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輪新月懸掛星空。
卓家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靜得連點風聲也沒有。
除了幾只不識趣的青蛙鳴叫外,基本上,今夜還算是個寧靜祥和的夜晚。
五時初,三道人影加一只鳥影,飛過卓家莊的高墻,在月光的映照下,曼妙纖長的身影迅速穿過長廊,最后在一對高大的桂樹旁,悄悄地停了下來。
“找到了、找到了……”黑妞兒繞著三人頭頂,興奮地嘎嘎叫著。
“笨鳥,小聲點,要是把那韃子吵醒,我就把你的羽毛全拔光!庇諌旱椭ひ簦瑢χ^頂的黑妞兒鄭重警告。
“菊姑娘,這里看來就是雙桂園了。”紅兒朝一旁的一對桂樹看了去,確定此地正是奔雷托所居住的雙桂園。
“紅兒,你確定你打聽到的真的沒錯?”綠兒再度確認,萬一不慎弄錯,那可就徒勞無功,白來一趟了。
“那小廝收了錢,諒他也沒那擔子騙我。”紅兒自信滿滿,沒把握的事她不敢打包票。
“如果真是確認無誤的話,那事不宜遲,咱們就快點行動吧!”寸金難買寸光陰,良辰吉時一過,機會就不會再來。
“菊姑娘,你有把握他真的會掉進咱們的陷餅里嗎?”今兒與奔雷托一見,綠兒心里頭多少掂捻著斤兩,不認為他是一個好騙的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斷定他一定會死在我這‘七里飄’的酒香下!庇諒难H間,拿出一只白玉瓷瓶,上頭還塞著用紅巾包裹的軟木塞,慎防酒香不小心飄溢而出。
這“七里飄”顧名思義,便是酒香氣味會綿延有七里之遠,這是中國五大名酒中,釀造過程最復雜、最繁瑣的一種上等美酒。
首先蒸釀出的汁液,還需經過反復的貯窖、陰干、清燒等程序,才能得以最精華的部份,這種酒往往在市面上是不準販售,每年餾滴下來的甘露,全都往宮中送去,供干隆皇宴請大臣之用,每年能獻貢的也只有兩桶,因此。真可說是酒中之王,尋常人是無福消受的。
然而,迎菊并非是尋常人,只要是她想要的酒,沒有她拿不到手的,憑她顯赫有名的家族,和她“陸迎菊”這三個字,還怕會沒有嗎?
握著滿滿一整瓶的七里飄,迎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這該死的韃子,看我這口還整不死你。
像只靈巧的貓兒,迎菊一人獨自來到雙桂園的園門邊,她小心翼翼地掀開木窗,朝著房內,眼不流轉地大致看上一遍,確定奔雷托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隱約中,還聽到綿密的呼聲,這下,紅艷的唇,又勾勒出一抹淡淡竊笑。
很好,睡得很香、很甜,能讓你這么好睡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她手法輕緩地將酒瓶上的塞子打開,然后沿著窗欄欄枕,
將汁液一點一點地灑下,接著又沿著長廊的地上、桂樹樹干上,慢慢地將酒往卓家莊外點灑而去,形成一條看不見的酒餌,濃郁的香味很快就蓋過國前的兩株桂樹,不多時,整個雙桂園,都浸潤在七里飄的醇厚氣味中。
這樣滲人心魂的味道,一竄進鼻管內,可說是將人的五臟六腑,整個給喚醒開來,躺在床上的奔雷托,努了努鼻子,馬上就睜開雙眼,筆直地坐直起身子來。
好香啊,這可是僅供御用之瓊漿。≡鯐蝗怀霈F在這地方?
