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南路三段上,坐落著一座寬廣肅穆的教堂。
易天令將跑車停在附近的車道上,便下車繞過另一邊為紀玥璇開車門。
「謝謝!顾暼艮癸L,輕輕拂著易天令向來冷冽的心。
他只是撇了下唇,甜在心底,大手像是宣示所有權般,握住她的柔荑,「我們進去吧。你的天父正在那兒等著你呢!
她羞怯地想抽回手,他卻不給她半點機會,牢實地握緊她,似在告訴她不用在意外人的眼光。
輕喟之余,紀玥璇認命地任他拉住自己的手,側著臉瞥著身邊俊偉的易天令……
他蓄滿力與美的身軀,正散發(fā)出帝王般的凌人威儀,俊美英挺的五官、淡漠的雙眼,卻盛滿號令天下的威武氣勢,顧盼間不經(jīng)意流露出一股俊逸神采,又滲著霸主的威峻,看似缺乏柔情卻又充滿吸引力,令她很難抗拒他。
看著他,想著他,任由自己沉溺在他時而冷峻、時而溫柔中,也沉溺在他似假還真的婚姻承諾里。
他知道她一直在打采自己,索性偏過頭與她對望,「想什么這么入神?」
「我——」她突然辭窮。
「讓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我為什么會陪你上教堂?」
「嗯。」她也不知為什么要這么回答。
「我若說,是為了找回你的靈魂與寧靜,你信嗎?」他道。
「你——」花容瞬間變色,他知道了些什么?
易天令明白自己的這番話嚇到她了,但他只想領她走出恐懼,「人在最脆弱的時刻,最愿意相信的就是神。所以,我只是傲我該做的事,至於你是否愿意走出死胡同,就看你及你所信仰的神了!
「你——」感動快速地在胸臆中澎湃激蕩……「你——也相信神?」
「這個問題——很難。但如果祂愿意將你的固執(zhí)導正過來,我會回答你!
「你說我固執(zhí)?」她有些不服氣。
「不是嗎?」他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你更甚於我。」她賭氣道。
「哈——」他霍然大笑!缸甙,你的天父在等你告解哦!
「也在等你!顾磳⑺卉。
他又笑了,那笑容還閃著幸福的光彩。陽光下的一雙壁人立刻引來教堂外所有人的注目。
這時,一名身著香奈兒名牌套裝的女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嗨,天令,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你。好巧哦!」乳白色的遮陽帽為她這身行頭加分。
易天令與紀玥璇同時一怔。
她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紀玥璇一見到那張濃妝艷抹的臉,被易天令緊握的手不住地顫抖……
這個女人就是那天晚上與易天令在易園接吻的女人!
她……為什么也來教堂?
她不相信這個女人正好也是「信徒」!反倒像是跟蹤他們而來的。
易天令也沒料到會在這里碰上她,為了避免紀玥璇「誤會」,他僅是點頭,便牽著她的手越過喬小虹直朝教堂走去。
喬小虹見狀,一顆心如火燎原,怒不可遏,卻不忘快步追了上去,「天令,等等我!
易天令卻不予理會,只在紀玥璇身邊低語,「我們別理她!
「好嗎?」她有些猶豫。
「易夫人,你想有人和你爭奪老公嗎?」他揚起嘴角,一抹調(diào)侃的笑肆無忌憚地流泄而出。
「你——」她驚詫地說不出話。
「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別的女人!顾J真地說。
「那——殷離怎么辦?」紀玥璇忍不住道出她的顧慮。
「哈!」他終於明白這幾天她「怪異」的行徑是為了什么了。原來,她吃醋了!
「笑什么?」她反問。
「你愛上我了對不對?」他下著斷語。
「我——我才沒有呢!」她否認。
一記溫柔及代表宣誓的吻,就這么飛上她的粉頰,「你有!而且還非常非常的愛我!
「你——你這個自大又自戀的討厭男人!」羞紅的臉已泄露她的心情。
喬小虹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調(diào)情,氣得直跺腳,含怒夾怨的目光似要將他們給焚燼,最後還是轉身離去,卻在走下最後一階時,回眸盯著他們,陰厲的眸光正醞釀著狠厲計謀……
等著瞧吧!她喬小虹要的東西、要的人,沒有人可以和她爭!沒有!
易天令拉著紀玥璇的小手走近教堂門邊時,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
「喂……」
十秒鐘後,他關上手機,面有愧色,「玥璇,有一個攸關性命的手術正等著我,你先進去,待會兒我會派人保護你。聚會之後,立刻回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話落,又在她的雙唇不舍地印下他獨有的印記。「聽話!剐磳⒍嗳涨氨凰麤]收的手機還給她。
紀玥璇像個瓷娃娃般立在原地,望著他離去,心中漾滿期待……
他待會兒要和自己談什么重要的事呢?
