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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壞女人 第八章
作者:橘千奈
   
  掛了手機,費橙希專心應(yīng)付店里的客人,等到關(guān)店休息,己接近十點鐘。

  待丁綠尹走了,拉上店門后,他撥電話給辛紅,她卻關(guān)機了。

  打到局里,會議早已結(jié)束,打到她家里,接電話的是答錄機。

  她去哪了?今晚非找到她不可啊。

  于是他開車直驅(qū)她住處的電梯大廈。曾送她回家過一次,他很快地憑印象找到大廈位置,卻見一輛眼熟的鮮黃色跑車,大剌剌地橫在大廈外的人行道上,三個男人正圍在跑車邊大聲爭論。

  費橙希在路邊停奸車,遙望那三人——油頭粉面的段先生他認(rèn)得;還有一個身形、聲音似曾相識,認(rèn)出是那晚和辛紅在Pub里談分手的男人;第三個卻沒見過,手臂里挽著大束火紅玫瑰,花朵間還有顆一閃一閃發(fā)著光的五角星星。

  只聽三人激烈爭執(zhí)——

  “姓段的,她拒絕你幾百次了,你還來做什么?”

  “奇怪了,她拒絕了,我就不能再追她嗎?”

  “你這種只會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本來就配不上她!”

  “紅會答應(yīng)你復(fù)合,除非她瞎了眼!”

  費橙希再次把能連絡(luò)到今晚女主角的電話都打過兩次,仍然找不到人。

  望著在大馬路邊吵鬧得像三個小孩的男人,他并不想下車,但那位段先生沒多久便就著路燈的光線認(rèn)出了他,叫道——

  “喂!你不是小紅的朋友嗎?”

  另兩人同時向費橙希的車望去,目光狐疑。

  費橙希這才下車,慢慢踱過去,“晚安。”

  他一八五的身高令那兩人感到壓迫,可視線一對上對方長相,一句“先生”頓時縮回嘴里,彼此交換個疑惑的眼神。

  段依元道:“你也是來找小紅嗎?”

  “有點事要和她談!比说谋砬轱@得懷疑,費橙希也不多解釋。

  捧著玫瑰花的年輕男子道:“你也是……小紅男朋友的候選者之一?”

  聽這語氣,似乎等她垂憐的人著實不少!安皇恰!痹撜f他是本屆當(dāng)選者。

  以他同為男人的眼光來看,他們外在條件都不錯,是輕易就能吸引異性的類型,卻都等著同一個女人,她的魅力可真不小啊。

  此時,忽見一輛車轉(zhuǎn)過街角,駛到大廈前停下,車門一開,今晚的女主角翩然現(xiàn)身。

  看到四個男人聚在大廈前,辛紅有些詫異,目光掃過三人,在費橙希臉上停了一秒,而后探頭回車內(nèi)向駕駛說話。

  駕駛是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子,笑著和她說了幾句,給了一個精致的紅漆木盒后,即迅速驅(qū)車離去。

  滿身酒氣的辛紅看了三人一眼,“你們是約好一起來的嗎?”逕自走向大廈門口,與早就好奇張望許久的管理員揮手招呼。

  “當(dāng)然不是!”

  三人異口同聲,看了彼此一眼,臉色嫌惡,還搶著說話——

  “紅,最近過得怎樣?我們好久沒見面了……”

  “我?guī)Я讼箒,我們可以去你最喜歡的公園那邊……”

  “你最喜歡的樂團(tuán)來臺灣表演了,你知道吧?我弄到貴賓席的位置……”

  “等等、等等!闭鲨匙開門的辛紅,笑著打斷急于討好她的三個人,“我今天工作很累了,想早點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說好嗎?”

  在得到女人芳心之前,她說什么都最好照辦,而眼前女子從來不玩欲拒還迎那一套,當(dāng)她說不想被人打擾,她的意思就是如此。

  三人都退了一步,又不甘心等了許久卻無功而返,年輕男子首先把那束玫瑰遞出去,“至少,把花收下吧?”

