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大門被用力甩上。
簡靜詩氣沖沖地回到家里,她的每一步皆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小詩,你怎么了?現(xiàn)在不是上課時間嗎?”正坐在客廳喝著下午茶的簡母覺得奇怪,跟在簡靜詩的后頭,進到了她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簡靜詩正在拉著娃娃出氣,聽到母親的聲音,立刻拿枕頭蒙住頭,“媽,你別管我啦!”
簡母當(dāng)然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女兒,她坐到床邊摸著簡靜詩的頭,“發(fā)生什么事了?”
簡靜詩沒有吭聲,仍然一動也不動。
簡母嘆了一口氣,“唉!你和你哥都長這么大了,怎么還是老讓我和你爸擔(dān)心!
“哥他怎么了?”枕頭底下傳來簡靜詩悶悶的聲音。
“唉!”簡母又嘆了一口氣。
簡靜詩起了好奇心,不懂一向沒有讓父母操心過的哥哥,究竟是做了什么讓人操心的事?
簡靜詩的頭終于離開枕頭,抬了起來,“媽,哥到底怎么了?”
“他最近不曉得發(fā)了什么瘋,無緣無故地要辭退人事部全部的員工,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嗯,是很奇怪!焙嗢o詩點頭附和。
簡母又嘆了一口氣,“也就是因為這樣,現(xiàn)在公司里人心惶惶,流言滿天飛,現(xiàn)在你爸就是到公司去處理這些事。”
“可是爸爸不是已經(jīng)把大部分的公司業(yè)務(wù)交由哥哥處理,幾乎不管事了嗎?”難怪剛剛她回到家時沒有看到爸爸,通常下午這個時間,爸爸都會和媽媽一起坐在客廳喝下午茶的。
“是這樣沒錯,但是一有什么重要決策,或是公司發(fā)生什么特別的狀況,你爸的秘書還是會報告,而且就算秘書沒有報告,每個禮拜一次的簡報一來,你爸也會知道公司里所發(fā)生的一些事情!
“哦!這樣啊!焙嗢o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簡靜詩正想再問些什么,樓下卻傳來叫喚聲。
“老婆——”
“!你爸爸回來了!焙喣赶葘嗢o詩說完后,才回應(yīng)剛剛的叫喚,“老公,我在小詩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簡父就來到簡靜詩的房間,還來不及坐下,就忍不住向簡母抱怨,“我真是被兒子氣死了!
簡母趕緊迎了上去,替簡父脫下西裝外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一頭霧水,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簡父在簡母拉來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這才注意到簡靜詩的存在。
“咦?小詩,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簡靜詩立刻搖頭,結(jié)巴地道:“呃……我、我們那個教授,他今天下午請假。”
簡父沒有再繼續(xù)追究下去,因為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頭大了。
“對了!哥哥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簡靜詩連忙轉(zhuǎn)移話題,轉(zhuǎn)到她感興趣的問題上。
簡父的眉又皺了起來,“唉!誰知道怎么回事,你哥要辭退人事部所有的人,說是什么、什么東西不健全,然后又是什么弊病的,我聽得一頭霧水。”
“怎么這么奇怪?”簡靜詩連忙附和。
“是!老公,你不是說今天去公司要阻止兒子辭退人事部的員工,那到底有沒有阻止成功?”簡母好奇地問。
簡父搖搖頭。
“咦?”簡靜詩和簡母同時發(fā)出疑惑。
簡父這才說出結(jié)果:“宗城一點也不給我這個老爸面子,還是執(zhí)意要辭退那些人事部的員工,除非……”
“除非什么?”簡靜詩和簡母又同時發(fā)出問題。
“除非那些人事部的人,在月底前找到一個員工當(dāng)初進公司的資料!焙喐笩o奈地說。
“哇!什么員工那么重要?”簡靜詩感到好奇。
“是。±瞎,就只是少了一個員工的基本資料,有必要辭退人事部所有的員工嗎?”
簡父深有同感,“是啊!我也是這么想,但是兒子他不這么想,這個員工之前好像是當(dāng)他的秘書,后來突然就跑了。不曉得是不是有偷走什么東西,還是做了什么事,兒子一直要找到這個人,可是人事部又沒有資料!
“哦!”簡靜詩突然感到泄氣,原先她還在猜想她哥要找的離職員工會不會是郭義嵐,可是秘書……她當(dāng)初只有介紹郭義嵐進去做小妹,所以一定不是!
唉!可是她怎么也想不透,最近郭義嵐的反常到底和她哥有沒有關(guān)系?
算了!她還是到公司一趟,看看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想到這里,簡靜詩立刻站起身,“爸、媽,你們慢慢聊,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里?”簡母問已經(jīng)踏出房間門口的女兒。
“我到公司看看哥!
丟下這句話后,她已經(jīng)快速下了樓梯,出門去也,留下對兒女感到頭大的簡父、簡母。
簡宗城面無表情地坐在辦公桌前,但他的心思早已飄到九霄云外,無心于眼前正待處理的公事。
這樣一點也不像一向以公事為重的他,他現(xiàn)在整個人沉浸在私人情緒上,久久無法專心于公事。
這種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半個月以上了,自從知道郭義嵐應(yīng)該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煩躁,無心于公事。
突地,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響起。
響了很久,簡宗城才接起電話,“你好。”
“總經(jīng)理,你的妹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門外,可以請她進去嗎?”打電話進來的是最近一直成為炮灰的陳秘書,她的聲音聽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讓她進來!闭f完,簡宗城就掛上電話。
不一會兒,簡靜詩就走了進來。
“哥,我來看你。”
簡宗城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你不用上課嗎?”
簡靜詩走到簡宗城身旁,“哥,別這樣嘛!我來看你,你不高興嗎?”
