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派的飯店矗立,庭院綠蔭濃密,春回大地,這種好天氣讓人想徹底放松自己,好奸散散心。
不過,這會兒剛把車停好的祝英臺,可就連一點這樣的想法也沒有。
那件事情過後,她和馬文才各辦各的公,就算見面了,她也是匆匆地離去假裝沒看到他,或是埋首於公文之中。
她討厭這樣的男人,把愛情和女人不當一回事,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最要不得了;但偏偏今天正是大木貴一同意要將版權(quán)給他們的簽約日,她必須到場。
她望向後照鏡中的自己,因為工作過度的關(guān)系,唇辦有些失去血色。
看著唇,她忍不住失神。這抹唇,曾經(jīng)被馬文才吻過:他的雙手,曾經(jīng)給過她溫暖擁抱,一夜好眠……
鈴——
突如其來的鈴響將祝英臺的思緒全部打亂。她在想什么?居然還會該死地想到那些奇怪的感覺!
她連忙收起思緒,接起手機,「喂?」
「你最近很忙嘛!」梁山伯冷冷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讓原本想要快點進飯店的祝英臺被絆住了手腳!肝襝all你好幾次了,為什么一點回應也沒有?」
「我最近換了辦公的地點,那個角落收訊比較不好!棺S⑴_捺著性子跟梁山伯解釋,一面整理著手上那些等會兒要給大木貴一看的文件。
「換辦公地點?你跑去哪?」手機另一端傳來了極度吃驚的聲音,不過也帶著些許的不悅!改銚Q辦公地點為什么沒跟我說?」
跟你說了你會在乎嗎?祝英臺心里想到的是這一句話,只是隱忍不說。
「我最近在弄一件大case,所以比較忙,你有什么事嗎?」祝英臺看看表,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
「我媽一直嘮嘮叨叨地問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梁山伯的語氣仍不見好轉(zhuǎn),硬邦邦的一點也不像情侶之間的對話。「你事業(yè)心不要那么重!一個女人家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
祝英臺嘆了一口氣,她明白讓梁山伯這樣說下去,必定又會是成串的教訓,她以最溫和的聲調(diào)說:「我已經(jīng)要遲到了,下周我們吃個飯吧!先這樣羅!」
「答」的一聲,切掉手機。
她跟他,好像從來沒有過情人該有的熱戀期。
祝英臺以前從未談過戀愛,梁山伯是她的初戀;可是她之所以被選上,也不過是因為她家的地位以及她的外貌、學歷,任何方面都挑不出缺點,梁山伯才會在眾多女子之中選了自己。
交往下去才發(fā)現(xiàn)下妙,但已經(jīng)沒辦法脫身了,如果她沒辦法重振家里的公司,也許她就得把青春全葬在這個總愛抱怨東、抱怨西,永遠不支持她事業(yè)的男人身上了。
她心目中的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喵嗚——」
猛然出現(xiàn)的貓叫聲吸引了祝英臺的注意,她很快地下了車,發(fā)現(xiàn)—只全白的貓咪,正在大樹上上不停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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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答答……
墻上的古典時鐘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音,提醒著房間里的大木貴一和馬文才,時間正一分一秒地流逝。
「祝小姐怎么還沒有來?」大木貴一再度看著時鐘,以疑惑的表情看著馬文才。
「她應該快來了,我保證!柜R文才仍舊露出了從容下迫的微笑以對,「您也知道臺灣的交通很亂,她很有可能是因為找不到停車位而耽擱了,真是抱歉!
她怎么了?
印象中她從來不曾這樣遲到過,甚至於她是個非常守時的人。
馬文才雖然微笑著應付大木貴一,但心里的不安卻也慢慢地擴散開來。祝英臺這么希望能夠拿到大木貴一的版權(quán),怎么可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會遲到呢?不僅如此,就連他剛才吩咐將合約書一起帶過來的妹妹馬麗亞也還沒來。
她……真的這么在乎那一天發(fā)生的事情?
那件事情發(fā)生後,這個小女人好像真的開始下理他了。
所有的事情公事公辦,能夠盡量不跟他接觸就不要接觸,就算真的逮到機會跟她說話,她也是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回答。
他不再見到她對他的噓寒問暖,不再有跟她親密靠近的機會,更不會有機會聞到她身上那股從來不曾在別的女人身上聞過的,好聞的嬰兒乳香味。
別瞧不起女人!
