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教他大膽的舉止給怔了一怔,倏地,燥熱在體內奔竄,而她的唇,竟不由自主地為他開啟。
乍然回神時,她憤然推開他,撥開大衣,露出腰際那把「女煞」專屬的點四五白金手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槍口直指向殷浩。
殷浩雙手環抱,氣定神閑地道:「你能吸引我吻你,你該感到驕傲,怎么反倒把槍對著我?」
「你該死。」倪素恨不得抹去唇上的濕濡,可唇上微熱的溫度竟莫名地叫她心跳加速。她從來沒這么沖動過的……
「我以為你的唇和你的外表一樣冰冷,所以忍不住試探……」
「砰!」
殷浩語猶未了,倪素就在他腳尖前的地面開了一槍!
「倪素,冷靜點!」林娟迅速奪走倪素手上的槍。
一旁的餐館負責人早已嚇得兩腳發軟。
「不,她太冷了,我喜歡看她發火!挂蠛婆行缘拇,大膽地流露對她的興趣。
「殷浩,停止你的搧風點火!」林娟預料不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情況會是這樣的糟。
「好,我聽你的!挂蠛菩σ恍。
「如果你認為這種人會信任我的話,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沒興趣跟你們耗!」倪素從林娟手中奪回自己的槍,轉身就走。
「倪素!」林娟從未見過倪素這么氣憤,據她了解,倪素是個從不將情緒表現于臉上的人。
「你現在就走,我更不會信任你。我叔叔的死是事實,影像中有你也是事實,你要我以這兩點相信你不是兇手,那才是天大的笑話!挂蠛撇[著星眸瞧倪素即將離去的身形,說道。
對這女人有興趣是一回事,但殷段的死是另一回事,他不能因為「興趣」二字,而否決掉殷段死亡的事實。
如果查出來倪素的確是兇手,他會毫不猶疑的殺了她,但目前,他會盡可能去相信她不是兇手,因為,她像是一本凝聚謎團的書,他還未看到精采之處,怎舍得就此毀了它?
「殷段不是我殺的!」倪素停下腳步,猛地回身堅決否認。
「口說無憑,請你拿出證明!
倪素側頭思索一番,然后道:「我當時人在法國……那里有個人可以為我做不在場證明!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收買那人了?」殷浩撇撇嘴。
「你……」倪素橫眉豎目,對于他犀利刺人的話,她實在無法相信他會相信自己。真不明白為什么她平白無故要來日本受這種屈辱!「好……我無所謂了,那顆子彈和照片已經讓你有『先入為主』的想法,要你相信我沒殺殷段是不可能的,所以現在,我沒空跟你耗,如果你現在要開槍,請便,但我先聲明,我是不會站著不動乖乖的挨你子彈!
「倪素,殷浩不是這種人。」林娟嘆了一口氣,「有件事我原本不想說的……首領得知殷段的死訊,因為你是在任務之外殺人,組織不會保護你,反而會將你處死以示公正,這點你很清楚,可為什么你現在還平安無事?是首領給殷浩一個面子,若沒有他,你現在根本不可能活著!」
倪素為之動容,可又立刻別過頭去,「誰要他好管閑事!
貴子一直不答腔是因她不太懂中國語,可倪素這句是殷浩罵她的口頭禪,所以她聽得懂,立即站起來,低吼:「我不許你這樣說浩!」
倪素沒有反駁,但見他的女人如此維護他,平靜的心湖霍地莫名的起了漣漪。再想起他替她向首領說情,對他的感覺雖沒有之前那么厭惡……但,好復雜,為什么心會跳的那么快?
她用手抹抹唇,看了他們三人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你這樣逃避不是辦法!倪……」
林娟正要追去,殷浩適時伸手將她欄住!竸e追了!
「你就這樣讓她走?」
殷浩笑笑,「她如果在意清白,絕對會留在橫濱。」
「你也相信她不是兇手?」
「我只是期待她能做出教我相信她的事。」殷浩神情曖昧又異常認真。
「你期待……」林娟深深吸氣,抿一抿嘴,沉聲道:「別告訴我你對她有興趣,她不是貴子,也不是一般女人可以好聚好散,不許你玩弄她,除非拿出你的真心!」
「林娟,你太激動了,我承認我對她有興趣,但請容我解釋,現在的男女,哪個不是大大方方地接受分合?」
「倪素不一樣!