  混亂了一陣,終于,三個男人都走了,

  一直遠(yuǎn)遠(yuǎn)站在一邊的費橙希這才慢慢走到辛紅身邊,看著她手上的花束和大包小包,以平靜得異乎尋常的語氣問:“要幫忙嗎?”

  辛紅正手忙腳亂,聞聲抬頭看著他,卻不說話;直到費橙希被她詭異的眼神看得疑惑起來,正要開口問她是否想說什么,她才把大包小包塞到他手里,領(lǐng)先走進(jìn)雕花大門。

  上回他只是送她回來,并未進(jìn)到大廈內(nèi)部,此刻才知道大廈建成五角形,中央有茂盛的樹木與花草,夜風(fēng)吹來,帶來陣陣花香。

  他默然隨著她進(jìn)了電梯,沒有再開口。

  直到電梯到達(dá)辛紅位于十樓的住所,她先踏出電梯,終于忍不住說話了:“嘿!

  費橙希這才將視線從她手里那束玫瑰花移到她臉上,微微揚眉,以眼神詢問她有何貴干?

  辛紅瞪著他寫著疑問的臉龐半晌,在確定他不會先開口之后,悶聲道:“你不問我,那幾個人是誰?”

  今晚向林副組長把能挖的消息都挖了出來,她本想好好興師問罪一番,正高興他自己送上門來,方便她大開殺戒,沒想到話本就不多的他,比以往更沉默,甚至看到了那三個不請自來的家伙、以及送她回來的男子,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還得要她親自提醒。

  再想到林副組長說的那些,心上陰霾更重。

  “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吧?”聽那三人的對話,他也猜得出。一直聞到她身上有酒氣,一開口味道更濃,他微微皺眉。

  “是!倍箍梢赃@么無所謂地說出來,一點也不在意?

  辛紅從傍晚累積至今的滿腔郁悶因此爆發(fā)下出,反而像顆泄了氣的皮球,無可奈何地化成一聲壓抑的喟嘆,“我是個代替品嗎?”

  “什么?”

  “我是那位柳丁小姐的代替品嗎?”

  一直心有旁騖的費橙希,這才回過神,頗為驚訝,“你怎么知道……”

  “事情不會因為隱瞞,就永遠(yuǎn)沒人知道!林副組長都說了,你和她曾經(jīng)是情人,就在你們還在念警校的時候,這段關(guān)系直到你們畢業(yè)才結(jié)束,而你們還打算開個‘柳橙’咖啡店!她調(diào)到組里以后,身邊多了個親昵的男朋友,這讓你很不好受;后來她在任務(wù)中殉職,對你的打擊更大,你才決定離開重案組……等等,別打斷我!

  她揮手制止要開口的他,“而據(jù)說,我跟她個性非常相像?赡銓Υ臀业姆绞絽s截然不同!即使她有男友了,你還是天天開車送她回家,我呢?除了滿身淤青,還有別的嗎?”

  費橙希皺眉,瞥眼見到鄰居將門開了小縫探看,他安撫著:“先進(jìn)屋里再說吧。”

  辛紅瞪了他片刻,才取鑰匙開門,進(jìn)屋后卻在玄關(guān)站定,不肯移動半步,擺明了他不說清楚就別想進(jìn)屋內(nèi)。

  “我沒隱瞞你什么。如你所知,她只是我很好的朋友。”這番解釋恐怕要費不少唇舌,但費橙希毫無遲疑地開口:“我們是曾交往過,但那對我們而言,只是類似家家酒的游戲。至少我是這么以為!

  “這種事怎么可能當(dāng)成家家酒?”

  費橙希著實不愿提起那段有損顏面的事跡,但又無可逃避,嘆口氣,“因為她……她說我很可憐,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她可以免費扮演我的女朋友!

  辛紅愣在原地,“你很可憐?你什么地方可憐了?”

