板,隱約還聽到枕頭撞門落地的聲響。
楊笙固跟康乃愫相視一笑,更加開懷快意的度假去也。
“大哥,又給他們脫逃了!笨嫡芙^不勝唏噓的語氣,有說不出的埋怨。
“沒辦法,誰叫你們讓他有機(jī)可乘?”楊笙固跟航空公司!下一年頭等艙位,隨時想走人,輕而易舉,就算康氏兄弟有通天本領(lǐng),也拿他沒奈何。
“華弟怎么會有這種朋友,真受不了!”偷懶地靠在墻邊,扛著風(fēng)沒好氣的批評。
“這不關(guān)我的事,楊笙固追求奶酥妹妹的時候,我人可不在這里,你們別把帳算在我頭上。”“超絕代風(fēng)”幾乎同時相向的“壯舉”,讓康哲華心生警惕。舉起手做阻擋狀,他氣息薄弱的先聲奪人,“我是病人,你們不能對我動粗!
“我就說把奶酥妹妹交給他看管,根本就是不智之舉,你們看吧!”雙臂環(huán)胸,康哲絕有氣沒地方出,挫折感加倍。
“是誰說他會小心門戶,嚴(yán)防宵小覬覦咱們可愛的小妹,要是奶酥妹妹在我們回來的時候,少掉半根頭發(fā),盡管唯他是問的?”眺望窗外烏煙瘴氣的天空,康哲超驀然回首,呲牙咧嘴的質(zhì)問。
躺在床上的日子,康哲華在睡夢中聽他們每天耳提面命,“提醒”他不許贊同“奶酥妹妹嫁給楊笙固”聽到耳朵長繭,怎會不懂他們的心?
其實(shí),他也很委屈,有冤要訴哩!
早先以為,哥哥們不在家,可以霸占奶酥妹妹數(shù)月,讓她聽命于他,一逞做哥哥的威風(fēng)。孰料異軍突起,小奶酥跑去“寧靜園”當(dāng)保母,而他掉進(jìn)古代,與辛掩月相戀。雖然說兄弟姊妹如手足,老婆戀人如衣物,掩月這件“復(fù)古”舊裝,真要他拋棄,他竟無法割舍。兩者權(quán)衡,他依然不改初衷,寧愿選擇后者——回到古代,與掩月長相廝守,永不分離。
“老實(shí)說,哥哥們真要阻止奶酥妹妹嫁給楊笙固嗎?放眼天下,除了楊笙固,大概沒人夠格做咱們的妹婿!笨嫡艽⒄茱L(fēng)面色猶豫,康哲華咧嘴一笑,也不勉強(qiáng)的說:“你們再考慮看看吧!”
冗長的寂靜,悶得人心慌?嫡艹瑪Q眉,對他一頭披肩長發(fā)似有微詞,清除喉嚨梗塞,開口就是一頓教訓(xùn)。
“你這頭亂發(fā)是怎么回事?大男人披頭散發(fā)能看嗎?沒我們盯著,你就可以亂來了是不是?”他最恨頭發(fā)半長不短,娘娘腔的男人。要不是康哲華人病奄奄的倒在床上,康哲超早拿剪刀替他剪掉了。
“這頭發(fā)——”捻起一撮烏絲,康哲華萬分眷戀的目光飄遠(yuǎn),神態(tài)則純屬蕭倏落寞。
半天過去,他拉回縹緲的思緒,見哥哥們?nèi)粲兴,等著聽故事的不肯將視線移開,康哲華失笑道:“這么想知道這頭長發(fā)是怎么來的?”
“超絕代風(fēng)”像渴望狗骨頭的圣伯納犬,對他搖尾掠舌,康哲華沒插針筒的手臂舉到眼上,擋住遮蔽不住的笑意,笑得好不暢快。
尷尬的搔著頭,“超絕代風(fēng)”作出如出一轍的清喉嚨動作,藉以掩飾他們猴急的蠢樣。霎時滿臉通紅,萬分可愛。
調(diào)侃過癮,康哲華也不想吊他們胃口了。娓娓道出他送康乃愫到“寧靜園”,遇到一場電光火石,跌入古代的一番奇遇。
從結(jié)識辛掩月,被奉為千歲之軀的持國王爺,后來三心兩意抉擇留下或歸來,到遇刺傷重,藥石罔效,不得已被鬼谷掌門送回現(xiàn)代的康家,交由奶酥送醫(yī)為止。過程匪夷所思,讓“超絕代風(fēng)”嘖嘖稱奇。
“這么說,你在出車禍當(dāng)時,就算死了?”康哲超聽完,沉吟地說出他的想法。
“應(yīng)該是吧!這副軀殼,靈活敏捷,會策馬奔馳、使拳弄劍,雖然功力不足,倒還有個樣。”就算康哲華是空手道黑帶高手,熟背百家拳譜,也不可能馬上依樣畫葫蘆,把亢龍有悔有模有樣的使出來;問題是,他辦到了。他像是反射動作的對萬壽山握拳相向,擋開他的突襲,連康哲華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澳銈儙讜r看過我騎馬、使劍、練拳了?”