祝英臺的聲音仿佛言猶在耳,那雙杏瞳的怒火仍縈繞在他的腦海久久不能散去。
馬文才一時之間失去了原本該有的理智,他過往那些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招數(shù)完全不通用,他不得不承認,祝英臺跟他以前認識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他真的不懂該對祝英臺采取怎樣的態(tài)度?這小女人就像一支突兀的帶刺玫瑰,出現(xiàn)在他千嬌百媚的無刺柔媚花園中,令他另眼相看。
他變得像個孩子似地手足無措……他是怎么了?不是一開始信誓旦旦說著要利用這個女人、要替妹妹報仇?怎么現(xiàn)在卻全部都亂了?
她真的不來了嗎?還是……
那些不好的胡思亂想浮上了心頭,他不希望那個對食物跟工作一樣執(zhí)著的女人出了什么事情……
「哥哥!」就在馬文才擔心祝英臺安危之際,突然間馬麗亞急急忙忙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怎么了?馬麗亞?你怎么這么匆忙?」
「哥……事情不妙……」馬麗亞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地說:「我剛剛替你把樣本送來,結(jié)果路上……我的小麗麗跳到飯店的樹上……樹太高……它現(xiàn)在下不來了!」
「原來是貓……」馬文才沒好氣地看著妹妹,雖然他很疼馬麗亞,不過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實在不想理會除了祝英臺以外的事!杆绻虏粊恚艺堬埖耆藛T幫你把它抱下來就好了,你緊張什么勁?」
馬麗亞有些心虛地說著,「因為……因為我剛好遇到祝英臺,她自告奮勇要幫我把貓抱下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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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徐徐,吹動枝葉,沙巴沙巴地響著悅耳舒服的自然聲音,也順便帶起了幾繒祝英臺綁得整齊的發(fā)絲。
中庭旁一排盤根錯節(jié)的老樹,一雙精致的秀氣女鞋就擺在老樹下。
「喵——」
老樹嫩枝上,細細的枝頭站著發(fā)抖的白色貓咪,它的抖動讓枝伢上下?lián)u晃得更厲害,它可憐的不停發(fā)出求救的訊號。
「乖,不要動喔!」
只見祝英臺緩緩地往貓咪的方向前進,冒著冷汗的手心握住老樹的其他枝啞,搖搖晃晃,心里發(fā)毛,這往下一看,只見音樂噴泉就在下面。
她實在不該因為看到貓主人在下面心急如焚、嚎啕大哭,而一時心軟,自告奮勇爬到樹上去幫她拯救小貓。
可是,她卻無法下管,因為她很明白寵物跟飼主的親密關(guān)系——
她想起了以前家里養(yǎng)了十幾年的小狗老毛,那時因為家里的關(guān)系而跟梁山伯開始交往,梁山伯討厭狗,於是老毛被母親送給遠房親戚扶養(yǎng),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它的機會……
當你最心愛的寵物發(fā)生了危險,那種心痛跟焦急的感覺,她真的很能夠體會。
緩緩地,祝英臺再離樹身更遠一些,靠近下斷搖晃的樹端,枝枬因為一人一貓的重量而往下沉。
汗水不斷地從她的粉頰流下,她只差那么一點點,就差那么一個小指的距離,她都已經(jīng)可以感覺得到貓兒恐懼的噴氣聲……
抓到了!
「祝英臺!」
只見祝英臺在抓住貓咪的那一瞬間,樹枝應聲斷裂,一人一貓就往下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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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從高高的老樹上掉下,祝英臺掉進音樂噴泉里,激起萬千水花……
「祝英臺!」馬文才目擊這個小女人從樹上掉下來的瞬間,他回想起那次她掉進飯店游泳池里差點溺水的事,馬上想也不想便先沖進噴泉里搶救她!
他沒有想到為了接待賓客,他身上穿的可是最昂貴的西裝:也忘了去顧慮他以往最講究的光鮮亮麗;只知道他的心臟都快被嚇停了!
