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盼,你過來。”
白立行對著一大片的花海說話,突然間一個嬌小的人影從花海里站起來,矮小的身子都是花瓣,連烏黑的發絲都不放過。
她睜著圓眼,揚起紅潤的唇瓣傻笑。
“爸爸!卑渍Z盼繞過遍地花叢站在自立行跟前。
她的視線立即被白立行身旁的陌生男孩吸引,偏著頭仔細打量這個面無表情的男孩。
男孩因為想跟上白立行的步伐所以黑發微濕,五官線條明顯,身上穿了件直條紋襯衫與一件磨破了的牛仔褲,腳上的布鞋已經磨損得差不多了,擺明了就是窮人一家的小孩。
白語盼挑高了眉,有些瞧不起他。
“語盼,他以后就跟在你身邊,你有什么事要做都可以叫他去做,以后你如果上學了,他也會陪著你、保護你!
白語盼攏緊眉,“那……我如果要玩醫生病人的游戲,他會陪我嗎?”
“會。”
看著男孩不言不語,雙眼里一點情緒也沒有,風平浪靜……白語盼頓時覺得他很讓人討厭。
她走到男孩面前,仰高下巴驕傲的看著他。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毫不避諱地直視她的小臉,“黑耀!
白語盼綻放天使般的笑靨,抱住白立行的腿。
“謝謝爸爸!
她不著痕跡地瞄向一旁的黑耀。
呵呵,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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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蠻荒之地待久了,熱辣的太陽將人的皮膚曬得又黑又亮,白立言蓄著滿臉胡子,雙手抱胸,一臉憤怒地站在棚子角落。
今天醫療團要移師到下一個據點,所以整團的人都在收拾行囊,將醫療物品搬上吉普車,有些土著見他們要走了,一窩蜂圍過來,要他們再替他們看病,每個人都忙翻了,一下子要當搬運工,一下子又要恢復原本的職業替人看病。
嚴樂樂吃力地抱起醫療箱,走沒兒步就差點被一旁的鐵架絆倒,幸好在一旁的史帝芬快速反應從后頭扶了她一把。
“小心點,我們帶的藥有限,可沒多余的藥讓你受傷用!彼樖纸舆^醫療箱!斑@我搬吧!你去搬那些報告好了,那些比較輕!彼h首指指前方堆著報告的紙箱。
嚴樂樂笑了出來,隨手抓起差點絆倒她的鐵架。
“太瞧不起我了吧!我至少還能拿這個鐵架耶。”
“我是怕你受傷。”史帝芬忍不住笑道。
雖然彼此都只當對方是朋友,但在外人看來,雙方同樣的職業就多了一點相同性,會在一起也不教人意外。
在白立言未出現前,醫療團的人是真的認為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極高,說不準這次醫療團義診能促成一對佳偶,誰想得到半途殺出個程咬金白立言。
嚴樂樂握緊放點滴的鐵架,和史帝芬醫生有說有笑地往外頭走去。
“你過來!
白立言一把攫住嚴樂樂的手腕,粗魯地將他拽往后頭棕櫚樹下,嚴樂樂手中的鐵架在他抓住她時就已掉在地上發出巨響,所有的人紛紛往他們這邊看。
“立言……”
白立言忍不住滿腔憤怒,將她制于棕櫚樹前。雙臂撐住樹干,將她圍在棕櫚樹與他之間。
“你要做什么?”她不解地望向他,“要移到下一個據點需要三天的時間,我們還有好多工作要做,有好多工具要搬,好——唔唔……”
她瞪大眼看著他,唇瓣再度被他霸道地封吻,這個吻來得急且快、充滿怒意,吻得她的唇瓣好痛,她沒被他這么吻過……粗魯、發泄、懲罰……
“唔……”
她開始捶打他的胸膛,雙手卻被他輕易抓住,制伏在頭頂上,她的身體因而與他相貼,他的火辣熨燙著她,起伏快速的呼吸泄露了對她滿滿的情欲。
“你為什么要和那個史帝芬走得那么近?”他的唇瓣離開她后立即質問。
嚴樂樂眨眨迷蒙的雙眼,倏地皺起眉頭。
“你為什么這么問?”
“我不喜歡你和他走得太近!彼氣地說。
“我和他只是同事!
“在我看來可不止這樣,我看他對你非常感興趣!彼恼Z氣酸溜溜的,嘴角揚起許久未見的嘲笑。
“只是同事……我看只有你自己這樣想吧?我已經忍很久了,這一年多來,他不停對你獻殷勤,你全部照單全收,那我呢?”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白立言見她連半點辯駁的話都不說,他更是生氣,一張嘴立刻毫不克制地說著。
“我看你也樂得享受男人獻殷勤吧!才會都沒有拒絕!彼麚P高下頜,“這才是你到這種鳥不生蛋的蠻荒地方的目的吧?”