  “在她之前,有個外校的女同學(xué)追我,單方面宣稱她是我女友,放假硬約我出去。但第一次跟我出去,就被當(dāng)成我媽……”

  她噗嗤笑了,“沒幾個女人能承受這種打擊的!彼@長相惹出的麻煩還真不少。

  “我想也是!彼行o奈,但見她笑了,唇邊也浮起苦笑,“總之我和她莫名其妙地在—起,又莫名其妙地分手,而這件事變成同學(xué)之間的笑談,柳丁覺得我很可憐,好不容易交到女友,竟然因為這種原因跑掉,正好她當(dāng)時也剛和男友分手,才建議我和她湊成一對!鳖D了頓,“我知道柳丁只是好玩而已,反正除了名義上是情侶,我們相處時還是跟朋友沒兩樣,我也就沒反對!

  當(dāng)時的他只專注于課業(yè),對異性興趣缺缺,而配合好友的游戲,可以為他擋掉不必要的追求者,何樂而不為?

  “就這樣嗎?你們難道沒有激出半點火花?”頭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關(guān)系,辛紅仍然懷疑。

  “我跟她太熟了,缺乏遐想的空間,很難有什么火花!

  “有接吻過嗎?”她儼如八卦周刊的記者,就是要探查到底。

  他尷尬了幾秒,“是有一次,她喝醉了,硬要吻我,然后……把我嘴唇部咬破了,腫了一個禮拜,后來我再也不讓她碰我。當(dāng)同事的時候,我送她回去,是因為她不太會開車,而警局離她家很遠(yuǎn),她男友工作忙,不能常常接送她,所以托我送她回去。”

  “那‘柳橙’咖啡店是怎么回事?林副組長說,你喜歡咖啡,是因為以前常和她喝咖啡培養(yǎng)出來的?”

  “他弄錯了,是因為我喜歡喝咖啡,柳丁只是陪我去。至于店名,是組里面聊天時開玩笑取的,我和柳丁都沒有當(dāng)真。至于你和她相似,是她的代替品——”費橙希凝視她片刻,搖搖頭,“也許某些地方是有些相似,但絕對是不同的。至少她從不會為了我送哪個女孩回家,而對我質(zhì)問逼供!

  她俏臉霎時轉(zhuǎn)紅。聽著他有條有理的分析,酒意退去了些,才驚覺自己簡直像個胡鬧的孩子,一點也不像平常那個從容自信的辛紅。搗住臉,歉疚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抱歉。”

  “你累了,早點休息吧。”費橙希開了燈,辨明方位,提著那幾個男人貢獻(xiàn)的東西走進(jìn)廚房。

  辛紅連忙跟上他,“那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我從其他人那里聽來,還以為都是真的!

  “我沒想那么多!笔致酝,思索了幾秒,“也許對我來說,她只是朋友,才沒想到要和你解釋吧。”

  “但對你而言,我卻不只是朋友,因此你對我解釋了這么多?”

  他淡然一笑,“這還用說嗎?”

  推論出滿意的答案,辛紅嫣然笑了,見他忙著把那一大袋宵夜倒進(jìn)鍋子里,才想到自己欠他的解釋更多!斑,那三個人,段先生你已經(jīng)見過了,另外兩個是我以前的男友,送我回來的那個,是在和林副組長他們吃宵夜時遇到的,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是剛好遇到,因為我喝了點酒。至于那個送宵夜的……”

  “我知道他。”

  鳳眼瞠大,“你知道?”

  “有一晚我去Pub等人,正好看到他跟你在談復(fù)合的事!

  似乎有這么一回事。辛紅回想了幾秒,“這么說,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你很容易讓人留下印象!

  “我可以很自戀地想成,是你對我一見鐘情嗎?”

  他笑了,“隨你。”從那句“想當(dāng)警察想瘋了”開始,而后在江家的首次交手、在警局的針鋒相對,他就開始專注于她,而以培養(yǎng)人才為出發(fā)點的心態(tài),是什么時候變質(zhì)的,他自己也不明白。

  或許真是那句“想當(dāng)警察想瘋了”起的頭,觸動他不得不離職的遺憾,也觸動了他心里從沒有人觸及的部分……

  “這么說,我是你第一個各副其實的情人嘍?”

