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干么?”
“干么,你不想看到我嗎?”
坐在酒吧的最角落,杜襄叫了杯果汁,然后在其他人享樂于煙酒之間,她呆呆的看著魚缸里的魚。
大家都說,杜襄墮落了,但唯有她自己才明白,自從和熊閥分手后,她完全處于最清醒的狀態(tài)。
她只不過不想活在成天讓大伙兒關(guān)切的日子里,所以,她選擇了嘈雜的地方,最沒人想來的地方,為的是想要不被識破……她的心情與現(xiàn)況。
這會兒所有人又叫又笑的,她卻安靜的坐著,完全不想打擾到別人,也因此,她才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換男友。
但她沒忘記過熊閥,就算她想忘,也忘不了。
她不讓新交的好幾任男友碰她,所以跟她久一點的男人都會覺得沒意思,不想繼續(xù)陪她在這酒吧里。
而外人將此行徑當(dāng)成是濫交。
“你最近小心點,有人想對你不利!
因為熟識了,所以服務(wù)生在送東西上前時,好心好意的提醒她。
杜襄很明白他的好意,不過,好不容易才從家里逃出來的她,可不想再被幾個流言困住。
“咦,你要去哪?”
已經(jīng)玩瘋了的阿烈,這會兒總算注意起她而問著。
“我要去上廁所!
“你怎么老愛上廁所?”
“要你管,你玩你的吧!”
啐了阿烈?guī)拙,杜襄緩緩的走向洗手間,等她上完廁所準(zhǔn)備回座位時,忽然有人用手帕捂住她的鼻口,不一會兒她就昏迷不省人事。
而那位前龐克族男友,小心翼翼的將她抬出后門。
偕同的另一人則一面跟緊,一面把風(fēng)。
待他們抬著她放進車內(nèi)時,杜襄的前龐克族男友突然看著昏迷中的杜襄。
“其實,她還是那么的迷人……”
“喂,你想干么?”
“少羅唆,她曾經(jīng)傷過我的心,我要讓她知道傷我心的下場是什么。”
說著,他就想一傾而上,趁她昏迷時,對她做出腧矩的事,沒想到他什么都還沒做,領(lǐng)口已經(jīng)被人給拉住了。
“喂,你少在那里假清高,等我嘗過她之后,再接你不就得了!
不料他才說完,臉就被揮了一記拳頭。
“你干么……”
猛然,第二記拳頭又襲了上前。等他狼狽地跌坐于地,想抬頭據(jù)理力爭時,他的同伙也被丟跌在他身邊,兩人抱撞在一塊兒。
就在此時,杜襄慢慢的醒過來。
“你……你想干么……”
“這話應(yīng)該問你們才對,你們想干么?”微亮燈光中,杜襄緩緩起身,但身體又不自覺,軟跌回后車座。
“你們都分手了,你管的也未免太多?”當(dāng)不識相的龐克族一說完,一陣拳頭連連襲來,打得他們鼻青臉腫的各自逃命去,而熊閥這才急忙的轉(zhuǎn)過身,這時,杜襄已經(jīng)站了起來。
他們四目相交,卻有幾分尷尬與不安。
然而,見她一個不小心跌回后車座,熊閥緊張的立刻上前拉起她。
沒想到軟弱的杜襄因此而抱緊著他的腰,卻有點不爭氣的語帶哽咽,“不要以為我還喜歡你,我只是害怕所以想找人抱抱!
在那一瞬間,熊閥才知道,她真的沒忘記過他。
而自己的心,其實早被她給帶走,要不然,她才抱緊他,他就立刻的想回抱過去。
這半年來,他過的是沒有心的日子,可是,他開不了口,他甚至不敢問——她為什么老愛待在這種聲色場所里?
以她的條件,不必留戀像他這樣心眼狹小的男人。
“你可以放手了,我已經(jīng)好多了!
杜襄推開他,然后有些搖搖晃晃的,熊閥在一旁待命般的準(zhǔn)備接她,但她終于站得比較穩(wěn)當(dāng),并且準(zhǔn)備在他面前消失。
沒想到熊閥完全失去勇氣,他根本沒辦法開口留住她。
等他也想離開時,砰的一聲忽然傳來,是杜襄跌于地的聲音。
而這一摔,終于把他的自尊心給完全摔破。
“杜襄,你何必殘害自己?”