馬文才從噴泉里把祝英臺抱出來,擁著她,讓她能夠站穩(wěn)腳步。「你沒事吧?」
「咳咳咳……」她全身濕透了,跟懷中的貓咪一樣用力咳嗽,鼻腔浸水讓她漂亮的眸子霎時紅了眼。
「慢慢來……慢慢來……」馬文才一邊有節(jié)奏地拍撫著她的背,一邊引導她讓她安靜下來!阜潘伞
祝英臺聽從他的引導,慢慢地調(diào)整了自己的呼吸。
這是她第二次被這個男人擁入懷中,她有些懷疑自己為何能夠這么相信他,并且讓他來引導自己?可是,她的身體已經(jīng)自然的順從了他的指揮,慢慢地恢復到正常的呼吸。
「我沒事……」她大口喘氣,能夠再度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感覺真好!
「太好了!我本來還擔心你會骨折。」
咦?
她有沒有聽錯?
她對馬文才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他是個冷血工作狂的認知當中,沒想到他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跳進噴泉里救她;他對女人不都是用過即丟、各取所需嗎?怎么這下子卻會不顧一切地在第一時間內(nèi)救了她?
「你這個笨蛋!」就在她還沒有把事情弄清楚時,只見馬文才又以高分貝的怒吼讓她的耳朵不得安寧!
嗚——這……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知不知道那樣會有多危險?」他的怒吼持續(xù)地咆哮著,「那么高的大樹,要不是下面正好有一個噴泉,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腦漿涂地,手腳盡碎了!」
「我……我……」祝英臺從那么高的樹上跌落已經(jīng)受到了驚嚇,現(xiàn)在又被他罵得狗血淋頭,她完全無力反駁。自己的確太高估自己了……
「喵——」她沉默不語,下過,她懷里緊抱著的濕小貓發(fā)出了叫聲。
「小麗麗!」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同時,馬麗亞輕聲呼喚寵物,雪白的貓咪立刻從祝英臺懷中跳下,往馬麗亞所在的方向奔去。
「這是你的貓吧?」祝英臺瞇著眼睛看著馬麗亞跟小麗麗感人重逢的一幕。
「嗯……是。 姑鎸η閿尘攘俗约鹤類鄣膶櫸,馬麗亞看起來有些下自然。
「以後要好好照顧它,別再讓它亂跑了!」祝英臺投給她一個燦爛的微笑,正要舉起手來卻有一股痛楚傳來。
「好痛……」祝英臺柳眉微微皺起,她的右臂隱隱作痛。
「你流血了!」馬文才比她更快一步拉起她的手,只見雪嫩的手臂上有了些許殷紅的血跡。
「只是擦傷罷了……」她連忙將手縮回,她可不想再讓馬文才嘲笑她自不量力!傅纫幌挛覜_沖水就好了!
「那怎么行?這種外傷如果不好好處理,很快就會變成破傷風!」馬文才說完,很快地便將她打橫抱起,往飯店走去。
「真、真的不用了啦!」天啊!他……他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抱她!
「不行!這是我的堅持!
「可是,我們跟大木貴一老師的約會已經(jīng)遲到了——」雖然從大樹上摔了下來,但她的小腦袋里仍舊念念下忘她的生意經(jīng)。
「那不重要!現(xiàn)在你比較重要!」馬文才的霸氣跟堅持將她的意思壓了下去。
抱著貓咪的馬麗亞目送著哥哥和祝英臺吵吵鬧鬧離去的身影,猛然間,在她的心里有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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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好糗——
祝英臺真覺得現(xiàn)在是她一生中最糗的時刻了。
她只是一點點擦傷,馬文才竟然動用到飯店柜枱,硬是爭取了到醫(yī)務室休息的機會。
醫(yī)務室里有一種乾凈的陽光曝曬過後的味道,而她,濕漉漉的任由他擺布。
他取來了生理食鹽水先替她沖洗傷口,極為輕柔的語氣讓祝英臺感覺到他的認真。「我要先替你沖洗臟的傷口,可能會痛,你要忍耐喔!」
馬文才就像呵護孩于般地替她沖刷傷口,輕柔的手勁就怕再度弄疼她。
「疼了就要跟我說喔!」
他溫柔的動作和剛剛罵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祝英臺迷惑了,這男人對她究竟有什么樣的看法跟態(tài)度呢?
一會兒冷若冰霜、跟其他女人一視同仁;下一秒?yún)s又將她視為最重要、不能傷室口的……
那不重要!現(xiàn)在你比較重要!
