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嘛?藍藍,你就答應我嘛!”
燦陽普照,鳥鳴啁啾,該是個神清氣爽的美麗早晨——至少,沈蔚藍原來是這么想的,偏偏當她從酣夢中甫一睜開眼,一只黏人的大蒼蠅登時躍入她的眼簾之中,讓她忍不住為自己悲慘的命運致上無限哀悼,連原本的好心情也破壞殆盡。
像這會兒,她本想躲進廁所圖個清靜,怎知那只蒼蠅竟還是亦步亦趨地硬湊上來,壓根兒不把男女有別的那一套給放在眼里。
而她這次也學乖了,不像平常那般施展河東獅吼的神功,反倒是將夏天葵視為無物,睬也不睬他,盡量不要讓他礙到自己的眼。
她旁若無人地將牙膏擠上牙刷,開始刷起牙來。
可她若以為能如此輕松簡單地就把夏天葵這號牛皮糖給打發掉,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藍藍……藍藍……藍藍……”夏天葵百折不撓地隨著沈蔚藍東躲西藏的臭臉移形換位,他的藍藍從今早一起床就不再將他放在眼里,著實讓他傷透了心。
從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她心中打什么如意算盤,而他才不會讓她就這樣得逞。
“煩死人了,你到底要纏我纏到什么時候?”老是看見個龐然大物在眼前晃來晃去,她屈指可數的耐性終于宣告用罄,一聲怒吼自充滿牙膏泡沫的口中含糊吐出。
他暗笑在心中,早料到她憋不了多久,他等的就是這一刻,“誰教你不肯答應我。”拿手的哀兵政策立即展現。
“我干嗎要答應你?這種事情叫你的女朋友出來露個臉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沈蔚藍不耐地回應。
她實在是搞不懂阿葵到底在想什么?一向自認聰明絕頂的他,竟會想出這種爛到不能再爛的計謀,說什么要她假扮他的女朋友以杜絕滿天謠言及驅退蘇可人,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況且她跟他根本一點也不配,站出去誰會相信他們是情侶?他當天下人都瞎了眼是不?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有點苦衷,所以現在沒辦法出來見人。”夏天葵臉上的表情認真得很,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啐!這是什么狗屁理由?她才不相信阿葵的女朋友會這么見不得人哩!“她有苦衷,那我也有苦衷行不行?”說穿了還不就是要保護他的寶貝女朋友,以免被他那些愛慕者給生吞活剝了。想著想著,她的心中竟有點兒酸了起來。
“藍藍也有苦衷?什么苦衷說來聽聽好嗎?”他猶不知死活地詢問。
沈蔚藍眼一瞪,這家伙,明知道她是隨便說說的,這樣再三追問擺明了就是要拆她的臺嘛!“夏天葵,你想嘗嘗從廁所被丟出去的滋味嗎?我很樂意助你一臂之力。”她最后一次威脅道,不想再與他瞎攪和下去。
夏天葵卻聽若罔聞,還毫無預警地一把抱住她,一臉正經地說:“藍藍,你就別再跟我客氣了,有什么苦衷說來聽聽,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放開我!”她咬牙切齒地冷聲道。本想就這么一腳把他給踹出去,可抬頭看到他臉上的擔憂,她的動作竟稍稍遲疑了一下。
“藍藍?”
似乎沒料到她會如此輕易地就范,他有點驚訝地低頭看向懷中的人兒。
在他的懷抱中,沈蔚藍忽地沒了聲音,好半晌—她才悶悶地問:“為什么一定要我?你難道不能去找別人嗎?”
夏天葵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迷惘。
他碰觸不到藍藍的心!他竟然碰觸不到藍藍的心,怎么可能?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往常只要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能馬上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可是現在他完全不解她為何會有此一問。遲疑了一會兒,他有點避重就輕地回答,“別人不行,因為她們都沒有像藍藍這么……強!”
“是嗎?是因為……我很強嗎?所以你才……”話尚未說完,她突地嘆了聲,掙開他的懷抱。
“藍藍?”夏天葵的心中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可是他無法確切地抓清楚這股預感究竟暗示的是什么,他不喜歡這個樣子,他想問個明白。
她卻不讓他有發言的機會,昂起頭,怒瞪他一眼,“只要我答應了,你就會從這里滾出去是不是?”
“這是當然,可是……”
“好,那我現在答應了,你可以開始動作了!彼帜_并用地想把他給擠出門外。
“你答應了?”原本該覺得欣喜若狂的,可是他此刻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的藍藍有點不對勁,而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原因何在。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的粉腮,慣有的嘻皮笑臉悄然隱逝,“藍藍,怎么了?!為什么你會……”
她撥開他的手,乘機把他推出門外,“我……沒事,你也該去準備準備要出門了,不然就趕不上電影了!