以他專業(yè)與敏銳的鑒酒能力,他十分篤定,這就是七里飄的味道。
只是……紹興酒坊雖是名聞遐邇、遠近馳名的酒坊,但名氣還不致于大到可以為皇帝來釀造御酒,更別說能私藏這樣珍貴的好酒,這未經許可而膽敢私自釀造的話,那可是得誅連九族的。
一雙斑斕華麗的蒙古靴,輕悄悄地踏出了雙桂園,奔雷托朝著外頭嗅了嗅,發(fā)現酒味來自于桂樹后頭的月牙洞外,于是腳步一快,火速朝向前頭奔去,他根本就沒想到這其中會有什么的陰謀,只是單純地想著,這酒……究竟從何飄散出來。
不知跑了多久,終于來到一處林子里,他佇足在一處石礫堆上,望著空曠的林地,即使不用閉目沉思,那濃郁的香氣仍舊久久不散,他不禁贊嘆著,這七里飄的威力果真是不同凡響。
只是,在隱約中,除了酒香的味道外,還有著淡淡的脂粉味,隨著夜風吹拂到奔雷托的鼻前,這種詭異的香味,馬上提高了他的警覺心。
他耳失一豎,眼角一撇,才要有所動作,不料,一紅一綠兩條彩帶,就從他左右兩側拋來,并且精準無誤地纏繞在他的兩條手臂上。
像是套住野馬一般,兩條韌性極佳的彩帶,緊緊地纏卷在奔雷托壯碩的手臂上,他使出內力想要掙脫,不料越掙扎反而纏得越緊。
既然無法掙脫,奔雷托只好反手抓住兩條彩帶,并且用力一扯,將兩條彩帶往自個兒的方向拉了過來。
“給我出來,裝神弄鬼的算什么好漢!”
渾厚蒼勁的內力,哪里是紅兒綠兒能夠應付得了,只聽見“唉喲”一聲,兩人就從樹上,被活生生扯到地面上,當場摔個屁股開花。
“唉育,好痛喔……”兩人痛得慘叫出聲,還不停揉著發(fā)紅的粉臀。
但是她們的手仍緊緊抓住彩帶,好不容易抓到這條肥魚,可千萬不能讓他達了去。
“原來是你們!北祭淄卸硕ㄉ瘢壑谐錆M了萬般疑惑。
“是我們又怎樣?怕見到姑奶奶我嗎?”迎菊從奔雷托正前方的一棵樹上躍了下來,優(yōu)美的姿態(tài)宛須仙女下凡。
她才一沖到奔雷托面前,趁他還來不及回魂之際,朝他臉上灑出一些類似花粉的東西,嗆鼻刺激的味道,讓奔雷托一個不注意,還是吸了兩口進去。
“糟了,是血罌粟!一位在大漠的神醫(yī),曾讓他闖過這種味道,所以他多少有些記憶。
不過這種血罌粟的毒性并不強,即使吸人體內,也不過是輕微的暈眩,還不會置人于死地。
“算你識貨!彼髶u大援地走到他面前,慧黠的雙眼,還帶著些許的得意。
“你的得意未免也太早了些,這種血罌粟,要不了我的命!北祭淄休p蔑地哼了一聲,企圖挫挫迎菊的威風。
“要不了你的命?好哇,那你看看能不能弄得斷這些彩帶啊廣她還是一臉得意,兩手交叉在胸前,左瞧瞧、右看看,毫不在乎這頭老虎待會是不是會發(fā)起威來。
“這點雕蟲小難不倒我的!北祭淄袣饩鄣ぬ铮┖纫宦,雙拳緊握、胸膛一挺,一口氣本來要從丹田沖上來,可是還不到氣管就后繼無力,怎么也沖不上去!捌婀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感覺就像是泥牛人海,再怎樣使勁一打,就像是打在海綿上頭,力量完全被卸除于無形。
“不是雕蟲小技嗎?那就再試試。 彼(wěn)操勝算,不疾不徐地看著他陷入一片焦躁不安。
“你是不是…··在血罌粟里頭加了些什么?”
