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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戀狐郎君 第八章
作者:辛蕙
   
  胡嘯其打開車門很紳士地送董希到家門口。

  「你真的很美麗。」胡嘯其撫著她無瑕白晰的臉蛋,一頭長發(fā)襯得她更加飄逸美麗,他后悔在公寓時沒有占有她的身軀,但是下一次他會的。

  董希不自在地「享受」他溫柔的對待,假意的笑容略顯僵硬。

  冷不防地看到譚野天和鐘媽媽騎著摩托車回來,他的手里還捧著一迭厚重的書,小小的身子躍下摩托車,那些書幾乎要將他壓垮,但她知道他比一般小孩子強壯好幾倍。

  胡嘯其也轉(zhuǎn)身望去,見到譚野天像要將他給撕裂的表情,他揚眉挑釁一笑。

  他回首,突然吻上董希的唇,他好得意,他得到白狐的女人,不是嗎?

  董希本欲推開這齷齪的男人,但是理智要她忍受下來,盡管這是多大的侮辱和痛苦,她也要掩飾好,免得壞了她要奪回干玉的計劃。

  但是,埜天正在看……

  胡嘯其得逞后,附在她的耳畔,輕聲道:「坤玉能不能到手就看你的了,你是我最愛的人。」

  她遲疑了一會:「好!但是我沒把握--」

  「有,你可以!顾麖能噧(nèi)拿出一束玫瑰來,「記得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

  「嗯。」

  他放開摟在她纖腰的手,笑道:「親愛的,我明天再來找你,再見!

  「再見!

  豪華轎車急馳而去,鐘媽媽才帶著譚野天走過來。對于年輕人一些親密的動作她并非不能接受,但是在大庭廣眾下,董希未免太沒禮教了,算她以前錯看了她。

  「鐘媽媽。」董希打聲招呼,眼睛不敢望向譚野天,那會令她承受不了。

  「一天捕魚三天曬網(wǎng)的態(tài)度,任資金再充沛的店也會關(guān)門大吉。小希,這些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我懂,但……」

  「能懂最好,我一直把你當女兒看待,我也希望你的生意能有起色才會嚴詞告誡你,你可別嫌我羅唆。」

  「不,謝謝鐘媽媽!

  鐘媽媽彎下身子來對譚野天道:「野天,如果還想看什么書盡管跟鐘媽媽說,我一定帶你到圖書館去!

  「謝謝鐘媽媽。」譚野天對她一笑。

  沒再多說什么,他們各自回到家。

  董希和譚野天各據(jù)一方,遙遙的距離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尷尬,董希想打破這凝重的氣氛。

  「野天,你到圖書館借什么書?」她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出來的聲音還有抖音。  

  「有關(guān)醫(yī)學的書。」譚野天心急于找到相關(guān)資料,無暇理會董希。

  濃濃的失落感彌漫她的心扉,是她把他們的距離拉遠的。

  沉默了好久,譚野天起來舒展筋骨,見到董希失魂落魄地坐著不動;其實自從和胡嘯其在一起后,她沒有一天有精神的。

  他瞥見桌上那束新鮮的玫瑰,輕蹙起眉來。

  「姐姐,玫瑰你不插上嗎?」

  回過神,董希眨了眨明眸,見著了那束該死的玫瑰,她才想起她還在「偽裝」中,倘若讓譚野天知道她已恢復,且開始進行拿回干玉的計劃,他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命令她停止,所以她不能在他面前露出馬腳。

  「我忘了。」她立刻將枯萎的玫瑰換下來,并和以往一樣凝神聞玫瑰的香味。

  「姐姐,這些玫瑰那么多,給我一朵好嗎?」

  「你要來做什么?」她緊張地問。如果他也被迷惑了怎么辦?