「她哪里不一樣?」殷浩試著從林娟口中打聽倪素的事。
「她……」林娟欲言又止,平靜下沖動后再道:「當你想了解她時,就注定要和她糾纏到底。除了調查殷段死亡的事,其余的時間請你和她保持距離。還有……有件事是倪素不知道的……『偷盜集團』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去證明她的清白,時間一過,她的命就不保。倘若她直︵不是兇手,你們殷家,難辭其咎!
「『偷盜集團』為了道義,一定要給殷家一個交代,可如果兇手真不是倪素,道義二字可真害死人……」殷浩感嘆道。
「那是因為別人不相信她!沽志陳澣坏氐劳辏S即離開。
殷浩以前總是漫不經心的聽人說話,可不知怎地,這句話,他卻聽到心坎里去……
憶起倪素那雙冷傲的眸子,其實若仔細端詳,那雙眸子,隱藏著一股濃濃的孤獨。
想及此,他對倪素的興趣,是愈發濃厚了。
現在要他不接近她,難了,誰教她特別吸引他呢?
只要是特別的女人,他都不會放過,直到他了解她,不再神秘且變得平凡時,他就會放過對方,再去尋覓下一個特別的女人。
新事物、新氣象是他最感興趣的,至于那古老時才有的「愛」,實在和他沒緣分。
要他說出那個字,除非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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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素手提簡單的行李,在離開之前,她到下榻飯店附近的公園走走。
越過親密的戀人、幸福的一家子,她找張椅子坐下。
周遭人的愉快,讓她更覺孤意濃厚。
她沉著一張臉,掏出外衣暗袋里的照片;那是艾鳳交給她的,一張「她」犯罪的照片。
她端詳。不明白,這明明是她,可她卻從未做過這種事,而且,她更不可能去臺灣,那個她憎恨八年的地方,她是絕不會去的,而首領也因知道她在那里所受到的傷害,在開始為組織出任務這四年,首領也只讓她待在歐洲,極盡所能保護她,所以,她怎么可能到臺灣,甚至去殺了殷段?
可沒人相信她,連一直重視她的首領,為了給殷家一個交代,都不愿試著去相信她……
想起殷浩,之前以為他公正無私,所以才會答應林娟去面對這事,可她錯了,才一見他,他就當場輕薄她。
對于貴子,他相當溫柔;對于林娟,他特別敬重,唯獨不把她當一回事,想想,他的態度已表明厭惡與輕視,所謂「信任」二字,他絕對吝嗇用在她身上。
想到這,倪素不禁苦笑。再次端看照片,心中的不甘猛地升起,為什么她要承受這莫須有的罪?
不成!她要找出這陷害她的人!
「還是決定要走?」
倪素轉身,看向說話的人。
是他?殷浩。
孤傲的目光陡地轉為凌厲,「你跟蹤我!?」
「是『佐藤』的人跟蹤你,我只是接到他們的消息來找你!挂蠛坪懿涣晳T讓女人如此憤恨的瞪著,通常女人一見到他,幾乎是立刻為他所著迷,除了她。
倪素沉默不語,霍地起身,抓起行李就走。
殷浩從容的追上她,與她并肩齊走。
「走開,我不想見到你!鼓咚貝汉莺莸氐。
「你以為我很喜歡見你嗎?」
「那就滾!鼓咚乜匆膊豢此谎,徑自往前走著,可他卻難纏的甩也甩不開。
「我也想離你遠遠的,可惜,我叔叔的死和你大有關系!挂蠛仆蝗怀鍪謯Z走她的行李。
「你……」倪素氣上眉梢,頭部為之隱隱作痛。她的情緒一樣控制得很好,但一遇上他,她少有的慍怒竟頻頻出現,不能遏止!感欣钸我!」她低吼。這男人真是令人又氣又惱。
「你必須跟我回去!挂蠛破届o道。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如果你不想平白無故遭人追殺,最好跟我回去證明你不是兇手。」
「我再說一次,行李還我!」
「我也再說一次,跟不跟我走?」
倪素眉頭一皺,倏地輕身一躍,凌空朝殷浩踢出三腳。
殷浩反應之快,從容地避了開去,隨即,倪素的腿向上揚起,殷浩立即下腰躲去,回身過來,伸手將她欲劈向他的腳緊緊扣住,使勁一扭,倪素因此旋了個身,一個不慎,站不住腳,眼見就要跌在地上,殷浩瞪大了眼,飛快地向前一把摟住了她。
「要不要緊?」
倪素乍見這張與之貼近的俊顏,不禁心跳加速、倒抽了一口氣,冰冷的心陡地莫名熾熱。
殷浩借機端詳她的臉。她的確是個美人兒,但她的五官太過冰冷,大大的缺乏熱情。
倪素回神過來,發覺他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正輕撫她的臉,那雙深邃難測的星眸攫住她的目光,正當她想推開他、逃開這教人迷醉的陷阱里時,他那游移在她臉上的大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將之輕抬起,接著俯首覆住了她的唇……
倪素吃驚地瞠目,拚命想掙脫他的箝制,無奈他力氣之大,她根本掙脫不開。其實適才與他過招時,她就感覺到他的力勁極大,但沒想到竟是大的驚人!
