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
「哇!沒想到有這個榮幸認(rèn)識這么漂亮的小姐!箙杽僖灰姷匠匡L(fēng),便夸張地做出驚嘆的神情。「真是仙女下凡。」他熱絡(luò)地握住她的手!肝医袇杽佟!
「你好!钩匡L(fēng)冷淡地說了一句,正想抽回手時,一個影像閃過腦海。
「我可以叫妳晨風(fēng)嗎?」厲勝露出和煦的笑容。
「當(dāng)然不行!姑鐛箘撞逶,硬是將兩人的手拉開。
厲勝完全將苗嵐勛排除在視線外,熱絡(luò)地繼續(xù)說:「聽說妳是彝族人?」
「嗯!」她淡淡地應(yīng)了聲,眼角瞥了苗嵐勛一眼。
他微微一笑,明白她快失去耐性了。「喂!」他推了一下厲勝的肩膀!笡]看見我在這兒,你說你找到一個認(rèn)得古爨文的教授!
厲勝這才將視線移到苗嵐勛身上。「對,他是專門研究爨文的,最近他才找到一批新出土的資料!
「他在哪兒?」苗嵐勛問道。
「他也在四川,不過他這人脾氣有點古怪,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他見你們的!顾氖直厶Ц呒茉诿鐛箘椎募缟,笑道:「我可是費了不少功夫替你辦這件事,你怎么謝我?」
「請你吃頓飯--」
「那不便宜你了!顾溥涞剞D(zhuǎn)向晨風(fēng)。「這樣吧!讓小姐親我一下作為獎賞怎么樣?」
頓時,苗嵐勛與晨風(fēng)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僵硬,厲勝瞧著兩人奇怪的表情,急忙道:「干嘛呀!這么嚴(yán)肅,我開玩笑的!
「好了,少廢話,把住址給我。」原本這事只要在電話中就能說清的,可這小子偏偏要約出來見面,說是想見見晨風(fēng),如果他不答應(yīng)的話,他就不給住址。
「他住的地方很偏僻,用說得說不清楚,我載你們過去!顾牧艘幌萝囎拥囊嫔w。「來,上車吧!」
「等等。」苗嵐勛將他拉到一旁。「別鬧了,這件事非同小可,快說住址。」
「我沒鬧,我載你們過去!顾屏顺匡L(fēng)一眼后說道:「有這么漂亮的小姐作伴……」
「你別想動她的主意。」苗嵐勛警告地說了一句。
厲勝愣了一下!甘裁匆馑迹侩y道你們……」見苗嵐勛點頭,他抱怨道:「這太沒天理了吧!你不是道士嗎?道士要清心寡欲吧!」
他挑眉!刚l規(guī)定的?」
「你們好了沒?」晨風(fēng)不耐煩地看了兩人一眼。
「好了、好了。」厲勝推開苗嵐勛!感〗,請!顾笄诘靥嫠蜷_車門。
晨風(fēng)瞥他一眼,說道:「你要開車?」
她的話讓他懷疑她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他的車當(dāng)然是他開。
「你最好坐后座。」晨風(fēng)說道。「我不想出車禍!
「什么意思?我開車技術(shù)很好--」
「等等!姑鐛箘着牧艘幌聟杽俚募,阻止他再說下去!笂吙吹搅?」
晨風(fēng)點點頭,坐進車內(nèi)。
「你們在打什么啞謎?」
「車我開!姑鐛箘咨焓窒蛩匙。
「為什么?」
苗嵐勛將他拉到一邊!高@件事很難解釋,不過,你最好相信她的話!