抱緊她回座車,一直不承認(rèn)自己還深愛她的熊閥,忍不住為她流淚,并且急急忙忙的將她送進醫(yī)院。
而這一跤,也把杜襄為何寧愿流連在外卻怎么也不肯回家的秘密,揭穿開來。www.lyt99.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呢?孩子都七個多月了,還讓孕婦跌倒?”
孕婦?,七個月……
乍聞醫(yī)生的話時,熊閥一點也搞不懂。
“醫(yī)生是說,你太太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了,你要小心點,現(xiàn)在只是有點撞擊到,胎位也有點不正,若沒好好小心保護肚子里的胎兒,小心小孩會不保!
護士的補充不再重要了。
他太太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熊閥一時無法會意,但他們已經(jīng)分手半年了,這么說來……熊閥驚喜的轉(zhuǎn)回頭,這時,正好對上了杜襄的眼睛。
她一時情急的躲開,這個秘密居然被她最不想讓他知道的男人給發(fā)現(xiàn)了,頓時她窘迫得直想挖個洞躲起來。
“你……懷孕了?”
“哇,拜托,你這個老公會不會太過迷糊,太太懷孕了卻不知道?”
不是熊閥不想知道,而是……杜襄的嘴巴太緊了。
難怪她老是藏身在沒有親人可以看得見的地方,可是,有了七個月身孕的她,肚子未免太小了吧?
“醫(yī)生,她懷孕七個月,怎么肚子還這么小?”
“因為她瘦,而且有點營養(yǎng)不良!
聽到醫(yī)生的話時,杜襄連忙將被子蓋住頭。
該死的,她怎么會讓自己在這種時候,被熊閥知道懷孕的事?
然后,等他一走上前,一把想捉緊她的手時,她又不打自招的說漏了嘴——
“不關(guān)你的事,他不是你的小孩!
騙人。
就算是白癡也知道,那孩子肯定是他的。
問題是……她為什么都不告訴他?
“杜襄,你為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币皇鞘稚蠏熘鵂I養(yǎng)劑的點滴,杜襄真想一走了之,“走開,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這孩子是別人的種!
“別騙我了,那孩子是我的,而你……”
“你忘了嗎?我已經(jīng)被你甩了,你走吧!”
聽到這里,醫(yī)生和護士特別尷尬,他們不敢久待的先去忙別的事,留下他們兩個人獨處,這時,杜襄的手機聲響起,那音樂好熟悉,仔細(xì)一聽,那不是熊閥做的曲子嗎?
而杜襄知道他那雙感動的眼神是什么。
該死的,她怎么會……被他看穿了一切?
這會兒,除了連忙接起電話,她真的無法化解這種尷尬,“喂?”
是杜鵑,她擔(dān)心死杜襄了。
“我沒……”
沒想到杜襄還沒說完話,熊閥已經(jīng)將手機搶了過去,然后很開心的大叫,“她在醫(yī)院,可是沒生病,她懷了我的孩子……她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你相信嗎?我就要做爸爸了……”
熊閥的開心大叫,并未讓杜襄完全接受他,因為那段往事與他的無情,都太傷人了。
但,杜鵑卻一下子全被收買。
“真的嗎?小襄懷孕了……”
她完全沒想到為什么接電話的人會是熊閥,而杜襄為什么又會突然傳出懷孕的消息。
杜襄生氣的搶過他手上的電話,一臉冷冷的喝斥著,“出去!
知道她肚子里有他的種時,熊閥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算她想罵他、打他,或是用再多惡毒的字眼對他,他都不會再離她而去。
“襄,別趕我走,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
“出去!
“襄,我想留在這里……”
“出去。護士小姐,你若不趕他定,我就自己離開。”
杜襄覺得心好痛。
她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的感覺突然像受了不少委屈的想傾吐出來,但這半年來,這個死家伙是一次也沒來關(guān)心過她,這會兒才稍稍知道一下,就想來坐享其成,當(dāng)個現(xiàn)成的爸爸……哼,門兒都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詭計,你爸爸一直逼你相親,要你去結(jié)婚,你想利用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哦,Honey,那是我播下的種,要比功勞,我也有一半!
這個寡廉鮮恥的家伙,居然敢邀功!
“出去!”
“Honey!”
“別叫我那個字,滾出去!
