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會掐死他們兩個�！垢臧湟皇制∈牡牟弊樱瑢⑺e高離地，一手掐著阿比甘莎，兩人的表情都萬分驚恐。
「你別傷害他們�！瓜Υ拥負湎蛩@恐地大叫�！覆灰獋λ麄�。」
「那就乖乖的跟我走。」
「好，你快放開他們�！顾蠼�，她絕不能讓他殺害她身邊的人。
戈阿婁松開手，石拍掉至地上，不住咳嗽，夕川急忙扶起石拍，擔(dān)憂地落下淚。
「他死不了，我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垢臧湔f道，他若真要他死，他脖子早斷了。
夕川抹去淚，氣憤地揚起頭�！改銥槭裁匆@樣？」
戈阿婁掐住她細致的頸子，但沒用力�！改阒昂孟褚矄栠^我這個問題……對了，是那個可憐蟲死掉的時候�！�
「主人�！故膶χ臧溆痔哂执��！改惴砰_主人。」
「煩人的小子�！垢臧涮唛_他。
石拍讓他踢得跌倒在地，捂著肚子，臉色發(fā)青，阿比甘莎急忙扶起他。
夕川感受到他的痛苦而臉色發(fā)白�！改銊e傷害他�！�
「他再不識相，我會讓他死得比你那個可憐蟲還凄慘�！顾话炎テ鹗�。
「你要做什么？！」夕川激動地對他拳打腳踢�！阜潘�。」
「那可不成。」戈阿婁否決她的意見�！赣兴麄冊谏磉�，就能讓你乖乖聽話，要是我殺癮犯了，還能拿他們開刀，一舉兩得�！�
他的話讓夕川發(fā)寒。「你放了他們，我跟你走。」
戈阿婁揚起眉�！改銢]資格跟我談條件，走�！顾麄�?nèi)苏f了一句。
夕川三人只得往前行，遠遠地有某身影立在樹梢上朝她們這兒看來，扎格將手放在眉上擋住陽光，一邊瞇起眼想看得仔細，當(dāng)人影清晰的映入眼簾時，扎格難得的詛咒一聲，快速地在樹林間飛躍穿梭。
「你要帶我們?nèi)ツ膬�？」阿比甘莎壯大膽子問，可聲音還是泄漏出她的害怕。
「先下山再說�！垢臧渎唤�(jīng)心地回答。他在經(jīng)過藤蔓時，順手扯了幾條下來。
夕川瞧著他不懷好意地表情，心中不由得一驚。
這些拿來綁人剛好，小鬼跟那騷女人都沒用，到時候一并解決了。
夕川倒抽口氣，臉色發(fā)白。
「怎么啦？」戈阿婁瞥她一眼。
夕川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不，她不能讓他殺害石拍跟阿比甘莎，驀地，她忽然想起甲娜說過會有三個人死掉，莫非就是阿西木嘎、石拍與阿比甘莎？！不，不行，她已經(jīng)失去阿西木嘎了，不能再失去他們兩個。
察覺到眼中冒出的濕意，夕川強忍下哭意，她不能在這時候哭，她要想辦法，雖然戈阿婁的力氣她比不上，但好歹她是從一千年後來的，她的腦袋至少比他進化一千多年，她一定可以想出辦法戰(zhàn)勝他的，她不能氣餒，更不能在這時候哭。
「快走，沒時間拖拖拉拉的�！垢臧洳荒蜔┑卣f道。
當(dāng)四人繞過崎嶇山路，開始下山時，四周的樹林忽然竄出許多士兵，一名魁梧的副將上前。
「可以進攻了嗎？大人。」
見此陣仗，把夕川三人嚇了一跳，沒想到他竟然埋伏了士兵，他真正的意圖應(yīng)該是要打下?lián)漕拘U，可怎么沒有哨兵通報……空氣中血腥的氣味傳來，夕川閉上眼試圖將暴力的能量阻擋在外，撲罹蠻的哨兵一定是讓他們給殺了。
「差不多了——」
「不可以�！故耐蝗淮蠛�。
夕川急忙按住他的嘴�！覆灰f話�！褂灰鸶臧涞淖⒁�，他們存活的機串就愈大。
「哦！為什么不可以？」戈阿婁和善地問，雙眸卻因即將來到的殺戮而閃著興奮的光芒。
石拍挺起胸膛，壯大膽子說：「主人會受不了的�！顾荒茏屩魅税l(fā)瘋，他要保護主人。
「是嗎？怎么樣受不了？」戈阿婁勾起笑。
