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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妹妹欺虎哥哥 第九章
作者:葆琳
   
  瞧,這就是愛情!

  簡芬芳嘲諷地望著風(fēng)曉旸氣沖沖的離去,在心中揚奏著勝利的凱旋樂章。說天長、話地久,都是輕而易舉能辦到的?墒且坏┟媾R考驗,又有幾個人能不被動搖?像她,縱使再多的保證,她再也不會相信男人或愛情了。

  最好每個人都像她一樣,被愛?得遍體鱗傷,被恨燒得滿目瘡痍,這樣大家都能體會此刻她心中是什么樣的苦滋味了!

  一回過神,發(fā)現(xiàn)壬虎若有所思地注視自己的表情,簡芬芳心一顫地低下頭去說:「我……無所謂的……你可以去追她……沒關(guān)系!

  壬虎搖了搖頭,嘆口氣說:「現(xiàn)在她在氣頭上,即使我追過去,她也聽不進(jìn)我的話!

  「……其實她也沒錯罵我!购喎曳寂ぶ郑(xì)聲回道。

  她想到一個更好的點子了,她要破壞這兩人的情感,將壬虎從風(fēng)曉旸的手中再奪回來!

  「我是該被罵的。我拒絕你在先,被杜云喬甩在后,照理說本來就沒有麻煩你的理由。你心中一定也覺得我是個厚顏無恥的女人吧?」她抬起一雙含淚的眸子,凝視著他問道。

  「我沒有那么想!

  易如反掌!簡芬芳在腦中獨白著--

  過去柴壬虎本來就喜歡我,是因為我拒絕了他,他才退而求其次地去追風(fēng)曉旸。然而他一定還定喜歡著我的,不然他不會天天來看我、照顧我。

  只要再施舍他一點笑容、一點暗示、一點機會,他便又會是我的了。

  那個自以為是、喜歡教訓(xùn)人的風(fēng)曉旸,將什么也得不到。壬虎的愛、壬虎的心、壬虎的人,此刻風(fēng)曉旸所擁有的幸福,未來全部都會轉(zhuǎn)變?yōu)樗喎曳嫉乃形铮?br />
  「你真的沒有那么想嗎?」

  壬虎再次地點頭。

  簡芬芳扯著唇角,搖搖頭!肝也恍,你怎么可能繼續(xù)把我當(dāng)成好女人?像我這樣的……我這樣的……嗚嗚……你不可能還把我當(dāng)……朋友的……」

  小聲地啜泣著,她等待著壬虎采取行動。果然不久后,他遲疑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說:「不要傷心了,我們和以前一樣是朋友,妳不需要感到難過,一切……都過去了。」

  當(dāng)他靠得夠近時,簡芬芳撲到他的身上,放聲大哭地說:「壬虎、壬虎……只有你會對我這么說,你總是這么好……我當(dāng)初為什么竟沒發(fā)現(xiàn)你的好……我現(xiàn)在好后悔、好后悔喔……」

  把著他的雙手,梨花帶雨的她不住地泣訴:「要是時間再重新倒轉(zhuǎn)一次,這次我一定會選你的!現(xiàn)在我終于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愚蠢了。我根本不該相信杜云喬的謊言,他是個沒骨氣的家伙!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愛,我根本就被他騙了!那個騙子!」

  她把壬虎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搖頭說:「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你陪著我,我需要你,壬虎!

  始終沉默、安靜地注視著她激動演出的男子,緩緩地皺起了兩道濃眉,語重心長地說:「行了,妳可以不必再演戲了,芬芳。」

  淚水錯愕地停止,她仰起臉,抖顫著下唇!溉伞?」

  他苦笑著,坐上床畔,抽了張面紙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溫柔地說:「妳是那么地愛杜老師,怎么可能說出那么惡毒的話呢?妳并不是真心那么想,現(xiàn)在的妳是過于激動了!

  不該是這樣的!簡芬芳以為他會安慰自己,然后……「我已經(jīng)不愛他了!」她咬著唇,憤怒地回道。

  「是嗎?可是妳的臉上還寫著對他的愛!