  「好奇。」

  「不行。這是赤……嘯其送我的,我不能轉(zhuǎn)送給你!顾谑切姆堑氐馈  

  譚野天又被她的話刺痛心扉,他忍不住問:「他對你真的那么重要?」

  董希深吸口氣,苦笑道:「對!

  「甚至比我還重要?」他緊握的拳頭已經(jīng)泛白,憤怒集中在胸口,但他的臉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爾雅。

  委屈的淚水欲奪眶而出,董希猛眨了回去。

  「對!顾麨槭裁匆獑栠@么難以啟口的問題?她心碎地想著。

  「你口口聲聲說愛著譚哥哥全是假的嗎?」他的聲音不禁上揚幾分。

  「……對!顾撊醯鼗卮稹

  「你說過你的心意永遠不會更改的!顾樦缚厮谋撑。

  「那些話全是假的。你真是傻,嘯其對我那么好,我何苦癡癡等著他回來?我愛的人是送我玫瑰的人,你知道嗎?你的譚哥哥一點也不浪漫,甚至……」從沒對她承認過什么,也許自始至終全是她的一廂情愿罷了。「我累了。」她進臥房去,準備洗個澡。

  他的心涼了半截,即使知道此時的她是因為受益毒影響才會這么說,但是他仍然感到無比的難受。他想,他是愛過她的,甚至直到現(xiàn)在仍然深愛著她,否則不會有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可惡的胡嘯其,更可恨自己記不起以往的種種,現(xiàn)在惟一能做的便是分析蠱毒了。

  他望著那整束玫瑰,也許趁著董希睡覺的時候再研究。

 。

  半夜時分,譚野天輕巧地來到一樓,整束的玫瑰夠他研究了,而且又不至于立即枯掉。上次竊取的花瓣老早枯了,散在花瓣上的攝魂粉也掉光了,他甚至懷疑那攝魂粉會隨著花朵的生命力而蒸發(fā),所以胡嘯其才會不斷地換上新鮮的玫瑰。

  夜深入靜,黑蒙蒙中僅見一雙發(fā)光的銀眸專注在玫瑰花瓣上,他將玫瑰花瓣逐一剝開,在瓣與瓣之間發(fā)現(xiàn)相當細微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顆粒散在上面。

  他可以肯定這便是讓董希迷惑于胡嘯其的主因。但是他也可以肯定一點,今天借來的書籍全都枉然,因為這種攝魂粉在凡間是沒有記載的,他記得在師父的書房曾經(jīng)見過像這類迷藥的記錄,只是那時并未深入去了解,現(xiàn)在只能干著急了。

  不過,胡嘯其是從何得到這種在凡間難以得手的藥品呢?

  他的耳朵忽然動了動,望向樓梯口,他來不及收拾桌面上的東西,立刻躲到桌子下面。

  他見到董希拿著手電筒,輕輕地走到放置雜物的柜子前,靜靜地打開一個個抽屜。翻來覆去似乎找不到她想要的,她輕聲地嘆口氣,找張椅子坐下來發(fā)呆。

  輕愁灑滿她的眉眼,仿佛遇到天大的難題似的。譚野天躲在角落瞧著她,她的情緒左右了他的心,隨即他也擔憂了起來。是什么事情困擾著她呢?

  過了半晌,她自言自語地道:「干脆明早去買塊假玉不就得了!瓜铝藳Q定,心情頓時開朗。

  轉(zhuǎn)身之際,發(fā)現(xiàn)那束玫瑰竟長腳似的跑到了桌上,她遲疑地走向那張桌子,并同時看到一些有關(guān)醫(yī)學的書籍。

  她翻了翻那些書,看看那些被分尸的玫瑰,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樣的意圖很明顯,是譚野天看出來她被迷惑了,于是想幫助;謴蜕裰荆偸悄卦诒Wo著她,無論她怎么對他。如果能聯(lián)手將赤狐制伏,她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她的愛。