「別……別聽小孩子胡說�！拱⒈雀噬话炎プ∈牡募纾p手稍微用了力，示意他別說話�！杆懽有 桓仪七@場面，所以胡言亂語�！拱⒈雀噬牡卣f著，希望能轉(zhuǎn)移戈阿婁的注意力，卻沒注意到自己肢體的僵硬與顫抖的語調(diào)。
「我才沒……」
「石拍�！瓜Υù驍嗨脑�。
戈阿婁來回瞧著夕川與阿比甘莎�！改銈冏屛液苄臒�，我只要聽他說話，你們再打斷他，我就先拿他開刀。」
夕川立刻白了臉，聽見他說道：「繼續(xù)說，小鬼。」
戈阿婁陰狠的眼神讓石拍害怕，他囁嚅地說道：「主人……」他的雙眼在四周的士兵身上繞了下。「主人……主人跟你不一樣，她不喜歡看到殺人。」
他的話讓戈阿婁哈哈笑了起來�！改愕囊馑际钦f，我喜歡看到殺人�！�
石拍沒有說話，只是緊張地靠著主人的身側(cè)。
「沒錯，你這句話說的沒錯�！垢臧漕h首�！妇瓦@句話，我讓你多活一會兒�！顾麙吡怂闹艿氖勘谎郏p眸泛起血絲，大吼一聲，「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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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回想起來，索日總是自責(zé)自己當(dāng)時為何不在夕川身旁，他應(yīng)該在她身邊的，但他卻在練箭，當(dāng)他察覺到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他在聽到有敵人進犯的鳴號聲時，繞著村子大喊夕川的名字，卻怎么也找不到她，內(nèi)心莫名地懼怕了起來。
「也沒瞧見石拍跟阿比甘莎�！构疟饶樕�。
「這樣吧！你上樹看看�！蛊詹继嶙h。
古比正打算上樹時，巴里呼瑪突然慌張地跑來。「不好了、不好了……」
索日的心猛地驚跳一下。
「你們看�！拱屠锖衄斕崞鹗稚系幕@子�！高@是主人去采紅莓的籃子——」
「在哪兒找到的？」索日急切地問。
「在草地後頭的樹叢邊�！拱屠锖衄斄⒖袒卮�。
索日正欲拔足狂奔，部落里的一名青年忽然朝他們大叫，「索日，快下山，夕川……夕川被綁走了�！�
索日立刻失了理智，以驚人的速度往山下狂奔，普布急忙跟上，古比問道：「什么人綁走她？」
「扎格說是個叫什么……叫什么戈阿婁的。」青年因一路狂奔上山，而氣喘不止�！杆襾怼ㄖ銈儭�
古比一聽，飛也似的往山下跑，巴里呼瑪嚇得手上的籃子滑落，紅莓滾出，讓奔跑的村民踐踏於地，紅色的汁液噴出，像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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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戰(zhàn)爭一開打，夕川就察覺身體的不適，但她極力忍下，不斷覆誦姊姊告訴她的咒語，她不能在這時倒下，石拍和阿比甘莎都要倚靠她，她絕不能在這危急的關(guān)頭崩潰。
「把他們兩個吊上樹�！垢臧渲钢呐c阿比甘莎，朝身邊的士兵說了一句。
「不可以！」夕川激烈地反駁，她想上前阻止，卻讓戈阿婁抓住。
「放開——」石拍與阿比甘莎掙扎地喊叫，不斷與士兵對抗。
夕川朝士兵厲聲道：「你若傷害他們，我會索你的命，讓你的子孫在我的詛咒中，永世都受苦�！�
士兵遲疑了一下。
「我可是符氏女巫——」
「閉嘴！」戈阿婁一把掐住她的雙頰，讓她不能說話。
夕川瞪著他�！改恪铝恕�
戈阿婁哈哈大笑�！肝遗率裁�，黑巫術(shù)嗎？告訴你，我如果現(xiàn)在就殺掉你，什么巫術(shù)都沒用，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說什么大話。」
