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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柴烈酒 第八章
作者:段小樓
   
  喵……喵……

  “我不是故意的,求你們不要來找我……”

  睡了一天一夜,沒想到,迎菊竟是在驚慌中蘇醒過來。

  夢中的她,被好幾百只貓兒追趕,直逼問她,為什么要吃掉它同伴的肉,她不停解釋,可是人同貓講,它們根本就聽不懂,還要她血債血還,將她亨煮成一鍋人肉火鍋給眾貓兒享用。

  從小她什么都不怕,但就是昆蟲里怕蜘蛛,動物里怕貓,可好死不死,這兩樣在最近都讓她碰上了,而且最讓她惡夢連連的,是好幾塊貓內(nèi)竟在她肚子里,光想到這點(diǎn),她就又要……

  “嘔……嘔……

  “你忍一下,我去拿臉盆來。”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當(dāng)然非奔雷托莫屬。

  當(dāng)他把臉盆拿到時,剛好一秒不差,讓她把體內(nèi)最后的一點(diǎn)點(diǎn)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看到她這么難過,奔雷托自是難辭其咎,原本以為這貓肉頂多是嚇嚇?biāo),沒想到,她對貓肉竟是害怕成這樣,還當(dāng)場昏了過去,經(jīng)過大夫診治,腸胃雖沒出現(xiàn)不良狀況,但精神上,卻是受到空前的驚嚇。

  看著她又吐又虛,看在奔雷托眼里,心中涌現(xiàn)無比的后悔。

  有道是“好男不跟女斗”,即使她脾氣再倔、個性再蠻、態(tài)度再劣,畢竟她還是個女人,就算贏了她也不光彩,他又何必處處都凌駕在她之上呢?

  但要是不用這種方式挫挫她盛氣凌人的個住,又怎么讓她心甘情愿,區(qū)服于他呢?

  他陷入一片迷茫,想不到喜歡一個人,分寸的拿捏上,竟是這樣困難。

  當(dāng)迎菊吐完后,奔雷托馬上端來一杯水,只見她二話不說,就將水杯打落,還氣沖沖地告訴他,“少來煩我,我想好好休息。”

  匆匆丟下一句話后,她便將被子往頭上一蒙,整個人包進(jìn)棉被里,再也懶得理他。

  這態(tài)度看在奔雷托眼中,當(dāng)然極不舒服,他一把將被子掀開,讓她身上絲毫沒有任何遮蔽物。

  “還我!”她高聲咆哮。

  “我不還你!彼粍尤缟,不理會她的嘶吼。

  “你老是挫我銳氣、看我出糗,你究竟意圖為何?”一個枕頭快速飛了過去,奔雷托機(jī)警一閃,躲過一劫。

  “幫你!”言簡意賅,但迎菊波也聽不懂。

  “幫……幫我?大言不慚,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來!”另一個枕頭也順勢飛了出來,這回奔雷托連間都沒問,因?yàn)闅饧睌牡挠,根本連目標(biāo)都還沒瞄準(zhǔn)就亂投,大大失了準(zhǔn)頭。

  “你做任何事都太過心急、太過自信當(dāng)然注定得失敗!边@是他與她相處一陣子以來,所得到的心得。

  “那你意思是說,我沒大腦嘍?”

  “可以這么說!

  “你--”她四處找枕頭,可是床上已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可以丟擲的東西。

  “要是你再不冷靜下來,我就把這個東西,掛在汾陽縣的城門上,讓大伙來猜猜,是哪家姑娘的貼身衣物!北祭淄袕男〔即鼉(nèi),將迎菊的肚兜給拍了出來,拎在手中晃呀晃的。

  “你敢?”迎菊漲紅了臉,咬著唇怒視著他。

  這時,房門外頭,傳來推門的聲音,原來是潘府里的丫環(huán),她在奔雷托的指示下,端來了一碗官燕雪蛤湯,是用來替迎菊清腸胃兼補(bǔ)氣用的。

  原以房里只有在休息的菊姑娘,沒有通報(bào)便進(jìn)房的小丫環(huán)見到奔雷托手中拿的女子褻衣,羞得滿臉通紅,而奔雷托也立即將褻衣收在手邊,隨即說道:“將東西擱在桌上就行了。”