倪素正欲開口咒罵他,誰料反倒教他有機可乘,探舌進入她的口中,大膽地挑逗她生澀而微顫的舌尖。
殷浩一開始只帶著逗弄的心態,去吻著一個缺乏熱情的冰山美人,可他沒想到她的唇瓣竟是這么柔軟,令他不能抑止地拚命吸吮,仿佛想將它吞入腹中。
倪素被他激烈的吻給弄得頭昏目眩,方才的頭疼也因情緒的復雜而逐漸爬升至劇痛。
殷浩滿足地把唇移開,但親密的貼近卻沒有改變。他喜歡她起伏的胸脯緊貼著他的感覺,因為沒有女人能用這平凡的舉動教他熱血沸騰,她對他而言,有著異常的吸引力,甚至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你……」
倪素正要氣憤的咆哮,卻再度讓他封住了唇,她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吻已淹沒了她的憤怒、攪亂了她的心湖。
他是個色欲熏心的混帳!她明明厭惡他的……
當他的雙手游移到她的臀部時,她全身顫栗,登時憶起八年前數只邪惡的手對她的殘忍攻擊……
「離我遠一點!」倪素使出全力推開殷浩,接著以恐懼、憎恨的目光瞪著他。
殷浩錯愕地感受她突如其來的恐懼,亦深深感受到她用冰冷寒意來保護自己。
殷浩不解地深鎖眉頭,沒有女人可以抗拒他的誘惑,因此,他感覺像打了一場敗仗,且輸的不明不白。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畏懼,她在畏懼什么?他嗎?
「倪素你……」殷浩正要過去安撫她,孰料,倪素竟拔出白金手槍筆直地指向他!
「我說過……離我遠一點!」倪素微顫道。
現在她眼中所看到的不是殷浩,而是八年前企圖出賣她身子的繼父……那個視錢如命的渾蛋!
殷浩看了周圍因倪素持槍而恐慌逃離的人群一眼!赴褬尫畔,你把公園里的人嚇壞了!顾潇o地說。
「你想傷害我……」倪素因頭疼導致神經衰弱,她腦中將過去的景象全盤搬出,殷浩那俊容,在她眼里是模糊不清的……
一時之間,她忘了他是誰,只覺得那是不值得信任的男人,可他的聲音,是那么的溫柔……他明明要傷害她,為何會令她有溫柔感覺?
倪素用力眨眨眼,依舊看不清他的樣貌……頭好痛……仿佛快要爆開似地,好痛……
「倪素,聽我的話,把槍放下,我不會傷害你!挂蠛撇幻靼姿窃趺戳,可目前最重要的是勸她收起槍,一般人根本禁不起這樣的驚嚇。
「我不相信你!任何人我都不相信!」倪素再一次的嘶喊,頭疼就再一次的劇烈。幾回,她感到昏眩,但為了保護自己,她拚命站住腳。
殷浩聞言,胸口似挨了一記悶拳,她到底怎么了?
他知道,她已記不得他是誰了,因為他不相信他會令女人產生恐懼和憎恨,甚至她口中所說的不信任,他若是這樣的人,他就絕對不是受人敬重的「神龍」殷浩!