一顆心七上八下,飄飄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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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玥璇一走出教堂,她的身邊立刻圍了一群身手不凡的黑農(nóng)人,態(tài)度謙卑卻又與她保持適當?shù)木嚯x。不用問她也知道,這是易天令派來保護她的保鑣。
其實以她的身手,一般混混是很難接近她的,但這些日子她的身體的確大不如前,有過一次慘痛教訓,她犯不著和自己的安全過不去。
再說,現(xiàn)在她對媒體而言,只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王曉月」,犯不著處處提防地躲躲藏藏。
就隨他們跟隨自己吧。
「鈴……」她的手機這時響了起來。這支電話她已經(jīng)好些天沒用了,因為被易天令「藏」起來了,所以就算有人想和她聯(lián)絡也找不到她。
這個男人……真霸道!
鈴聲持續(xù)響著,她連忙打開手機,「喂……」
「小姐,你好不好?那個該挨刀的易天令,竟然公然綁架你,還不準我探望你……」王曉月在電話那頭像只聒噪的麻雀,吱吱喳喳地抱怨不停。
「讓你擔心了,我現(xiàn)在去看你!乖捖,便闔上手機,朝街頭快步走去,才一揮手準備招計程車,先前跟隨的大漢便上前。
「小姐,少爺交代直接送你回易園。」冷冷的口氣和易天令如出一轍。
「可是,我想去一個地方,我想他不會反對的!顾p柔地說著,雪白的容顏還閃著不容更改的堅定。
「這——」大漢有些猶豫。
「如果你們不放心,就跟著一起來吧。不過,我和朋友說話時,麻煩你們離我們二十公尺以外,可以嗎?」她既不想為難他們,也不想委屈自己。
「請上車,我們送您去!勾鬂h手一揚,後方五公尺的黑色寶馬就駛近紀玥璇。
「謝謝!顾齼(yōu)雅地跨進後座,車子就一路往目的地前進。
十五分鐘後,黑色的車身就停在王曉月所住的飯店門口,她緩緩地走進飯店,對著身邊的大漢輕柔地說:「有勞你了!谷司拖г陔娞蓍g。
這時,大漢眼尖地瞧見電梯關上的同時,有一批行蹤詭異的人也和紀玥璇擠進那電梯,他連忙撥下易天令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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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玥璇到了王曉月的門外,便敲起她們共同約定的敲門聲。
王曉月連忙拉開門,脫口就叫:「小姐,你害我擔心死了!」匆匆地將她拉進屋內(nèi)。
這時,一直躲在一旁的女人終於現(xiàn)身,不解地蹙了一下眉頭。
以「紀玥璇」的身分,沒理由像個小媳婦地叫著那個女孩「小姐」!好像她是那個該死的人的婢女似的!
婢女?
該不會她……不是「紀玥璇」,而那個膚如凝脂的女人,才是紀玥璇吧?
論氣質(zhì)、論氣勢……這個剛進門的該死女人,的確有一股富家女的態(tài)勢。盡管,她刻意穿著看似平常的衣服,但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卻是怎么也掩蓋不住的。
難怪……那個可惡的易天令會為對她動心!
哼!她不會讓她如愿的!
旋即,她勾了勾手指,身後的多名大漢便圍了上來!复龝䞍海艺f行動,你們就將這門給弄開!我要生擒那臭女人!」
「是!箼M眉怒目的大漢應道。
這時,她則將一枚迷你型電子儀器,安在房門上,而另一手則戴起耳機,聽起房門內(nèi)的動靜……
「小姐,這些天易天令這家伙沒有欺負你吧?」王曉月緊張地問,「我還打電話回紐約,向老爺及大少爺他們報告你的行蹤!」
「曉月,我沒事,瞧你急的!顾Φ馈
「那你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該不是——」王曉月忽然低叫,「那臭小子沒收了你的手機?」
紀玥璇但笑不語,似乎不是那么在乎手機被他藏起來的事。
「小姐,你該不會……」她看出小姐那冰雪容顏上,似乎染上不曾有過的嫣紅,那是戀愛中女人才會有的羞澀。
「他說,我是易夫人。」紀玥璇道出連她也不敢相信的事實。
「什么?小姐,你結婚了?」王曉月驚叫。
而門外的女人也是一驚,手指關節(jié)不住地發(fā)出咯咯響聲,似乎想掐死那個好運的紀玥璇。
「也不算是。只是——」她也說不清。
「這事老爺、太少爺他們知道嗎?」王曉月繼續(xù)追問。
「我——和他還有些問題待厘清,待會兒我回易園時,他會——我們會好好討論的。」
「小姐,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向你說聲恭喜,畢竟像他這么優(yōu)越的男人,是多少女人渴望的對象,但是……他好霸氣,我真怕你……這身子骨怎么受得了?」五曉月?lián)牡馈?br />
「我又不是棉花糖,我是紀玥璇,璀璨王朝紀顯曄的女兒!顾届o地說,卻有著不容漠視的自信。
「那我就恭喜你!雇鯐栽逻@時真心地握住她的手。
「謝謝!
