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一站在“石氏”大樓門口,就知道不該一時心軟答應(yīng)這份差事,這叫“吃飽撐著沒事干”,可是,誰教她大姊眼睛一鬧水災(zāi),她就只有投降的份,女人是水做的,用來形容她大姊是最恰當不過了。
抬頭打量這幢有著氣派非凡的挑高大廳,雕梁畫棟、金光閃閃的建筑,足以證明石家不是普通的有錢,而是有錢得嚇死人,不知道她那軟弱的大姊,一旦嫁入豪門,會不會被欺負了?想到這點,她的手足之情油然而生,身為妹妹,豈可置之不理,所以,非好好的來探探虛實不可。
提起她那聲名遠播、花名在外的未來姊夫石磊,也就是石氏集團總經(jīng)理,以她近三個月來搜集的情報顯示,他今年三十二歲,O型、天秤座,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體重八十公斤,性好漁色、風(fēng)流自大、自命不凡、卑鄙無恥、膽大妄為……既然要批評就批評個徹底,凡是用得上的詞全用上了。哼!這么爛的男人,憑什么娶她又溫柔又善良的大姊?簡直是一朵鮮花掃在牛糞上,她非想個好計策說服她老爸不可,報恩歸報恩,犯不著用女兒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啊!有錢又怎樣,很了不起嗎?她可是最痛恨那種自恃家有恒產(chǎn),口袋里有幾個臭錢,就到處騙女孩子感情的大色狼。
對了,就這么辦!她一定要揭穿他的真面目,證明他沒有資格娶她大姊,然后逼他自動退婚。唉!真佩服自己的頭腦,太厲害了。
她得意的走向柜臺,兩名笑容可掬的服務(wù)小姐禮貌的問道:“這位小姐,有事嗎?”
琉璃甜甜的一笑,先禮后兵嘛!踏進人家的地盤總得保持禮貌嘛!
“我想見石總經(jīng)理!蓖ǔHグ菰L別人都會先自我介紹,恐怕這小妮子不太懂這方面的禮節(jié)。
其中一名服務(wù)小姐遲疑的望著她,問道:“小姐是——小姐是‘黛’雜志社派來的嗎?”她盯著琉璃脖子上的照相機,那是她帶出來想偷拍那只色狼的大頭照,好回去給她大姊看的。
“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先介紹自己了!毙液盟斆髁耍门R機應(yīng)變。
“好的,請稍等一下!彼聪伦郎想娫挼陌存I!皻W秘書,抱歉打擾你,跟總經(jīng)理約三點見面的雜志社已經(jīng)派人來了……是……是!
看她那必恭必敬的態(tài)度,這個叫“歐秘書”的,一定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也要把他列入調(diào)查范圍,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管他的,反正她自有辦法。
“小姐,請你搭電梯到八樓總經(jīng)理辦公室,總經(jīng)理快開完會了,馬上就可以接受訪問!
接受訪問?!天呀!上天助我,她怎么可能放掉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呢?就讓她來好好的訪問他一下。
“謝謝你,你真是太好了!绷鹆е孕牡母兄x她,對方卻是滿頭霧水。
進了電梯直上八樓,琉璃可沒半點閑著,又是檢查底片有沒有裝好,又是挑選一枝書寫流利的原子筆,大色狼,看招!瞧瞧我孟二小姐的厲害。
仗著初生之犢不畏虎之勢,琉璃跨進了石氏集團的軍機重地——八樓業(yè)務(wù)部。
在這種經(jīng)濟不景氣的時候,能忙碌成這樣的大概只有石氏做得到了,電話鈴聲響個不斷,職員們像工作勤奮的螞蟻般穿梭,一定跟風(fēng)水有關(guān),琉璃對此下了結(jié)論。
會移動的冰山?!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懷疑是不是她昨晚沒睡好,否則怎么可能看到那種天下奇觀。
“你是雜志社派來的人嗎?”像冰山的男人開口了。冰山還會講話?