夏天葵沒有再嘗試強行闖入,他只是無言地盯著那扇阻隔了他和她的門,未了輕嘆了聲。
沒關系的,他一定有辦法查出發生了什么事,對!他一定有辦法的!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不是嗎?
“怎么?要去約會嗎?”
夏父從報紙里抬起頭來,看著夏天葵幫正忙著綁鞋帶的沈蔚藍戴上鴨舌帽。
禮拜天早上的夏家,夏天荻因有些事情尚未處理完,一大早就到律師事務所去,現在夏天葵和沈蔚藍又要出門,只剩下夏父和夏母兩個孤單老人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夏父想想,還真是有點感傷。
“是啊!”夏天葵的燦爛笑容昭顯他的好心情,而沈蔚藍則是不發一語,對夏父的用語不表示任何意見。
夏父皺了皺眉,似要說些什么,最后卻只是輕輕叮囑他們,“好好玩吧,小心點。”
“OK!”夏天葵揮了揮手,又轉頭對正忙著收拾餐桌的夏母道:“媽咪,我們走嘍!”
“早點回來,別玩太晚了,還有……”
“知道了。”
似乎預料到將會有一番臨別訓誡對他們襲擊而來,夏天葵忙抓了沈蔚藍的手奪門而出,完全不給他媽咪一點面子。
留下兩個大人在他們身后搖頭苦笑。
走入電梯,夏天葵看了一眼臉色不是頂好看的沈蔚藍,濃眉微擰,卻仍是由著她去,不再多說什么。時機還未到,他必須再好好想一想……
“天葵哥哥!蔚藍姐姐!”
甫踏出電梯,才剛跟警衛伯伯打過招呼,連大廈的鐵門都還沒跨出一步呢,一聲猶如從地獄傳來的呼喊當場把兩人嚇得僵在原地。
不——不會吧!
兩人臉色發白地停下腳步互看一眼,然后非常有默契地同時舉步向前,決定對這聲叫喚不予理會。
但叫喚聲的主人豈會讓他們如愿,一顆小小的頭顱不識相地鉆進兩人中間,蘇可人那一排閃閃發光的白牙正刺眼地對他們笑著。
“天葵哥哥、蔚藍姐姐,你們沒聽到我在叫你們嗎?”她天真無邪地笑問,一手一個,擒住兩人的手臂。
沈蔚藍丟給夏天葵一個眼神,示意這個大麻煩由他解決,她概不負責。
夏天葵迫于淫威,只得在俊臉上擠出他的招牌笑靨,“找我們有事嗎?”他盡量顯得和藹可親,不讓蘇可人察覺他的不耐。
“不是找你們,而是找她!”蘇可人放開原本攫住夏天葵的手,改而兩手緊緊環住沈蔚藍的胳膊。
“找我?”沈蔚藍眨眨一雙美眸,直覺認定她找錯對象了。
“是!”蘇可人很用力地點頭,理所當然地道:“昨天是天葵哥哥陪我玩,今天當然換你嘍!這樣兩人都有玩到,很公平不是嗎?”
公平?!這小妮子對這兩個字的定義可真是讓人不敢茍同啊!
不行,他美麗的禮拜天,他盼了好久的約會,昨天要不是看藍藍不舒服,他也不會把約會延到今天,所以說什么也不能讓她就這樣破壞了去。
思及此,夏天葵忙拍開鉗住沈蔚藍的兩只小雞爪,將她拉到身旁,遠離蘇可人的魔掌,“不行,你又來跟我搶!你沒看到我們兩人正要去約會嗎?”
蘇可人不以為然地嗤笑,“天葵哥哥,你真的很小氣喔!蔚藍姐姐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說是我跟你搶呢,是你跟我搶才對吧?”
“我跟你搶?”他氣結地反問,“咱們姑且先不論什么叫做先來后到,你是聽誰說藍藍不是我女朋友的?”
蘇可人故意拿一種同情的眼光盯著他,狀似無限惋惜地搖搖頭,“天葵哥哥,你不單很小氣,還年紀輕輕的就患了少年癡呆癥,這樣怎么當我的男朋友呢?昨天蔚藍姐姐明明就說她跟你沒關系的,你忘了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如果你不信的諸,可以再問藍藍一次!
“再問幾次也還是一樣的答案,哪可能昨天才說的,今天就變了,對不對啊?蔚藍姐姐上她看向沈蔚藍,小臉滿是期待。
“那個嘛——我……”事情怎么會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答應阿葵假裝他女朋友不過是上一秒的事,怎么下一秒狀況就來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藍藍,告訴她!毕奶炜饍傻绖γ,仿佛勝利已然在望。
“蔚藍姐姐?”