簡宗城沒有吭聲,他是應(yīng)該高興,他一向最疼這個妹妹,但是以他現(xiàn)在這樣的心情,實在高興不起來。
看到簡宗城這樣的反應(yīng),簡靜詩立刻嘟起小嘴,“哥,你這個月都沒有回家,從我放暑假時出去游學(xué)到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將近三個月沒有見面,可是你是不是不要我這個妹妹了,怎么好像很不歡迎我的樣子!
“對不起。”簡宗城沒有爭辯什么,只是隨口道了歉,絲毫沒法子像過去一樣熱絡(luò)。
簡靜詩突地用手撫上簡宗城的額頭,擔(dān)憂地問:“哥,你生病了嗎?”
簡宗城勉強地露出微笑,也許他真的病了,但是是心病,這要他如何說得出口?
簡宗城輕輕地移開額上溫暖的小手,“我沒什么。”
簡靜詩只好收回手,感到有點無聊,但是又不想那么快離開公司。
“哥,既然你那么忙,那我就自己到處逛逛羅!”
“隨便你!焙喿诔钦酒鹕恚叩铰涞卮扒,點起一根煙。
簡靜詩訝異地睜大眼睛,雖然她老早就知道哥哥會抽煙,但他從來沒在她這個妹妹面前抽過煙,今天竟然破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公事讓他煩心嗎?
她直覺地將視線往簡宗城的辦公桌上瞄,桌上堆得雜亂,看不出剛剛正在處理的究竟是哪一份公文。
簡靜詩正打算要放棄時,一個小小、亮亮,有一半體積被公文壓住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將公文撥開,里面赫然是一串皮卡丘的鑰匙圈。
簡靜詩忍住想笑的沖動,輕輕地將鑰匙圈拿起來看,沒想到哥哥也會喜歡那么可愛的東西,真是看不出來。
不過這個皮卡丘怎么愈看愈眼熟,好像……她也曾經(jīng)在日本買過和這個造型幾乎一模一樣的鑰匙圈,一個用黃色水晶做成的皮卡丘,特別的是在皮卡丘的手中還拿著一顆鑲滿紫鉆的蘋果。
當(dāng)初那個店員還說是純手工,獨一無二的,害她花了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錢,現(xiàn)在竟然會讓她看到一個一模一樣的,可見當(dāng)初那個店員根本就是為了做生意而亂掰一通。
那個皮卡丘鑰匙圈她記得那時候是買來送給郭義嵐的,幸虧為了紀(jì)念的關(guān)系,她有請人在皮卡丘的底部烙了個“嵐”字,要不然萬一遇到同樣的,就很難分辨了。
隨著把玩的動作,簡靜詩的手猛然停住,眼睛忍不住瞪大。
大約過了三秒鐘,她才忍不住揉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沒有眼花。
簡靜詩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她抖著語調(diào)問,聲音聽不出是興奮還是緊張,“哥,這個皮卡丘鑰匙圈……”
她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因為這個皮卡丘鑰匙圈的底部,也烙了個“嵐”字。
簡宗城的眼里閃著怒火,瞪視著現(xiàn)在正從校門口出來的嬌媚女子,她的身旁跟著兩、三名護花使者。
他的耐心已經(jīng)用盡,三天了,從妹妹的口中得知郭義嵐的下落后,他每天準(zhǔn)時在她的下課時間出現(xiàn)在校門口。
誰知,她竟然對他視而不見,每天都在他的注目之下和不同的的男人……不!小男孩調(diào)笑,令他的怒氣一天比一天熾盛。
哼!當(dāng)初是誰說喜歡他的,竟然這么快就另結(jié)新歡,簡直不可原諒。
簡宗城大步走向前,一把抓起目標(biāo)的手,拉著就走。
“做什么!放開我!惫x嵐驚聲尖叫,想擺脫他對她的箝制,奈何力不從心。
對于她的反抗,簡宗城絲毫沒有理睬,仍舊強制地拉著她走。
原本在她身旁的護花使者跟在他們后面跑,“這位先生,請放開她,不然我要去報警了。”
簡宗城只是用不屑的目光睨了那個人一眼,仍舊沒有停止他的動作,沒一會兒時間,他已經(jīng)順利將她丟進車子里,然后快速地坐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揚長而去。
“義嵐——”護花使者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揚塵而去,還來不及報警,也來不及英雄救美,只來得及剛好在張口時吸進車子排出的白煙。
車外冷清慘淡,車內(nèi)卻是另一番景象。
原先想跳車的郭義嵐,發(fā)現(xiàn)車門竟然被鎖住了,根本沒辦法打開。
“放我下車!彼鷼獾氐芍
“不!彼苯亓水(dāng)?shù)鼐芙^她的要求。
她瞪著他,終于相信他是鐵了心不讓她離開。
但他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來找她?又是怎么得知她的下落……難道是簡靜詩告訴他的?可是她什么都沒有告訴簡靜詩,所以應(yīng)該不太可能。
前兩天乍見簡宗城出現(xiàn)在校門口時,她差點就想向他飛奔而去,幸虧理智及時敲醒她的沖動。
誰知道他是來做什么的?
他當(dāng)初對她說過的種種無情話語,以及那讓她徹底失望的一幕,都還深刻地存在她的腦海、心里,時時刻刻的折磨著她。
她既然決定放棄他,就不該再對他心存任何妄想。
而且以她的個性,她不應(yīng)該再吃回頭草。
再說,以她的條件,也不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她一直用各種的理由說服自己。
雖然在見到他的那一剎那,她就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個多月來,苦心想忘掉這個男人的舉動全部白費了。
她忘不了他。
但現(xiàn)在的她寧愿痛苦,也不愿再低頭。感情是要兩情相悅的,她不想再強迫他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