雖然是很不情愿被護士們踢出病房,但熊閥突然覺得整個心胸都暢展開來,沒想到?jīng)]有她的日子,竟是如此難過。
現(xiàn)在,他有了一個好借口與她破鏡重圓,他的心情竟然如上青天般的開朗了起來。
之前的半年,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他再也不想離開了。
守在那個病房出口處,他要用真心,重拾他深愛的女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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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讓他進來?”
“不要!
“外面在下雨呢!”
“管他的!
“聽說今天有臺風(fēng)呢!”
“去死好了!
從醫(yī)院回家后,杜襄的身價又起死回生的升高到頂點。
之前為了躲避家人的關(guān)心,不想讓自己未婚生子的丟臉事曝光,所以經(jīng)常借故流連街頭,這下子因禍得福,她總算不必再過流浪的日子,還能大啖曹斐音的拿手補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個不要臉的家伙,竟然從此死纏爛打,不放過她。
“你真的希望他去死?”
“沒錯!
杜鵑不以為然的瞟緊她,“少來,你這個假面超人!
“喂,干么替他講話,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干么全把心向著他?他可是很久以前那個狠心拋棄我的男人!
沒錯。
不過因為他也過得很清苦,所以,大伙兒全都原諒他了。唯獨
杜襄還堅持不理他。
“你都幾歲了,怎么這種不理人的脾氣還改不過來?”
連一向不管事的爸爸都靠在他那邊……天呀,今天大伙兒是怎么回事?
“我都快生了,你們還想聯(lián)合起來幫他對付我嗎?”
不是他們想這么做,而是……如同她說的,再過幾天就是預(yù)產(chǎn)期了,孩子沒有爸爸就出生,這樣不是很可憐嗎?
再說,自從她自醫(yī)院出院后,熊閥幾乎天天往杜清苑跑,無怨無悔,還收集了好多育嬰經(jīng),成天買衣服買鞋子,連結(jié)婚戒指都買了,而熊家的親人也都二拜訪過杜清苑。
說實在的,杜方樟早喚熊閥的爸爸叫親家,而杜襄居然還不肯松口。
“喂,杜襄,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趁人家還想要你之前,趕快把結(jié)婚手續(xù)辦一辦,免得將來孩子問你,我為什么出世在爸爸媽媽結(jié)婚前,那就太好笑了!
卓小久一改當(dāng)初的內(nèi)疚,這會兒又跟杜襄互看不順眼。
“少羅唆,看不慣的話,叫他去你家里睡!
家人越是羅唆的要杜襄讓步,她就越死要面子的不肯讓。
這段期間,她連周俊都跟他聊了好幾次,可是就是不肯跟外面那家伙講上一句話。
這會兒外面風(fēng)雨開始有點變強了,他卻仍站在庭院外,乖乖的不敢進門一步。
干么呀,演戲給誰看嘛!
“小襄,我想……”
“好了,你們都出去,我累了,不想多聽廢話。”
大伙兒自知勸不了她,所以只好一個個走出她的房門,留她一個人在房里。
這時,下了樓的曹斐音舍不得熊閥一個人在那里淋雨。就算他過去有什么過錯,那也是有個原因才會造成他做錯,事情都過去了,還有什么不能諒解的?
所以,她拿了把雨傘給他。
“真的不進來嗎?”
“不了,我進去的話,她會生氣,這樣會動了胎氣!
真是的,都什么節(jié)骨眼了,他居然還這么聽她的話!
“那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真的只想陪在她身邊,過去,我讓她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壓力,現(xiàn)在,我不能再走開了,萬一她突然要生產(chǎn)的話,我想陪在她身邊!
曹斐音聽到這些話,突然鼻酸眼濁。
如果他能早點這么想的話,事情就不必搞得這么復(fù)雜。
“好吧,隨便你了,自己保重。”
然后,在進屋前,曹斐音看到杜襄的房間窗口,忽然用力的關(guān)上了窗。
這妮子……分明是嘴硬嘛!
明明那么在乎他……好,看你嘴硬到什么時候。
然后,曹斐音走進屋里,并祈求天公作美。
萬一雨勢較大的話,那么,杜襄的心情肯定很不好,也許,會替他開門也說不定。
然而,過了三個小時……
雨勢越來越大,而熊閥那個呆子卻仍撐把傘在雨中賴著不走。
他到底是想怎樣?
坐在床上一直沒法入睡的杜襄,一直不斷的打開窗戶,心煩意亂的她根本合不上眼。
怎么辦,該打個電話,叫他滾回去嗎?