剛才在噴泉他那霸氣的話言猶在耳,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感受過;而令她感到最不可思議的是,這些話居然是從視女人為過客的馬文才口中說出的……
「我承認上次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柜R文才溫柔的凝視著她殷紅的傷口,細細的用優(yōu)碘上藥。
咦?上次是他的錯?
「我上次不該那樣說的。每一個女人的確都有各自特殊的地方……原本我以為女人都是一個模樣,沒想到你的出現(xiàn)完完全全打破我既有的成見!
祝英臺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可一世的馬文才居然向自己道歉?她是在作夢,還是被剛剛的沖擊摔壞了腦袋產(chǎn)生幻覺?
「你很特別,真的!顾〕鲠t(yī)藥箱里的紗布,緩緩地拆開了包裝,準備要替她包扎傷口。
他那雙黑色的瞳眸突然抬起來與她相對,她仍迷惘地看著馬文才眼中的那一片黑夜,非常不解。他在說什么?
馬文才的動作柔細,小心翼翼的包扎她的傷口,她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情境,沒有一個男子這么親昵地接近著她,細心呵護自己。
「當我吻你的時候,是出自於本能……」他的呢喃仿佛是吹皺一池春水的微風,逗得祝英臺心神蕩漾,「當我看到你墜落的那一瞬間,我終於明白你是不同的,我該死的滿腦子只想要快點將你救起來,擔心你受傷……」
他的手握緊了她,那雙大手傳來的暖意教祝英臺心跳加速。
「你究竟有什么魔法?」馬文才靠近她,她美麗的臉龐上滴落了晶瑩的水珠,教人忍不住屏息。「在你面前,我忘了事業(yè),我就像個剛學走路的孩童……你居然讓我毫無招架能力!」
祝英臺的臉在那一瞬間紅了起來。她總是寄情於工作,從未渴望過真實的愛情,得到這樣意外的真情告白,她也慌了手腳。
他的確長得很俊美,一張英俊而健康的古銅色臉龐,俐落的短發(fā)服貼於耳後,濃濃的劍眉和深邃的黑瞳的確有成為少女殺手的魅力……
祝英臺沒來由的心跳加速,那張俊美的瞼孔凝視著自己,她瞧不見他深邃黑瞳里的迷惑,卻看到了他那張曾經(jīng)與她親吻的唇。
「別再讓我擔心,好嗎?」馬文才的眸底透露出些許的甜蜜,這讓祝英臺胸口一緊,那純凈晶瑩的淚就這么流下——
「很疼嗎?我弄痛你了?」他見到她流淚,心慌了起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能像祝英臺一樣,引起他的心慌。
「不……不是的……」祝英臺連忙搖頭否認,甩出了一串串瑩瑩珠淚!笍膩怼瓘膩矶紱]有人這么對我過,以前……為了我家的生意,我必須假裝自己跟男人一樣很有工作能力,甚至更強,我的一切都跟男人沒什么兩樣;除了我父母外,從來沒有人會關(guān)心我……」
她從來不曾真的體驗過愛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對於粱山伯的冷漠她早就處之泰然,也成了習慣;為了家里的情況,她將自己的愛情當成了商品賣給了梁家。
祝英臺的話讓他喉頭一窒,眼看著她美麗的眼眸又泛出了豆大晶瑩的淚水,馬文才想也沒想地傾身向前。
「別哭……」
!
