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醫(yī)院
一場豪華宴會最后變成暴力事件,數十人輕重傷,陸續(xù)送至各大醫(yī)院急救。
醫(yī)院緊急召回休假或回家的外科醫(yī)生,連實習醫(yī)生也派上用場,急診室、開刀房全客滿了。黑崎一郎和兩個兒子忙碌的應付警方的詢問,關心受傷的客人安危,又得阻止媒體記者的緊迫盯人,所幸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更壞的消息,情況都控制住了。
溫若英和秋子陪黑崎俊在手術房外等待。
佛祖保佑雪蓮能度過這一關,她明白如果她熬不過來,兒子會選擇跟她一起死,他是個專情到底的男人。
黑崎俊木然的呆坐著,兩眼無神的瞪著手術室的,眨都不眨一下。
他的腦子仍停留在雪蓮昏死在他懷中的畫面。
血!她流了好多血,雪蓮一定痛暈了,但她會沒事的,她心地善良,不會撇下他走的,對!她不會。
“阿俊,雪蓮會沒事的,你要振作!弊瞿赣H的實在看不下去了。
“是啊!雪蓮在里面努力,你要為她加油才對,不要垂頭喪氣的!鼻镒訂柩实恼f,心底卻不是那么肯定,玻璃插在她的背上,十公分的長度嵌在人體內,真的需要非常多的幸運。
他接收不到其它聲音,排拒任何干擾,只是專注的祈禱。
神啊!請神讓她活下去,我愿意付出所有,包括我的生命,只求你救救她。她不該受這種罪的,是他害了她,是他的愛害了她,如果她還有法力,很本不會受傷。
雪蓮,原諒我!
手術室的燈熄了。主治醫(yī)生跨出門。
溫若英問:“醫(yī)生,怎么樣了?她沒事吧?”
秋子緊張的抓著她的袖子,期待的等醫(yī)生開口。
黑崎俊憋住氣,緩緩的起身,一夕間青色的胡碴已布滿在他削尖的下巴上。
醫(yī)生滿是惋惜,“我們已經盡力了……”
“我的天!”溫若英捂住口,旋身朝向兒子,他的表情好似聽不懂醫(yī)生的話,那更讓人鼻酸。
“盡力了?什么叫盡力了?醫(yī)生,求你救救她,我們快要結婚了,她怎能丟下我先走?求你救救她!”
黑崎俊跪下向醫(yī)生磕頭,額頭重重的叩在地磚上。
“黑崎先生,救人是我們做醫(yī)生的職責,我們已經盡我們所能,只是病人的傷太嚴重了。”護士推著雪蓮出來,“她的時間不多了,你們要把握!
雪蓮被安置在加護病房內,儀器上的脈搏跳動非常微弱,讓人看了深怕它就這么停了。
床榻上的雪蓮除了面色蒼白外,依然美麗如昔。
“雪蓮,你聽到我的聲音了?雪蓮,張開雙眼看看我,你不要嚇我,我會瘋掉的!彼桃赓N在她耳邊說話,淚水落在枕上。
秋子坐在另一邊,握住她的手為她打氣!把┥,醒一醒,你不能死,我們還要一起舉行婚禮,你答應我的!
床上的人兒毫無反應,依然沉睡不醒。
溫若英拭著眼角,她能體會目睹最愛的人死去的感受,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黑崎俊輕劃著她依舊柔軟的唇,多希望再聽到她的聲音,再喚她的名字。
“雪蓮,我知道你累了,你只要跟我說一句話,一句話就好,你答應我要陪我到老,你答應我的,不能不守信用喔!”他抓著她的手按在胸口,那略帶涼意的肌膚使他心都冷了!皼]關系,你先睡一下,睡飽了就會醒了,對不對?”
“阿俊,你別這樣,你這樣媽很難過!睖厝粲膺^兒子的臉,那傷心欲絕的神情使她捺不住的痛哭失聲。
他看了好久才認出她!皨專趺纯蘖?我沒事,讓我在這里陪她,她醒來的時候,我要她第一個見到我,我真的沒事,您回家休息!
她怎么走得開?兒子的眼神不對勁,他不接受雪蓮快死的事實。
“你跟媽回家,雪蓮住在醫(yī)院總要準備穿的衣服,你何不幫她收拾幾件來給她?”他需要休息,不然他會崩潰的。
秋子也配合的說:“這里有我在,雪蓮醒了我會告訴她你馬上回來!
他茫然的目光在投向雪蓮時變得柔和。
“我等她醒來再回去,否則雪蓮找不到我會著急的,在這世上她只有我而已,我必須隨時陪著她……”
房門打開,黑崎一郎和健一、信一從醫(yī)生那兒過來,他們見到病房內的情景,唏吁不已。溫若英靠著丈夫掩鼻而泣,秋子也投入未婚夫懷中,一樁喜事卻成了喪事,怎么不令人悲痛。
黑崎俊仍癡癡凝視著愛人,偶爾對著她說話,渾然未覺屋內其它人在說些什么。
黑崎健一不忍見他凄苦的自我折磨,碰碰他的肩說:“俊,先跟多桑、卡桑回去,雪蓮讓我跟秋子照顧就好!