“白立言!”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怒瞪著他。
“你趕快滾回臺灣,不要在這里礙我的眼!”她掙脫他的鉗制,“你要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我到這里來是為了什么,那是我的事!
她揉揉被抓痛的手腕,揮開他巨大的身軀走到寬敞的地方。
“我不管你失去記憶到什么程度,是不是連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但是我再說一次,打從你推開我的那天起,我們就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沒有資格管我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和什么人當朋友。”對,他沒資格。嚴樂樂不禁在心底肯定自己的決定,生怕她會再度迷失在他身上。
“樂樂!
白立言充滿哀傷的呢喃讓嚴樂樂頓時心軟,她皺起眉頭忍不住跺腳。
“你快點回臺灣!你在這里待得夠久了,難道不怕臺灣那邊的人找你找瘋了嗎?”
“漢司他說會幫我回報!
“樂樂!”前頭的人正在喊她,似乎是要上車了。
嚴樂樂轉身要往前頭走,沒想到白立言又擋在她前面。
“要我回去可以……跟我一起!彼詈竽蔷湓捳f得感性又柔情。
嚴樂樂煩得摸著額頭低忖。
“這是我熱愛的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求院長替我安排的,我不可能這么輕易就回去!彼粗澳慊厝グ桑∧隳X子里的淤血再不開刀取出,我怕會有問題!
“你跟我回去,否則就算我回去了也不會開刀,除非你跟我一起!
嚴樂樂突然覺得心酸,她紅著眼眶看他。
“這些話,你為什么在幾年前不說?”
未婚、懷孕、辭職、隱世、生子……這些痛苦的過程雖然說是她自愿承擔的,但卻是他無情給予的,她忘不了。
“樂樂。”
“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我不笨,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你還要在這里待多久?”
“這次的義診屬于長期性,至少還要再一年多,之后我會應聘到日本醫院去,對了,小盼盼……還好嗎?”
“小不點她很好,沒事,有立行和立書陪她,她好得很——”白立言突然閉上嘴。
啪!
一記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臉頰上,由嚴樂樂抿緊唇憋氣的模樣看來,這一掌打得不輕。
“你還記得……你根本還記得……”
“樂樂……”白立言頰上的痛根本比不上看見她臉上出現淚痕時心的痛楚。
白立言向前一步想將她摟在懷里,她卻往后大大退了一步,雙臂抱胸阻隔了他的一切動作。
“我不笨!眹罉窐窊u搖頭,“我是個醫生,這一年多來,我一直知道你的傷沒有那么嚴重,失去記憶……這種戲碼我一直在想你還能演多久,我一直在等你‘恢復記憶’。”
她突然失笑,他看了心更慌。
“樂——”
嚴樂樂怒瞪著白立言。
“你知道當我看見被皮耶送來的你時,滿臉鮮血,我的心跳差點停了,我以為你死了,在知道你沒死后,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但是你卻以這種方式欺騙我!彼桓蚁嘈诺負u頭。“一年多來你的失去記憶,是改變了你的個性,讓我越來越想相信你,你只是想以這種方式來挽回什么,但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你還是那么自私,還是喜歡傷人!
她深呼吸,將所有的淚水吞回肚子里,冷靜地面對他。
“請你回去,我想過我自己的生活,也請你回去過你自己的人生。”嚴樂樂大喊:“漢司!”
漢司隨即從不知名的地方奔出。
“去告訴皮耶,請他載你和你們家少爺到蒙羅維亞,到了蒙羅維亞后立刻訂最快的班機回臺灣去!
“這……少爺……”漢司為難地看著主子。
“樂樂,小不點呢?我們的女兒呢?難道你打算這輩子都不再見她?”
有那么一瞬間,嚴樂樂差點被他說服,心里想著白語盼可愛的模樣,但她隨即搖頭不再去想。
如果當初不是在自己的外套上發現了他的頭發而保留下來,她根本無法去做DNA鑒定,以科學來確定語盼和他的關系。
她也知道,當語盼出現在他面前時,他肯定不會承認,甚至將她趕出去,所以她將鑒定報告放在語盼的外套里,告訴她,如果她的爹爹不承認她,就將那張紙交給爹爹,爹爹就會承認了。
嚴樂樂煩躁地搖頭,“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嚴樂樂拋下白立言離開,沒多久便聽見吉普車轟隆隆的引擎聲,由近而遠地離開。
瞪著空蕩蕩的前方,白立言一直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佇立在原地。
“少……少爺……”
“漢司!
“是,少爺!”
“我們回臺灣!
“是!”漢司高興地差點手舞足蹈。
太好了,終于要離開這種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不不,連鳥和狗都不來的地方!
