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竞技-中国知名电竞赛事平台

首頁 -> 作家列表 -> 杜默雨 -> 使壞好情郎
加入收藏 - 返回作品目錄
使壞好情郎 第一章
作者:杜默雨
   
  秋冬交替,蕭瑟冷風呼嘯於天地之間,倍添旅人孤寂。

  「呼!好冷!」膽兒駕著馬車,不自覺打了一個冷顫,趕忙從包袱里尋出一件棉襖披上。

  望向前頭騎馬的男子,他那飄飛的衣袂擋不住寒風,清冷的空氣四面八方無所不在,偉岸頎長的背影似乎抖瑟了一下。

  「少爺,天涼了,我?guī)湍隳眉路。」膽兒手腳俐落地找出披風。

  「好吧!钩R平放緩馬匹腳步,接過黑色貂鼠披風,啪地一聲曳開,黑得發(fā)亮的皮毛在秋陽下閃閃發(fā)光,襯托出他一身不凡的氣質(zhì)。

  他并不覺得冷,一路走來,他的心思全放在如何擴大楚家的家業(yè)上;身為楚家的長子和實際掌舵人,他的思慮遠比實際年齡來得深遠。

  系緊披風,他持穩(wěn)馬韁,深邃的眼眸在視前方。雖然他仍然看不到前頭城鎮(zhèn),但天生敏銳的直覺告訴他:一個小小的惠文縣城,以種麥務(wù)農(nóng)為主要營生,恐怕商業(yè)規(guī)模不大,在這里絕對不會有商機。

  膽兒見他沉思,又問道:「少爺,就快黃昏了,這馬兒走得也累了……」

  「是你想休息吧?」楚鏡平一笑,他還不知道這小子在想什么嗎?

  「嘿嘿!」膽兒摸摸被風吹得發(fā)涼的頭皮,尷尬地笑道:「我怕少爺嫌棄前面那個小城,又要趕往下個大城做生意,天冷風大,我們老是趕路,要是少爺身體承受不住,有個閃失,老爺會怪罪膽兒!」

  「你都把我爹抬出來了,我還能不慢慢走嗎?」楚鏡平策馬徐行,望看四周平淡無奇的枯樹山景。

  膽兒放下心。也許少爺這趟出門賺夠錢了,所以這幾天不再匆匆趕路。如果少爺心中想著做生意,可不會有閑情逸致看風景呢。

  秋色蒼涼,枯乾蕭索,楚鏡平別過頭,不愛看這毫無生機的肅殺景色。再回頭望了載滿貨物的馬車,心中有了主意。

  「膽兒,今晚在惠文城住一宿,明天就往西回家吧!

  「回家?!」膽兒睜大眼,嘴角慢慢咧了開來,口是心非地道:「少爺不是還要找賺錢的機會嗎?這么早就回去,可白白少賺幾千兩銀子呢!」

  「機會處處都是,今年不賺,明年一樣可以賺。」楚鏡平昂首駿馬之上,放眼廣闊天地,語氣豪邁而堅定。

  「是啦!少爺這一趟出來,賺足了幾萬兩銀子,該是準備回家過年、孝敬老爺了。」膽兒打蛇隨棍上,巴不得趕緊回到那間舒適的楚家大宅。

  楚鏡平笑道:「你就是想早點回去見冬香丫頭!不是談好婚期了嗎?」

  膽兒臉一紅。「還沒談啦!她爹跟我要二十兩聘金,我一時拿不出來!

  「二十兩?你怎么不早說!」楚鏡平眉一抬,「回去我給你二百兩!