  她下意識地摸摸臉,但隨即發(fā)覺自己的愚蠢,簡芬芳懊惱地抬眸!肝覟槭裁匆獝壑粋連我自殺都不關(guān)心,拔腿就跑的男人?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他根本就不敢來見我!」

  「他一直在外頭等著,直到醫(yī)生宣布妳脫離險境為止,他都在這間醫(yī)院里。而且他也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妳的人,是他叫救護車將妳送過來的。我想這畢竟意味著什么,不是嗎?」

  簡芬芳抿抿唇,拗氣地說:「他只是怕我死掉,化成冤魂回來找他!」

  「也許那是原因之一,但是妳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杜老師會怎么想。他之所以走,真的是因為他想逃嗎?」

  她松開了緊抿的唇,垂下頭,胸口悶痛著。

  「有沒有一點可能,是因為他不想要再讓妳受折磨,再重蹈同樣的覆轍呢?你們交往期間,不斷地爭吵,給彼此帶來快樂了嗎?加上最后妳的自殺……我也是男人,如果我讓心愛的人這么痛苦,我想寧可壯士斷腕也不要再讓彼此痛苦,唯一的法子就是我走!

  壬虎也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說:「妳覺得呢?我說的是不是正確的?」

  簡芬芳的眼眶再次紅了,這回并不是強裝出來的淚水,而是積壓在心頭多日的淚。她想起了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打那通電話,并且痛苦得想死的那一刻;也想起了自己和杜云喬第一次約會時的快樂;甚至想起了他們在熱戀的時候,難舍難分的片段。

  為什么當(dāng)初美好的日子,會輕易地就破碎了呢?

  壬虎撫慰地拍拍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說道:「還記得我向妳告白的那一天嗎?」

  忍聲哭泣著,簡芬芳哽咽地點點頭。

  「妳那時興奮地描述著自己多么喜歡杜云喬、和他交往的喜悅,當(dāng)時妳的表情是由衷快樂的。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并不是那個能點亮妳生命的人。所以我也知道了,剛剛的妳并不是真正的妳,而是為了想掩飾這些痛苦所強自捏造出來的妳!

  呵……呵呵……簡芬芳搖搖頭,萬萬沒想到拆穿自己謊言的不是別人,而是過去的自己。

  抬起她的下巴,壬虎認(rèn)真地凝視她說:「打起精神來,我不希望那個我所認(rèn)識的簡芬芳竟被這點挫折就擊倒了。早一日回到原來我們所認(rèn)識的,那個親切和善、溫柔善良的簡芬芳,那位讓弘桃學(xué)生們所愛戴,讓校內(nèi)眾多單身漢--包括我在內(nèi),都為之傾倒的簡芬芳吧!」

  「……謝謝你,壬虎!箾]有他的戳破,自己差一點就要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了。以自身憤世嫉俗的一面,破壞自身道德良知的一面。

  「需要朋友的話,我永遠(yuǎn)都是妳的朋友。」他還以要她「不必客氣」的表情,說道。

  「但,我需要的情人,不會是你?」她替他說出另一句為了顧全她顏面,而被保留的話。

  壬虎綻放出一抹和煦的笑!笂吺侵赖模乙呀(jīng)名草有主。」

  多好!

  竟能讓男人心甘情愿地這么說。

  簡芬芳妒忌風(fēng)曉旸的好運,但也接受了現(xiàn)實。既然失去過一次的機會,被自己拒絕過的男人,如今已找到懂得欣賞他的好、珍惜他的情的女人,無論怎么感嘆選擇錯誤,都只能「歡喜做」、「甘愿受」了。

  「你誤會風(fēng)老師了,她打我是因為我說了最不可原諒的話!姑约旱哪橆a,簡芬芳決定坦誠地說出一切原委。

  數(shù)分鐘后,壬虎聽完。知道自己鑄下的誤解不知讓曉旸多么難過,他匆匆地告辭,離開病房。

  而簡芬芳則開始收拾著行李。

  明天她就辦理退院。

  學(xué)校的工作,她也要辭去。

  暫時地,她想一個人好好地思考一下,在沒有外人打擾、沒有熟人的地方,靜靜地思考一番。等走出這段感情陰霾之后,她再決定將來的路途要往何處去。

  下一次,她一定會走得更穩(wěn),不會再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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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

  大概也沒怎么好睡的曉旸,帶著眼眶下方的黑眼圈走出家門,便馬上看到了等在樓下的柴壬虎。

  她揚起一邊眉毛,接著便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裝作沒看到地往前走。

  「曉旸!」

  他出聲叫喊,她當(dāng)作沒這回事。

  「曉旸,妳還在生氣嗎?」

  廢話!不生氣才怪!難道他以為昨夜的行為,是一聲道歉就能解決的嗎?他不知道她都快氣得肺出血了!