猛然間,醫(yī)務室里的空氣寧靜了下來,兩個人映在地板上的影子糾纏在一起,祝英臺忘了怎么呼吸,而他那柔軟的男性唇辦,正吻住那欲墜的眼淚。
他們兩人的距離不由自主地拉近了,沒有誰特地、誰故意,就這么自自然然的互相靠近,她可以感受到他噴出來的氣息,所有的一切都教她對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無力去抗拒……
馬文才的手環(huán)住了她,如此親密的距離讓他聞到了屬於這個小女人專有的奶香,他的心跳得極快,就像個迎接初戀的十七、八歲小伙子,他喜歡感受她特有的觸感。
嘗過了她的淚,那珍珠的淚水是咸的,他的唇辦緩緩地移動,柔嫩濕潤的臉頰滑過了他的唇,他的呼吸,就像是最柔的春裳,細致而誘人蠢蠢欲動。
最後他的唇又再度地停留在她微啟的紅櫻上。
只是一個淺吻,一個四唇相交的感覺,卻仿佛像觸電一樣,讓兩人久久不能分離。
這男人平常是那么霸氣,可是他給她的吻啊,卻每一次都有不同風情。
她眷戀他的唇、他的吻、他的臂膀,想到了那些鶯鶯燕燕也曾這樣停留享受,她的胸口又沒來由地緊痛了起來……
但她沒有權(quán)利嫉妒的,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過承諾或是開始,想到這里,她原本明亮的眸晦暗了起來。
這小女人的唇辦就像春天里盛開的白玫瑰,渾身是刺卻在中心如此柔軟。
她的男友也曾這樣親吻過她甜美的唇辦嗎?也曾在她傷心落淚的時候,品嘗她珠淚的咸味?還是跟他一樣摟著她小小的身軀共睡一個晚上,或是做出更多更令他羨慕的事情……
他是沒有權(quán)利嫉妒的,因為他從來不曾真的追求過她或是對她告白,有的只是兩個人當初訂下的假情侶關(guān)系……想到這里,他的手勁又加大了一些——
「好痛!」
她手上傳來的刺痛提醒了兩人的理智,霎時間,兩人慌忙分開……
「對不起,我弄痛你了?」他瞧見她蹙攏的柳眉。
「沒……沒關(guān)系的!」
她害怕他們?nèi)绻麆倓傇龠@么忘情下去,將會發(fā)展出連她自己都難以控制的事情。
不成、不成,她絕對下能把公事跟私事混為一談。
「我——」他想要告訴她,關(guān)於自己的心情。
「我們拿到合約以後,就盡快動工吧!」祝英臺抹去了淚痕,剛才可人的小女人模樣,一瞬間變成原本的工作狂!肝蚁嘈盼視軕涯钸@一次彼此合作的時光!
「懷念?」他重復著她所說的話,仿佛不能相信她所說的一切。
「是的,我很感謝跟你合作的這段時間,你給我的所有照顧。」她不能愛上這個花名在外的男子,更何況她還有梁山伯。
「你對我就只有感謝二字?」
「是的,我——」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我對你——」老天爺!這是神在跟他開玩笑嗎?當他真的明白了自己感情的時候,反倒是對方不了解他的情意!
「祝小姐,聽說你受傷了!」
就在他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她的話之際,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來,大木貴一的出現(xiàn)結(jié)束了他們兩人尷尬的獨處時光。
「你還好嗎?有沒有怎么樣啊……」大木貴一嘩啦嘩啦的講起來,日式國語都串成了一圈。
這段期間,他們兩人將大木貴一奉為上賓,所以他問候祝英臺也是應該的。馬文才松開了原本緊握下放的手,讓大木貴一插到兩人中間。
只是,當馬文才放開手的那一剎那,祝英臺的心中不曉得為什么,好像有某些溫暖的東西悵然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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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北,下著朦朧春雨的夜。
頂級龍蝦干貝,義式局海鮮通心粉,配上上等八O年份的法國紅酒。
燭光搖曳,小提琴聲悅耳悠揚,這問義大利餐館向來以燈光美、氣氛佳、食物優(yōu)著稱;有錢一點的人,還可以選擇在用布幔隔開的小小包廂內(nèi)用餐,侍者優(yōu)雅地穿梭在客人當中,送上佳肴。
「你說什么?!」就在這其中小小一問包廂內(nèi),傳來了高分貝的女音質(zhì)問。
定睛一看,小包廂內(nèi)坐的正是馬文才跟杏眸怒瞪的娟娟。
「我說,我要分手!柜R文才的聲音聽來冰冷而優(yōu)雅,就像在宣讀一份合約或是合并案一般。
「理由是什么?」娟娟咬唇,不讓憤怒的情緒破壞自己優(yōu)雅的氣質(zhì)!改銕业竭@么棒的地方,為的就是要跟我……跟我談分手?我以為……我以為你是要——」
「是要跟你求婚?」馬文才笑了,可掛在他唇邊的那抹微笑是十分冷淡的。
「我想要娶的人另有他人,你是個很好帶出場的女伴,但卻不是我工作上必要的夥伴。」
他沒有心思再去對其他的女子有任何煙花情緣的雅致了。
那一天在飯店的吻,讓他整個人清醒了過來,原來,愛一個人的感覺,就是這樣。
祝英臺的出現(xiàn),令一切鶯鶯燕燕都失了色,他的目光就像是被她牽絆住了,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引著他的心思。
「你——」
「別以為風流只有我才懂,我記得你好像也有好幾個男伴。」他溫和地細數(shù)著,「你們公關(guān)部的小劉,人事室的老江,我們公司總務部的比尚……」
「你調(diào)查我?」娟娟怒道。
「我要的不是一個只會端下午茶給我暍的女人。」他微笑地說道。
話說至此,只見娟已經(jīng)忍不住怒意,拿起桌上的水杯,就這么往馬文才的身上出其不意地一潑!