  「我們會贏的,到時候你不要嫌棄我!顾煅实卣f道,便反身回房。

  譚野天的手涼涼的,那是剛才董希落下的淚珠,他凝視著濡濕的地方,許久腦子仍是一片空白。

 。

  胡嘯其挑在最忙碌的中午時分來,董希見到他便迎上去。

  「到手了嗎?」

  董希微笑不答,拉他進門。

  「你一定還沒吃,我下面給你!苟S邊s被他拉住玉腕。

  「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到手了!顾奶摰匦χ

  胡嘯其安了心,才將手上的玫瑰再遞給她,并對她的玉手流連不已。

  「我們走吧!」他實在很想立刻把她占為已有,然后吃掉她,他的功力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

  「現(xiàn)在?但是這么多客人……」

  「留給你弟弟不就得了,他不是非常強悍嗎?」

  「可是……」

  「你今天特別愛頂嘴,難道你不愛我了嗎?」胡嘯其喜怒無常,快到手的鴨子千萬別飛了。

  「不是的,我跟你走。」董希忍不住望向譚野天,看到他充滿疑惑的眼神她又立刻避開,「野天,這里就交給你了!

  當他們親密地摟著走出門口,譚野天突然悶叫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令董希感覺到他的痛楚,她立刻離開胡嘯其的懷里,看到譚野天正忍痛蜷縮在地上。

  「野天,你怎么了?」她焦急地扶起他。

  譚野天只覺得肉體被剝削再重新組合,劇烈的痛楚蔓延全身,奇怪的是這種痛竟令他心情雀躍,仿佛有全新的生命力要注人他體內(nèi)。

  過沒一會,那分痛感卻消失了。

  當他回過神來觸及董希擔憂的雙眸,他震驚地瞧著她。

  「姐姐你……」

  胡嘯其這時候也來到他們身邊,不耐煩地打斷他們的凝望。

  「你走不走?」

  董希起身,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好好看家!

  譚野天在他們走后沒多久便又感到一陣陣的痛,并且有股很濃烈的不安籠罩著他,恰好這個時候鐘媽媽過來,他立刻迎上去。

  「鐘媽媽,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店,我去找董希!顾姆Q呼改了,一陣陣的痛似乎激起他的記憶,他微微記得當初他是這么叫她的。

  鐘媽媽莫名其妙地被迫接受,只見譚野天跑得匆忙,店里的客人都朝她望來,她只好銜命上任,暫時充當一下廚娘了。

  當她要收攤時,一個長得很酷又高挑的「女人」來到她的面前,那頭長發(fā)非常的美麗,但是開口卻是低低又沙沙的聲音。

  那個「女人」一來便直截了當?shù)貑柍鲆苫螅骸缸T野天在哪里?」

  「埜天?他出去了!怪噶酥缸T野天跑去的方向,她又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女人」順著她說的方向而去,根本不管她的疑問。

  *****

  譚野天招來一輛計程車,憑著天生的敏銳嗅覺及直覺告訴司機每個轉(zhuǎn)彎處。

  這一次劇烈的疼痛持續(xù)好久,直到現(xiàn)在仍末褪,他不去深究這是怎么一回事,此刻他滿腦子全是董希的身影。

  他的心怦怦直跳,從昨晚他就發(fā)覺董希的不對勁;她竟然忘了插玫瑰,又在半夜翻箱倒柜,她甚至哭了,今天又異常地關(guān)心他,這一切的種種是不是意味著什么?