  小丫環(huán)低著頭,很識相地速速離去。

  他端起荷葉青瓷盅,不怕被迎菊掐死的危險(xiǎn),大膽地來到床前,并且打開盅蓋,用湯匙輕輕攪勻。

  “這是我請潘老板托廚房熬煮的,可以替你清腸胃,將肚子里的殘肴,一并給清干凈!彼盗舜禑釟猓龠f向迎菊面前。

  “少在那貓哭耗子,誰不知道你這碗湯里頭,又加了些什么害人的玩意兒?”她這回不再隨便相信,免得又掉入他的陷餅。

  “要是你真這么想,那我也無能為力,看來,我就自己吃掉算了!北祭淄星扑钜刹恍,于是便準(zhǔn)備將整碗官燕雪蛤湯給吃進(jìn)肚子里。

  當(dāng)他才正準(zhǔn)備吃進(jìn)第一口時,馬上就被迎菊給喝住!熬托拍氵@一回好了!”看他真的要吃進(jìn)嘴里,想來是錯不了的了。

  “不怕我在湯里頭搞鬼?”

  “諒你也沒那狗膽!彼煲I死了,一搶過來馬上就往嘴里送。。

  “小心燙舌!”

  奔雷托的警語還來不及聽進(jìn)迎菊耳,便見她“啊”的一聲,燙得大叫出聲。

  “好……好燙喔,你……你怎么不早說!”丁香小舌一會吐一會縮,奔雷托趕緊倒了杯涼茶,讓她漱漱口。

  “我剛剛說過,你就是太過心急,才會如此!彼没毓傺嘌└驕,不停舀動著,讓熱氣逐漸散去,等到冷熱適中,這才舀上一瓢,往迎菊嘴里送。

  這回她再也不毛毛躁躁,就讓奔雷托伺候著,看不出他一個身強(qiáng)體健的大男人,心思竟然比女人還要細(xì),也難怪她不管多努力,最后還是贏不了他。

  “我問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你怎么都敢吃,還和潘錦貴夫婦倆,吃得津津有味?”她想知道,他是怎么克服這些障礙的。

  “菊兒,這些就是我必須告訴你的地方,有道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zhàn)百勝,要贏得對方的認(rèn)同,就要投其所好,你事先沒做好功課,當(dāng)然會措手不及,搞得灰頭土臉的下場”他耐心地解釋,難得迎菊會專心聽,像個受教的小孩子。

  “照你這么說,你早就知道潘錦貴夫婦倆都喜歡吃些惡心的東西嘍?”她一邊問,一邊又想起那些菜肴,不禁深鎖眉頭。

  “這是當(dāng)然的,所以當(dāng)我要來拜訪時,早就買通潘府的廚子,用面粉做成幾可亂真的相等食材,然后再在上頭劃個十字以做記號,我只要在每道菜中,找出這樣的記號,當(dāng)然就不會吃到那些惡心的怪東西!北祭淄幸郧霸鶃磉^潘府,在經(jīng)過一次的經(jīng)驗(yàn)后,以后要來到潘府前,就事先請人通知廚子,免得再上一次當(dāng)。

  怪不得他吃得怡然自得,原來他專挑菜里頭有做記號的,而她,卻是老老實(shí)實(shí)、規(guī)規(guī)矩矩吃下那些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食材。

  哼,下口她一定會記得,早先買通廚師。

  “潘老板說看了你昏倒的樣子,覺得你實(shí)在很不給他面子,所以,關(guān)于這汾陽酒的代理權(quán),在你昏睡的這一天,已經(jīng)簽定給我了。”他亮出和潘錦貴所簽妥的契約書,迎菊快手一抓,立即從他手中將契約書搶了過來。”

  “什……什么,簽……簽給你?這……這并不公平,你怎么可以趁我不在場時……”

  她-時又惱火了,正準(zhǔn)備將契約書撕個粉碎時,奔雷托立即出聲說道--

  “你不先看合約內(nèi)容就撕了它,到時后悔別再懊惱不已!彼嵵氐馗嬖V她。

  “還需看什么,難不成你會把代理權(quán)讓給我介她帶著不信任的口吻問。

  “如果真如你所說呢?”