兄長們同時搖頭,無言以對。
“那——你打算回去嗎?”康哲絕心吊得老高,屏氣凝神等他做決定。
如果可能,我希望不回來,留在唐朝生活!甭曄㈦m輕,卻道盡康哲華亙古不變,堅(jiān)若磐石的決心。
康哲華會對一名“作古”的人用情之深,讓康家兄弟直覺不可思議。不過依照他們關(guān)愛小弟的心,他們還是會集體幫他想辦法,讓他回到古代的。
只不過這一來,康乃愫又要哭訴“超絕代風(fēng)”別有用心,想藉康哲華不在,讓她嫁人不成。免不了又是一番水庫泄洪,淚水滂沱。唉!世事豈能盡如人意?康乃愫再怎么哭,也沒用啦!
“奶酥妹妹,干嘛沒事噘著一張嘴?當(dāng)心嘴巴翹翹,沒人敢要喔!”出院在家調(diào)養(yǎng)的康哲華,沒兩天又生龍活虎,作息正常的在庭院灑水。
坪數(shù)不小的花圃,全部澆完水,也夠人累的。他挺直腰桿,就見康乃愫趴在窗臺,小嘴翹得半天高,一副人家欠她幾百萬的討債模樣,這才擱下水管走近她,兩指捏了捏她嘟起的薄唇,逗趣的念她兩句。
“小哥,你真的要回去唐朝啊?”
“怎么?你不希望小哥回到愛人的身邊,過幸福快樂的日子?”蹙緊眉頭看她,卻在她凄苦神情下,恍然大悟,“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們可愛的奶酥妹妹,有了愛人,就不要哥哥了!
怎么說得都一樣?“超絕代風(fēng)”常在她耳邊叨念的,也是這些話?的算赫Z塞,撇過頭就不愿再理他了。
搖搖頭,康哲華憐愛的扳正她的下顎正對他,看著她媚眼含春的俏臉,面授機(jī)宜道:“你多在代哥、風(fēng)哥面前下功夫,你想嫁給楊笙固就指日可待了!
被醍醐灌頂?shù)目的算,神情霎時為之一亮,手腳俐落的爬過窗臺跳到庭院,攔住康哲華頸背,“啵啵”一陣熱吻。
打發(fā)乃愫去找楊笙固,他結(jié)束灑水的工作正要回房,結(jié)束他積欠許久的翻譯稿,為那個選擇回到二十世紀(jì),拋棄所愛的白癡,畫下孤獨(dú)以終的句點(diǎn)。結(jié)局出乎他想像,康哲華雖覺失望,卻不意外。
古代的衛(wèi)浴設(shè)備,實(shí)在讓人不敢領(lǐng)教。他是甘愿為愛容忍這小小的“不便”沒錯,可是只要有機(jī)會讓他回歸,他還是會想辦法,改善那嚇?biāo)廊说呐疟阆到y(tǒng),免得他每次如廁,都要捏著鼻子速戰(zhàn)速決,痛苦萬分。
“阿華,你說服她來糾纏我跟老三,不怕超哥、絕哥卯起來修理你?”一席瀟灑不羈的聲響,打斷他的動作。
康哲華回身,迎向康哲風(fēng),雙眉一挑,他反問:“我建議有錯嗎?”
“是沒有。不過老大會為這點(diǎn),將你斬立決!笨赡苁菓賽壑心腥说牡诹邪!康哲華看透他跟哲代正為情所擾,總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他們,實(shí)在讓人生氣!
“這倒無所謂。反正我也快要回去古代,給幾位哥哥賞幾拳,當(dāng)作紀(jì)念也不錯!敝S誚地說完,他看康哲風(fēng)一臉老鼠色,好笑的問:“干嘛!臉色這么差,被女朋友甩啦!”
“回來四個月,我還真有點(diǎn)擔(dān)心她、解決完奶酥妹妹的婚禮,我就要回去中東處理這段情!编哉Z的說完,康哲風(fēng)才導(dǎo)入正題,“不提我的事。超哥叫我來找你,家里有位能人術(shù)士在座,可能有辦法讓你回到唐代!
“是嗎?”欣喜若狂的由窗臺飛射入廳,康哲華不等康哲風(fēng),便率先進(jìn)屋見客!俺,你找到人了?在哪里?疑!萬老頭——”下巴住,康哲華瞪向坐在大廳,跟萬壽山神情容貌不分軒輊的白發(fā)老兒,張口結(jié)舌。
“他是鬼谷門第九十七代掌門人萬平和,你怎么知道?”
開口的是康父康源在,他座旁的方士,也是他在鄉(xiāng)下遇到,聽到他鐵口直斷,斷出幼子一生奇遇,才把他帶來臺北找兒子們。不過,也還好遇見他,要不然他跟老妻還被大兒子蒙在鼓里,不知道幺兒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這康哲超,敢瞞天過海簡直欠扁。
“老爸,老媽?你們怎么來了?”