「你有一天一定會遭到報應的!」艷麗的娟娟發(fā)出了最後的怒吼,不管眾人的眼光,拋下馬文才,氣急敗壞地離去。
馬文才熟練地將他的手巾掏出,擦去了那些水珠,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如釋重負過。娟娟是他最後一個要整頓的鶯鶯燕燕,處理完她以後,他就再也沒有這種「紅粉知己」了。
在以前,他確信女人只不過是他生命中的小插曲,他的人生是要建筑在工作的成就之上。
可是,遇見了她,那個名叫祝英臺的女子,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不愛榮華富貴、名利權(quán)勢的女子。
他們的合約談成了,大木貴一給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游戲?qū)@鏅?quán),接下來他們兩個之前花了好多時間企畫的案子就要真正開始運作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讓他們兩人更加接近。
祝英臺是不同的,她完完全全不是個照腳本規(guī)矩演戲的女人;她就像個驚奇箱,每一次的接近總會有更多的喜悅出現(xiàn)——
可是,她卻不懂自己對她的澎湃情感。
「嘖嘖……總經(jīng)理,您談分手的技術(shù)真差!苟戮艔乃磲岬牟剂霈F(xiàn),帶著幾許賊賊的笑意。
「你來了?」馬文才倒不介意讓屬下看到自己的糗樣,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叫你查的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事情出乎我意料之外……」董寺九的臉上掛著一抹神秘的微笑,「這位祝英臺小姐的來歷,真是標準的阿信故事的翻版!
「怎么說?」他揚起眉。沒錯,他請人調(diào)查她,面對他的合作夥伴,馬文才可是一點也不馬虎。
「她原本是個毫不起眼的胖子,一直到家里經(jīng)營的小公司發(fā)生了財務危機,她父母相中了粱氏財團的獨子梁山伯,在家里的壓力之下,她減肥之後打敗所有美女飛上枝頭當鳳凰。」董寺九緩緩地從公事包里面拿出了一疊相關(guān)的資料遞給馬文才!杆改笭奚畠旱男腋Q來了梁家的大筆資金,此後,祝氏公司在祝英臺的經(jīng)營下業(yè)務蒸蒸日上,跟祝英臺合作過的人都稱贊她是個能吃苦耐勞又親切的美麗夥伴。」
吃苦耐勞又親切的美麗夥伴?
馬文才笑了出來。的確,前面的吃苦耐勞他可是體驗過了,她可以為了拿到合約,潛入飯店還差點溺斃,不過親切可就完全印證不上。
「英臺!你還在蘑菇些什么?」
就在他們兩人還在討論之際,突然間他們聽到隔壁包廂傳來了一聲斥責。
馬文才將厚重的布簾拉開一角,只見來人正是他好久不見,妹妹最愛的——梁山伯!
「對、對不起……」尾隨梁山伯匆匆而來的,正是道歉不斷的祝英臺。
她連忙收拾著自己零散的文件,剛才一邊走一邊看,因為還在思考著其中的細節(jié),險些跟不上粱山伯的腳步。
「你就非得挑這時間看你那間小公司的文件嗎?看起來很寒酸耶!」梁山伯冷言諷刺地說道:「公司那么小,怎么可能有這么多文件要看?還是你動作太慢,所以非得加班不可?」
她咬了咬牙,面對梁山伯的諷刺她只能吞下,不看人面看錢面,她對無能的自己感到悲哀,但卻又只能化成無聲的忍耐。
兩人坐在馬文才隔壁的廂房,年輕的男侍者熟悉地替他們倒上檸檬水,笑嘻嘻地問道:「梁總今天跟以往一樣的菜色嗎?」
梁山伯坐得四平八穩(wěn),緩緩地系上餐巾,斜睨了侍者一眼,笑道:「聰明!