臺灣,文明,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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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看著窗外飛逝的景物,忍不住發問:“漢司是怎么說的?這段時間他們都在賴比瑞亞?”
金踩緊油門,車子瞬間在高速公路上奔馳。
火轉頭看著駕駛座上的人。
“金?”
“等會兒你可以自己問他!彼淅涞氐馈
火翻翻白眼,摸摸鼻子決定不再問身旁冷到極點的男人。
早知道就不和他坐同一輛車。
他們幾個人開著車比漢司回報的抵達時間還要早到機場接機,幾輛車在候車處停下后,火一古腦兒跳下車,對著幾位同伴抱怨。
“等一下回去時你們誰跟我換一下,我不要坐他的車。”火受不了地環胸,“現在才幾月而已,跟他在一起我會冷死!
土將口中的糖擠到一邊,勾起一抹冷笑。
“要不回程時你和大少爺同一輛車好了!
“這倒是可以考慮!被疬真的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班機應該已經到了——”水接起電話,說沒兩句就掛了!皾h司說他們已經到了,正在等行李!
火轉頭瞪向金,“個性那么冷,活該你把不到馬子!”
身靠黑色跑車、把玩打火機的金,斂起冷眼。
“不勞你費心。”
火的眼睛瞪得老大。
出口處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水的視線。
“大少爺出來了……”他的表情有些呆愣。
“那是大少爺嗎?”土遲疑地拿下口中的棒棒糖,表情更是呆滯。
“大少爺……怎么看起來像魯賓遜飄流記里的魯賓遜?”火不停地搖頭,“一定是看錯了,那不可能是大少爺的,大少爺一向愛干凈,從來就不喜歡留胡子,不不不,不可能是大少爺,水你看錯了!
“那是大少爺。”
火忍不住大叫,卻又怕被逐步朝他們走來的白立言聽見,只好壓低音量咆哮:“大少爺不會穿得破破爛爛像個乞丐!”
白立言快步走來,水立刻打開車門。
“大少爺,歡迎回國!
“立刻回家里!卑琢⒀宰M車里,立刻又問:“小不點現在在家嗎?”
“在,大少爺!
“那很好,開車。”
“是。”
水將車門關上,看著火點點頭!吧宪嚕悴皇且痛笊贍斪惠v車?”
火朝深色玻璃望了望,隨即露出苦笑。
“我……我還是和金同一輛好了!
“我看你還是跟在我的車子后面跑好了!苯鸩豢蜌獾乩漤谎郏S即戴上墨鏡,坐上車。
“別、別這樣嘛,金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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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言火速趕回家,一眼就看見坐在大廳里的白立行,他正在和一名傷痕累累的男子講話。
這男人肯定又是幫里愛打架鬧事的小混混,立行最喜歡做這種教誨別人的事。
“立行!
白立行聞聲抬頭,驚訝地看著失蹤已久的大哥出現在眼前。
“大哥?”
“小不點呢?”白立言左右打量找尋白語盼的蹤影。
此時白語盼剛巧從里頭沖出來,立即朝他奔來,狠狠將自己投入他懷中!暗〉,我好想你!”
一種感動在心底蔓延,白立言激動地抱住她。
“我也很想你……”他看著女兒,“小不點,爹爹回來帶你走!
“大哥,你要帶語盼到哪里去?這三年多你都在哪里?”
白立言抱著白語盼站起身,“我要帶她去找她的媽媽!
白語盼一聽要找媽媽,眼睛睜得好大。
“媽媽?我們要去找媽媽?”她已經好久沒看到媽媽了。
“語盼的媽媽?”白立行感到不解。
“小不點,咱們走,一起去找媽媽!卑琢⒀圆活櫛娙说淖穯枺粡奖е渍Z盼離開。
“大哥,你要帶她去哪里?你要去哪里?”
“非洲!
白立言的腳步沒有絲毫停留,快步步出白宅,原先為了接自立言而五行聚合的金、木、水、火、土,正站在車旁聊天,聽見屋內騷動,隨即又看見當家主子正抱著眾所周知的小惡魔出來,紛紛感到訝然。
“大少爺?”水往前一步,替白立言打開車門!耙ツ睦?”
白立言坐進車里,只拋下一句。“回賴比瑞亞。”
火挑眉看著一臉苦瓜臉的漢司。
“大少爺這回要帶小小姐一起去!彼底試@息地坐上副駕駛座。
唉!他又要回去那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他回來還不到兩個小時耶!漢司差點放聲尖叫。
“完了,她在臺灣已經是小惡魔了,現在去非洲晃一圈,肯定再也沒人馴服得了她!被鸢莸赝渌奈煌,搖著頭隨著眾人上車!巴炅耍耗б壋尚∫叭肆恕炅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