在兩道眼波夾攻下,沈蔚藍不自在地低下頭,好半晌才囁嚅出一句,“是!
“是什么?”蘇可人仰起小臉,豎起耳朵。
“我是阿葵的女朋友啦!”沈蔚藍豁出去了!一陣紅潮從腳底板直往她的腦門上沖,她將頭垂得更低。討厭!就說和阿葵扯上關系準沒好下場,她現在的頭昏腦漲、滿身燥熱,鐵定是老天爺對她說謊話的懲罰。
她說了!她終于說了!
夏天葵感動得幾乎要痛哭流涕,即使是假裝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好歹是從藍藍口中說出來的!他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覺得人生是如此的有意義,!這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啊,老天爺果然沒遺棄他。
“騙人!”蘇可人一張燦如春花的笑顏在瞬間崩裂。
“看吧、看吧!”夏天葵環住沈蔚藍的肩頭,昂起下巴示威道。
這時候管他什么風度不風度的,誰敢跟他搶藍藍,他就不給那人好臉色看。
蘇可人無言地垂首,瘦小的肩膀開始有規律的抽動,“哇!我不管啦!我決定了,不管你們到哪里,我都要跟你們去,你們要是不讓我跟,我就、我就哭給你們看!”威脅剛說完,水氣馬上在她眼底積聚,看情形要是沈蔚藍或是夏天葵說個“不”字,水庫的儲水就會傾閘而出。
“這……”他們面面相覷,終究是忍不下心將她棄之不顧,趕緊思量起對策,也就沒發現她眼中的黠光點點。
夏天葵臉色稍緩,搬出他誘哄拐騙的拿手絕活,俯身好言好語地對蘇可人道:“乖,別哭喔!我們不是不讓你跟,而是你沒聽過嗎?破壞人家姻緣的人在英國可是會被馬踢的喔!你想被馬踢嗎?”這是什么令人噴飯的笑話!沈蔚藍翻起白眼,蘇可人會信這一套才有鬼哩!
果然,蘇可人邊吸鼻子邊抽氣說:“這里又不是英國!
對喔!他搔搔頭,“可是在臺灣更恐,當電燈泡的下場就是下十八層地獄,然后被閻羅王吊起來打屁屁喔!”嗯,這樣的嚇阻夠有力吧?
“嗚……我不管啦!”斗大的淚珠還是一顆顆地滴落地面。
唉!這怎么辦才好!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可是他和藍藍的約會……
“讓她跟吧!”
“啥?”兩人的目光登時聚焦在沈蔚藍臉上。
“我說讓她跟吧!”她撫著太陽穴,將話再重復一遍。
這兩個人是中邪了還是怎么的?眼光呆滯成這副德行。
“可是藍藍……”完了!他忘了算上藍藍的軟心腸了,看不得女孩子掉眼淚的可不只他一個啊!“耶!蔚藍姐姐最好了。”蘇可人的眼淚像開關自如的水龍頭,說關就關,她吸了吸鼻子撲上去,給沈蔚藍一個大擁抱。
哈!茱萸姐姐說得沒錯,只要一使出哭功,這兩個人就沒轍了,不過她精湛的演技也功不可沒,才能把天葵哥哥和蔚藍姐姐唬得一愣一愣的,再次印證她果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
蘇可人心中得意萬分,趁兩人不注意時偷偷扮了個鬼臉!拔覀冏甙桑 彼鹦χ,拉著沈蔚藍就往前走,完全不管夏天葵在她們身后跳腳。
“藍藍——”唉!也罷!誰教他每次也利用藍藍同情弱者的弱點對她強取豪奪,這次就當作是因果報應,他認栽了!
夏天葵趕忙追上去。
“喂!你離藍藍遠一點!”美好的兩人約會被破壞也就算了,連藍藍她也要霸占,那可就太過分了!
他開始強制執行驅離的工作,將蘇可人拉離沈蔚藍身邊。
“那邊不行,那我到這一邊好了!碧K可人帶著甜美的笑容,從容換到沈蔚藍的另一邊。
“那一邊也不行!彼哺さ搅硪贿叀
“這邊不行,那邊也不行!碧K可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天葵哥哥,所有的男人都像你這樣小家子氣嗎?”