  「少爺!這……這太多了吧……」膽兒差點摔下馬車!他平時幫少爺揣了大把銀票,總覺得自己是個過路財神,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

  「付聘金、添新衣、買新床,我統(tǒng)統(tǒng)幫你出了,省得你為終身大事操心!钩R平笑看年輕的膽兒。

  「嗚嗚……少爺,我好感動……」少爺向來一諾千金,說要給他二百兩,絕對不會變卦,更不會忘記。

  「你跟了我七、八年,陪我到處奔波,如今要成親了,我怎能不幫你?」

  「少爺就是懂得收買人心。」膽兒感動地掉下一顆眼淚。八年來,他早被少爺收買得服服貼貼了。

  「無商不奸!惯@是楚鏡平的至理名言。

  「少爺奸得好!」

  楚鏡平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沉穩(wěn)的面容轉(zhuǎn)為明亮有神;他就是仗著天賦的靈敏心思,擅於察言觀色,明白利之所在,做下最佳的判斷。

  靈巧和奸詐是一體兩面,為了自身家業(yè)的利益,他有的是生意手腕。

  小至善待家仆,大至幾萬兩的交易,該出錢的他出錢,該折價的他折價,但是他從來不吃虧,因為他著眼於長遠未來。

  一點小錢,換來膽兒的死心塌地,以及更多更長的生意契約。就像以小博大,每一場交易,都是他的一次賭注。

  他不介意別人講他是奸商,他不做壞事,也不影響別人生計,又能為自己賺得白花花的銀子,世上還有什么比當個商人更有趣?

  膽兒知道少爺又陷入洋洋自得的境界,是該提醒他一些事情了。

  「少爺,你別開心了,膽兒是很容易被你收買,別人可就不一定了。你這次回去要是再不成親,就算你送老爺一車的古玩,老爺也不會領(lǐng)情的!

  「我爹不要的話,我就把那些古玩統(tǒng)統(tǒng)賣掉,轉(zhuǎn)手之間,估計可以賺上三千兩,我爹一定會同意我的做法。」楚鏡平飛快地打著主意。

  「少爺……」少爺沒救了,滿腦子的生意經(jīng),難怪他常常抱著帳簿睡覺,也不肯娶個少奶奶來抱抱。

  楚鏡平仍然思索道:「爹也沒空管我的婚事了,咱們這回趁著秋天豐收,谷價便宜,收購十萬斤小麥和高粱,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運回老家酒坊,就讓爹去傷腦筋做酒麴,準備釀酒了!

  膽兒吐了吐舌頭!咐蠣斠呀(jīng)在享清福,少爺你又做了這樁買賣,這下子酒坊忙不過來,老爺可會怨死你!

  「楚家酒坊名聞天下,釀酒是楚家的老本業(yè),該讓爹出來活動一下筋骨了!

  楚鏡平一嘆!要不是老家的酒坊規(guī)模有限,他本來還想再多收購五萬斤高粱,既讓農(nóng)民獲利,自己又能大賺一筆,白白損失一個大好商機,真是可惜。

  可是要找到一個好的釀酒地點不容易……

  「馬!馬!」一個小男童從路邊沖了出來,朝著楚鏡平的馬兒興奮大叫。

  幸虧馬行緩慢,楚鏡平急急勒住馬韁,小男童才沒被馬蹄踩扁。

  小男童不知死活,眨著靈活大眼,一張白胖小臉笑嘻嘻地,伸出肥短小手又要去抓馬腿。

  楚鏡平怕他惹怒馬匹,立即俯下身軀,身手矯捷地提起小男童的衣領(lǐng),把他抓到馬背上。

  小男童更開心了,兩手亂擺,呵呵大笑著!复髮!」

  「你叫大寶?」楚鏡平捏了捏他胖胖的臉蛋,真像一顆小圓球呀!