“這問題問得好,沒錯,血罌粟本身的毒性并不強,但若是同時聞到七里飄后,兩種味道混合起來,就成了癱瘓脈絡神經最強的毒素,怎么樣,滋味不好受吧?”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自責與同情的神色,誰叫他要為虎作悵、助紂為虐。
灰眸一沉,陰騖地瞪著她。
那凌厲的目光,像在滿月時站在山坡上的灰狼,已經鎖定即將攻擊的獵物,有生以來,都是她陸迎菊的目光嚇到人,但是現在,她卻被奔雷托給瞪得心生膽怯,原有的那份驕傲與目中無人,竟被他給劇走一大半。
“紅兒、綠兒,快用繩子把他給綁起來,照咱們原定的計劃進行!彼蝗婚g慌了手腳,不敢再與奔雷托犀利的目光相對峙。
紅兒、綠兒不敢松懈,將原本就準備好的繩子,給奔雷托來個五花大綁,并將他給綁在一棵大樹干上。
“你這女人,別把我的耐力給逼到極限!彼恼Z氣,比結冰的湖面還要冰冷。
‘怪你先惹我的,你要是不包庇卓蟠,我也懶得理你這個韃子,我警告過你了,卓蟠的這筆帳,我全算在你頭上!庇者@下可不怕他了,拔了牙的老虎,哪里還有威風可言,她像尋花問柳男子,揚起青樓女子的下巴,還認真地說道:“挺俊的嘛!”
“陸、迎、菊!”從沒被女人這樣狎弄過的奔雷托,那股大漠男子的豪情壯志,被這女人全踩在腳底下。
“力氣全沒了,罵人的聲音還這么洪亮,我看你的精力還是太旺盛,紅兒綠兒,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讓他被露水凍一凍,我看他能神氣到幾時!彼展媚锞褪遣怀杂,這真要比硬,她全數奉陪。
紅兒、綠兒聽了,這下全傻了眼,她們只聽到要把奔雷托綁在大樹上,并沒聽說要扒他衣服!
“全扒了、全扒了!”就連這只好色的九官鳥,也忍不住想要看看奔雷托衣服里頭,有何明媚春光可瞧瞧。
“還不快點!彼迤鹉榿,又大聲喊了一次。
這回紅兒、綠兒不敢再遲疑,只好乖乖聽命,只是要脫男人衣服這件事,基本上就有那么一點點說不上的奇怪,兩人笨手笨腳弄了老半天,還不見得能脫去奔雷托的衣服。
“菊姑娘,這繩子綁著,怎么脫啊廣紅兒問道,但愿能就此作罷,告一段落。
“那就……把衣服給我撕了!蹦苡袡C會整到這與她作對的男人,她怎能不好好把握。
“撕?!”紅兒綠兒異口同聲,不明白真的是與奔雷托結怨那么深,還是……想找個名義,欣賞男人的美妙桐體。
“難道連撕件衣服,也要我教你們嗎?”迎菊的口氣又開始在不耐煩了,這點在暗喻著兩人,再不動手,以后的日子可難過了。
兩人互望了會,這才動手撕去奔雷托身上的衣服,奔雷托全身雖說虛軟無力,但腦意識可清醒得很,他正在受著極大的羞辱,一場前所未有,肯定讓他終生難忘的奇恥大辱。
當衣服殘屑一片片從奔雷托身上掉落后,迎菊竟不自覺地“哇”了一聲,早就不顧形象地奔上前去,清靈的眼珠子滴溜地轉呀轉,從頸部到肚臍眼的部位,來回不停瞧看著,然而新月的月光薄弱,多少還是有些意猶未盡,急得她馬上對紅兒下了一道命令。
“去拿支火把給我!”
“菊姑娘,你……你該不會要燒了他吧?”
“我燒……”迎菊早就沒那多余的時間回頭看紅兒一眼,她急得有些結巴說道:“你……你廢話那么多,快……快照我意思去辦就行了。”
紅兒愣了會,馬上往林子里沖了過去。
綠兒遠遠地站在一旁,她從沒發(fā)現過菊姑娘的神情如此專心過,即使在點收各個酒場來的新酒,也沒見她有這種目瞪口呆的表情。
“綠兒……”
“什……什么事?她有大事不妙之感。
“叫你過來你就過來,你和紅兒今天是怎么口事,全都不對勁了嗎?”