琉璃本能地看看地上,不知道有沒有冰塊掉下來,那可別浪費了,在大熱天里放在手心一定很涼。
“小姐?”冰山又開口了,這次顯得有點不太耐煩。
好跩哦!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由此可看出石磊是何德行了,“沒錯,我是來訪問石大總經(jīng)理的!彼特地在“大”字加重語氣以表示心底的不悅!斑@位先生是——”
“歐子帆,總經(jīng)理的秘書,你是何小姐吧!”
“我姓孟,何小姐正好有事,所以由我代替!痹瓉硭褪悄俏弧皻W秘書”,好家在他是男的,早就聽說石磊跟很多女人糾纏不清,如果再把女人留下來當秘書,那他可就罪加一等。
仔細看這男人,叫他冰山還滿貼切的,那張臉僵硬的像戴了副面具似的,喜怒哀樂不形于色,如果在古代,他還可以像個武林高手,在現(xiàn)代就叫“撲克臉”、“棺材板”,有哪個女人會喜歡這種冰冷的男人,凍也被他凍死了。
“孟小姐,你要不要進去了?”
歐子帆走了幾步,回過頭才看到她還在原地發(fā)呆,正納悶怎么找一個女學(xué)生來做訪問,未免太不把“石氏”放在眼里了。
琉璃一回神,趕緊跟了上去,并提醒自己別太大意,以免露出馬腳,到時被人轟了出去就糗大了。
經(jīng)過一條長廊,“總經(jīng)理辦公室”的牌子已在眼前,她用力的吸了幾口氣,平復(fù)好情緒,準備放手一搏!
“叩!叩!”歐子帆敲敲門,便扭動門把推門進去。
“總經(jīng)理,人已經(jīng)來了!
琉璃的視線被擋住了,沒事長那么高干嘛!真是物以類聚,她在心底暗罵著,分明是故意來突顯她“嬌小”的身材,那可是犯了她第一條戒律,她跟他的梁子結(jié)定了。
“不是三點嗎?還真迫不及待!
好自大的口氣!火氣差點就要從她嘴里噴出來了,她從沒聽過那么不要臉的話,不知道看見他的臉時自己會不會吐出來?
“子帆,人呢?”那不要臉的男人又問。
歐子帆一見她站在他正后方,于是往旁邊一站,奇怪的問道:“你不吭一聲的站在后面干什么,孟小姐?”
他以為她想嗎?再怎么生氣,琉璃也知道場合不對,只有暫時先忍下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她還懂。
“沒做什么,只不過想先休息一下,兩軍交戰(zhàn)之前,總得要養(yǎng)精蓄銳一番,不是嗎?”才正想要忍耐,可是那畢竟跟她的本性不合。她一向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既犯我,她必定加倍奉還的。
“我們要打仗嗎?那我要不要去把我的盔甲穿起來,以防萬一!笔诘恼Z氣中充滿戲謔。
琉璃瞪向他,雙眸一瞇,姓石名磊的,不要太得意忘形,好戲現(xiàn)在才開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哩!
“為什么不說話?你不是要訪問我嗎?”石磊悠哉的坐在辦公桌后的皮椅上,好玩的盯著她憤怒的小臉。
冷靜,千萬要冷靜!她在心中猛對自己說著。
“當然,我代表我們雜志社謝謝你,石總經(jīng)理,可以先幫你拍張照嗎?”她唇角輕輕勾起,給了他一個俏皮的微笑,像個小頑童般。
石磊有半秒的失神,對自己怪異的反應(yīng)有些迷惘,覺得這小丫頭滿有趣的。
“沒問題,你要怎么照都可以,但除了裸照以外,我還不想把它公諸于世!
琉璃險些把相機摔在地上,真是惡心加三級,誰想看他的裸照!送給她,她還不屑收呢!
歐子帆在一旁仿佛看出些什么,開口說:“總經(jīng)理——”
“讓她照,沒關(guān)系!笔谂e手阻止他,其實,從她生疏的動作他早已看出她是冒充的,而且那部相機也并非是職業(yè)專用的,只是他很好奇她的企圖。
“喂!不可以反悔,是你答應(yīng)要讓我拍的喔!”