  「爹!爹!」大寶轉(zhuǎn)過胖臉,眉開眼笑地望著楚鏡平。

  膽兒在后頭噗哧一笑!「少爺,你做過什么壞事?兒子來認爹了。」

  楚鏡平摸摸胖小子的頭發(fā),笑道:「我還不知道兒子的娘是誰呢。」

  「娘!娘!」大實聽到有人說娘,喊得更大聲,毫不怕生,雙手在楚鏡平身上攀爬,想要爬得更高,看得更遠。

  半路冒出這個小活寶,楚鏡平不急著趕路,也就任他去爬,雙手扶住他的圓屁股,索性讓他坐上自己肩頭。

  膽兒是越來越佩服少爺了!這就是充分發(fā)揮商人本色的楚鏡平,不管來者是大人還是小孩、認識或不認識的,他就是與人為善、廣結(jié)善緣,為自己建立人脈關(guān)系,利己利人。

  不過,這只是一個小村童,又不是生意往來人家的孩子,少爺也有耐性跟他玩呀?

  楚鏡平又抓起大寶,心血來潮,以健壯的手臂高舉起這顆小圓球,左右甩動晃蕩,惹得大寶開心大笑:「飛飛!」

  「大寶!」一個女子的驚叫聲傳來,隨即,一抹纖瘦藍色身影已經(jīng)趕到楚鏡平的馬兒跟前。

  「娘!娘!」大實居高臨下,朝她揮舞手腳,小胖臉燦爛如星。

  「下來!大寶快下來!」她驚慌地伸手欲接下大寶,一抬起臉,對上楚鏡平深邃的瞳眸,立刻低下頭,垂下了睫毛。

  瞬間一瞥,她那張姣美清秀的臉蛋立刻印上楚鏡平心坎,在她深黑的眼眸里,他看到了滿滿的關(guān)愛和柔情。這種神情,他只有在出門前娘親的殷切叮嚀中看到過。

  好一個具母性溫柔的女子呵!

  楚鏡平揉揉大寶的胖身子,將他遞了出去,笑道:「大寶跟娘回家了!

  那女子仍然盯著地面黃土,神情已不似剛才驚惶,也沒伸手去接大寶。

  「請大爺放下我的兒子!顾p手緊絞著指頭,袖子卷起,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細手臂,上頭猶有斑斑水漬。

  「娘!娘!」大寶傾著小胖身子,想要讓娘親抱,可是她仍把指頭絞得死緊。

  楚鏡平不得已,只好翻身下馬,輕輕將大寶放到地上,大寶才一落地,她立刻抱起,轉(zhuǎn)身就走。

  「爹!爹!」大寶朝著楚鏡平大叫,一雙小胖手還想要玩。

  「他不是爹啦!顾p拍大寶的小屁股,細碎的話聲由冷風飄送到楚鏡平耳朵里。

  她的背影瘦弱,彷佛寒風一吹就可以將她吹倒;然而她腳步快速而堅定,緊抱大寶逆風而行,發(fā)髻微散,揚起了幾縷柔長的青絲。

  她不是一個特別美麗的女子,但是那溫柔的神情、溫柔的語聲,還有溫柔的身影,在在烘托她特有的溫婉柔美。

  楚鏡平走遍天下,見過無數(shù)佳人,他知道這種美麗不光靠著一張漂亮臉蛋,還必須具有一顆柔軟善良的心,才能在眼神和言行舉止中顯出她的美。

  是怎樣的男子才有福分得到她呢?他是一個生意人,他只買最好的貨物,如果有人比他捷足先登搶下好貨,他也要見識那個對手。

  ***

  冷風吹亂她的頭發(fā),飄散的發(fā)絲吹拂到駱挽翠臉上,她這才驚覺方才因跑步尋找大寶,使得發(fā)髻全亂了。

  「娘!」大寶玩弄她的頭發(fā),小胖臉始終帶著憨笑。

  「大寶!」挽翠攬緊了大寶,柔聲輕斥著:「娘才進屋喝口水,你就到處胡亂跑,外面有很多壞人,如果他們把大寶拐走了,只剩下娘一個人,娘會很傷心呢!