「為什么?」厲勝瞥他一眼。「我知道了,有人吃醋對不對?」他促狹地說。
苗嵐勛見他一臉賊笑,忽然改變主意,他走到車前,彎身問道:「有生命危險嗎?」
原在閉目養(yǎng)神的晨風(fēng)在聽見他的話時睜開雙眼!笡]有。」
「那就好!顾鹕碜,對厲勝說道:「好了,算我沒說,上路吧!」他打開后座進入。
厲勝不解地搔搔后腦!负J里賣的什么藥?」他拿出鑰匙,坐進駕駛座內(nèi),順手扣上安全帶。
一路上,就聽見厲勝殷勤地對晨風(fēng)說著話,可晨風(fēng)的反應(yīng)一直很冷淡,她甚至打起瞌睡來。
「我這陣子閑得很,符小姐想去哪兒只要跟我說一聲就成了,我隨傳隨到,妳就當(dāng)我是出租車,不過,我是免費服務(wù),四川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東西,包準(zhǔn)妳在臺灣沒見過也沒吃過--」
晨風(fēng)打個呵欠,疲倦地閉上雙眼,這陣子為了妹妹的事忙得心力交瘁,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盡管四周風(fēng)景明媚,她也無心欣賞。
「怎么,我說的話很無聊嗎?」厲勝問道!傅故堑谝淮斡信犖艺f話聽到打呵欠的!
「之前的每個都是聾子吧!」苗嵐勛抬杠似的調(diào)侃。
「說什么啊!你這個騙財騙色的牛鼻子老道!箙杽儆珊笠曠R瞪他一眼。
苗嵐勛從衣袖內(nèi)抽出一張符鐮貼在他的后腦上。
「搞什么!」厲勝伸手將符紙拿到眼前。
「你肩上坐著一個長舌鬼,我讓他魂飛魄散!姑鐛箘渍J(rèn)真地說。
「好啊你!」厲勝回頭將符紙丟到他身上!噶R人還拐彎抹角!
就在這時,一頭驢子從路邊橫貫而出,苗嵐勛厲聲道:「小心!」
厲勝回過頭,本能地踩煞車,方向盤往左打,車子在瞬間失去控制沖離道路,車子往橫偏去,眼看就要撞上樹干,厲勝驚喊一聲,死命轉(zhuǎn)著方向盤,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擦過樹干,車子也因此停了下來,因為受到撞擊,氣囊彈出,打上厲勝的臉,他在車子停下后,驚叫兩聲,罵出一串臟話。
「呼……」苗嵐勛吐出一口氣!革L(fēng),妳沒事吧!」
「嗯!」她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一旁的厲勝猶自驚魂未定的罵著臟話,苗嵐勛開口道:「喂,女士在場,收斂一點。」
厲勝立即住了嘴,隨即賠禮道:「不好意思,不過這他媽的安全氣囊怎么讓它消氣。课铱熘舷⒘死!」
咒罵一陣子后,他才搞定一切,等到三人再次上路,駕駛座換了人,厲勝斜躺在后座,不停地撫著胸口。「要命,肋骨好象被氣囊打斷了,我看先送我到醫(yī)院檢查一下好了,我覺得呼吸困難!
「你是心理作用吧!」苗嵐勛瞄了一眼晨風(fēng)。「妳呢?沒被氣囊打傷吧!」
「我很好!顾荒偷鼗卮,他已經(jīng)問好幾次了。
「如果不舒服要講。」他叮嚀。
「我不舒服!箙杽僭诤笞Ш。
苗嵐勛嘆口氣!改愕哪凶託飧拍兀靠煺页鰜。」
厲勝的目光在后視鏡中兇猛起來。「你讓我打到肋骨斷,我的男子氣概就回來了!
「你現(xiàn)在這副娘樣,我怕你等一下會尖叫:我的拳頭碎了、我的拳頭碎了!
厲勝怒喝一聲!该鐛箘祝憬o我停車單挑!
「我怕你尿褲子!
「你拉屎--」
「你們兩個閉嘴行不行!」晨風(fēng)受不了地斥責(zé)一聲!肝易氖峭尥捃噯幔俊
車內(nèi)頓時一片安靜,晨風(fēng)撂下狠話!改銈冊俪,就統(tǒng)統(tǒng)下車!
「是他先的!箙杽倭⒖毯霸。「他對傷患出言不遜,加重我的傷勢!
苗嵐勛翻了一下白眼,瞧見晨風(fēng)回頭凌厲地掃了厲勝一眼,他不由得感到一陣快意。
「你再故意挑釁,我會給你好看!钩匡L(fēng)也沒放過苗嵐勛。
苗嵐勛勾起嘴角。「我只是想讓妳開心點。」
她斜瞄他一眼,隨即閉上眼!赴察o才會讓我開心!