  "這句話倒讓迎菊正視起那合約里的內(nèi)容,她將揉皺的紙張打開,大致看了里頭內(nèi)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誤會他了。

  “要是你現(xiàn)在想把它撕毀,我也不反對,這樣我就有理由,請潘老板好好再跟我重新簽定一份,到時你可就別眼紅。”

  經(jīng)他這么一說,迎菊忙將揉皺的紙張打開,光是看前幾條,她便了解整個狀況,原來奔雷托已替她將代理權(quán)簽妥,上頭言明,江南沿海六省的汾陽酒代理權(quán),為期三年,全由醍飄居代為經(jīng)銷,每年一千壇,利潤為批發(fā)價的三成,比起其它的批發(fā)價格,還要高出許多。

  “如果現(xiàn)在你還想要把這張合約撕掉的話,那你就快點(diǎn)撕吧,如果不想撕,那就快把名字給簽上去,免得我到時候后侮,你就真沒機(jī)會了!北祭淄锌粗谋砬椋墒⑴D(zhuǎn)為羞赧,情緒變化之大,好比夏季午后的西北雨,總是變化萬千。

  說不簽是笨蛋,這樣千載難逢的大好機(jī)會,她怎會輕易錯過,她連忙拿起奔雷托遞來的筆,在合約上簽上自個兒的名字,等到一簽完,她總算松了口氣。

  “太好了,長久以來,就想要跟潘老板簽長期合約,如今,總算是如愿以償?shù)赝瓿闪。”白紙黑字,往后三年,她將有更豐厚的利潤,只要打出汾陽杏花村的名號,想不好好撈上一筆也難。

  “菊兒。”

  “什么事?”她還陶醉在成功的喜悅中,對著未來美好的三年,充滿綺麗憧憬。

  “你忘了一件事!

  “還有什么事嗎?”她想了一會,總記不起還有什么重要的事。

  “這未來三年,你將不會經(jīng)手醍飄居的經(jīng)營權(quán)!彼D了頓接著說:“我已跟老板說過,將來的業(yè)務(wù)接洽,全都由你大姊來全權(quán)負(fù)責(zé)!

  “為什么要交由我大姊來負(fù)責(zé),我才是醍飄居的真正負(fù)責(zé)人!彼尞惖貑枺麘{什么替她作主?

  “你忘了你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我,要是在爭取汾陽酒的代理權(quán)上輸了,就要跟我回大漠,這些你都忘了嗎?”他早料準(zhǔn)她會忘得一干二凈。

  “我……我當(dāng)然沒忘,可是這……”這醍飄居是她一手打造的王國,要她就這樣說放就放,以她的個性來講,實(shí)在有些割舍不下。

  “你可以跟我回大漠,那兒有五十幾座酒坊供你經(jīng)營,這應(yīng)該夠了吧!”

  “這以后再說,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回吳江,打擾潘老板太久也不好意思!辈耪f完,便起身準(zhǔn)備穿鞋,存心想用耍賴來逃過奔雷托的質(zhì)詢。

  “等等!”

  “什么事?”

  “等我到杭州去談完事后,你就必須要跟我回大漠,而且沒得讓你考慮的余地!彼赜谐芍,認(rèn)真的交代。

  “你總得給我個時間準(zhǔn)備,哪能說走就走!

  “我想合約書上有些內(nèi)容,你還沒看清楚吧?”。

  “合約書的內(nèi)容?”她覺得有些詭異,馬上將合約書打開一看,原來她只看了主要的前三行,就樂得不可開交,卻忘了看到最后還有附注的一點(diǎn),那幾行小小的字,上頭寫道:

  著請潘錦貴潘老板與潘夫人為見證,于合約簽定之時三個月內(nèi),陸邊菊姑娘必須下嫁奔雷飛旗主,并將吳江醍飄居之經(jīng)營權(quán),改白其大姊陸元梅姑娘負(fù)責(zé),此約即定,不得有任付異議,否則必須無條件獻(xiàn)出醍飄居之所有產(chǎn)權(quán),于奔雷托旗主。

  迎菊一看,曉得又是被自己的急性子給害慘了,整張合約內(nèi)容沒看完,就爽快地簽了賣身契,這下她就算多長十張嘴,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愿賭服輸,這回你該心服口用了吧,你輸給了我,我還將汾陽酒的代理權(quán)讓渡給你,你說,天底下可有這等好的事情?”他揚(yáng)起她配紅的嬌臉,看她事到如今,可還有話可說。