門外的女子簡直氣極敗壞,但她還是忍住怒氣在門外繼續(xù)偷聽。
「聽說,易天令又將竊玉放回展覽館內(nèi),這是怎么回事?」王曉月怱然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而我正好倒楣地被人栽贓,他就利用這個機會將竊玉重新放回世貿(mào),藉機揪出真正的竊賊!
「易天令他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可以誘敵?」王曉月雖然知道他奸像很行,但是否有真本事就待查證了。
「他就是——」她突然打住,一語帶過,「他就是有這個本事!
她看過他的工作基地,又和四姊夫交情匪淺,她相信這個男人的身分絕對不簡單。
『砰』一聲,這時房門被打了開來。
喬小虹與多名大漢立刻將她們團團圍住,她狠毒地撂下話,「將她們兩個給我綁起來!」
「你?」紀玥璇雖驚,卻沒有失去鎮(zhèn)定。
「架走紀玥璇,留下這個女孩,叫易天令拿竊玉來換她!」喬小虹令道。
「原來你就是竊賊!」紀玥璇先是一怔,繼而掃視了屋里的大漢,心想力拚可能勝算不大,但若束手就擒,這不是紀家人會做的事。倏地,她喊道:「曉月,快報警!」
「報警?電話線已被切斷了!怎么報?乖乖的當人質(zhì)吧!來人,拿下她!」她令道。
紀玥璇旋即從云鬢中,抽出一把迷你型鋼筆手槍,「我說退下!否則子彈不長眼!」
喬小虹沒料到她會有這一手,佯裝退出,「算你狠!」同時間,她亦執(zhí)起手中之物就往地上丟去……
一陣紅色煙幕,還夾著嗆辣的氣味,迅速充塞在這狹小的空間……
「給我抓住紀玥璇!」她冷狠地再道。
紀玥璇旋即抬頭,以雙腿劈向朝四面八方圍上的大漢。
濃煙越來越重,雙拳畢竟不敵四腿,很快地她便敗下陣來。
紀玥璇不住地咳嗽,呼吸也越來越急……
王曉月見狀,立刻爬近她,「小姐——快叫救護車,小姐的心臟病發(fā)了。你這個臭女人,你若害死她,璀璨王朝絕對叫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多嘴!」喬小虹低喝,身旁的大漢就一拐子將曉月給敲昏。
「架走她!」她怨恨地睇了紀玥璇一眼。
「不許——碰我!」紀玥璇虛弱地反抗。
此時,門外忽然響起雜沓的聲響,就在他們沖進屋內(nèi)的同時,原本兇神惡煞的大漢,一個個往地面跌去,原來他們?nèi)辛藖砣怂l(fā)射的麻醉針!
「拿下她!」為首的男子一聲號令,喬小虹就如小雞般被提了起來。
「放我下來!放我——」她這才從逐漸散去的紅煙幕中,看見易天令正以肅殺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果然他真是有點本事!
「帶回去!」易天令毫不留情地冷喝道,「如果她有半點閃失,拿你的命來償!」旋即抱起已漸昏迷的紀玥璇,飛也似地沖出房間,焦急地命令,「快,令人將開刀房準備好!」
若不是他一接到奉命保護紀玥璇的保鑣來電後,緊急動用自己的特殊身分,立即調(diào)用十數(shù)名的精銳刑事干員的話,他珍愛的女子恐怕……
紀玥璇這才幽幽睜開雙瞳,虛弱地凝視著為她牽腸掛肚的易天令,「對不起——」
「什么都不要說,我會救回你!你要給我好好的活著!明白嗎?」粗嘎的聲音似乎泛著哽咽。
紀玥璇這才明白自己的情況可能很糟!否則以易天令的冷靜,絕不會有這種不舍與焦急。
忽然,她輕喟了聲,「我——想問你——」
「別說話!我們先回醫(yī)院,有什話等急救後再說!顾麖娖茸约旱牟椒ジ。
「我怕——」她伯這條無盡的長廊,可能會是自己的終點。
「別怕,沒有任何一個心臟病患,可以從我的手中死去!沒有!」他吼道。人也來到電梯的入口。
該死!