  「好,妳生氣的話,就用拳頭打我好了,看妳要打幾拳都沒關(guān)系!

  霍地踩住煞車,差點讓身后的男人撞上前。曉旸轉(zhuǎn)過頭去,高抬的眉絲毫無意放下來,冷冷地看著滿面「懺悔」的男人。見他胡子沒刮,衣服也是昨天的那一套,她猜大概從昨夜到今天早上,他都一直在樓下等吧?

  一絲心軟竄過她的心底,可是她告訴自己,不能這么快就原諒他。如果這回不狠狠地欺負(fù)他,讓他徹底反省,那么下次他隨隨便便又誤會自己的話,再要這種高姿態(tài)也沒用了。

  馴獸的首要原則,便是絕不能心軟。

  「你知道最讓我生氣的一點,是什么?」瞪著他,她問。

  壬虎深感歉意,說:「我誤會妳了,我竟沒有先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要妳向簡芬芳道歉!

  「才不是呢!」曉旸哼地說:「你要我為打她道歉,沒關(guān)系,我可以道歉,因為打人是不好的行為。真正讓我生氣的理由,是在于你『不相信』我的為人!你把我的『動手』視作毫無由來的『暴力』!」

  縮縮脖子,壬虎苦笑著!肝覜]那么想!

  「明明就是這樣!」單手插腰,一手戳著他的胸口,曉旸忿忿不平地說:「我好歹也是受過空手道訓(xùn)練,從小又在我爸的耳濡目染下,最痛恨無端端使用『暴力』的人!而你居然把我和那種人混為一談,我、絕、不、原、諒、你!」

  一扭頭,她忿忿地沖向公車站牌,剛好一輛公車到了,她立刻跳上去,將壬虎拋在后面。

  「曉旸!」

  追過來的他,無奈地看著公車噴出白煙的車尾,揚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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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學(xué)校后,曉旸也將他當(dāng)成隱形人一樣,實施徹底的「無視」冷戰(zhàn)。

  他靠過來,她就走人。他想跟她說話,她立刻轉(zhuǎn)頭跟旁邊的老師聊起天。他埋伏守在她上課的教室外,等她下課,曉旸就故意磨蹭到上課鐘響,他不得不離開為止。

  兩人僵持了一整天,曉旸以為他會在下班時采取什么新的行動,結(jié)果他竟然不見人影,心中期待落空的她,怒火沖天地回到座位上,準(zhǔn)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時候,忽然看到桌上的一張紙條。

  上頭什么名字也沒寫,就只寫著一條數(shù)學(xué)公式。

  曉旸瞇起眼,很清楚這會是誰玩的把戲,她猶豫著要不要將它丟進(jìn)垃圾桶內(nèi),后來還是舍不得,默默地將它帶回家。

  晚上吃過飯后,她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翻著以前的數(shù)學(xué)課本,老實地解起那表達(dá)式來。

  「……把X代入……Y除掉……最后的答案是……」

  她看著顯現(xiàn)出來的數(shù)字,一愣。

  「520」?莫非是「我愛妳?」

  曉旸瞪著那紙條三秒鐘,而后爆出狂笑。算他天才,竟想得出這種詭計。不過她還是不要這么快便原諒他,誰知道,說不定明天會出現(xiàn)更勁爆的數(shù)字呢!

  將紙條細(xì)心地收在抽屜中,這天晚上她不僅能舒服地入睡,還睡得又香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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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

  壬虎沒有埋伏在她家的樓下。

  想不到壬虎竟是那么容易就「放棄」的人,這讓她有些失望。本來還想讓這場「冷戰(zhàn)」早點結(jié)束的,看樣子他不急是吧?好,那就看誰撐得久!

  曉旸抱著新的決心去上班,但人還沒有走近,便在校門口看到了可怕的新聞采訪車陣仗,眾多記者不曉得是為了啥事,居然多到幾乎讓她必須用「擠」的,才能擠進(jìn)校門。

  辛苦地穿越過那層人海,曉旸捉到第一個見到的老師就問:「怎么回事?我們學(xué)校發(fā)生什么大事嗎?那堆記者來干么的?」

  「都是來采訪柴老師的!