  從認(rèn)識他到現(xiàn)在,除了用七里飄迷騙過他外,其余的幾次交手,她全都敗得一塌涂地,要叫她就這樣嫁給他,她才不甘心。

  “你……你也曉得,這種婚姻大事,豈是我能說了算的,家里的長輩又不在,只剩下一位大姊,況且長姊如母,至少也要讓我跟我大姊報(bào)備一下吧!”她腦筋一轉(zhuǎn),將責(zé)任全推卸到大姊身上。

  “你是說,只要你大姊答應(yīng),你就會心甘情愿嫁給我?”這是他第一次用如此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如果大姊都同意了,我還有什么話好說呢?”她以女性的嬌柔,徐徐地依近他身邊。

  “問題是……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意愿,你本身的心態(tài)最為重要!泵鎸λ惓5臏仨槪嬷胄虐胍,不敢高興得太早。

  “技不如人,我還有什么話說?你事事強(qiáng)過我,我還有什么好不服氣的呢?”她整個人窩進(jìn)他懷中,平常給人有小母獅感覺的她,現(xiàn)在宛然成為一頭小花鹿,就連說話的尸音也如春風(fēng)吹拂、柔弱無骨。

  她嬌庸地貼在他胸前,用修長的玉指,在他胸前劃個圈兒,深不可測的眸子里,有著女人對男人心悅臣服的歸依感。

  如此這般的對待,就連奔雷托也不禁心族大張,他那強(qiáng)而有力的心臟,正澎湃如戰(zhàn)鼓般撞跳著,看見她的臉緊貼在他心窩處,大漠蒼鷹的豪情萬丈,也融化在那淺淺嬌靨的朵朵含笑中。

  他相信這回她是真的甘心認(rèn)輸了,以他所熟知的陸迎菊。是不可能在男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還卑微得像個小女奴,十足的百依百順樣。

  “你會這樣想,我也相當(dāng)開心,趕明兒我們就起身前往蘇州,向你大姊提親去!彼屑(xì)地看著這乖順的小女人,而迎菊也鳳眼微酣,眼中沒有半點(diǎn)鋒戾之氣,她要做到百分之百的歸順,不能讓對方看出一絲一毫的可疑之處。

  “好哇,既然這樣的話,今兒我就跟潘老板借個廚房,做兩樣小菜給你嘗嘗,做為這陣子以來,給你的賠罪,你可不能不賞臉喔!她說的話像是賣藝女子手中的琵琶,悅耳且動聽。

  一那么潘……”

  “我只要你跟我。”她的纖纖玉指先指了他,再指向自己。

  看她一臉誠懇。雙眸不停地鎖進(jìn)他那對灰亮的眸子里,要讓人懷疑她的心意,還真是困難。二

  “好,就咱們倆!彼郎(zhǔn)備將臉朝向她,給予她深情的一吻時,卻被她給輕輕挪開。

  “大白天的,給人看到多不好意思,今晚……還拍得不到我的人嗎?”那具挑逗性的誘惑,讓奔雷托突然覺得有些怪異,他不免提高警覺,對于迎菊所說的字字句句,開始打起折扣。

  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看來她應(yīng)該是要用酒來灌醉他,好扳回一城的勝利吧。

  看著他一雙堅(jiān)定的眼神,迎菊不免在心中盈盈笑著,原來以柔克剛,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個道理D

  兩人心中各有所思,看來,今晚又是個詭譎多變的漫漫長夜……



  清風(fēng)朗月,萬籟俱靜。

  客房的花廳內(nèi),迎菊親自下廚炒了兩道小菜,并且向潘老板討了酒精濃度最烈的白玉汾酒,準(zhǔn)備好好地把奔雷托給灌醉,讓他見識見識,誰才是酒國的英雄,誰才有資格來掌控誰。

  要說喝烈酒,她陸迎菊可是江南六省赫赫有名的海量之王,以前她曾經(jīng)以一抵十,讓十名彪形大漢,全都喝掛在她跟前,而她則面不改色,短短在一天之內(nèi),就接掌了十家酒坊,造成當(dāng)時街談巷議,對于她的酒量,莫不豎起大拇指,心悅臣服不已。