“我……”他百口莫辯。
“嘻!”沈蔚藍忽然噗哧一笑,想不到阿葵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看來紀婷說得沒錯,阿葵這回是真的遇到對手了。
兩個牛皮糖的世紀大對決,蘇可人顯然稍勝一籌。
“哇!蔚藍姐姐笑了耶!”蘇可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沈蔚藍唇邊的小梨渦,不自覺看得呆了。這實在不能怪她大驚小怪,打她和沈蔚藍照面以來,沈蔚藍都好巧不巧地處于情緒低潮期中,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你笑起來真好看!
夏天葵臉部線條放柔,為了這朵笑容,他愿意做些讓步,“好吧!你可以拉我的手,但是就是不能碰藍藍。”
“早說嘛!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對不對?”蘇可人將小手放進他的厚掌中。
“哈、哈、哈!”沈蔚藍笑得更大聲了,這小女孩真有趣!
“是,大小姐,我們可以走了吧?”夏天葵仰天長嘆,希望他們作的不是錯誤的決定。他看了一眼猶帶笑意的沈蔚藍,柔聲道:“走吧!”無妨,只要藍藍開心就好。
“耶!起駕!”蘇可人帶頭往前沖去。
他們都沒發現,在七樓的窗口,有兩雙擔憂的眼睛正目送著他們——
“老公!這樣做真的好嗎?”
“這是我們惟一的選擇!
“可是培生和令婕會這樣做或許有他們的苦衷……”
夏父搖搖頭,“他們不能只顧著自己逃避,而老是將小藍置之不理,這對她來說并不公平!
“話雖這么說,但我看小藍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她還是一樣很堅強,個性也很開朗,會不會是我們太杞人憂天了?”
“就是這樣才讓人擔心不是嗎?”他擰起眉頭,“她就是太獨立、太堅強了,才讓我們忽視她心中究竟在想什么,這一點,小葵就比我們強太多了!
“是這樣的嗎?”
“你就相信小荻吧!他想的計謀不會有錯的。”
夏母一臉不舍,“我……”
“外人總是比不上自己的親生父母,這么好的一個女孩子,我們硬霸占著不是太自私了嗎?”
夏母無言了。
是啊!總是該把她還給人家的——
兩人世界成了三人行,要想有什么浪漫氣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整天下來,就看蘇可人像只翩翩彩蝶,忙碌地在兩人身邊穿梭飛舞,看什么電影由她選擇,吃什么午餐由她決定,連座位都要由她安排,過足了當電燈泡的癮。而沈蔚藍也沒說什么,夏天葵就任由著她去。
藍藍雖然一直板著一張俏臉,但唇邊不經意綻出的淺笑即泄露她正處于一種愉悅的心情之中,所以,他怎么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呢?他知道,她是以一種姐姐式的寵溺去對待蘇可人,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新奇的,也是他沒辦法給她的,就當是讓蘇可人隨行的惟一好處吧!
美麗的禮拜天轉眼間就過了一半,現在是下午兩點,夏天葵一行人正滯留于喧囂的臺北街頭,只為了蘇大小姐頒發懿旨,欽點了鄰近一家頗負盛名的冰淇淋店,做為她的飯后甜點。
“天葵哥哥、蔚藍姐姐,好不好嘛?那家店的冰淇淋真的很好吃喔!”蘇可人又在施展百試不爽的纏功。
夏天葵不理她,蹙起眉將沈蔚藍摟進他身旁,不知是不是病體初愈的緣故,半天這樣壓馬路下來,她的臉頰不自然地泛紅,呼吸也急促不少,他擔心地垂首問:“又不舒服了嗎?”
沈蔚藍秀眉微皺,“我沒事。”可惡!她到底是怎么了?這么快就累了,一點都不像平常的她。她挺起胸,擺明了不承認。
又在逞強了!夏天葵的眉頭皺得比她更緊。
“天葵哥哥!碧K可人扯著他的衣角叫道,壓根兒沒發覺沈蔚藍的不適。
藍藍這么不舒服,她竟然還有臉吵著要吃冰淇淋!
他瞇起眼,正要發作,沈蔚藍拉住他,“你帶她去吧!”
“藍藍……”
“不是跟你說我沒事嗎?”她掙開他的雙臂,眸中浮現一絲不耐。
又是那種眼神,那種充滿同情與憐憫的眼神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每當阿葵這么睇她,她就覺得自己似乎成了弱者,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沈蔚藍的心是鐵做的,強硬得很,不需要這種施舍。
夏天葵暗嘆,欲言又止的將一番話硬生生的吞下肚,“那好吧!我帶她過去,你自己小心點,我馬上回來。”她又在鬧別扭了,為避免觸到她心中的隱痛,他還是把蘇可人帶開,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好了。
沈蔚藍不語,頭輕輕點了一下。
“乖乖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彼环判牡卦俣谝痪洌瑤еK可人在轉角失去了蹤影。
晃著沉重的腦袋,沈蔚藍輕輕吁出一口氣,故作堅強的面容澤出一絲脆弱。
好累。∩眢w好累心也好累,是她太逞強了嗎?或許她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堅強,尤其是阿葵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竟然會想依著他、靠著他……
不行!不能有這種想法,阿葵已經有女朋友了,他沒義務要一直做她的支柱,她不能再妄想了。他不是也說了嗎?她很強的,所以,她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撐得下去,她無所謂的。
“喂、喂!曉麗你看,那不是蔚藍和夏天葵嗎?”