「你……」夕川緊張得手心都冒出冷汗�！改阆胍娮R我的能力嗎？」
戈阿婁如豺狼般的眼睛直盯著她，聽她說道：「你第一次上戰(zhàn)場殺敵時，心里非常害怕，你本來想砍掉敵人的腦袋，可是卻失了準(zhǔn)頭，只砍掉他一只手臂，他的血噴在你的臉上，你整個人呆住，甚至沒注意到另一個敵人慢慢逼近你，當(dāng)他舉起武器要揮下時，你的隊友救了你�！�
戈阿婁沒說話，可眸子愈來愈冷。
夕川吞咽口水，逼自己再說下去，她可以感覺到戈阿婁的殺意，但也能感覺旁邊士兵的懼意。
「你的隊友跟你一樣是羅苴子出來的，他一直屈居第二，在你之下，他救了你，卻也嘲笑你，因為他終於勝過你了，他說你是膽小鬼、是懦夫，你一氣之下，朝他的背後砍了一刀，他是你第一個殺死的人，對嗎？」夕川顫著聲音問。
戈阿婁直視她，看得她心驚膽跳，一旁的人也恐懼不安，他突然大笑起來，當(dāng)大家一頭霧水時，他卻忽然掐住夕川的脖子。
「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的右眼皮忽然抽動了一下。「我殺了他，還吐了，這真是奇恥大辱�！�
夕川痛苦地捶打他，聽見石拍與阿比甘莎大叫，要戈阿婁松手。
「你還知道什么？」他稍稍松了力道。
「你右眼的傷就是當(dāng)時留下的。」夕川努力把話說完。
「又對了�！垢臧鋼P起毫無笑意的笑容。
一旁的士兵不安地瞧了夕川一眼，心中都存著懼意，這么說來，她真是符氏一族的女巫？
聽說符氏女巫非常厲害，要人生便生，要人死便死，還能與鬼神打交道，聽說之前三年乾旱，也是符氏女巫出面向天求的雨才解了旱災(zāi)。
「還不快把他們兩個吊起來，要我說幾次！」戈阿婁咆哮道。
「是�！寡垡姼臧浒l(fā)怒，兩名士兵嚇得將掙扎的兩個人給拖走。
「不——」夕川掙扎。
「主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阿比甘莎哭叫著，無力地讓士兵拖走。
「不——」夕川拚命掙扎，卻掙脫不了戈阿婁的箝制。
「怎么，不是還要威脅我嗎？」戈阿婁惡意地笑著。
夕川痛苦地流下淚來，她瞪視著戈阿婁，緩緩抬起手，握住他掐著她的手腕�！肝也幌胗煤谖仔g(shù)對付你，可是你逼得我沒有選擇�！�
她大聲念出咒語。「鬼祖慕阿枯，賜我悲憫心，天地混濁始，日月明徹開，天穹根，地盤蒂作成，風(fēng)火地水靈——」
隨著咒語，四周開始起風(fēng)，戈阿婁心頭一驚，揚手想打上她額頭讓她念不下去，可隨著她的每一句咒語，他的身子愈來愈沉，竟舉不起手。
「子孫符夕川，今冒大不韙，懲戒眼前人，魂魄顥歸祖靈——」
「不可！」突然的一聲大喝阻止了夕川的咒念。
扎格從林間竄出，一把拉開夕川，右手在瞬間劃過戈阿婁的胸膛。
夕川白了臉，全身顫抖。
「不可用黑巫術(shù)。」扎格厲聲道�！阜现湫g(shù)只能救人，不能害人，一旦使咒殺人，雙方都會死�！�
「我顧不了這么多……」夕川淚流滿腮�！缚炀仁母⒈雀噬��！�
「你先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會處理�！乖翊�，他已經(jīng)盡力趕來了，可看來還是有些晚，夕川的咒術(shù)雖沒念完，但已經(jīng)啟動，他也不知道是否會有不良影響�！缚於闫饋恚瑒e讓我分心照顧你�！顾贸酶臧渖眢w未能行動自如之際，把人都帶走，原本他是想一刀子解決戈阿婁，但他現(xiàn)在不能這么做，若真做了，便應(yīng)了夕川起的咒，一應(yīng)咒，夕川勢必會死。
「好�！瓜Υ☉�(yīng)允，就在這時，她感到一抹劇烈的痛楚，整個人大叫一聲，差點軟倒在地上。
「怎么？」
「阿比……阿比甘莎……」她踉蹌地往前跑，而後在一棵樹下瞧見阿比甘莎臥趴在地上，腹部流出大量的鮮血。
「阿比甘莎�！瓜Υ〒渖锨�，將她翻過身。