  「娘!」大寶看到娘親眼里的水光,大大的眼睛轉(zhuǎn)為憂郁;那不像一個三歲小童該有的眼神。

  這孩子!她是不該把由自己的愁慮轉(zhuǎn)到他身上。挽翠親膩地親了他的胖臉頰,「馬兒很好玩吧?下次要玩,要記得喊娘一起去玩喔!」

  「馬!」大寶也抱著娘親猛親,小臉綻開天真無邪的笑容。

  挽翠沾染上大寶的歡喜心情,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難得見到大寶這么興奮,他天天看著馬匹來往道上,卻是沒有機會親自坐上馬匹,城里的人們根本不理睬大寶,更不會陪他玩耍。

  多虧那位陌生的大爺了,是不相識的人才會如此和善吧?

  回到屋前,挽翠把大寶放在一張小凳子上,指了一邊的餅,「大寶吃塊餅,等娘洗好衣服,我們再到城里買好吃的點心!

  大寶開心地拿起硬餅啃咬,兩腳懸空亂踢!赋!」

  挽翠微笑摸摸他的頭,再把自己如云的秀發(fā)挽好,以木簪固定住。

  扎好裙擺、勒緊袖子,她蹲下細瘦的身子,繼續(xù)搓洗那堆高聳的衣物。

  寒風一陣陣吹來,她蔥白也似的手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手指因接觸冷水而凍得青白;她輕咬著唇,不去想那刺骨冷風,低頭賣力擦洗污漬。

  「大寶,娘再教你念首詩,娘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顾稚厦χ圆煌虄鹤诱f話,「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離離!離離!」大寶睜大眼,只復述了前面兩個字。

  「離離原……」

  「離離!」大寶拿著餅咯咯大笑。

  挽翠心中一嘆!大寶除了會說「大寶」兩字外,只會說一個單字或是兩個疊字,要再叫他說三個字以上的句子,始終沒有進展。

  他才三歲嘛!她實在不能太強求,更何況半年前的大寶根本不想說話,如今他能說這么多字,她應該感到十分欣慰了。

  「大寶好乖。」挽翠眼睛濕熱,心頭酸甜摻半,笑道:「下面還有六句,大寶聽著了,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生生!勾髮毑幌雽W說話,他吃完餅,跳下凳子,伸出小胖手,也想幫娘親洗衣服。

  「大寶,這水很冷,你不要碰。」她舉起濕淋淋的手,甩了水滴,想幫大寶撣掉衣服上的餅屑。冷風掃來,冰涼的水珠吸入冷冽空氣,直刺肌骨,令她不由得機伶伶打個哆嗦。

  大寶看到娘親畏寒,立刻投入她的懷抱,以小身子摩挲她冰涼單薄的身子,再抓起娘親的一雙柔荑,小心地放到自己的胳肢窩里呵暖。

  「冷冷!古中≈割^仍搓捏著娘親的手臂。

  「大寶……」挽翠摟緊至愛的小骨血,聲音哽咽。這小小的身軀竟能給她莫大的溫暖,兒子這么貼心,她再辛苦都值得了。

  淚水輕輕滑落,她忙以臉頰在大寶毛茸茸的黑發(fā)上蹭了蹭,抹乾淚珠,再把大  寶抱到地上。「大寶去玩,娘不冷!

  大寶并沒有跑開,只是蹲在她的身邊,睜著童稚大眼看娘親洗衣。

  「大寶,娘再念詩給你聽。你不會念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記在心里,以后就會念了。」

  她每日總是要對大寶說很多話、念很多詩。大寶是如此乖巧懂事,她絕對不相信兒子是別人口中的「笨童」、「癡兒」,只要她慢慢教導,大寶總有一天會正常說話,腦筋也會變得聰明。

  「馬!馬!」大寶突然跳了起來,往前跑去。

  「大寶,別……」挽翠一抬頭,就看到方才那位騎馬的大爺,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定定地往屋子這邊看來。

  她才想去追大寶,那人已經(jīng)抱起大寶,向她走來。

  大寶爬著楚鏡平的手臂,指向身后的馬匹,開心大喊道:「爹,」

  駱挽翠窘得低下頭,她沒想到還會再跟他碰面!复鬆,對不起,小兒無禮……大寶,快下來呀。」

  楚鏡平望著她,試圖看清她低垂的容顏!复髮毢芟矚g騎馬,可是我的馬兒很累了,想要休息。」

  「前面再走兩刻鐘,就是惠文城,那里有客!