電梯竟然不上來!他幾乎是用槌的將那塊電板給拆了。
而陪同他一起前來的刑事干員們,也在一旁乾著急,連著將所有的電梯全按下,卻遲遲不見電梯上來。
「該死!」易天令憤怒地以腳踢著電梯門,只見一陣劇烈搖動,電梯忽然一動也不動,登時,他往另一邊沖了去。
他決定走樓梯!
紀玥璇這才想起,這里是十七樓,他這么抱著她,不累死才怪!
有心疼,有不舍,她緩緩抬起手,「天——令,我不值得你這么做的!
「不準你這么說!」他又怒又惱。
「你這么抱著我——十七樓,你會累壞的!顾龖z愛地撫著他的俊顏。
「我累總比你——」他突然不發(fā)一語。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能失去她!想到此,腳步也越發(fā)急促。
低喟再次逸出朱唇,原本想問他的那句話,突然覺得沒有必要了。
因為,她已深刻的感受到——這個男人愛她,而且更勝於他自己。
珠淚再次如斷線的珍珠,緩緩滑下……
她貪婪地撫著他的容顏與曾經(jīng)令她生氣也令她渴求的……薄唇,一遍又一邇……
他卻在奔馳中睇見她的珠淚,心慌的追問:「你很不舒服嗎?哪里不舒服?」
她只是搖頭,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
「就快到了!你撐著點。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丟下我一個人!聽到了沒有?」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淚水仍如雨下……
也許是累了,也許是不忍見他為她如此憂傷,她幽幽地閉上了眼。
他卻驚惶地以為她不支,聲嘶力竭地驚喊:「紀玥璇,不準閉上眼睛!不準閉上!我不準你離開我!紀玥璇——」渾厚的音階夾著濃濃的鼻音。
「易先生,要不要我們替您抱——」一旁的刑事干員話未落就被截斷。
「不用!快點確定救護車來了沒?」他冰冷以對,腳步已如飛行。
這時,一名刑事干員在逃生門處大喊:「易先生,電梯來了!」他已先下樓為易天令按下其中一部電梯。
易天令立刻沖進電梯,「快!」門一關上,幾名刑事干員便在電梯開關上動了手腳,全速下降。
電梯一停定,易天令連忙沖上救護車,旋即在這輛備有最先進設備的救護車內(nèi),開始急救。
刺耳的救護車響聲一路駛過臺北街頭,從來不是忠誠信徒的易天令,卻在吵雜的車聲中,默默地向上蒼祈求——
祈求慈悲的天父能帶領他的愛妻,走過死亡的幽谷!
他不能沒有她!不能!
十分鐘後,救護車駛至他的私人醫(yī)院,一批受過特別訓練的醫(yī)護人員,立刻圍了上來……
「手術室準備好了嗎?」他問。
「好了,易大夫!贯t(yī)護人員連忙將紀玥璇的單架車,推人手術室。
易天令也在這時走進手術室前,做全面消毒工作。
忽然,一名不知情的護士突兀地問道:「這位小姐的家屬在哪里?這份急救通知單怎么沒有填?」
易天令突然接過她手中的紙,在親屬欄上簽下三個字。
護士小姐盯著通知單一臉錯愕,嘴巴張得老大……
易大夫……易大夫竟然在紀玥璇的配偶欄上,寫著「易天令」三個大字!
天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怎么回事?
易天令卻在全身消毒完畢後,走進開刀房。
紀玥璇躺在那張手術臺前,放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她曾說,只有她的丈夫才可以觸碰她的身體,只有她的丈夫才可以解她的衣衫,只有她的丈夫才可以為她「開心」……
所以,這一次的手術,就是她的丈夫——易天令為她執(zhí)刀,而整個開刀房的所有醫(yī)護人員,全是女性。
我的愛,放心吧!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身邊奪走,連死神也不可以!
他自信的看著身邊的醫(yī)護人員,右手一伸,一旁的護士立刻遞上手術刀,他便熟練地在她的胸口上劃開第一刀……
頓時,開刀房只聽見規(guī)律的儀器響聲,時間一秒秒流逝,而易天令額頭上的汗水,隨著時間的加長不斷地滲出,卻又立刻被護士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