厲勝在兩人間瞧了幾眼,小聲問道:「你們吵架了?」這一路上他都覺得兩人的氣氛怪怪的,可一直找不到適當(dāng)?shù)臅r機切入詢問。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姑鐛箘自诮徊媛房诼滤俣,確定沒有來車或動物跑出來湊熱鬧后才疾駛而去。
厲勝竊笑兩聲,一派悠閑地說;「那表示我還有希望啰!」
苗嵐勛由后視鏡瞪他一眼!改阕R相點!
「識相是什么?」厲勝痞痞地說!肝抑恢礼厚皇缗雍缅。」
一聽見這話,原本想反駁的苗嵐勛忽然心念一轉(zhuǎn),笑道:「算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為免你說我度量小,就公平競爭吧!」
因為與他期待的反應(yīng)不同,厲勝反倒愣了一下!改闶钦f真的?」
「當(dāng)然!顾榱艘幌虏恢钦嫠是假睡的晨風(fēng)一眼!肝覀儎e在『窈窕淑女』面前討論這個,很不禮貌。」
聽完他的話,厲勝難得的安靜了下來,心中不斷揣測著,這苗嵐勛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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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往山上的路走!蛊詹荚诮(jīng)過叉路口時出聲說道,他們應(yīng)該往右走到斜陽峰,可他們卻走了左邊這條路。
「你是不是走錯了?」阿比甘莎策馬與索日并駕齊驅(qū)。
「沒錯,我們要一路往北。」索日拉停馬匹,等待其它人聚集后才道:「我們不回軍將府了。」
「什么?」阿比甘莎驚叫一聲。
其它人也一臉詫異,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軍將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就算沒有主人也能復(fù)元--」
「但是為什么?」阿比甘莎急道。「等大人的傷好再走也不遲。」
「等到軍將的傷好,恐怕就走不了了!顾魅照f道!敢驗榈綍r一定會有更多的人上門求助,主人心腸軟,不會拒絕別人,這樣一來我們永遠也走不了,這還是好的情況,萬一軍將看上主人的醫(yī)術(shù),想要強留主人在府中,他是官,我們是奴,沒辦法跟他對抗,更別說保護主人!
眾人一聽,面面相觀,聽起來好象也挺有道理的。
「我們自然聽主人的,只是這一定……萬一軍將大人追上來……」阿西木嘎皺下眉頭。
「是。〈笕艘娢覀儧]回去,一定會大發(fā)雷霆的!拱⒈雀噬⒖痰馈!溉f一派兵來追我們,這樣反而更糟。」
「等他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過三天了,再說,他不知道我們往哪里去,就算想追也沒辦法!顾麄兏妼⒄f需要三天采藥,等他發(fā)現(xiàn)不對勁,至少也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們那么多人,一路上都有人瞧見我們,很容易追查!蛊詹颊f道。
「是啊、是。 拱⒈雀噬c頭!高是不要得罪軍將大人的好!
「這條路是茶馬商人往來的必經(jīng)之路,我們混在其中多少可以掩人耳目。」索日說道。「一直往北走可以到麗江,再過去就是蜀川,漢人的領(lǐng)地,到那兒就安全了。」
「到川地可要不少時間!构疟日f道。
「所以我們沒時間浪費在這兒,趕路吧!」索日拉了一下韁繩,調(diào)整馬的方向。
「等等……」阿比甘莎出聲道!钢魅苏f過的話還算數(shù)嗎?」
眾人全轉(zhuǎn)向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阿比甘莎深吸一口氣后才道:「主人說過,我們隨時想離開都可以!