  「馬兒累了,我也渴了,想跟嫂子借點水來喝。」

  「哦……」她低頭轉(zhuǎn)身,心想此人只是路過,應該不是城里那些無聊男人。當下松了戒心,走到井邊,拋下了水桶。

  蕭蕭寒風中,她的身子似乎不堪一握,楚鏡平注視她的盈盈身影,很難想像她會生出大寶這樣一個胖小子。

  只見她吃力地拉繩汲水,再把井水倒進另一個乾凈的木桶之中;她抓起木柄,重心略微不穩(wěn),稍稍踉蹌了下,楚鏡平立刻往她走去,右手抱著大寶,左手接過水桶!肝襾!

  他溫熱的手指輕觸她的指節(jié),嚇得挽翠順手移過水桶,低聲道:「大寶,還不下來?不要吵叔叔了!

  「爹!」大寶卻抱著楚鏡平的脖子,一雙大眼骨碌碌地望著馬匹。

  「喊叔叔。」挽翠脹紅了臉,蒼白的臉龐上有了一抹動人的血色。

  「無所謂,大寶喜歡和我玩,我們就在這邊休息,你也不怕他走丟!

  挽翠稍微抬高視線,但只是將目光移到大寶的小臉蛋,見他興奮大笑,她心腸一軟,也就由他去胡鬧了。

  轉(zhuǎn)身進屋,她捧出兩杯清水。膽兒停好馬車,立刻上前端了過去。

  挽翠不發(fā)一語,回到井邊蹲下,繼續(xù)洗滌衣物。

  「哈哈……」大寶的笑聲傳來,挽翠抬起頭,見到大寶坐在馬背上,眉飛色舞,咧開了小嘴,抓著馬鬃嘻笑,而那位大爺則站在地面,牢牢地扶住他的小身子,不讓他摔下來。

  大寶開心,她更開心,挽翠終於舒展眉頭,流露出溫柔疼愛的笑意。

  就是這個神情!楚鏡平直直望進那對柔美的眼睛,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要找那個有福氣的男人,而是想再看一眼這副溫柔的神情。

  柔情的眼、柔情的淚,他的心隨她化作一潭似水柔情。

  「少爺?」膽兒遞過杯子,低聲道:「我們喝了水就走吧?」

  他實在搞不懂少爺,明明就可以進城了,為什么還拐進小路討水喝?

  「等等,我再陪大寶玩玩!钩R平呷了一口茶,望向低頭洗衣的她。

  「天氣這么冷,那位大嫂還在洗衣服呢!鼓憙阂埠认乱豢诶洳琛

  「嗯,她的手很冷……」楚鏡平轉(zhuǎn)著杯子,陷入了沉思。「這茶……」

  「茶有古怪?」膽兒盯住那個不起眼的陶杯,不敢再喝。

  「喝喝!」大寶叫著,兩只小胖腿并命踢著馬肚。

  「這水味道好!」楚鏡平一飲而盡。

  「味道好嗎?我怎么喝不出來?」

  「膽兒,枉費你長在楚家酒坊了,你瞧它喝得多起勁!」楚鏡平指向自己的白馬,又道:「你也把馬車拉過來,再打一桶水給你的馬喝吧!

  膽兒舔了舔舌頭,感覺出茶水里的清涼甜味,贊同地點點頭,跑到井邊道:「這位大嫂,謝謝你的茶,我們還想跟你要一桶水!