  「唔……」他又悶叫出聲。

  司機怪異地從后視鏡看他,并開口:「前面的路口左  轉(zhuǎn)還是右彎?」

  「左轉(zhuǎn)。」他臉色蒼白地說。

  「小弟弟,左轉(zhuǎn)就離開鎮(zhèn)內(nèi)往郊外去了,你沒搞錯吧?」

  「郊外?糟了,司機先生,請你再快一點!顾闹械撵话哺訑U大了。

  對于司機的埋怨他充耳未聞,他只希望來得及。

  董希……

 。

  董希在心底暗自盤算,赤狐到底想干什么?車子已漸漸駛離市區(qū)了。

  「嘯其,我們要上哪里去?」

  胡嘯其陰沉一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董希見他高深莫測的模樣,心里直發(fā)毛,如果上蒼有眼,千萬要保佑她拿到干玉回去救譚野天:「我們離開市區(qū)有什么好玩的?」對鎮(zhèn)上本來就不熟,何況是出了小鎮(zhèn),她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我比較喜歡留在鎮(zhèn)內(nèi),我們--」

  「你變得好聒噪,我不過是想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這也值得你一再反駁嗎?」胡嘯其厭惡地瞥視她怯生生的容顏。

  董希叫自己要忍耐,千萬別讓他動怒,否則難保賠了夫人又折兵。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去哪里都無所謂!顾撆c委蛇。

  「這才對,我不會虧待你的!拐f著,還毛手毛腳地搓著她嬌媚的臉蛋--

  董希一震,但還是以微笑取代憤怒;倘若不是要利用良機拿到干玉,她對他不會客氣,他是赤狐又如何?她對他有滿:腔的怨恨,她恨不得踹得他不能人道、手足殘廢,最好搞得他精神錯亂,善良的她對這些殘忍的手段想都沒想過,但是用來對付赤狐她猶覺得太便宜他了。

  她嗅了嗅,噢,又是那種魅惑人心的香味,只是對她已經(jīng)無效。她見到儀表板上美麗的香水瓶,一定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的。赤狐實在詐得很,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將車窗打開,迎上清新的空氣,真是太舒服了。

  胡嘯其冷眼看著她的動作,老覺得她今天和往日不同。

  「關(guān)上車窗。」他命令。

  「呼吸新鮮空氣不是很好?」對他的話充耳未聞。

  他不顧她靠在窗口的手,徑自將它關(guān)上,董希低呼一聲。

  「你最好別耍把戲!

  董希訝然地盯著他的側(cè)臉,心思快轉(zhuǎn),他發(fā)現(xiàn)了嗎?

  立刻地,她低低地抽泣起來,而且淚水還真的說來就來。

  「你又怎么了?」他煩躁地低吼。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這么做會惹你生氣,你別生氣好不好?看到你生氣我就好難過。」

  「好了,我不生氣總行了吧!」沒想到女人這么麻煩。

  他將車子停在鮮少人煙的郊外,這里有一大片的空地。

  「我們到這里做什么?」董希心慌了起來。

  胡嘯其露出一張垂涎三尺的色臉,但他畢竟沒被美女沖昏頭,興奮地問:「玉呢?」他伸出手。

  「玉……」董希掏了掏上衣的口袋,暗聲咒罵,該死的,新買的玉沒帶在身上,赤狐一到店里就拉她走,她哪來的時間把玉帶出來?

  「你找到?jīng)]?」

  「忘了帶了!惯@是事實嘛!所以她整張俏臉顯得無辜極了。

  「你說什么?」他像抓只小貓般地拎起她,她的頭撞到車頂發(fā)出巨響,「怎么會忘了帶?我千叮萬囑就是要白狐身上的玉,你竟然說忘了帶?」

  「是你硬拉我出來的!顾沿熑瓮葡蛩。

  「你……」他的眼睛布滿血絲,幾乎瞇成一條線,「我明白了。你真夠厲害,難怪白狐會看上你。沒想到我精心提煉的攝魂迷香會被你破解,告訴我,你怎么做到的?」

  「你說什么?」她害怕得要命卻要裝糊涂,否則難保他一口氣吃掉她。

  「哼,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裝傻,你當我是白癡嗎?若不是我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復,你會僥幸活到今天?你想得美!」他的臉幾乎碰上她的,形成一副天使與惡魔的對比畫面。

  董希暗暗吁口氣,幸好他還沒痊愈。

  胡嘯其見到她松了口氣的表情,忽然狂笑出聲,又急急停住,猙獰的臉再逼近她:「不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了!