也好,不然她怎么敢安心睡覺?
雖然她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杜襄自己解讀著這感覺,然后轉(zhuǎn)身拿起手機,準(zhǔn)備撥電話給他。
“喂,Honey!你要生了嗎?”
沒想到熊閥一接起電話,就急忙忙的問著,當(dāng)下,杜襄的眼眶
微紅。這個討厭的纏人精,明明精明得很,這會兒卻假裝呆瓜,居然在雨下守候她,還擔(dān)心她是不是要生!
討厭死了。
“沒有,我是……”
杜襄一時語塞,然后想抽面紙拭去眼里的氤氳,沒想到屁股一滑,整個人竟然不小心跌坐于地。
在雨中的熊閥,仿佛聽到了砰的一聲,當(dāng)下,他急忙的一直大喊,“杜襄,你怎么了?杜襄……別不跟我說話,你沒事對不對,你沒事……杜襄,別這樣,罵我一聲也好,叫我混蛋,叫我該死的男人,杜襄……”
杜襄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她有點叫不出聲,因為,她的肚子好痛。
“啊……我的肚子……”
怎么辦?
那支手機滑得好遠,而她拿不到,偏偏這會兒又叫不出聲音,突然之間,她好后悔自己的行為,這一定是老天爺在懲罰她。
她分明早就原諒熊閥,卻還讓他在雨中徘徊……天呀,她好像要生了。
然后,就在杜襄又急又無助的時候,她剛才沒關(guān)緊的窗戶被人用力踹開。
“杜襄,你沒事吧?”
熊閥從窗子口躍進房里,一身濕漉漉的他顧不得自己,連忙抱起她,并趕緊撥打救護車的電話,然后才往外面大叫。
這時,杜家的其他人都被驚醒,在凌晨一點多,他們被熊閥給嚇得清醒。
“怎么回事……天呀,小襄怎么了?”
“我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不過恐怕等不及了,干脆直接送她去醫(yī)院比較快。”
“好,快點,快點抱住她……你可以嗎?”
熊閥沒有什么不行的,他急忙忙的抱住杜襄,然后穩(wěn)重的踏出每個步伐。
到了醫(yī)院后,他仍沒法安心的在產(chǎn)房外面來回踱步。
兩個小時后,醫(yī)生終于露臉。
“怎么樣,她怎么了?”
“小孩難產(chǎn),孕婦嚴(yán)重失血,需要緊急輸血!
一聽說杜襄的狀況不佳,杜家人全都緊張得要命,只有熊閥像早已做好準(zhǔn)備似的挺身而出。
“護士小姐,讓我輸血給她吧!”
“可是……”
“我之前已經(jīng)先去驗血了,我和她是同血型的,而且我的身體很健康,這是T大醫(yī)院開給我的證明單,我的血她絕對可以共用!
聽到這番話,曹斐音忍不住熱淚盈眶,杜襄清醒后若知道身上流有他的血,看她怎么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然后,在外頭的他們又等了兩個小時。
這時,天色已經(jīng)逐漸的亮了,而不小心打盹的杜方樟被一聲嬰兒哭聲給喚醒。
接下來,是杜襄微弱的叫罵聲……
“都是你,全是你害的!
“我知道,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不管,你害我全身無力,害我沒法順利的生孩子,都是你害我的……”
“我會用下輩子來彌補,你先別生氣嘛!”
外頭的人聽不到接下來的話,因為開啟的急診室大門又關(guān)了起來,而醫(yī)生滿頭大汗的上前,說了句——
“恭喜你們,母子均安!
母子……聽到是兒子時,杜方樟高興得連忙拿起手機,然后撥通電話吵醒了正在睡覺的熊爸爸,告知他這個好消息。
“……哈哈哈,你也當(dāng)爺爺了……好了,別睡了,來醫(yī)院探望你的金孫吧!”外頭的杜家人全都笑開了,而另一頭的熊家則正開始?xì)g喜,
至于那個剛才還在罵人的產(chǎn)婦呢!
她已經(jīng)柔順的躺在熊閥的懷里,嘴角還微漾著幸福與滿足。
熊閥何時摸上她的病床她并不知道,但躺在他懷里時,她才清楚的明白,那個當(dāng)初假裝呆呆不解意的男人,其實是天底下最聰明的男人。
虧他還想到先去驗血以防萬一。
有了這么萬全的準(zhǔn)備,誰還能嗔他是呆呆不解意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