  如今,要她一對一單挑奔雷托,簡直就是探囊取物,反掌觀紋一樣容易。

  “想起過去種種,我真的是荒唐又幼稚,做事沖動又不經(jīng)過大腦,老是惹出一大堆麻煩,虧你還不厭其煩地容忍我,我真是太壞、太不應(yīng)該了!币姷奖祭淄械木票姷,她不忘再替他斟滿,還頻頻勸酒,讓他一刻也閑不下來。

  “你也別……別太自責(zé)了,我……我一點(diǎn)也……也不怪你!睘榱艘此闶裁椿,奔雷托只好開始視蒼蒼,而眼茫茫了。

  他拿起筷子,對著盤里的小菜搖搖晃晃,有時還得瞇起眼,才能對準(zhǔn)盤里的小魚干,這些看在迎菊眼中,嘴角不禁露出一絲絲竊笑。

  “不行,你越是這么說,我心里頭越是不安,卓蟠的事,本來就是該把事情弄清楚再去興師問罪的,害得你也受到無妄之災(zāi),我……我對你真有說不出的歉意。”她再替奔雷托斟滿酒,還不忘替他將酒杯端到嘴邊!澳阋遣话阉认氯,那就表示你不原諒我,只是口頭上說說,心里頭一定還相當(dāng)埋怨我。”

  “那……那個敗家子,我……我早就跟他劃清界線了,要……  要不是我表姨和表姨丈的關(guān)系,我……壓根也不會管那兔崽子的死活……”在迎菊的循循善誘下,他又一口喝盡杯中物!澳恪憧辞宄税,我真的是不生你的氣了!彼丫票烂嫔w,果真是一滴也沒滴出來。

  眼看著桌上、地上已開封了好幾個壇白玉汾酒,別說是奔雷托了,就連她自己,也開始有些醉意朦朧,為了要取信于他,只要他干上一杯,她也得象征性地輕吸一口,免得對方查出異狀,那就不妙了。

  看著對方東倒西歪的樣子,心里頭莫不暗中竊喜,呵呵,終于有這么一回,他會栽在她的手中了吧!

  只是她完全都看不出來,這些都是奔雷托制造出來的假象,他要不用這個方法,哪會知道她是在玩什么花樣?

  在漠北,奔雷托可說是有名的千杯不醉,酒精進(jìn)人他的體內(nèi),頂多只是在他的五臟六路內(nèi)打轉(zhuǎn),一點(diǎn)也傷不到他的腦袋瓜,對于喝各種酒,他早就有了因應(yīng)之道,因此要灌醉他,談何容易。

  “我……我看……今天就……就到此為止吧,喝……喝這么多,你……你也醉了。”他一手支著下顎,滿嘴的酒言酒語。

  “我……我醉了,我才不會醉呢,是……是不是你心里頭對……  對我還有一些成見在,所……所以才……才不打算陪我喝!彼烧鏁S口胡謅出個名堂來,不管對方怎么說,都能有辦法讓對方心有愧疚,不得不再喝上一還。

  奔雷托發(fā)現(xiàn)到,迎菊也非省油之燈,兩人加加減減,少說也喝了十幾壇的酒,但從她的眼神中,似乎還有繼續(xù)喝的本錢。

  再這樣下去,想要灌醉她,恐怕也沒那么容易,他想了想,于是乎,提出另一項(xiàng)建議。

  “我看算了吧,你……你真的醉了,還是我,…·我?guī)阍琰c(diǎn)去休息……”

  迎菊以為他要借由酒遁逃掉,當(dāng)然不肯罷休。

  “不行不行,喝得還不夠盡興……怎么能走呢?”