原本緊閉雙眼的阿比甘莎，睜開雙目�！钢鳌魅恕銢]事……太……太好了……」
「別說話……」夕川哭泣�！肝視饶愕��！�
「不……不用了，救……石拍，他……我要他跑，救他……」
「扎格！」夕川大叫一聲。
「我去。」他立刻往前奔。
「主人，對不起……」阿比甘莎虛弱地呻吟。「我不該……不該留記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想要弄成這樣的，我沒要害主人……」她沾血的手緊抓住夕川的手臂。
「我知道、我知道�！瓜Υǹ拗�。「我沒怪你�！�
「剛開始……我不想跟著主人是因為……女人都不喜歡我，我想主人也不會喜歡我，只有……男人喜歡我……」她顫抖地抽著氣�！杆晕也拧�
「別說了�！瓜Υ▽⑹址旁谒母共可�。
「其實我……恨男人的，可他們喜歡我，我的……第一個主人奸……奸污了我，我好恨他，可是……可是沒有人相信我，他們都罵我……罵我是賤人，沒有人相信我……」
夕川不停地哭著，阿比甘莎眨眼，感覺淚水滴落在自己臉上�！覆恍枰瓰槲铱�，我恨他們，恨我的男主人，可是他……他給我吃好的、穿好的……我不用再工作，我什么都不會，只有一張漂亮的臉……他們利用我，我也利用他們，我吃他們的，用他們的，我是不是很壞……」
「不，你是個好人，阿比甘莎�！瓜Υǹ拗臁！缸骒`啊！求禰給我力量……」
「主人，你為我哭，我……心里很高興，可是不要為我浪費氣力……」她顫顫地倒抽口氣。「好痛��！那該死的人……我想要紅色的花，放紅色的花……在我墓前，謝謝你了，主人……快離開這里，如果你死了，索日可要痛不欲生，心腸……要硬一點，知道嗎……」她閉上雙眼，揪著夕川的手臂緩緩滑落。
「不，不——」夕川哭喊�！赴⒈雀噬��！顾龑㈦p手放在她的肚腹上，努力調(diào)勻自己的呼吸，她不能在這時候被擊倒，她要救她，夕川閉起眼，開始誦念咒語。
這時，索日一路狂奔下山，四周是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但他什么都聽不見，他只聽見風(fēng)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的胸口與腹部兩側(cè)因急促的奔跑而疼痛著，但他一點都不在意，奔跑的速度沒有因此而慢下來。
對於擋在他眼前的人，他毫不留情地以大刀殺過，他的臉孔成了殺戮的修羅，是惡怒相。
戈阿婁動了一下僵硬的拳頭，他胸前的血不斷淌下，滲進他眼前的地，敵軍殺掠至此，瞧見他的異常，揮著刀向他吆喝殺來。
刀鋒在他眼前掠過，他咬牙嘶吼，牙齦沁出血來，刀鋒的寒光逼近，他揚手揮了一拳，正中敵人的腦袋，敵人飛開，撞上樹干，腦漿進裂。
他動動僵硬的手臂，讓人不寒而栗的笑了起來，他豺狼般的黑眸搜尋著，終於尋獲目標(biāo)，夕川就在距離他幾尺遠的樹旁。
他正要朝她走去，忽然聽見震天的嘶吼聲。
「夕川——」
他轉(zhuǎn)頭瞧見索日像惡鬼般披散著發(fā)絲，身上染血的朝這兒奔來，他看看夕川，又看看索日，惡意的笑了。
他彎身撿起敵人背上的弓箭，開始瞄準(zhǔn)，冷靜地計算著，當(dāng)索日進入視線范圍的那一剎那，他射出箭矢。
箭矢凌空劃破空氣，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高音穿透耳朵，仿佛察覺到空氣中不祥的氣氛，夕川抬起頭，就在這時，她似乎聽見索日的吼叫聲。
「夕川——」
她正想搜尋聲音來處的方向，而後不知什么東西擊中她，劇烈的痛楚在胸腔蔓延開來，一剎那間她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以為在不知名處有人承受了劇烈的痛苦，她直覺地想到索日，她驚慌地想找他，想為他撫平痛楚，她想起身，卻站不起來，索日的吼叫聲再次穿透她的耳膜。