  費橙希沒想過這問題,怔了怔,“……應(yīng)該是吧。”

  “那我可真幸運!毙良t把裝滿宵夜的鍋子拎到一旁,從冰箱里取出梨子。

  “怎么說?”

  “第一次總是最難忘的。”她扭開水龍頭沖洗梨子,“不論之后經(jīng)過多少年,愛過多少人,永遠(yuǎn)都會記得第—次讓你動心的那個人。因為那是你第一次體會到愛情,第一次體驗到兩個人之間彼此強烈吸引的魔力,那對心境的撼動和改變,終其一生,你都不會忘記——我媽是這樣說的!鼻纹ざ鴭趁牡卣UQ,“我夠讓你證明這句話嗎?”

  “我不知道!毕肫饋碚宜脑颍麧饷兼i緊,只是正好轉(zhuǎn)頭去撿滾到流理臺角落的梨子,沒讓她瞧見,“不過,你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讓我很難忘了!

  辛紅嗤地笑了,“看不出你平常一板一眼的,還真會講話呢!弊屗邮窒此膭幼鳎约耗昧税阉断骼孀。

  “你的初戀讓你很難忘嗎?”

  辛紅險些切到自己手指,發(fā)出類似嗆到的聲音:“呃,還好啦。”

  “我不該問嗎?”他察覺她神色有些怪。

  “不。只是從沒有人問過我這個!苯煌^的男人最多追問上一任,很少追究到那么久以前的情事。

  她想了想,“對方是我高中時候認(rèn)識的,是大學(xué)生。說難忘,并不是因為體會到什么魔力,而是那家伙是個混蛋。”嘲弄地哼了聲,“才當(dāng)了一個月的情人,就想哄我上床。當(dāng)時還是在我家里,我不肯,他趁家里沒人,竟然就要硬來!

  他屏息,“結(jié)果呢?”

  “結(jié)果是我媽給的電擊棒第一次派上用場,他嘔吐了一整天,有一個禮拜左手抖個不停。”她咯咯笑了,“沒多久我媽回來,就把他轟出去……”肩頭一暖,轉(zhuǎn)頭見他伸臂環(huán)住自己,臉色凝重。

  她微笑道:“別擔(dān)心,那件事沒對我造成什么傷害,一個豬頭做的壞事,我不會耿耿于懷。而且這件事讓我知道,以后該怎么保護(hù)自己,怎么分辨對方的好意和壞念頭。比如說,有人這樣做時,是在吃我豆腐——”倚在他懷里,握住他擱在她肩頭的大手,輕笑,“或是在安慰我。不過,就算你是趁機在吃我豆腐,我也甘愿。”

  反正她也在吃他豆腐,扯平嘍。悄悄將背脊更往他身上貼,感受到他衣服底下胸膛的堅實線條,有顏色的思想立刻泡泡般地充滿了腦袋。

  好想撲倒他啊……

  “后來呢?你父母沒追究嗎?”雖然她說來若無其事,他仍是聽得滿腔怒火,“我若是你父親,他別想走出你家門,只能被抬出去!

  他曾協(xié)助女警隊偵辦性侵害的案件,有一回他不小心忘了敲門,而進(jìn)入受害者正在和女警談話的房間,那恐懼男人的少女瞬間爆出的凄厲尖叫,在他耳邊回蕩了將近一個月,他從此對強暴犯深惡痛絕。

  辛紅轉(zhuǎn)過身,微微仰首,凝視著他,鳳眼閃爍著似笑的奇異神色。見他詫異一旺,才又轉(zhuǎn)回身繼續(xù)切水果,“如果我有父親,應(yīng)該就像你這樣吧!

  費橙希不免錯愕,“‘如果’?”