  「呃?」她愕然不已,現(xiàn)在他要吃了她有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別怕,在吃掉你之前,我會讓你擁有前所未有的歡愉。白狐還沒碰過你,對不對?唉!真是太可惜了。他這個人天生就很古板,不過你卻打動他的心,但是我猜他一定沒讓你過過一天情人的生活,我太了解他了。他不能滿足你,就由我代勞。遺憾的是,他未能親眼目睹他的女人栽在我手里的狼狽模樣!

  董希忍不住全身顫抖,難道他想先奸后殺?

  「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但是我想知道一件事!顾那拿橄蛳闼。

  「最后遺言嗎?你說!顾砰_她的領(lǐng)口,捧起她的臉蛋,嗯,真的細致極了!

  「我想知道埜天的身份!钩嗪载摿,說什么了解譚野天,譚野天對她有沒有動心她都不清楚了,難道他會知道?笑話!

  他瞪大眼瞧她,忍了許久才大笑出聲,在笑聲中道:「你還不知道?這白狐想瞞你一輩子嗎?白狐他不就是--」她趁他不注意時把整瓶香水往他倒過去,嘴、眼都被沾到,他難受得直揉著眼,嘴里不停咒罵。

  董希趁機打開車門,衣服在和他拉扯間破了一大片。

  她拼命地奔跑,但赤狐終究不是弱者,小小的香水能奈他何?半晌便抓住她的藕臂。

  「敢反抗我?你很清楚地看到我和白狐交手的戰(zhàn)況,你認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

  「難道我會笨得留下來讓你擺布?只要有一線生機,哪有不逃的道理?」她給他一個白眼。

  「好個伶俐的丫頭,可惜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說著,他緊摟住她的腰,往她雪白頸項吻去。

  惡心死了!她不斷地掙扎卻得到反效果,他非但不放松,更加強握住她腰上的力道,她被悶得快窒息了。

  「住手---」

  她一驚,這不是譚野天的聲音嗎?

  赤狐停下來,瞧瞧是誰在破壞他的好事,見到白狐一臉痛苦卻又不屈服地走來,他猜想白狐大概病了。

  「埜天,你快走!」董希焦急地叫著,現(xiàn)在的譚野天怎是赤狐的對手?

  「董!棺T野天低吟出聲,她果然恢復神志了,她是怎么恢復的?而她又為何要繼續(xù)和胡嘯其出來?

  「她叫你快走,別破壞我們的好事!钩嗪难垌D時變紅,手指上青光乍現(xiàn),并直飛譚野天而去。

  譚野天的速度因那莫名的痛而減弱,躲不過這一擊,只見他筆直地撞上一旁的樹干。

  「埜天!」董希嘶吼的聲音隱含無限的恐懼,她還要再次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嗎?她的情淚不禁又失控地奔流,一顆心焦慮地飛到他身上。惡狠狠地回瞪赤狐,她低啞又不屈服地開口:「住手,你這個惡魔,別再對他下手!」

  「砧板上的肉還會抗議?哈--」他嘲弄地仰天長笑。

  譚野天靜默不動,仿佛死去一般,身體開始空虛,但一股全新的生命力由腳底向身體各處注人,他發(fā)現(xiàn)身體所有機能都奇異地鮮活起來,有一股勁想發(fā)泄。