他縮回肩,“不要,我要在這陪雪蓮,你們別吵她,她累壞了,等她睡醒就會好了,你們全都出去!
“俊,我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看看卡桑,她哭的很傷心,你真的忍心見她難過嗎?聽大哥和二哥的話先回家睡一覺!
黑崎信一作勢要拉起他,黑崎健一跟著拉另一只手臂,強迫要拖他走。
“你們做什么?我不要走!放開我!放開我!”他大叫的扭動手臂想掙脫束縛,兄弟倆抓得更牢。
“俊,聽多桑的話,明天再來看雪蓮!焙谄橐焕沙谅曊f,黑崎俊向來聽他的話,希望他的勸說對他有效。
黑崎俊大吼,哪管對方是誰,他不想走,怕這一走就成了永別。
“不!放手,我不要走!
床邊的儀器發(fā)出緊急呼叫。
屏幕上的脈博顯示呈平直狀態(tài)。
醫(yī)生護士收到訊號后沖了進來,幫雪蓮檢查一番。
“非常遺憾,病人已經過世了!贬t(yī)生拿下聽診器說。
“胡說!你胡說,雪蓮不可能會死的,她怎么會死?”黑崎俊推開醫(yī)生、護士,撲在雪蓮身上,臉埋在她頸側,深吸口她獨特的香氣,雪蓮一定還活著,她不會死。
“!”
“阿俊!”
“走開!你們都走開,不要打擾我們,雪蓮沒有死,她不可能會死的。”
溫若英抱住兒子,哭道:“雪蓮真的死了,媽不會騙你,人死不能復生,你要讓她安心離去。”
“媽,您不懂,雪蓮是蓮花仙子,神仙不會死的,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她,一定有!彼煤孟胂耄欢ㄓ腥丝梢跃人,天呀!他該找誰幫忙?
“俊,你瘋了是不是?”黑崎健一大力的搖晃他,“雪蓮是人,不是神仙,她死了。死了你懂不懂?你給我清醒一點!
他甩他一巴掌,想打醒他,恢復他的理智。
黑崎俊不痛不癢的看他,“我很清醒,大哥,我非常清醒,一定有辦法可想,雪蓮不會那么容易死,我要想想看!
溫若英悲傷至極,“他哪像非常清醒,他都快發(fā)瘋了,怎么辦才好?”
“雪蓮,我該找誰來幫你?你快告訴我!我等了幾百年才等到你,你不能說走就走,沒有你我怎么活下去?雪蓮,你聽到我在叫你嗎?求求你給我一點線索,我要去找誰?”
站在床尾的人聽著他的瘋言瘋語,個個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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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本龍彥在事發(fā)第二天即被警方以涉嫌謀殺的罪名收押禁見,因受傷的都是背景雄厚的人,再加上輿論的抨擊,原本與“楓盟”交情匪淺的政要也不敢出面說項。
“楓盟”是否因此解散?這問題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整個事件真的是他一手策劃的嗎?目的是什么?果真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嗎?
他承認殺手的確是他的人,但矢口否認參與此事。
媒體大肆渲染“楓盟”的歷史,從早期的走私、販毒,到近年來槍支泛濫、目無法紀,將它形容成無惡不作的不法組織,徹底詆毀它。
根據調查,當晚阪本龍彥原本要赴宴,阪本拓卻鬧情緒,為了安撫他,臨時取消前往,經過證實無誤。
阪本拓依舊在房內練習走路,他已走得非常穩(wěn),就像個正常人。
“二少爺,萬一警方不放大少爺怎么辦?”田村明立在一旁問道,他該如何挽救這項錯誤?不能再錯下去了,可是他又不能說出真相。
“他們沒有證據不會定大哥的罪,這就是我用死士的緣故,死無對證能奈何得了我們嗎?明叔,通知律師盡快將大哥保釋出來,需要用錢的話看多少照給,我要大哥快回到我身邊!彼荒芤惶煲姴坏剿,他多么需要他。
“這次恐怕沒那么簡單,事情鬧得太大,不管用金錢還是人情都沒用……”
“我不管!我要我大哥回來,這是命令,你聽見沒有?!”阪本拓抱住頭叫喊,“沒有大哥我會死掉,明叔,我要大哥,我要大哥!
“好……我一定救出大少爺,你該吃藥了!
可憐的孩子!田村明悲哀的想。
他若是生長在正常的家庭,有父母的疼愛,就不會變成這樣。在他的世界中,大哥阪本龍彥是他的全部,他的生命之光,久而久之,不再是單純的手足之情,他愛上了自己的親大哥,想占有他的人.他的心,完全為自己所有。
“我不要吃藥!彼P宰拥恼f。
“你乖乖吃藥,大少爺才會早點回來!
“真的?你不能騙我喔!”他像個小孩子般尋求保證。
“是真的,來,把藥吃了!碧锎迕魉f過茶水服侍他吞下。
阪本拓躺回床上,認真的又問一次,“大哥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了,是不是?”
“是啊!明叔什么時候騙過你?”田村明幫他蓋上被子。
他笑了,像個純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