  壬虎?「他做了什么?!」

  「不是什么可怕的事,瞧妳嚇成這樣。好象是獲得什么沃華數(shù)學(xué)協(xié)會的獎賞吧?據(jù)說是相當(dāng)難以得到的獎。真不曉得他是怎么辦到的,但是他既然那么厲害,干么待在小學(xué)教書呢?」一聳肩,那老師又說:「反正聽說是很高的榮譽,因此吸引了許多記者來采訪!

  曉旸眨眨眼,這該不會是說……他變成什么偉大的人物了吧?

  「妳可以去看一下!大家都很好奇,有些沒課的老師都跑去會議室了。他們準(zhǔn)備在那邊讓柴老師和媒體記者見面,不然繼續(xù)讓那些人騷動下去,會影響到校內(nèi)學(xué)生上課的!

  將背包放在辦公室后,曉旸便跑到會議室去。一如預(yù)料的,那兒也已經(jīng)有許多人圍在四周,以及有許多支架設(shè)好的麥克風(fēng)和一堆對著柴壬虎的攝影機。

  「謝謝大家對我得獎一事的關(guān)心!

  正對著鏡頭侃侃而談的壬虎,先是簡單地敘述了一下,這獎項主要是表揚自己利用這兩年時間所研究出的一種新運算方式。它可運用到目前計算機運算的簡化上,好幫助儲存、計算更大量的資料。目前雖然還未到落實的階段,但前景可期。

  有記者追問道:「您得到這獎項后,還打算繼續(xù)留在小學(xué)教書嗎?」

  壬虎有絲困擾地笑笑。「目前的工作我很喜歡,暫時還不打算離去!

  另一個記者則追問:「聽說該獎項是在美國頒發(fā)的,您是不是要飛到美國親自去領(lǐng)獎呢?」

  「這恐怕有困難!

  「您不去領(lǐng)嗎?」記者訝異地間道。

  「咳咳,謝謝大家的關(guān)心!勾藭r,一名曉旸不認(rèn)得的外國男士,操著純正中文說:「渥華協(xié)會在臺分會,X日將會在XX飯店替柴先生舉行頒獎典禮,到時候歡迎大家前來觀禮!

  看著話題從自己聽都聽不懂的深奧數(shù)理,轉(zhuǎn)到更沒有建設(shè)性的人身問題上,曉旸吐吐舌,悄悄地離開會議室的門邊。

  啊啊,真沒想到……轉(zhuǎn)眼問壬虎竟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剛剛看他在鏡頭前說話的模樣,好象距離自己很遠(yuǎn)、很遠(yuǎn)。

  她不由得懷疑,這么厲害的他,和自己速配嗎?自己高攀不上他的天分!

  也難怪今天他沒出現(xiàn)在家門前,想必就是這個原因吧?曉旸猜想今天大概也收不到他的「道歉函」了。

  下班的時候,她的桌上又?jǐn)[了一張同樣的白紙,上頭還是一樣勁秀的筆跡,書寫著一道數(shù)學(xué)式子。

  這天的解答是「8513」--伴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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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張是「我愛妳」。

  第二張是「伴我一生」。

  第三張是「7374619」--「今生今世到永久」。

  ……一直收到第九張,忽然變成了一張邀請函。

  曉旸看看左右,見四下沒人,她把邀請函打開來,里面是邀請她參與「柴壬虎先生獲獎慶祝酒會暨頒獎禮」的入場卡片,而且一旁還有一張親筆寫的小卡--

  曉旸,原諒我了嗎?

  如果妳愿意原諒我,我想和妳一起分享迄份喜悅,請來參加典禮。

  壬虎

  傻瓜!

  她早就原諒他了。

  其實一開始她就沒有真的生氣,也知道他是不輕易許諾,而一旦許諾絕不會食言的人。要是他是輕易便會移情別戀的男人,那么她也不會看上他了。

  可是……曉旸嘆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參加這典禮?那天的記者會已經(jīng)把她嚇到了,要是再親眼看他像「大人物」似地站在鎂光燈的焦點下,接受眾人的喝采與道賀,她怕自己會縮得更小、更小。

  去?還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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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到典禮舉行的前一刻,曉旸身上明明已經(jīng)穿著一襲小禮服了,人卻還在家中坐著。風(fēng)母和風(fēng)父也收到了邀請函,見她遲遲不行動,索性自己出門參加典禮了,結(jié)果現(xiàn)在家中就只剩她一個人。

  看著手表,也差不多該是開始頒獎的時候了。

  曉旸打開電視機。

  假使到會場自己會忍不住替他高興到哭,那還不如守在電視機前,看他的風(fēng)采,偷偷在家中哭吧!