綠兒心里頭咕咕著,究竟是誰不對勁,誰都應該看得出來。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這才走到迎菊的身邊。
“你……你替我掐掐看,這……肌肉是不是真那么有彈性!惫饪床⒉贿^癮,她還想要染指他。
“我?”綠兒五官全扭曲成一團。
“那么你說呢?”
“菊姑娘,這樣不好吧,這……這好象有點在調戲良家…… ”要說“婦女”也說不上來,不過就是有點下不了手。
“他是男的,男的就不叫調戲,你懂嗎?”
“真……真有這么說法嗎?”綠兒還愣頭愣腦地問著。
“對……對啦,《禮記》上頭就這么說的!
“禮記?,”見鬼了,(禮記)有教人調戲男人嗎?
“你敢懷疑我嗎?”
“菊姑娘,綠兒不敢!
“不敢的話,就替我捐掐看!
就在綠兒要伸出一根手指頭先戳戳看時,迎菊又馬上叫住她。
“等等!
“又怎么了?”
“紅兒回來了,拿著火把看比較清楚。”原來是想讓視覺上,也同樣有著愉悅的效果。
待紅兒回來時,三個女娃兒就圍著奔雷托,仔細地瞧著他身上肌肉的線條。
迎菊是滿努力地看著,倒是紅兒與綠兒,還不忘遮遮掩掩、閃閃躲躲,有一搭沒一搭地瞧著。
“這藍兒和紫兒沒來真是可惜!彼行┻z憾地說道。
“陸……陸迎菊,要是…··有一天你落在我手上,我……一…… 一定不忘也將你的……衣服全給扒光!眱H殘存說話力氣的奔雷托,微喘著氣息說著,臉上仍舊看得出惱怒的神情。
“敗軍之將,何足言勇,你現在成了我掌心里的玩物,就別再放這些馬后炮了!沼植皇潜换4蟮,這些危言聳聽,她壓根不放在心上。
“你最好到此為止…否則,我……說到做到!
“你最好說到做到,我陸迎菊絕對等著你的。”
奔雷托越是惱火,迎菊越有一種無名的快感,這樣一個高大又不愿輕言服輸的男人,越是她有征服的成就感。
難道說……你的心里頭,就存有那么強烈的……報復心理嗎?”奔雷托微掀著眼皮,想從她口里,聽到她的真心話。
“人不犯虎,虎不傷人,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雖然到最后你這只迷途小羔羊知道錯了,但為時已晚,本姑奶奶這把火,實在很難滅得掉!彼斐鲆桓割^,從他的頸部,沿著壯碩的肩胛,一直滑到他那明顯的胸線上,最后,整只手還貼在他那一片平坦緊實的腹部上!昂呛牵媸侵锌从种杏脷v!”
“那……你說,你要如何才能滅得掉你心中的那把火?”為了避免男人的尊嚴受損,奔雷托打算采用息事寧人的方法。
“怎么,想妥協(xié)了?”她暗暗竊喜,立刻提出她的索求!澳蔷桶呀B興酒坊讓給我,還是你出一個價,一個本姑奶奶可以接受的價錢。”
原來她也想要紹興酒坊,明眼人都曉得,這紹興酒坊是只會下金雞蛋的母雞,誰能得到,吃十輩子也吃不完。
“不可能,紹興酒……酒坊絕對不能讓給你!睘榱碎_拓南方生意,這紹興酒坊是他第一個扎根的地方,說什么也不能出讓。
迎菊一聽,先是柳眉倒受,薄唇緊緊抿咬了會,接著便馬上又漾起一朵如花似玉的笑來!罢f得好、說得好,不想讓就不要讓,剛剛還說那什么來著,要讓我滅火,我看這下你不但滅不了我的火,還讓我這把火燒得更旺,我看……就算現在下場西北雨,也澆熄不了我這把無名火!