「妳想走?」索日眼神犀利起來。
阿比甘莎頓時發(fā)現(xiàn)不友善的目光在她身上聚集,她吞了一下口水。「……對……對!顾ζ鹦靥拧!钢魅说搅舜ǖ鼐鸵H人回家,留下我們……反正早晚都要分開,我自然要為自己打算!顾嘈鸥澛窌雀F(xiàn)在的主人好。
「主人不會丟下我們!故募ち业胤瘩g。
石拍的叫喊讓夕川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現(xiàn)在已多少能聽得懂一些白族話,雖然方才大部分的話語她還是一知半解,可石拍這句話她是清清楚楚明白的,昨天他也曾這樣大聲地問她,她不知怎么回答,支吾地說不出半句話。
「對不對,主人?」石拍扭動著跳下馬,跑到夕川身邊!钢魅藠呎f話,妳不會丟下我們的,對不對?」
看著石拍懇求的眼神,夕川一陣不忍,他的模樣就像被陷阱夾傷腳的小兔子,她不知該怎么拒絕。「我……我不知道,我問姊姊……如果姊姊說可以,我再帶你們回去,我是說……如果你們想的話!
石拍一聽,笑容大剌剌地掛滿臉,他興奮地回頭對阿比甘莎說道:「妳聽到?jīng)]有,主人說要帶我們回去!
阿西木嘎與曲比阿烏頓時露出松口氣的表情,他們還以為主人真的不要他們了。
「我是說姊姊答應(yīng)的話!瓜Υㄔ谝慌匝a充,可沒人聽到她說的話。
「這下妳沒話講了。」曲比阿烏瞧了阿比甘莎一眼!笂呍摬粫窍牖剀妼⒏,跟那個男的一塊兒吧!」
被說中心事,阿比甘莎的表情變得很難堪!覆挥脢吂,主人說過我們可以自由離開。」
「妳想走嗎?阿比甘莎!瓜Υǹ偹阕降剿f的話語,有時他們說得太快,她跟不上!笡]關(guān)系,如果妳……」
「妳現(xiàn)在不能離開。」索日抓了一下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說話。
夕川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妳現(xiàn)在回去軍將府,我們的謊言就被拆穿了!顾魅照f道。
「那倒是!构疟赛c頭。
阿比甘莎咬了一下唇,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么辦。
「妳最好跟我們一塊兒走,三天后妳要離開再離開!乖挳叄⒖舔(qū)馬前進,不愿再浪費時間。
石拍急忙胞回阿比甘莎身邊。「主人要走了,快拉我上去!顾ブR想爬上去。
阿比甘莎惱火地推開他。「你去跟別人坐一塊兒。」她不理他,揚長而去。
「喂--」
「上來吧!」普布彎身由后伸手將他抱起,讓他坐在身前。
「她怎么了?」石拍氣憤道。「她為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別問!蛊詹即驍嗨脑挕
「哼!」石拍生氣地在胸前交叉雙臂!肝乙呀(jīng)不是小孩了,我可以幫主人做很多事,我會撿木柴生火,還會挑水,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還會唱歌給她聽,主人說我唱得很好,我……」
「石拍,閉嘴。」普布簡單地說了一聲。
「可是……」
「男人話不要多!
石拍回頭瞄他一眼!肝疫不是男人!
「所以你最好從現(xiàn)在開始學(xué)習(xí)!顾话逡谎鄣卣f,他記得前不久他還是個膽怯寡言的小孩,怎么現(xiàn)在變得如此聒噪。
石拍又瞥他一眼。「你現(xiàn)在還覺得主人不是好人嗎?」
普布緘默的不發(fā)一語。
石拍高興地道:「當(dāng)初你說主人沒一個好的,結(jié)果你錯了,所以我不用聽你的!
「那我只好把你丟下去!蛊詹剂⒖痰。
石拍張大嘴!改恪
「我是認(rèn)真的。」
石拍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閉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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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就在這里。」夕川一邊喃念,一邊在筆記本上畫著地圖。「而且我是從很久……嗯!唐朝大概是公元幾年了……」她努力回想以前上的歷史。
「算了,說個籠統(tǒng)的數(shù)字就好。嗯,一千多年后來的!顾诠P記本上畫上一條直線。「這里是唐朝,然后宋朝、元朝、明朝跟清朝……可是我又不會用彝族話說這些朝代。」她懊惱地蹙著眉心。「還是不要講這個好了,就說從一千年以后來的,如果他們不信……那……」她頓住,那怎么辦?