  「喔!雇齑湔酒鹕碜,雙手在裙邊抹了抹,再打了一桶水。

  膽兒見她額頭冒出細微汗珠,雙手使力拉繩,忙上前道:「我?guī)湍憷。?br />
  「不用了!顾蚓o唇,拉得更賣力,倒下了一桶水,始終沒有抬頭。

  膽兒提水回到馬車邊,又壓低了聲音:「少爺,我看我們還是快走吧,那位大嫂好像不喜歡陌生人!

  「她兒子倒是喜歡陌生人!钩R平抱起大寶,捏捏他的小胖手。

  「馬!馬!」大寶不舍騎馬的樂趣,小手緊抓馬鬃不放。

  「大寶,待會兒你們要進城,叔叔讓你騎馬,好不好。俊

  大寶抓緊叔叔的衣襟,小臉飛揚著笑意。

  挽翠已經(jīng)聽到他的話,心里嚇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她要進城?難道他早就站在那邊,把她和大寶的談話都偷聽去了?

  她正在漂洗一件大床單,水花濺起,弄濕了她的一片布裙,冷水黏在小腿上,剝不掉、揮不去,就像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

  「謝謝你的水!

  「剛剛那位爺謝過了,不用客氣!雇齑涞沟襞K水,又起身打水。

  「你幫別人洗衣?」

  她沒有回話,唇瓣因吃力而緊抿著,唇色也變得死白。

  「你燒的茶水是這口井打上來的嗎?」

  她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將水倒入了洗衣盆中。

  「太可惜了,這么好的水拿來洗衣服,真是辜負這口好泉水。」楚鏡平把大寶放到他的小凳子上,心里還想再問:為何她的夫君不能好好照顧她,還得妻子出來辛勞洗衣呢?那男人真是辜負佳人了。

  挽翠不喜歡他的口氣。這口井是她的一切,如果沒有山邊這塊地、這口井,她半年來的日子不會如此自在。

  「大寶,進屋去,娘晾好衣服就進去!顾匀徊惶ь^,忙著漂洗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再拼命扭乾,凍僵的指節(jié)早已失去知覺。

  風冷,水冷,挽翠冷凝的心也封得緊緊的。

  楚鏡平退開幾步,看來他已被她列為不受歡迎的人物了。懂得察言觀色的他靠在馬車邊,不再說話,仍是盯緊了她細瘦的身影。

  太瘦了!臉兒瘦,身子瘦,連那雙賴以維生的雙手也瘦得可憐。

  她那該死的丈夫在哪里呢?

  大寶看看娘親,再看看楚鏡平,最后決定繼續(xù)坐在凳子上,一張小臉仍戀戀不舍地望向兩匹喝水的馬兒。

  挽翠擰乾所有的衣物,拿了一條巾子擦凈屋前的幾支竹竿,不去看那兩個男人,再故意背過身子,一件件地晾曬起來。

  床單、被套、衣衫、褲子、長裙……形形色色的衣物展開於竹竿上,迎弄秋風,飄揚在蒼茫山色之間。

  「大寶,我們進屋。」整理好井邊的洗衣盆、水桶、板子和搗衣棒,她依舊低垂頭,技著大寶的胖手走進土墻小屋,緊緊掩實了門。

  楚鏡平搖頭一笑。他是怎么了?人家是有夫之婦,他這樣緊迫盯人,就像個色迷心竅的登徒子,難怪她要提防他了。

  恨不相逢未嫁時,既然貨物已經(jīng)出售,他也就只好扼腕,徒呼負負了。

  生意人總是拿得起放得下。楚鏡平不識遺憾為何物,若不是極力爭取做成生意,就是一拍兩散絕不留戀,這才能保持敏銳的知覺,嗅得更好的商機。

  「膽兒,喝完水就走。」




Copyright © 看言情小說 2024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quán)所有
本站收錄小說的是網(wǎng)友上傳!本站的所有社區(qū)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guān)!
執(zhí)行時間:0.2415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