她想找他，想告訴他，他不會有事的，而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緩緩?fù)岬梗驮谶@時，她瞧見了索日朝她急奔而來，同時，也瞧見了箭矢穿透她的胸口。
「不——」索日肝膽俱裂地嘶吼出聲。
夕川突然驚覺到四周的安靜，她什么都聽不見，只瞧見索日，瞧見他痛苦的表情。
她想告訴他，不會有事的，別哭……但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臉上的痛楚讓她想安慰他，可她怎樣也發(fā)不出聲音來。
「夕川——」索日在她倒下的剎那趕到，他顫抖地抱起她，雙目流下淚水。「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她想告訴他，她沒事，她很愛他，他一個人要好好保重，他的五官在她眼前模糊起來，她什么也看不見了。
她無力地閉上眼，對不起……她想道歉，話語卻凍結(jié)在她唇齒問，終究……沒能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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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是一片寂靜，靜得讓人安心，她走過一片花園，瞧著園中盛開的花朵，她輕撫每片花朵，唇畔露著笑，她好久沒覺得這么平靜了。
她往前走著，聽見淙淙的流水聲，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花園中竟有條小溪時，驚喜地蹲下身看著魚兒游來游去，其中有一條魚像極了她小時候養(yǎng)的那條金黃發(fā)亮的小魚，當(dāng)她正想伸手撈起細看時，忽然發(fā)現(xiàn)溪的對面有抹熟悉的身影。
她驚訝地站起身�！赴ⅰ⑽髂靖隆�
男子半轉(zhuǎn)過身，露出燦爛的笑靨�！钢魅�，你喜歡這些花嗎？」
「喜歡�！顾@喜地要越過溪水，沒想到溪水卻在一瞬間拉寬，由原來的一尺寬度暴增了十倍，她驚嚇地望著四周。
「這些花都是我種的�！拱⑽髂靖挛⑿Φ卣f。
夕川正欲開口，忽然瞧見花園中另一抹熟悉的身影。
「媽……」夕川欣喜地奔向她。
「別過來。」
夕川一踏進水中，就讓一道力量給彈回來，她整個人往後跌，倒在地上，水面變得更加寬深，連水流也湍急起來。
「夕川�！�
她抬頭瞧著母親微笑地望著她�！改慊刈骒`地的時間還沒到，快回去吧！」
「祖靈地。」夕川愣住。「我……我死了……」對了，她好像中箭了，一思及此，她仿佛聽見索日痛苦的叫聲，那聲音遠遠地在另一頭，讓她心中抽痛了一下。
「回去吧！夕川�！�
她站起身，望著隔在兩人中間湍急的河流�！笅�，你過得好嗎？我跟姊姊試過好幾次想找你，但是都不成功�！�
「我很好�！顾琅f帶著溫柔的笑�！父嬖V你姊姊，我跟你父親的死都是陽壽已盡，與她不相干，要她別再鉆牛角尖。」
夕川瞧著父親出現(xiàn)在母親身邊，對她露出寵溺的笑�！改汩L大了，也變堅強了�！�
「爸……」夕川不由得落下淚來。
「回去吧！主人�！拱⑽髂靖鲁龘]著右手，那只原本已消失的手臂�！钢x謝你送我到祖靈地，不要擔(dān)心我，我在這兒過得很好。」他的聲音沙啞，滿是不舍。
「回去吧！」母親的聲音再次傳來�！高�有人在等著你，遲了就來不及了，救不了你，也救不了他�！�
夕川聽見索日痛苦的嘶吼聲愈來愈急切，他的痛苦傳到她心上，讓她的心揪緊。
「這是媽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夕川驚訝地看見河岸的另一頭忽明忽暗的出現(xiàn)愈來愈多人。