“你這孩子都要死了,老媽不來看看你怎么放心?”哭到可以擰出水來的手帕,嚇?biāo)廊说氖强的笣鈯y艷抹的臉龐,可真壯觀。
康哲華的下巴再度掉落胸前,看著一臉無奈的康哲超,膩在老爹老媽身邊撒嬌的康乃愫,一切便了然了。
這奶酥還真有一套,居然懂得雙管齊下,同時對老爹老媽及眾兄弟下手,為達(dá)嫁人目的,無所不用其極。而她頻頻擔(dān)心自己嫁不出去,動不動就哭,害他惻隱之心大起,教授“功夫”
對抗其他兄長,真是畫蛇添足啊!
“老媽,誰說我要死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在你面前嗎?奶酥自動讓位給他撒嬌,他瞪她一眼,在她的鬼臉下,取代小妹的位子坐到母親身邊,輕聲安慰她。
“你要去古代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兩樣?嗚……”
“媽——”看到康母,康哲華眼前自然浮現(xiàn)大唐公主李禎護(hù)子心切的霸道嘴臉,一時間,他也無話可說了。
“康先生到底要不要回歸?雖然師祖留有祖訓(xùn),命令徒孫我算準(zhǔn)時間,領(lǐng)你回去唐朝,我卻不愿泄漏天機(jī)折減壽命。能不干是最好,你要是不想回去,老朽要告辭了!狈吹故潜徽垇淼目腿巳f平和不耐煩了,打斷這場哭哭啼啼的人倫“悲劇”,他擺明生意談不成,立即走人。
“是哪位師祖要你來的?”冥冥中是個什么樣的定數(shù)?康哲華瞅著他,不急著回去古代,卻想要知道答案。
“就是你說的萬壽山啦!你若是不愿離去,就別讓費(fèi)我的時間,我要走了。”說著即起身,康哲華忙拉住他,忍不住笑罵。
“烏龍師父的徒孫居然是這等德行,我沒答應(yīng)拜在他門下,真是明智之舉!
“誰說我是烏龍師父,你這渾小子簡直欠捧——”喔——?dú)W,露出馬腳了。
算準(zhǔn)時日再度越過時間的洪流,前來帶他回去的人,不是鬼谷門的什么第九十七代掌門,而是萬壽山自己。尷尬一笑,他滿臉通紅的回瞪他,反罵,“你這不是好歹的渾小子,早知道我就不要答應(yīng)月丫頭前來帶你,讓你得相思病死掉算啦!”
“月兒?她怎幺樣?”心頭一扯,康暫華聽到他提及辛掩月,神情激動的欺過去,扳住他瘦小的肩膀質(zhì)問。
“她好得很,只是為了思念你,瘦了一大圈而已!
康哲華下意識的握拳動作,眼底揮不去的憐惜,蘊(yùn)滿感情全落在康源在夫妻眼里,疼在心底哪。
嘆口氣,康源在代表妻子發(fā)言;“孩子,去吧!爸媽也希望你娶到一個好女孩。聽萬先生說,辛小姐人品不錯。我跟你媽祝福你們!
“爸——媽——”康哲華有開明父母至此.是他僥幸。養(yǎng)育之恩叩首也不足以報(bào)答于萬一,他在父母含淚的眸光中起身,面對笑臉盈盈為他高興的康乃愫,心頭一暖。他問萬壽山,“什么時候走?”
“下個新月來臨,寅時時刻。”
“還有十五天!蹦X海思緒奔騰,康哲華心中主意既定,便要求康源在,“爸!我有個要求,希望你們答應(yīng)我!
“你說。”
“我想看奶酥妹妹披上婚紗的模樣。在我離去之前,希望你們讓她跟楊笙固結(jié)婚!
“小哥——”
“康哲華!”康哲超、哲絕同時暴吼,拳頭伺候?嫡艽、哲風(fēng)對看,對父母的決定,他們算是樂見其成,無意阻止。
五位兄長革命成功三位,康乃愫忍不住喜極而泣。窩在老媽的懷里,痛哭失聲。熬了半年多,終于可以步上紅毯結(jié)婚,好不容易啊!
“超絕代風(fēng)華”根深蒂固的戀妹情結(jié),一直讓康源在夫婦頭疼。如今康哲華提出要求,他們當(dāng)然要打蛇隨棍上,免得康乃愫出嫁不成,天天打電話回云林投訴幾位哥哥慘無人道。
點(diǎn)頭頷首,康源在豪邁的同意,“所請照準(zhǔn),時間緊迫,趕快準(zhǔn)備!”下達(dá)命令言簡易賅,霎時慘叫聲四起,幾人歡樂幾人愁。
“爸——”
“哇,小哥萬歲——”抱住康哲華,康乃愫瘋狂的投以熱吻,讓萬壽山對現(xiàn)世女子更勝于唐代女子豪放的作風(fēng),大搖其首,不敢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