“咦?蘇可人也和他們在一起?”
坐落于街角的一間咖啡廳內,有兩雙雷達眼正隔著玻璃窗向外窺視。
“這么說來,蘇可人真的是夏天葵的女朋友嘍?”
紀婷看向譚曉麗,說出她的偵察心得,同時也詢問好友的意見。
事實擺在眼前明顯得很,若蘇可人不是夏天葵的女朋友的話,那兩個人怎么可能讓她跟他們一起逛街呢?
要知道,蔚藍和夏天葵這兩個怪胎,只要一放了學,任何人想要介入他們之間,那可是比登天還難。
蔚藍極端厭惡那無意義的偶像崇拜,平時她無力制止,因為人實在是多到讓她疲于應付,不得已也就只好由得他們去,但在學校以外的地方還讓她看見有人對著她尖叫和流口水,那她可是會當場發標的,而為了讓她有個清閑的空間,夏天葵自然而然地一肩負起驅離群眾的使命,不讓任何人靠近他倆一步。
此刻,蘇可人竟然還能夾在他們之間而安然無恙,真的可以算是天方夜譚。
“不,我倒不這么認為!弊T曉麗的眼光一直追隨著那引人注目的三人未曾稍離。
“為什么?”紀婷不解地睜大眼睛。
“你再看仔細一點,夏天葵那表情能算是開心嗎?如果說他真的是在和女朋友一起逛街的話!彼欤o婷把觀察重點擺在那三人的臉部表情上。
“是嗎?”紀婷聞言,狐疑地一瞧,“咦?真的吶!”
果然,那三人表情能算得上是興高采烈的,可能就只有蘇可人了吧?夏天葵的眸光一直停駐在蔚藍的臉上,壓根兒沒看向那小不點。
“在我看來,他們就好像是大哥哥、大姐姐帶著小妹妹一同出游,如此而已,沒別的了!弊T曉麗再分析道。
紀婷連連點頭稱是,愈看愈覺得她分析得有理。
“而且,你還記得嗎?上次蘇可人說她是夏天葵的女朋友時,蔚藍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連夏天葵也是一陣愕然,所以我覺得,所謂‘夏天葵的女朋友’可能只是她自己說的。”
不愧是新聞社社員,譚曉麗看得可透徹了。
雖覺她所言甚是,但是紀婷仍覺得有些疑點,“那你又怎么解釋蘇可人為何能跟他們一起出來而沒被夏天葵趕走呢?還有,他真正的女朋友到底是誰?”
“這個嘛——你問我,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是他們肚子里的蛔蟲。”譚曉麗沒好氣地答道。這三個人身上仍有一些謎團待解,可嘆她手上現有的資料過少,無法好好探個究竟。
“唉,真可惜,我好想看看夏天葵的女朋友到底長得是什么樣子喔!”紀婷的話語中盡是惋惜。譚曉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三別再在那里做白日夢了,有時間怨嘆,倒不如好好想想該怎么把教練交代我們的事給完成才是。”
“對喔!”經她一提醒,紀婷才想起還有這一檔事,“你想怎么做?”
“我本來是想等夏天葵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把蔚藍給拐走的,可是看樣子,這個方法可能不太行得通!
“要想從夏天葵的緊迫盯人中把蔚藍給帶走,的確是不太可能,那該怎么辦才好?時間若是拖得太長,咱們的信用不就至毀了嗎?”
譚曉麗賊笑著,“所以嘍,我們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如果夏天葵硬要跟,那我們也沒辦法不是嗎?反正……”
紀婷搶著接下她的話,“魏教練也沒說不能讓別人跟!”
“賓果!”兩人出手擊掌,同時低下頭吃吃偷笑。
“那該什么時候跟蔚藍說呢?”
“選日不如撞日,我看就明天吧!事情早一點結束我們也早點輕松!
“贊成!边@種苦差事還是早早脫手才是。
看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遠方的街角,譚曉麗和紀婷同時舉杯慶賀,開始享受起下午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