  “我沒見過我父親。我爸當(dāng)時在念警校,我媽還是高中生,兩個人愛得轟轟烈烈,但是雙方家長都要他們專心念書,反對他們交往。我媽在畢業(yè)以后就放棄升大學(xué),跑去跟我爸同居。后來我外公他們追來,她就逃跑了。逃到南部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她堅持把我生下來,但不敢回家,也不敢連絡(luò)任何朋友,怕被我外公發(fā)現(xiàn),會把她抓回去,將我送走!

  “你父親呢?沒試著找你們?”

  “他根本不知道我媽懷孕了。直到我四歲那年,我媽請朋友打聽消息,才輾轉(zhuǎn)知道,我爸在我兩歲時畢業(yè),進(jìn)入警界服務(wù),但幾個月后就殉職了。我媽一直到我十二歲時,才告訴我這件事。”而此刻再提起,她也一如當(dāng)時被母親告知這項消息時一般平靜。

  “這是你選擇當(dāng)警察的原因?”

  辛紅頷首,又搖搖頭,顯得迷惘,“我不確定。對一個我根本沒見過的男人,即使我身上流著他的血,還是很難有什么具體的感覺。我媽雖然告訴我他的事,我后來也沒跟她追問!陛p笑一聲,“只是會特別留意警察的新聞,慢慢地,想當(dāng)警察的念頭就越來越強,這可能是他唯一留給我的影響吧!

  感到他剛移開的手臂又往她雙肩環(huán)繞過來,她縮身閃避,呵呵笑了,“嘿,別以為我在感傷!對我來說,家庭本來就不包括父親,一個羅唆的老媽和兩個妹妹就代表一切了。只有非常無聊的時候,偶爾會幻想一下有個父親會是什么情況。不過,遇到你之后……”聲音漸低,化為唇畔一朵淺笑。

  “怎么?”不聞她回答,他追問:“遇到我之后怎么了?”

  “也沒怎么……!”不小心讓水果刀切中食指,她輕呼一聲,舉起手指,傷口不大卻極深,血不斷涌出。

  費橙;鹚僮砑埥戆∷齻冢坝屑本认鋯?”

  “在客廳的柜子,但是……”還沒說完就被他拖往客廳,食指像被鐵鉗夾緊,效果等于在傷口上撒鹽,雖然知道得施壓才能止血,但怕痛的她還是哀哀叫:“輕一點、輕一點啦……”

  費橙希找到急救箱,打開來卻只有棉花、紗布和黃藥水,還有他上回給她擦頸傷的藥油,遍尋不著優(yōu)碘的蹤影。

  “但是優(yōu)碘已經(jīng)用完了!毙良t補完話,哀嘆,“不過你可以把藥油拿出來,因為……我好像扭到脖子了!避涇浀惯M(jìn)沙發(fā)里。

  “我弄痛你了?”他懊惱自責(zé),忘了她頸傷還未痊愈,剛才不該拉著她走那么急。略一遲疑,取出紗布往她受傷的手指密密纏上,再拿出那罐藥油,將她衣領(lǐng)翻開,準(zhǔn)備先為她做簡單的推拿。

  “我很怕痛的!毙良t咕噥著,任他拉進(jìn)懷中,理所當(dāng)然地順勢環(huán)住他的腰,額頭抵在他肩上,垂眼就能看到他引人遐思的胸膛。

  這算因禍得福吧?

  “我會輕一點……”感到她用包扎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劃來劃去,他喉頭微微緊縮,逼自己別胡思亂想,專心為她推拿。

  “我小時候受傷就哭,我媽怎么哄我都沒用,她沒耐心了,就由著我哭,因為哭到?jīng)]聲音,我自己就安靜了。后來我二妹出世,那丫頭可老成得很,才三、四歲就會擺大人樣子安慰我,總是有辦法讓我不哭!

  “你母親后來結(jié)婚了?”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吧。

  “沒有。我媽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結(jié)婚,不過幫我添了兩個妹妹,而我們?nèi)齻姊妹的父親都不一樣!彼φf:“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總之,我二妹哄我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我傷口上輕輕親一下,告訴我這樣痛痛就飛走了。”把包得像特大號棉花棒的食指伸到他唇邊,“喏,親一下吧!