石磊瀟灑的兩手一攤,說:“我說話算話,你想怎么照?”
“坐著就可以了,我照羅!”
她好笑的拿著相機快速的照了好幾個特寫鏡頭,當然不會把他好看的那一面拍下來,并且還故意做了點手腳,那可是經(jīng)過名師指點過的喔!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絕不能讓她大姊看到他,誰都知道孟家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頭腦簡單,單純得完全沒有防人之心,早晚一定會被這可惡的男人給騙了,單單那張俊得一塌糊涂的臉孔就可以迷死全天下的女人,她大姊哪逃得過他的魔掌?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她要挖掘出他所有的缺點,解救她的大姊。
呼!OK了,琉璃小心翼翼的收好相機,她的計畫總算又前進了一步。
“石總——經(jīng)——理,你干什么一直靠過來?!”她一驚之下連退了好幾步,我的天!他真的只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高嗎?她覺得好像是一棵千年神木要垮下來壓死她似的!安灰龠^來一步!”
石磊一臉無辜的問:“你為什么那么怕我?我只是不習(xí)慣跟人講話距離太遠而已。∶闲〗!泵?”個念頭從他心底一閃而過。
“那非常抱歉,本小姐習(xí)慣跟人講話距離遠一點,尤其是你,我可不想扭斷我的脖子!彼龑嵲诓幌氡憩F(xiàn)得那么膽小,但誰教她天生對高的東西有恐懼感。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能像她一樣惹他發(fā)笑,石磊抑不住的進出低沉的笑聲,胸膛隨著震動起伏著,這是琉璃發(fā)現(xiàn)他的唯一優(yōu)點,他的笑聲還滿好聽的。
琉璃謹慎的背貼著墻移動,離開了他的勢力范圍后,她才開始有了呼吸。
“有那么好笑嗎?牙齒白!”她惱怒的罵著,他是不是在取笑她啊?有這個可能喔!“你盡管笑,本小姐不奉陪了。”她才不想因為殺了他而坐牢。
“等一等!你別走啊!”石磊舍不得就這樣放她走,至少要等他確定她的身份后。
情急之下,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天啊!她真瘦!那纖細的手腕簡直不堪一折。
她不客氣的拍開他的手,大吼:“喂,別動手動腳的,男女授受不親欸!”
他綻出邪惡的笑容上下打量她,然后用那種令人氣得咬牙切齒的語調(diào)說:“至少也得等你成年以后,我才會對你動手動腳,現(xiàn)在的你安全得很。”
她沒有把他整得很慘,她就不姓孟,她對天發(fā)誓。
“你真是一個好人,我相信你不會做出殘害民族幼苗的事,國家應(yīng)該頒張獎狀給你才對!彼ばθ獠恍Φ恼f著。
“孟小姐太過獎了,我只是盡點國民應(yīng)盡的義務(wù)罷了,不值得小題大作!彼镏鴼馀伦约阂坏┯中Τ鰜,她鐵定跟他沒完沒了了。
“沒想到石總經(jīng)理是那么偉大的人,今天能訪問到你,真是我的榮幸!彼脑捠且蛔忠蛔钟裳揽p里迸出來,足以證明她已忍到最大的極限。
石磊欣賞著她脂粉不施的臉龐浮上一抹紅暈,使她平添了幾分嬌柔,但為免她氣壞身體,還是暫停一下的好。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好好做訪問,你不會希望被炒魷魚吧?過來這邊坐下,大家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大姊,為了你我可是忍辱負重,看你怎么報答我!
琉璃一屁股坐在歐子帆移過來的椅子上,正面對著也坐回位置上的石磊。
“子帆,你去辦你的事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可是——是,總經(jīng)理!彼皇呛芊判牡某鹆Э戳艘谎郏磐顺鲩T外。
冰山一走,她突然覺得屋內(nèi)的氣溫居然熱了起來,是冷氣不夠強嗎?