「唉--」她嘆口氣。
「怎么了?」
夕川抬頭看著正在生火的阿西木嘎。「沒什么。」她以簡單的白族話說著,為了避開高大人可能的追趕,他們沒找旅店住,而在一條溪旁扎營。
「主人。」
「嗯?」夕川看著他!甘裁词拢俊
「沒……沒什么。」他靜靜地做著自己的工作。
夕川放下筆,問道:「你以前……住哪里?」她以簡單的白族話說著。
阿西木嘎望向她,黝黑的臉露出一抹笑!冈谝粋小村子。」
「哪里?」
阿西木嘎以樹枝在地上簡單地畫了個圖!肝沂悄抢镒詈玫哪窘。」見她不明白,他將樹枝交疊試著做出簡單的東西。
夕川好奇地看著他快速地將樹枝搭蓋起來。
「嗯……」夕川看著他漸漸成形的外觀!阜孔樱欠孔訉?」夕川露出笑。
「房子!拱⑽髂靖聦W(xué)著她的語言說了一次,而后以帕尼話再說一次。
夕川跟著他說了一句,隨即將之寫在本子上。
見主人喃念著把他的話寫下來,阿西木嘎露出一抹靦腆的笑,之前主人只能以納蘇話跟索日溝通,但現(xiàn)在她已能說一些帕尼話了,在與她相處的這段時間,他知道她是個好心腸的主人,她待他們每個人都很和善,也從來沒打罵過他們。
他心里清楚,遇上這樣的主人是他的福氣,可主人一直說她要回家,還說他們?nèi)粢x開隨時都可離開,這話讓大伙兒都心驚膽跳,他自然也不例外,幸好后來石拍讓主人改變心意,說會問家人能否把他們?nèi)紟Щ厝,大家這才安心了些。
他擔(dān)心的是,若萬一只能挑一些人回去,他被選上的機會不太大,畢竟他是這兒年紀(jì)最長的。
阿西木嘎,我們買了年輕的奴隸回來幫忙,你跟著人口販子走吧……
「阿西木嘎?」
他回過神!赴!對不起,主人,我沒聽到妳剛剛說什么?」
「你怎么了?」夕川偏頭看著他落寞的表情。
「沒……沒有。」他振作起精神。「我很會蓋房子!顾犬嬛!肝夷軒椭魅松w房子,扛木頭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夕川努力地聽他說話,可他說得太急,而且還一大串,她實在聽不懂。
「阿西木嘎,你說慢一點!瓜Υǔ雎暤馈
他正打算從頭說一次,其它人已陸續(xù)走了回來,阿西木嘎頓時安靜下來,沒再啟口。
夕川追問了幾句,見他沒打算說下去,只得放棄,石拍不知從哪兒采了果子,高興地蹦跳著回來,一到她身邊就嘰哩呱啦地說個不停。
巴里呼瑪、阿比甘莎與曲比阿烏則開始忙著張羅大家的晚餐,用完膳后,石拍開始唱歌,后來阿比甘莎也加入,還一邊跳舞,夕川笑著看他們表演,阿比甘莎身材玲瓏,跳起舞來婀娜多姿,看起來真的很賞心悅目。
唯一臭著臉的大概就是曲比阿烏,對于阿比甘莎的表演她向來覺得是妖惑之術(shù),是用來迷惑人心的。
表演完畢后,夕川拿起筆記本,緊張地看了眾人一眼后,說道:「我有……有事跟大家說!孤犚娮约旱穆曇粼诎l(fā)抖,夕川頓了一下才又開口!高@個……」她將本子朝外,讓大伙兒瞧見她畫的圖。
「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顾钢貓D上的一個大略區(qū)域。「我的家在這里,臺灣!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偏,發(fā)現(xiàn)好遙遠,而且還很小。
「主人,這白白的是什么?」石拍指著圖上的一處。
「這是海!顾魅眨g。「這是很大很大的海,要坐船!