  隨便找了個二十四小時轉(zhuǎn)播的新聞臺,曉旸立刻就看到了實況轉(zhuǎn)播的會場。里面冠蓋云集,記者正站在鏡頭前,講述著這是十?dāng)?shù)年來臺灣首位獲得此殊榮的杰出人士等等,曉旸壓根兒沒把那些話聽進(jìn)去。

  她一雙眼睛全盯在屏幕中那小到不能再小的人影--今日壬虎一身白襯衫、黑西裝,好不俊挺!

  接著鏡頭轉(zhuǎn)到頒獎臺,她看到壬虎從某位白發(fā)蒼蒼的外國男士手中,接過那座有著透明三角狀的獎座,然后舉著它迎向眾多的閃光燈。啪嚓、啪嚓、啪嚓的強光此起彼落,壬虎穩(wěn)重如昔地微笑著。

  「現(xiàn)在請受獎?wù)甙l(fā)表感言!」屏幕中傳來司儀的聲音。

  壬虎走到麥克風(fēng)前,把獎座放在一邊,清清喉嚨,略帶沙啞的聲音低沉地由電視機的音箱中傳出來。

  「協(xié)會理事及各位來賓,謝謝大家今日到場。這項殊榮對我來說,無疑是相當(dāng)大的肯定。我只是個熱愛自己所學(xué)的傻子,不敢奢想竟會獲得這么大的榮譽,也覺得自己在這門深奧的數(shù)學(xué)學(xué)問中,仍是搖搖晃晃學(xué)走步的孩子,還不成熟,期待前輩們能多多指導(dǎo)、指教!

  一波掌聲響起,暫時蓋過了壬虎的發(fā)言。他等候著掌聲結(jié)束后,又繼續(xù)開口。

  「另外,我想藉這個場合,說一件和這個數(shù)學(xué)獎無關(guān),但卻是我人生中另一個重要的課題--對我而言,它和數(shù)學(xué)同等重要,不,甚至可能更重要的。曉旸,妳在聽嗎?我知道自己不可原諒,但我還是要說上一千次、一萬次,我愛妳,請妳原諒我!我愛妳,請妳嫁給我吧!」

  我的老天!

  他、他知不知道這會上電視?他曉不曉得將有多少人會收看到這一幕?

  噢,她不要活了!萬一是認(rèn)識他們的人看到這新聞,她一定會被那些人笑死的。當(dāng)著兩千萬人口(好吧,兩千萬太夸張,那一萬人也夠嗆吧?),她被那個數(shù)學(xué)傻瓜給求婚了!

  明天她不要去上課了!

  走進(jìn)弘桃校門,八成會被學(xué)生們追問:「老師,妳要不要嫁給柴老師。俊

  人家是丟臉丟到外婆橋,自己則是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驀地手機鈴聲一響,曉旸以為是壬虎打來了,忙不迭地將它接起,但開口說話的并不是低沉的男聲,而是柔柔的女音。

  「風(fēng)老師,是我簡芬芳。」

  她打來做什么?曉旸眨眨眼,難道她是專門來嗆聲的?「妳好!

  「妳還沒原諒壬虎嗎?為什么在他受獎的典禮上,妳竟沒有站在他的身邊?妳人在哪里。俊购喎曳寂ㄅ纠驳匾豢跉庹f道。

  「我……」

  「還什么我啊、妳的,妳要是遲遲不動,那么我可要把壬虎搶過來了!」

  她在彼端抱怨道:「雖然他竟不解風(fēng)情地拒絕我,說什么他已經(jīng)名草有主,不能接受我的愛,害得我遭受一次失戀打擊不夠,連吃第二場敗仗。但是我沒見過比他更笨的傻瓜,竟愿意伸出援手幫助曾對他無情的女人。他的好,不用我說妳該比我清楚,妳不要的話,多得是女人要搶!」

  「不許搶!他是我的!」不聽則已,聽了便火冒三丈。

  「既然會這么說,那還不快點出發(fā)去會場找他!去原諒他!」簡芬芳沒有跟著發(fā)怒,反而笑了。

  這會兒,曉旸才知道她不是來「嗆聲」,而是來……推自己一把的?