  終于無恙地站起來,他的身體恢復原狀了,一雙犀利的黑眸直瞪向赤狐,然后再溫柔地看向董希。

  董希不敢置信又無限感動地凝睇她期待已久的男人,她最愛的男人回來了,他正活生生地站在不遠處凝望她,他依然是那般英挺斯文,一貫閑逸的神情頓時變得精明,也變得深情。

  「我等到你了,我終于……」她哽咽了,突然有千萬倍勇氣涌上心頭,她胡亂抓向赤狐的眼又踢他胯下,飛也似的掙開了赤狐奔向譚野天。

  她只想緊緊、緊緊地抱著他,最好永遠都不再放開,他的胸膛才是她最想?康牡胤。

  譚野天嘴角上揚,用身體環(huán)抱并保護他愛的女人。喜悅充斥他平淡的心,他的轉(zhuǎn)生并不算成功,因為他仍維持原樣--妖狐,和成仙幾乎搭不上邊,但為了董希他覺得值得。

  「別離開我!顾恼Z氣里隱含濃厚的委屈。

  「我說過會永遠保護你!顾纳眢w在顫抖,她受到多大的恐懼呀!他心疼地摟住她。

  「就算沒有赤狐?」她不安地問。

  「就算沒有赤狐。」他允諾。

  「答應(yīng)我就不能反悔!顾倬o緊擁住他,深怕像以前一樣,那次放開他的手后,一連串的事件便變得令人措手不及,甚至他不記得她了,「不準忘了我!

  他看透她的心思,變成小孩的事情在他的記憶中浮現(xiàn),他當初的確不認識她:「我答應(yīng)你!

  赤狐在胯下微痛后,他手指上青光再現(xiàn),準確地飛撲過來。

  譚野天現(xiàn)在可不再是毫無反抗能力的小譚野天了,抱著董希輕輕一躍,輕易地閃過這一擊。

  「赤狐,有本事就和我再一決勝負。」譚野天邊說邊在董希身旁做了約一公尺的結(jié)界,「留在圈子內(nèi),無論發(fā)生任何事都不能踏出半步!

  「埜天!」她好怕,好怕再重演過去的夢魘。

  「這次,我絕不讓他再傷害你,包括你的心,那顆心只屬于我!顾缘赖卣f。

  她微笑,點點頭:「只屬于你!

  譚野天松口氣,面對赤狐,生死戰(zhàn)會在此役中分出高低,而他非贏不可。

  「甜言蜜語說夠了,斗志也高昂了,不過……你的身材真不是蓋的。」赤狐調(diào)侃地道,看似輕松地打量他昂藏的身體,實則眼底閃爍好戰(zhàn)的血光。

  譚野天也意識到因為身體巨變的關(guān)系,使得衣服早成破爛衫,他立刻取下數(shù)片巴掌大的葉子用草藤串連圍在重要部位。

  董希羞紅著臉,一時忘了現(xiàn)在可是生死戰(zhàn)。剛才狂喜沖擊著她,所以她一點也沒發(fā)覺,她在乎的是他還活著。

  赤狐先發(fā)制人,攻擊欲望十分旺盛,譚野天的戰(zhàn)斗欲望也提升到最高點,全力接下他頻頻進攻的招數(shù)。

  前后兩次的戰(zhàn)役有個共通點,那便都是肉搏戰(zhàn);赤狐有樣攻擊火力很強的青光彈,而譚野天的速度則是他防守的要領(lǐng)。

  董希屏息觀看他們一來一往的攻勢,心底還是很擔心。

  譚野天在過了數(shù)十招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nèi)力有增強的現(xiàn)象,他很高興轉(zhuǎn)生的時刻剛好遇上赤狐這纏人的家伙,赤狐也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他和上次交手時的不同了。

  激烈的戰(zhàn)斗中,譚野天忽地露出破綻,引得赤狐往他胸膛攻來,當赤狐要擊出掌風時,瞥見譚野天微微地笑,心下一驚,要收掌已經(jīng)來不及;譚野天憑著內(nèi)力比他深厚而故意讓出一招,在赤狐靠近他時使盡全力將欲爆發(fā)的勁道由雙掌擊向赤狐,兩人紛紛中掌摔落,而赤狐摔得特遠。

  「埜天!」董希驚呼一聲,譚野天根本是故意的,他想玉石俱焚嗎?