大伙兒立刻面面相覷!负#R粯訂?」
索日將大家的疑問翻給她聽!付#俊瓜Υㄠ盍耍,這彝族話她好象有印象,但到底是什么呢……對了,她想起來了!副榷4蠖嗔,洱海在這里!顾诖罄砀浇嬃艘粋湖。
阿比甘莎看著洱海的面積,又看看主人住的家鄉(xiāng)!高@么遠……」她擰著眉心,她并不想到這 遠的地方去。
大家又互看一眼!笡]想到這么遠,」古比摸摸下巴。「不過沒關(guān)系,我喜歡到?jīng)]去過的地方見識見識!
「主人,那我們騎馬要騎幾天,還有,要坐多久的船才會到?」石拍又問。
夕川一時語塞,這該怎么回答?她也下知道騎馬要多久,她只知道坐飛機,但要怎么跟他們解釋「飛機」?他們是不會理解人為什么可以飛到天空的。
「好幾個月吧!」夕川隨口說道:「船的話……如果從這里坐船,一天內(nèi)應(yīng)該可以到!顾噶艘幌陆痖T的地方!覆贿^,我們現(xiàn)在先到這兒就行了!瓜Υㄖ噶艘幌滤拇ǖ奈恢谩
「主人,妳為什么會到這么遠的地方來?妳來這里做什么?」石拍好奇地問。
因為他說的有些快,所以夕川直覺地看向索日,等他翻成納蘇話后,她才支吾著回答!肝摇覀冏錾狻!
「什么生意?」石拍又問。
夕川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幸好索日為她解了圍。
「你問題真多!顾魅掌沉耸囊谎邸
「男人話才要少,我現(xiàn)在還不是男人,當(dāng)然可以講很多。」石拍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我去河邊一下!瓜Υ泵φ覀借口離開。
「主人要梳洗嗎?」巴里呼瑪詢問。
「我……我泡腳就行了!瓜Υㄊ疽馑挥酶希灰丛,巴里呼瑪就會熱心地想幫忙。
夕川起身往河邊走,不過她能感覺他們的視線一直跟著她,到了視線外,她才放松地吁口氣,她想,她還是不要告訴他們她來自未來的好,一來是因為她實在不知該怎么回答他們的問題,二來是姊姊也不贊成她提這件事,擔(dān)心他們無法接受而把她當(dāng)成妖怪。
夕川甩甩頭,將煩人的事逐出腦外,她還是先別庸人自擾,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因為走得太快,她差點讓自己的腳絆倒,騎了一天的馬,她的腰跟屁股好痛,雖說是側(cè)坐,但她覺得側(cè)坐比跨坐更為辛苦,到下個城鎮(zhèn)后,她要記得買條褲子,不然也得買條寬大一點的裙子,否則一直側(cè)坐,她的腰恐怕會斷掉。
好不容易到了溪邊,夕川長長的吐口氣,先在草地上坐下休息,脫下鞋子,裸足踏在草地上,望著水面的月色,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呼吸與周遭的樹木花草趨于一致。
她靜靜地感受大自然深沉的律動,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全身放松,放松得幾乎要睡著了,她舒服地往旁邊倒,卻撞上了某個東西,讓她驚醒過來。
她望向來人!杆魅铡顾裁磿r候坐在她身邊的?她急忙坐正身子,離開他的懷抱,臉蛋暈紅著。
「我來一會兒了!箍闯鏊囊蓡枺詣诱f明。
「你怎么不告訴我?」她低垂螓首,掩飾羞意,自他說了喜歡她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他的存在忽然敏感了起來。
「妳睡著了!顾麑⑹稚系臇|西給她!笂呁藥н@個!