  “要不然……我們換種酒來喝喝,我……我剛看到在那酒柜里,有……不一樣的酒,我……我們拿出來喝,你看如何?”姑且不論那里頭放著的是什么酒,只要是酒,若是混合著一塊喝,酒醉的程度,想必是更加快速。

  而那里頭放著的,正是比白玉汾酒還要烈上好幾倍的桂林三花酒。

  這三花酒,顧名思義,便是喝了之后,眼中會出現(xiàn)三種花朵交相輝映的幻影,而且不斷有紅花綠葉在眼前飄浮,沒有幾分酒膽及酒量的人,最好別嘗試。

  更有如此恐怖一說,萬一真喝醉了,睡上三天三夜,那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喔,真的嗎?那……那就拿出來呀!”太有自信的迎菊,連問都沒問,就欣然答應(yīng),她仗著自己過人的酒量,絲毫不將所有的酒放在眼里。

  這是奔雷托特別向潘錦貴情商一瓶的,內(nèi)行人都曉得,這種酒只能淺嘗,不能豪飲。

  即使像奔雷托這么有酒量的人,也只敢淡淡地喝上一小杯,這種酒主要是用來感覺一下那濃郁的花香味,純粹是嘗試味道用的而已,大口大口人腹,鐵定醉得不省人事。

  “來,希望我們之間……分遠(yuǎn)都能夠和平共存,好嗎?”

  為了怕迎菊喝得太過猛烈,所以奔雷托還特別換了小酒杯,哪知道她一點(diǎn)也不將這三花酒放在眼里,依舊像喝其它的酒一般,咕嚕兩聲,一口就把酒給喝進(jìn)肚子里去。

  奔雷托看得有些傻眼,要是連這三花酒都灌醉不了她,那她的確是有她的本事。

  “你.....你怎么還不喝。俊逼婀至,怎么眼前出現(xiàn)花花綠綠,好多好多花朵在空中飄揚(yáng)。

  “我……我喝,我這不就喝了嗎?”他只輕輕將唇往杯緣沾一下,他太曉得這酒的厲害,加上之前已經(jīng)喝了太多白玉汾酒,再不控制些,恐怕連他自己也會栽大跟頭。

  “太……太好了,真是夠爽快,一口就喝到!彼劬谷换ǖ綄Ψ接袥]有喝,都不曉得。

  這酒的厲害,果真是名不虛傳,也難怪潘錦貴家中,也只敢擺上兩瓶。

  她整個人神智不清,以往的機(jī)靈伶俐,全跑到九霄云外去。

  “來,再……再給我一杯,這酒真是好……好喝!币廊徊恢@酒的后座力,迎菊還想為自己斟上一杯。

  “別喝了,再喝你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他趕緊過去抱住她,并將她摟進(jìn)懷中。

  “做事?呵呵……你是說……把你灌醉后,我再趁夜逃跑這件事嗎?”她模糊不清說道,還無意間將自己本來要對奔雷托所做的計(jì)劃,和盤托了出來。

  她這一說,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她處心積慮想灌醉他,是想趁夜逃走,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灌醉別人,自己反而是喝得一塌糊涂,被人灌醉猶不自知。

  將喝醉的她攔腰抱人內(nèi)房,見她全身紅燙如火,面容嬌艷如盛開牡丹,在酒精的肆意下,奔雷托也克制不住胸中那困難而欲火,他將她的蠻腰一束,接著,便將舌頭伸進(jìn)她的口中,吻舔著那份酒沫交糯的甘甜。

  “晤……你好壞,老打著壞主意……”被他這么一吻,她醉醺醺地呢喃著。

  “這不是打壞主意,是真的喜歡你!辈还芩牪宦牭眠M(jìn)去,至少,這些時日以來,他早醞釀著這一天的到來!澳悄隳兀闶遣皇且蚕矚g我?”。

  酒后吐真言,這時問她,絕對準(zhǔn)確無疑。

  被緊緊摟在懷中的迎菊,她伸出一根指頭,往他鼻頭上點(diǎn)了一下!拔蚁矚g你?你什么事都強(qiáng)過我,要我怎么喜歡你……  ”她頓了一下,才又說道:“我陸迎菊這輩子,就只能我贏人,絕……絕不容許有人事事都搶在我前面一步,真的就這樣嫁……嫁給你的話,我面子要往哪擱去?”

  怪不得她處處要找他競爭,像這樣事事都要強(qiáng)出頭,好強(qiáng)要臉的女人,怎能忍受自己的能力和未來的失衡,差得十萬八千里呢?”

  “我懂了,小寶貝!遍L久以來挖掘不出的答案,終于在今天有了結(jié)論。

  他要她!

  而且事不宜遲,打鐵可得趁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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