當你想了解她時,你就注定和她糾纏到底……
驀地憶起林娟這番話,他有些猶豫,可,她若一輩子都這樣的封閉自己,他會不舍……
「倪素,試著把槍放下,我不是別人,我是殷浩,是唯一可以幫助你的人,把槍放下。」
這樣的聲音充滿了誠懇,他是誰?「我可以相信你嗎……」她的眼睛開始感到酸澀,眼皮也好沉重、好沉重。
「當然,因為我信任你。」
倪素兩眼睜得斗大。「你信任我?」
「你忘了,我是殷浩,你不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才來見我的?」見她兩腳踉蹌了一下,殷浩倒抽一口氣。
「你是……殷……」倪素的精神狀況已達到極限,話未說罷,她眼前一片漆黑,身軀無力的向后仰。
殷浩立刻沖過來,接住她癱軟的身軀。「倪素!?」
見她慘白的容顏,殷浩不禁揪著心。
「殷浩……我沒殺人……相信我……」倪素道完,隨即陷入了昏迷。
殷浩深深吸一口氣,暫時不管她所說的話,攔腰抱起她輕盈的身子,健步如飛……
既然已接觸到這本書,他非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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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 海盟基地
「殷家三盟」的.「海盟」為分堂最多的一盟,在日本一共有十七個堂口,其基地面積龐大,位居「佐藤集團」之下。
在三盟里,「海盟」負責訓練子弟兵防衛、射擊,所以算是三盟里精銳分子最多的一盟,想當然爾,「海盟」盟主的武功是何等之好了。
基地東方乃「海盟」的參謀區,非堂主以上的職位若進入參謀區,便會受到嚴厲殘酷的懲罰;而東方為「海盟」盟主的居所,是棟建地一百坪的豪宅,可想而知,其基地之規模的龐大了。
若拿參謀區和盟主的居所來比較,子弟兵寧可隨便住入參謀區,也不敢輕易進入其居所。以「海盟」盟主的性格,就算受到允許也不一定受歡迎,因為沒有人對他陰晴不定的脾氣拿捏的準確。
然而今日,正好是他情緒最糟的時候,可竟有人抱著一名女人,一腳踹開他的大門,且無視他存在的將女人抱上樓安置好,接著當自個兒家一般,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抓起電話通知基地專屬的醫務人員進來,上樓為那名陌生女子診病。
但卻沒人敢阻止這男人膽大包天的行為,因為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冰盟」盟主殷浩,也只有他會不把「海盟」盟主當一回事,而殷浩所抱來的女人,自然是倪素了。
從殷浩沒有知會進來至現在,兩個小時的時間,都教對座的男人冷瞪著。
那男人有張和殷浩截然不同的俊顏,長發落在結實的肩膀上,剛毅的唇叼著一支未點燃的細支雪茄,黑色絨絲睡袍襯托出他古銅色肌肉的感性。
外表看來,他是個完美的男人,可惜,有個很大的缺點……
「你他媽的,別給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臟話。【褪沁@男人最大的缺點,而這人,正是「海盟」盟主,邵易。
殷浩撇撇嘴,打開桌上的雪茄盒,抓起一支點燃,優閑自在地為邵易點火。
「不用!我在戒雪茄!」邵易咬著雪茄口齒不清地說著。
「你該戒的是臟話!挂蠛埔荒槹萃械牡馈
「你他媽的說什么。俊
殷浩無奈地聳聳肩。
邵易也有對殷浩感到無奈的地方,就是他飄忽的行蹤。
邵易將兩腿張開,手肘分別抵在兩個膝蓋上,雙手合十,好聲好氣道:「我的殷盟主、殷老兄!別再消失不見了,你的行蹤是我的責任啊!只要一提到你,殷老就拿我開槍!」
「別理他就好!挂蠛茖⒛抗馔T谏垡椎膬赏乳g。
「那殷王八只要一想到『海盟』和『冰盟』都在日本,就認為你的行蹤我應該知道的清清楚楚!
「你說的殷王八是我老爹!
「你還不是罵他臭光頭!
殷老有一顆自以為閃閃動人的光頭,還有一張臭死人的嘴,這就是為什么邵易怕教殷老咆哮的原因了。
「我看到了……」殷浩莫名地說。
「看到什么爛東西啦!」邵易沒好氣地罵,殷浩到底有沒有在聽他說話呢?
「你一直引以為傲的『爛東西』!挂蠛泼鏌o表情的指向他兩腿中間。
邵易趕忙交迭起修長的腿。
「這么冷的天氣還裸睡?有女人在你床上嗎?」殷浩記得邵易一直有裸睡的習慣,只因這家伙是個自戀狂。
「你明知基地不能隨便帶人進來的,何況是女人……對了!女人!樓上的女人是誰!?」邵易伸手指一指天花板。
「我的相好!挂蠛茝椧粡椦┣鸦,似笑非笑地道。
「我的盟規你不是不知道,你會帶相好來我這?狗屁不通!」邵易眼眸微微一瞇,「那女人……有點面熟。」
「你在照片上看過!
「什么照片?」
殷浩從西裝暗袋取出照片,交給邵易,「這張照片!
邵易一看,勃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