  他挺拔的身軀微僵,“那只是心理安慰!

  “我知道啊,可是心里覺得舒服,傷口就不那么痛了啊。”“棉花棒”沿著他好看的唇描繪,她軟聲央求:“好啦,親一下嘛?”

  他有些無措,猶豫幾秒,才在紗布上輕輕落下一吻。

  “還有這里。”得寸進(jìn)尺地指指自己已經(jīng)被抹滿藥油的后頸,像個耍賴的孩子。他淡淡微笑,俯下臉,卻被她忽然仰起的紅唇接個正著,對他嫣然一粲。

  “你別亂動,免得等一下又扭傷了!贝笳瓢炎∷i子,將她壓回自己肩頭,動作雖仍稍嫌粗魯,力道卻多保留了幾分溫柔,繼續(xù)為她按摩頸傷。

  “好嘛!庇帜樇t了呢!她抿唇偷笑?磥硭是不習(xí)慣這種屬于情人之間的親昵,她得收斂點。

  想是這樣想,手掌卻忍不住在他緊實的腰際徘徊,伸出兩只手指,像旅人的雙足,從他平坦的腰腹往上,漫步至低緩的丘陵,忽被一顆突起的石子絆了下,碰痛了她裹著紗布的傷口,手指于是報復(fù)地重重按下——

  “別亂動!”他本就繃緊的呼吸透出一聲壓抑的抽息,抓住那只在他胸口搗蛋的手。

  “好啦。”她偷笑,將他的手推開,手指又往另一邊丘陵溜過去,在感到肌理下傳來的穩(wěn)定搏動時,像終于找到了滿意的憩息地點,指化為掌,貼在他心口上,默數(shù)著他規(guī)律的心跳聲,頸后徐緩有力的按摩像催眠,加上一天的疲憊,讓她昏昏欲睡,也讓一直不想說的話不小心溜出口:“其實,有時候我會把你幻想成是我父親。”

  費橙希注視著她困倦的臉龐,并不意外聽到這句話,“是嗎?”

  “你很符合我理想中的父親樣子,嚴(yán)肅、正直、很有責(zé)任感,如果你是我父親,當(dāng)年一定會找到我媽,不會讓她帶著我,辛辛苦苦地捱過那么多年,連自己的家都不敢回去;我媽也不會那么忙,長期兼好幾份工作,從沒有時間參加學(xué)校的母姊會;至少……至少過父親節(jié)的時候,我偶爾想寫張卡片,也有對象可以寫嘛……”

  她聲音越來越低,打個呵欠,“啊對了,這些話你十分鐘以后全部忘光,就當(dāng)我從沒講過……”夢囈般含混不清的抱怨,卻不經(jīng)意透露出心底的渴望。

  他替她整理好衣物,微側(cè)過身,讓她可以更舒適地靠在自己懷里,“為什么?”

  “因為我是大姊,妹妹她們還小,只有我能分擔(dān)媽的煩惱,如果媽知道我會想這些事,她會難過的……”有些口齒不清了,揪著他衣服要一個保證,“你一定要忘記哦!

  “我會忘記的!贝笳茟z惜地?fù)徇^她堅強美麗、卻包藏著小小脆弱的容顏,“你累了,睡吧!

  “嗯……讓我睡半小時,你再叫醒我!北绕鸲盟退哪嵌烟畛洳寂,還是有在鍛鏈的身體抱起來感覺比較好,結(jié)實又有彈性,一抱就會上癮呢。她滿足地嘆息一聲。

  但是,總覺得好像太“結(jié)實”了點,好像填塞太多棉花的布偶,隨時都會爆開來;就像他心里在想著什么嚴(yán)肅的事,雖然表面始終平靜如常,緊繃的身體卻泄漏了他的心情……他在想什么呢?忽聽他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組已掌握了偵辦對象的相關(guān)情報,將在近期內(nèi)采取行動,這時你突然得知對方抓走了你的……好朋友,你要怎么做?”