祝英臺悲哀地看著坐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她的男朋友?他寧可給侍者這么溫柔和善的微笑,為何就不曾給過她—點好臉色看?既然如此,當初他為什么要她做他的女友呢?
侍者熟練地將海鮮燉魚湯端上,這道海鮮燉魚湯是以番茄和海鮮為底,紅濫濫的湯汁里面滑動著明蝦、貝類,滑嫩的魚肉在其中翻動。
咕嚕。
咕嚕嚕。
祝英臺的肚子早就已經(jīng)大唱空城計了,她心里的難受慢慢地被生理需求所取代,她幻想著將它們拆吃人腹的美妙滋味。
事不宜遲,馬上拿起了調(diào)羹就準備開動——
「少吃一點!」
就在祝英臺正想要大快朵頤一番,梁山伯的聲音又冷冷地澆熄了她吃飯的欲望。
「你最近好像變胖了一點!沽荷讲穆曊{(diào)雖然平淡,卻透著幾許不滿!肝也皇钦f過我討厭肥胖的女人嗎?怎么?我讓你到臺東散心一個禮拜,就狂吃猛吃?不見你長了什么智慧,長了幾寸肥肉倒是真的!」
在一旁的馬文才聽來愕然極了,這真的是情侶間的對話?
他交過這么多女友,雖然從來不曾將她們當成那么一回事,可他也懂得要疼惜女人,呵護她們:然而,梁山伯的態(tài)度仿佛完全不把祝英臺當成女友,這些對話聽起來就像是……主子對仆人的說話方式!
看到這樣的場面,他突然不怪祝英臺的強硬個性了,反倒有些同情她,甚至他有一股欲望想要沖上前去把梁山伯揪起來揍一頓。
「唉……當初要不是因為爸媽逼我結(jié)婚逼得緊,我也不會跟你交往,不過我們算各取所需啦!你需要我資助你,你家的稱謂跟行頭也匹配得上我們家,我爸媽對你又很滿意,既然能對他們有個交代也好。」梁山伯嘮嘮叨叨地念了起來,攪動著熱騰騰的番茄湯!覆贿^呢,說實在的,你的父母也真無能啊!居然要父債女還,真是無能的雙親——!」
祝英臺站了起來,那一碗原本她想要好好享用的美味魚湯,此刻一滴也不剩地倒在梁山伯的頭上!改憧梢粤R我,侮辱我,但請你不要侮辱我的父母!」
粱山伯承受不住那海鮮燉魚湯的熱度,番茄湯底紅濫潑地淋了他一身,就像是鮮血淋頭!改愀墒裁础!燙燙燙……救命!殺人了啊!」
「難道都沒有人管教你的禮貌嗎?你實在應該要受受教育!」祝英臺大吼,所有的怨氣在一瞬間爆發(fā)了出來,這些年來她受夠了!
祝英臺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她站了起來,很快地帶著她的公事包,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你這個野蠻女人——」只見梁山伯拿起了桌上的洋酒瓶,就要追上去打她,但就在這個時候,一記左鉤拳狠狠地打在他的下巴上,阻止了他的動作!
砰!
梁山伯倒地,眼冒金星,只見馬文才緩緩靠近。
「學……學長?」倒地的他,一身狼狽,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竟會遇見大學學長!
「她講得一點也沒錯,野蠻的人是你。」馬文才冷冷地看著梁山伯,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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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蒙蒙。
眼角那些強忍已久的淚水,在她步出那遭受屈辱的餐廳之後終於流下。
春夜的寒意凍得祝英臺心里的委屈更委屈,痛苦更痛苦。就算梁山伯是她交往的第一個男友,她也知道這些冷言冷語的嘲諷,根本不像是情人間該有的對話。
她忍了多少次了?若不是因為不忍父母親親手創(chuàng)業(yè)的公司毀於一旦,她一點都不屑粱山伯的那點臭錢!
她突然想起了馬文才……他給她的溫暖可比梁山伯給的多,他曾一點一點地替她療傷,他懷里的溫暖教人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