“開始吧!你想問什么?”石磊手肘放在桌面上支著下巴,擺出一個自認很酷的Pose。
你迷錯人了,本小姐可不吃你這一套!
琉璃掏出她背包內(nèi)的小冊子,上面早已列出她想問的問題,她又把剛才發(fā)現(xiàn)的缺點又填上去,洋洋灑灑的一大篇,太棒了!這件婚事包準吹了。
“你寫什么,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對他的感覺,于是探過身去想看清楚。
“不可以看!”她將小冊子按在胸前,這哪能給他看,給他看了她還訪問個頭!
他邊說邊又靠向她,看見她的臉紅了起來,他樂得更想逗逗她。
“你……”她口吃的睜大雙眼瞪著他,頭一直往后仰。
他則胸有成竹的說:“我不信我拿不到,我數(shù)三聲,一……”
琉璃跳起身。
“二……”
她只差一點點就碰到門把了。
“三!
“哇!非禮——”她發(fā)出慘叫聲,整個人被拖離開門邊。士可殺不可辱,既然敗在他手中,她無話可說,可是,她可不想跟這只大色狼緊貼在一起!胺砰_我!變態(tài)、色情狂——”她就像只小野貓,拚命的抓著咬著,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抓痕。
石磊沒料到她力氣驚人,反而更用力的環(huán)住她的腰,她的身材可沒有他想像中的扁平,反而光滑……有彈性,這感覺當然是從他不小心接觸到她頸后的肌膚而來,他忍不住的又用嘴唇偷親了幾下。
無視她的又踢又踹,以他高大挺拔的身軀,琉璃哪可能是他的對手。臭男人,竟然吃起本小姐的豆腐,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她心中不停的咒罵連連。
“啊——”她尖叫到聲音沙啞,居然沒有人來探查個究竟,完了,她真的完蛋了。
“不要再叫了,都沒聲音了,只要你不叫,我就放手!彼奶鄣母蛑塘。
“我不相信你!”她嘟起嘴說。他會那么好心,天都會下紅雨羅!
石磊把她抱得更緊密,寬闊的胸膛將她的身子團團包住,害她一時之間喘不過氣來,古龍水的香味和他噴在她耳后的呼吸使她暈眩。
“你不相信我,那我們就一直這樣抱在一起好了!
“不可以,不可以!彼钡么蠼小!拔蚁嘈拍憔褪橇,你趕快放開我啦!”她努力地想扳開圍在她腰上的手臂,都快把她勒成兩半了還不放手。
“真的相信?你不會突然甩我一巴掌吧!”他百分之百確定她會這么做。
心事被猜中,琉璃扮了個鬼臉,老實的說:“好啦!我發(fā)誓絕不甩你一巴掌,這下你放心了吧!”
“那,我放手了哦!”他開始放掉一根根手指的力量,但仍舊提防著她。
等他放松了差不多,琉璃扭過頭來準備要臭罵他一頓。
“姓石的——”她倏然住了口,愣愣的盯著離自己大約只有三寸的笑眸,心怦怦的一陣亂跳,一定是天氣太熱的原故,她對自己解釋著。
“怎么不罵了?”
她虛偽的笑了笑,右腳靈活的往他左小腿一踢。
頓時,他痛得跳腳。“你……”
“我只說我不甩你巴掌,可沒答應(yīng)不踢你,這可不算不遵守約定哦!”她很快的躲到另一頭大笑。
他苦笑的搖著頭,這一局里他似乎略遜一籌。
“好吧!算你贏了,你還要不要做訪問?”
“那還用說,你坐回你的位置,這樣我才能專心!
他趁機抓住她的語病!拔伊钅惴中牧藛幔课业镊攘τ心敲创髥?”
她白了他一眼!澳憧刹豢梢詫P囊稽co,不要再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好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混熟了,她都忘記到底是誰的時間寶貴了。
他不以為忤的坐回皮椅上,“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