「記住，三個月後的月圓之夜，是你回去的時候�！�
「我可以帶索日他們回去嗎？」夕川焦急地問。
母親沒有回答，只是微笑，隨即聽見誦念聲在四周響起。
「這是祖靈為你指的路，跟他去吧！」
四周的景物開始消失，天空頓時暗下，夕川在眨眼的瞬間，黑暗已籠罩大地，她有一瞬間的驚恐，但黑暗中忽然升起一團亮光，四周的誦咒聲仍不絕於耳，夕川安下心來，奔向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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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川在恍惚間聽到嘶吼聲，那聲音像她第一次來到南詔時，在林間奔跑時聽到的聲音，痛苦的哀嚎穿過迷霧，讓她心驚膽跳。她記得自己一直跑一直跑想跑出林子，可霧卻愈來愈濃，後來她跑出林子，遇上了……她忽然驚醒過來，是索日，這聲音是索日！
一回到肉體，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暈厥過去，她輕吟一聲，首先意識到臉上的濕潤，而後是耳邊痛苦的悲鳴，像受傷的野獸。
「求你別離開，留下來……」
「索……索日……」她虛弱地呻吟。
他沒聽見。
她吃力地抬起手，觸摸他的臉�！竸e哭……」她的手心讓他的淚浸濕。
他僵住，猛地抬起臉，夕川讓他臉上表情嚇了一跳，他的五官好像變了，變得猙獰，他琥珀色的雙眼滲進了鮮紅的顏色，像畫像中惡鬼的雙眸。
她眨了一下眼，索日卻是瞪大雙眼，不敢動一下，深怕這一切只是出自他的幻覺。
「索……索日……」
淚水滑落他不可置信的雙眸，鮮紅的血色在他琥珀的色眸中漸漸退去。
「夕……夕川……」他粗嗄地低吟。
「主人！」普布與古比叫喊出聲。
夕川微轉(zhuǎn)頭，瞧著他們兩人都紅了眼眶。
「我很好，我……回來了……」她將視線移回索日身上，發(fā)現(xiàn)他的五官已不再猙獰。
「夕川怎么了——」
扎格全身濕漉漉地拎著石拍趕到，他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救了石拍，才上岸就聽見索日震天的嘶吼，他直覺地認定必是夕川出了事，他一路奔回，在心中不停禱念，求祖靈保佑，希望她平安無事，他們違反天意，使了彝族的禁忌之術(shù)，逆轉(zhuǎn)因果，還將夕川給牽扯進來，如果因此害得她喪命於此，他只有一死謝罪，求祖靈原諒。
「怎么樣？」他蹲下身，雖然夕川還活著，可她胸口的箭還真是令人沭目驚心。
「我……還好……」夕川虛弱地閉了一下眼。
她一閉眼，便讓索日驚慌起來�！赶Υā�
感受到他的驚恐，夕川立即睜開眼�！肝覜]事，我不會離開你的�！�
「先帶她離開這兒�！乖裢艘谎鬯闹艿臍⒎ブ畾狻！冈谶@里對她不好�！�
索日立刻抱起她，夕川虛弱地說了一句，「阿比甘莎，石拍……」
「主人不用擔(dān)心，阿比甘莎還有氣。」普布說道。
「石拍也沒事，只是昏過去了�！乖袷疽夤疟劝褱喩頋裢傅氖谋稹�
普布則彎下身抱起依然在流血的阿比甘莎，雖然她還有口氣在，可他不敢告主人她受傷太重，可能活不下來。
夕川靠著索日，蒼白著臉，身上的痛楚讓她幾乎要暈厥過去，但她不敢讓自己昏倒，因為索日會驚慌的。
「夕川�！�
她望向他，聽見他沙啞地說了一句，「不要丟下我。」
她的唇邊漾出一抹淡淡的笑。「絕不會�！�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額際，她聽見他溫柔地說了一句「我心愛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