  「我還要跟妳道歉,那天我不應(yīng)該將自己的怨憤加諸在妳和壬虎身上,想要轉(zhuǎn)移自己的悲哀,轉(zhuǎn)嫁自己的不幸給你們。是壬虎讓我清醒的,我差點就做了無可挽回的錯事。拜托妳,不要讓我在壬虎面前抬不起頭,錯的是我,原諒他吧!」

  聽到她這么說,還繼續(xù)生氣就太小孩子氣了。

  「簡老師……」曉旸猶豫地問:「妳不回弘桃了嗎?」

  「嗯,我現(xiàn)在是從臺東打電話給妳的。我回老家已經(jīng)兩天,現(xiàn)在過得很好。當(dāng)然,在臺北發(fā)生的事,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墒强傆幸惶煳铱梢缘@些,重新過我的日子。謝謝妳問起,也順便幫我向壬虎問好!

  最后曉旸只告訴她要「加油」,便結(jié)束了這通電話。

  好了。

  該做的事、非做不可的事,現(xiàn)在只剩一件了!

  撩起裙襬,套上運動鞋,不顧自己身著亮片緊身小禮服的「不合宜」打扮,風(fēng)曉旸在街頭以跑百米的速度狂奔……無視于街上跑來跑去的小黃車,也無視于眾人對她側(cè)目的眼光。

  她現(xiàn)在只想用這雙腿,用她最直接的心情,去迎接與面對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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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雙球鞋沾滿了灰塵。

  精心去美容院梳整的發(fā)髻早就散落,長發(fā)狼狽地披散在裸肩上。

  女主角氣喘吁吁地站在滿室賓客的面前,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注目下,宛如分開紅海的摩西般,她排開眾人,一步步地往男主角邁進(jìn)。

  男主角臉上難掩詫異,但笑容璀璨,眼神閃亮著幸福的光輝。

  「柴壬虎!

  「是!

  「我……雖然屬羊,但脾氣很不好!

  「是!

  該死的!也不用這么坦白吧?「我有怪癖,喜歡吵醒正在睡的情人。」

  「是!

  哼!算了,不計較!「我不太擅長煮飯,但很會搞破壞!

  「是!

  「如果這些缺點你都能容忍,而且還覺得愿意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敗在我這個黑心小羊的身上的話。那……」深呼吸一口氣,她大聲地說:「我就是你的老婆了!」

  男人先是閉上雙眼,沉醉在這喜悅的一刻,接著他攤開雙手,承抱住她朝他飛來的身子,緊摟著她在大廳內(nèi)旋轉(zhuǎn),并高興地呼喊著:「她答應(yīng)嫁給我了!」

  全場都為這對新人祝福鼓掌。

  在掌聲中,他們互相親吻著彼此,將這段日子分離的時光,以最火熱的吻來彌補。

  角落。

  風(fēng)母正盯著掛在墻上,簡介歷屆得獎主經(jīng)歷的木牌直瞧。她拉拉身旁不斷鼓掌的老公說:「孩子的爸,這上面寫著柴壬虎是「974年生的,那不就是說他屬虎的嗎?我們家的小羊欺騙我,她竟然敢說他是屬兔的!完了,這下子我們的寶貝女兒要被大老虎給吞了!」

  悠悠笑著,風(fēng)父拉過妻子的手,指著前方吻得難分難解的情侶說:「孩子的媽,妳為什么不這么想呢?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可是養(yǎng)出一只得天獨厚的天才小羊,因為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逮到她的大老虎,還牢牢地咬著他不放呢!」

  「……厚,經(jīng)你這么一說,似乎有點道理!

  風(fēng)父大膽地下斷語!竿,妳會看到咱們的乖女兒怎么把老虎戲耍在掌心的,放心吧!」

  誰規(guī)定羊配老虎,吃虧的一定是羊兒呢?是不!


  【全書完】


  編注:敬請期待陸續(xù)在花蝶系列推出的【生肖奇緣二】&【生肖奇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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