  赤狐雖身受重傷,但一股意志支撐著他,他非得當上魔王不可,于是顛躓著站起來。

  「野天,他又起來了!」董希大叫,這個赤狐是打不死的嗎?

  譚野天回眸一笑,令她安了些心。

  赤狐打算打空戰(zhàn),于是直飛上一旁的樹梢,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只圓晃晃的東西自赤狐飛展的身上掉落,董希雙眼倏地發(fā)亮,那不正是她千方百計想得到的東西嗎?

  她將譚野天交代的事情撇在腦后,只想要得到干玉,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離開了譚野天精心所設(shè)之結(jié)界,奔出去將掉落的干玉接到手。她仔細再瞧,沒錯,正是干玉!

  當她興奮至極地想喊叫出聲,赤狐老早發(fā)現(xiàn)干玉掉落,但白狐的招數(shù)難防,于是想擱置一旁,沒想到陽天女卻在此時出現(xiàn),在有可能失去陽天女骨血之虞,他起碼得保有干玉在身,這樣還能和白狐相抗衡。但現(xiàn)在……

  赤狐突然來個大翻身改變防守方向,若是他得不到陽天女,那么誰也別想得到,他把心一橫,右手腕轉(zhuǎn)個圈,將力量集中成巴掌大的青圓彈向陽天女擊出,這一擊又快又猛,連譚野天都來不及阻止。

  「董希--」他狂烈吶喊出聲,那團青圓彈便撞擊董希至十公尺外,他身形火速地攔住她繼續(xù)往后急退,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一口一口地吐出鮮血。

  「為什么要離開結(jié)界?!」他暴喝,狂怒和心疼攪和在一起變成復雜難理的情緒。

  董希虛弱地一笑,吃力地將手上的干玉攤給他看:「我……拿到了……你最需要的……」

  干玉?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董希講的那句話,以及今早突然出去買一塊玉回來,原來她是想從赤狐那里騙來干玉,該死,他為什么不早些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恢復神志,不攔阻她做這么危險的事情?

  「不是,干玉不是我最需要的!」他吶喊,感覺到她的氣息愈來愈弱。

  「野天……」多苦命,她的男人回來了,而她卻不能擁有,為什么上天要這樣對她?

  赤狐毫不憐惜他們將天人永隔的悲愴,一心只想除掉白狐,而現(xiàn)在正是最佳時機。他奸狡地笑著,偷偷地要將致命的一擊打在白狐身上,當他以為計劃得逞時,一個像寒冰似的不男不女的人擋在他面前。

  「你想去打擾他們?」藏頤的聲音如冰,恰似適時吹來的一陣涼風。

  「你是誰?」赤狐面露兇光,這個不男不女的人他從未見過,卻覺得他的眼睛所散發(fā)而出的殺氣不比譚野天弱,甚至更強。

  「將死之人,不需要知道太多。」藏頤撩起數(shù)十片落葉,一片片在他犀利的眼底下變成銳利的冰葉刀,他看得出赤狐已身受重傷,只需他的五成功力便可以將他解決。

  「去吧!」藏頤將冰葉刀全數(shù)射向赤狐,赤狐左閃右躲仍避不掉致命的要害,咽下最后一口氣,倒在地上形成一具無聲無息的尸體。

  「我立刻救你!」譚野天讓董希盤坐,自己將功力運向她體內(nèi),但是她不是練家子,更不是妖、精之族,這樣的內(nèi)力運送給她她絲毫不能招架,立刻又是鮮血直淌。