  她哀叫一聲:“拜托,我想睡啦!”這種時候還來問她問題!分明是故意整人嘛!

  “你要怎么做?”他執(zhí)著地等著她的答案。

  “還有怎么做,通通按規(guī)定啦!規(guī)定是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要再問我!”賴皮地用力抱緊他,閉上眼、關(guān)上耳朵,拒絕任何不想聽到的聲音。

  他諄諄叮嚀:“所謂規(guī)定,也只是一些公事公辦的規(guī)矩,你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都弄清楚了,重點只有—個,凡事都要知會你的同事,別在沒有長官授權(quán)的情況下,任意行動。不管什么情況,都要考量到你自己的安全,誰都不值得你冒險!

  他每天在會議結(jié)束后,硬是拉著她進(jìn)行一個小時補強教育的目的,自始至終都只有這個。而現(xiàn)在,他格外需要她記住這一點,奉行不!皖^看去,那雙鳳眼已然闔上,似乎睡著了。

  他愣了愣,嚴(yán)肅的情緒驟然被打斷,一時不知該怎么辦;幾秒后,卻見她左眼悄悄撐開一條縫,意圖窺伺他的動靜,在發(fā)現(xiàn)他還是盯著自己的時候,再度哀嘆

  “我真的很累了,求求你今天放過我……”

  “好,我不吵你,你睡吧!彼荒强蓱z的模樣逗笑了,讓她躺在沙發(fā)上,拿了件外套替她蓋上,隨即起身。

  “你要回去了?”

  “我去把水果洗完。”

  “嗯!彼猛馓祝[著眼笑,“記得三十分鐘以后叫醒我,我們可以一起吃!

  “好好睡吧!彼]回答,往廚房走去,“記得我說過的話!

  “知道了啦!彼緡佉宦暎滩蛔÷裨棺约海菏窃趺戳?就像二妹說的,她最不喜歡被束縛,為什么會選了他這塊大石頭來砸自己的腳呢?莫非自由自在的生活過厭了,想找點事來讓自己心煩?

  可她怎么一點厭惡的感覺都沒有?雙臂似乎還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存在,頸后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zé),在他叨念的時候,她還眷戀著他身上那股咖啡香,以及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像她可以任意撒嬌、耍賴、撒野,他都會包容的感覺。

  母親并不怯弱,但母女倆相依為命的日子里,她很自然就學(xué)習(xí)得堅強,從小就不會鬧孩子脾氣。她是體貼的長女,也是有擔(dān)當(dāng)?shù)拇箧,就連和異性交往的時候,她也表露不出需要保護(hù)的柔弱面貌,一位好友甚至曾以鐵口直斷的口吻,指出她的個性與未來——

  “你這輩子注定很難定下來。因為你太獨立了,什么都習(xí)慣靠自己,沒有哪個男人會想跟你發(fā)展長遠(yuǎn)的關(guān)系!

  真如好友的話,這些年,她在感情世界里來來去去,從沒為誰安定過;她也不在意,視男女關(guān)系為調(diào)劑,有雖不錯,沒有也清閑。

  而如今,這個長得像青少年的男人,好像什么也不用做,就讓她像是見了花蜜的蝴蝶,自動停到他身邊;分明是一臉令人望之卻步的嚴(yán)肅,在他身邊,她卻怎么也嚴(yán)肅不起來,總想逗他除去那副不茍言笑的表情,甚至不覺流露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小女人的頑皮模樣……

  噢,不過是剛才在他懷里待了幾秒,怎么會有這么多感觸呢?

  還是別折騰自己疲倦的大腦,好好小睡一下,反正半小時之后,還有得是時間來想這些問題……她打個呵欠,聽著廚房里傳來的聲響,迷迷糊糊睡去,唇邊始終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殊不知,這一閉眼,竟險些永遠(yuǎn)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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