她抽出長鞭,先在地上抽個幾下以示其威,紅兒綠兒在一旁直挺挺站著,她們也不敢上前勸慰,看菊姑娘這樣子,應該是真把她給惹毛了,誰叫這男人就這么嘴硬,也不會先講兩句話哄哄她,消消她的火,難道他不知道,女人都吃這一套的嗎?
“我再問你最后一次,要不要把紹興酒坊給我讓出來?”手握長鞭,氣勢如虹,迎菊此時已是箭在弦上,只待最后一個回答。
“辦不到!”他非膽小怕死之鼠輩,當然不肯屈就。
“好,我就看是我鞭子硬,還是你的皮硬!”
就在她將鞭子甩動之際,黑妞兒塞然盤旋在她的腦門上空,還不斷大聲喊著,“好多人、好多人!
“菊姑娘,會不會是他那四只什么獸的找到這里來了?”紅兒綠兒趁這機會,得以暫緩一場血腥的場合。
“該死,動作還真快,紅兒綠兒,去把他給我背到草叢里藏起來!笔虏灰诉t,要是讓那四只獸發(fā)現,到時敵眾我寡,少了藍兒和紫兒助陣,想勝他們的機率是微乎其微。
一聽到要背棄雷托,紅兒綠兒兩人眼睛都睜大了,她們還一臉狐疑,愣愣地看向迎菊。
“是我口齒不清,還是你們耳朵出了問題,還往在那干什么,快把人給我背走!”眼看奔雷托的救兵就要到達,陸迎菊火氣不免有些旺盛。
“菊……菊姑娘,他……他不輕耶!”綠兒兩眼發(fā)直,這蒙古大漢肉多、塊頭又大,兩個成年男子來扛,也不見得扛得動,何況是兩名纖秀的女子。
她仔細評估著綠兒的話,發(fā)現她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撥子手長腳長的,光是他的肩頭,就有一般男人的膝蓋那么大,兩塊胸厚得像山東大烙餅,緊密又扎實,真要叫兩人去背,確實是強人所難。
“那……你們把他抬到我背上,然后從后頭替我撐著,聽見了沒?”她就不信,她扛不走這個大塊頭。
“菊……菊姑娘,你扛不動的,不如就放了他,改天咱們再想別的法子抓他就好了!奔t兒替迎菊擔憂不已,怎她這騾子脾氣就這么倔,非得要向一些不可能的任務挑戰(zhàn)。
“不行,我就不信我扛不走他!”她下達最后通碟,她想做到的事,絕對非得做到不可。
拗不過迎菊那蠻橫的個性,紅兒綠兒只好硬著頭皮,將奔雷托吃力地扛到陸迎菊的背上。
“菊……菊姑娘,你……你可以吧?”兩人不禁替主子捏一把冷汗,這一壓,龍骨要能撐得住,那可真得靠神明相助。
“我……我沒事,你……你們后頭撐好……就行了。”就算冒著龍骨可能會斷裂的下場,迎菊依舊是咬緊牙關撐著。
她清楚地知道,這回要是輕易就放他走,下次要抓到他的機會,可就難如登天。
看著迎菊那種不服輸又死要面子的樣子,奔雷托就直想笑出聲,他只能用貼在她耳際旁的聲音,悄悄地說道:“想不到能緊貼在這如花似玉的酒店老板娘背上,可真是在下的榮幸!”
“全身沒了……力氣,那……那張嘴還能這么賤,你可真行啊你廣她步履維艱,但后頭的追兵又至,她即使全身肌肉神經繃到最極限,她也不愿放棄。
就在四獸戰(zhàn)將快要接近附近草叢時,迎裕的腳突然被顆小鵝卵石給絆到,接著、便是傳來一記“喀啦”的骨折聲。
這下可好--
腰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