  「為什么會這樣?」譚野天發(fā)現(xiàn)不行,失去理智地抱著她。

  藏頤看在眼底,不禁感到師兄的異樣,他是個郎中,他不會不明白凡人的身體是不能隨意注人內(nèi)力的道理,但現(xiàn)在亂了方寸的他卻把這件常識給遺忘了。

  「野天……」她搖搖頭,卻始終微笑著,其實見到他好好活著,她就能安息了,「別傷心……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又……不聽你的話離開結(jié)界……幸好,不是你受傷……幸好是……我……」她氣若游絲地呢喃,身體愈來愈冷,她不禁尋找他溫暖的胸膛靠去,能在他懷里死去多么浪漫惟美,倘若小妹能醒來,她多想叫小妹為她和譚野天寫本愛情小說,那么就可以證明她在這世上曾經(jīng)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人。但是,這些都是空想了,因為,她感覺到意志模糊,眼皮沉重不堪,譚野天的聲音飄得好遙遠……

  「董希……董希!」譚野天懷里的人兒不再睜著明眸深情望他,輕盈的身體了無生氣地靠在他的胸膛,而且掛著滿足的笑容。

  「我最需要的是你,不是干玉!惯@話來得太晚,董希已經(jīng)聽不到了。突然他眼睛一亮,倘若乾坤寶玉會合豈會有難事?就算起死回生很難,不試焉能斷定?

  他掏出坤玉,再將她手里的干玉合并,驀然他的臉沉下來了,是上天開的玩笑嗎?赤狐在擊中董希的同時也震碎了干玉,干玉因他輕輕一碰已經(jīng)斷成兩截了。

  燃起熊熊的希望重重地墜落冰窖,這莫大的心痛令他跪在地上,他只能緊擁著沒有生命的董希。他是醫(yī)生啊,是醫(yī)術(shù)界公認的奇才,可是他卻救不了心愛的女人,那么再高明的醫(yī)術(shù)和高帽子有何用?

  「師兄,你的第五劫已屆,是『情劫』!共仡U心湖平靜無波,人世間的生離死別何懼,師兄何苦為個凡間女子亂了方寸?

  「情劫?原來你是上天派來的,董希,再考驗我呀!我寧可歷盡情劫,一輩子也不想老天收回這道劫數(shù),請你醒醒……」

  她軟弱的嬌軀依舊冰涼,任他說再多的話語也挽回不了她。

  「師兄,轉(zhuǎn)生劫雖失敗,若遺忘這名凡間女子,你仍有一絲機會歸列仙班!共仡U道。

  藏頤的規(guī)勸在他腦海里化為一道生機,他怎遺忘他是只千年妖狐?

  要救董希有個方法--只要他犧牲掉千年修行。

  「藏頤,請你幫我做一件事!

  藏頤耳朵豎起聆聽。

  「幫我跟師父道謝,他老家人的培育之恩我會銘記于心,永不忘懷。」譚野天真舍不得師父千年的恩情,但是,他已下定決心了。

  藏頤不禁疑惑:「難道你想自毀千年修行,就為了這名不相干的女子?」

  「再幫我做一件事。」做了重大決定后,譚野天撫平臉上的悲慟,恢復他一貫斯文的神態(tài)。

  「師兄,考慮清楚!箍陬^上的勸誡是藏頤惟一能做的。

  「準備一套衣物給我,起碼我要正常地送她回家。」

  藏頤美得過火的臉龐側(cè)眼瞧去某處,挑挑眉,他找到人選了。

  載譚野天過來的計程車司機早就腳軟,在「藏頤」的側(cè)目下已經(jīng)不能站了。他不過是想看看小弟弟一個人到這荒郊野外做什么,若有個萬一他也好照應(yīng),沒想到卻看到驚心動魄的場面,簡直把他嚇呆了。

  「去弄套衣服來,男女各一套!共仡U對司機說。

  司機立刻抖著腳吃力地回到車內(nèi)啟動計程車。

  藏頤又在外頭淡淡地說:「我想找到你是很簡單的,三十分鐘后不見你的人,我會親自去『請』你過來。」

  計程車司機不敢再有他想,乖乖照他的話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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