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下,火紅的夕陽把位於關(guān)渡郊區(qū)的一條巷子染成一片金黃。
一個踽踽獨行的女子,手里提著剛從超市里采購的食物及民生用品,瘦弱但又不失娉婷的身影顯得有點吃力。她清秀而未施脂粉的臉龐有著明顯的蒼白及淡淡的憂郁,唯一讓人覺得有點生氣的,大概只有那雙水靈剔透的瞳眸吧!
唉,明天又是周休二日了。
這項「德政」讓日子又憑空多出太多的假日,只要一碰到假日,不同於他人的興高采烈,想到又要獨自一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孟雨苓只感到陣陣的頭痛與無奈。
是不是只要不去思想、沒人提起,所有發(fā)生過的事就可以完全被遺忘?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夠堅強的,至少她不再流淚,不再失眠,不再傷心了。只是為何寂寞總是能夠由各個縫隙中偷偷溜進來侵襲她,讓她一個措手不及,又是遍體鱗傷?
雨苓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那是一幢舊式五層樓建筑的公寓,也是父母親走後,留給她唯一實質(zhì)的東西,也虧得有這房子,才讓她有個可以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近幾年因為捷運通車,觀光業(yè)跟著迅速發(fā)展,這附近也連帶繁榮了起來。巷子外的馬路旁蓋了好多新式的大樓,一切都講究氣派與先進,相較之下,這一排舊公寓簡直就是被遺忘的一角,落寞無依,有如她遺落的心。
開門進屋,雨苓把剛剛由信箱里拿出的一疊信件往客廳茶幾上順手一丟,便走回房間去換上輕松的家居服。簡單吃過晚餐,她在客廳慢慢地暍著茶,視線由吵雜的電視機栘到了茶幾上的那堆信件,這才伸手整理起來。大部分都是些廣告DM、帳單,她無聊地歸類著,突然,一只有著陌生字跡的淡藍色信封吸引了她的注意。上面的來信地址是臺南縣,她想了一下,自己并沒有朋友住在臺南。咳滩蛔『闷,她抽出信紙,仔細(xì)地讀了起來——
雨苓小姐:
你好,相信看到這封信,你一定覺得陌生與意外,對不起,我也是考慮了很久很久,才決定提起勇氣動筆寫信給你。
我是紀(jì)方,是家蜂在美國讀書時的室友,還記得嗎?有一些事情我想你應(yīng)該有權(quán)利知道,所以我想見你一面,當(dāng)面告訴你,可定因為事情已經(jīng)過了好多年,我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與我連絡(luò),也希望這一切不會造成你的困擾!附上我的乎機號碼——XXXXXXXXXXX
祝安好
紀(jì)方
信箋自雨苓手中滑落,她完全呆愣住了。
家緯!多遙遠的記憶!看到這個名字,仍會讓她的心隱隱作痛。有什么事是她應(yīng)該知道的呢?家緯離開人世已經(jīng)五年了,所有的悲歡愛恨也早該入土為安,她的生活已漸趨平靜,究竟又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拿來干擾她呢?紀(jì)方,這個曾經(jīng)告訴她生命中最殘酷的消息的人,現(xiàn)在又想告訴她什么?
雨苓心中百感交集,思緒又無端陷入了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