手電筒?夕川抬起眼望著他,一接觸到他琥珀色的雙眸,她感覺雙頰又熾熱起來。
「妳不是怕黑?」只要到了晚上,她去任何地方都會帶著手電筒。
「謝謝。」她低聲說。
索日偏頭瞧著她,她優(yōu)美的頸項讓他有些心猿意馬!钢魅瞬挥酶`道謝。」
「我說了你們是我的朋友。」她覺得他們的對話總是這樣重復(fù)進行著。
他沒有說話。
夕川沉默了一會兒,而后結(jié)巴地問道:「你……為什么喜歡我……」
她紅著臉面帶羞怯,今天在馬上她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卻不好意思開口,遂隱忍到現(xiàn)在。
他有想過,如果她問這個問題時他該如何回答,他會告訴她,她溫柔美麗,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喜歡她,但因為兩人的身分問題,他一直壓抑著自己……
但現(xiàn)在,望著她清澈怯生生的眸于,他忽然說不出口,想利用她的同時,他覺得自己也多出了愧疚之心,每回見到她害羞地望著他時,他心中就升起一股異樣的感受。
「妳……」他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夕川微低著頭,靜靜聽著。
「妳給了我一個希望!顾恢撊绾未_切的表達,但她給他的感覺就是希望。
她疑惑地拾起頭。這是什么意思?
「妳--」他突然感到一股煩躁,最后只簡單地說了句!负芎谩!
夕川正想問下去時,他忽然站起身。「回去吧!晚了,妳該睡了!
她可以感覺他心中似乎有股煩躁不安的情緒在流動,她張嘴想問,最后卻只化為一個字,「好。」
她穿上鞋,自草地上站起,打開手電筒為兩人照亮前方的路,靜靜地與他回到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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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他們還沒回來。」高年山靠著床板,眉頭緊皺。
「屬下已經(jīng)派人出去找了!官澛氛f道。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巩(dāng)初應(yīng)該派人跟著才對,高年山付道。「我這瘡傷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大人,有個孩子送來一封書信--」
「一個孩子送的書信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沒瞧見我在跟大人說話嗎?」贊路怒聲斥責(zé)。
門口的士兵將身子彎得更低!甘恰@信是符大夫?qū)懙摹!?br />
「符大夫?」高年山驚訝道!缚炷眠M來!
「是!故勘Ь吹貙⑿胚f給贊路,再由贊路交予高年山。
高年山一瞧見雪白的紙張與紙上的藍字時,就相信這的確是符大夫的東西,他曾見過她以這種神奇的筆寫字。他打開紙,心急地讀著紙上的字。
「怎么樣,大人?」贊路好奇地問。
高年山讀完后才道:「她走了!顾欀碱^將紙遞給部下!杆f有急事得離開,還說我的病已經(jīng)沒有大礙,只要請個大夫把把脈就知道了!顾D了一下,朝門口的士兵問:「那個小孩呢?有留下他嗎?」
「留下了!
「讓他進來!
「是!故勘砗蟮暮⑼f道:「進去吧!」
「是!购⑼Ь吹鼗卮,他低著頭,入屋后便跪在地上!复笕!
高年山瞥了贊路一眼,示意他問話。
「符大夫是在哪兒把信交給你的?」贊路說道。
「就在城里!
「哪個城?」贊路捺著性子追問。
男孩愣了一下,抬起頭。「就是這個城。 顾膯栐捲趺催@么奇怪?
「在這兒?」贊路大吃一驚。
「她還在城里?她是什么時候給你的?」高年山追問。
「五天前給的--」
「五天前引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拿過來!」贊路暍道,面露怒意,雙眸瞪大。
男童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瞠大眼瞧他。
「還不快說!」贊路斥責(zé)。
「是……是……」男孩結(jié)結(jié)巴巴地。
「別嚇著他。」高年山皺眉,這一嚇,反而問得更慢。「你別怕,老實說來,有賞給你!
男童結(jié)巴地說道:「是……是他要我五天后才拿來的,他說……他說跟人打賭,賭我會不會照著他的意思做,如……如果我沒做到,那就得把錢還他!
「大人,看來他們是計畫好的!官澛氛f道。
高年山又問了男童幾句話后,便將他打發(fā)出府。
「大人,就這樣讓他們走了嗎?」沒好好毒打索日一頓,實在讓他不甘心。
高年山沉吟一會兒后,說道:「你去找個大夫回來替我診脈,看看我的身體是不是沒有大礙了。」
「那他們……」
高年山閉上眼,沉吟了一會兒后才道:「我要你親自去做一件事!
「大人請說。」
「你私底下帶些人探聽他們的下落,如果真的如符大夫所說,我的身體已經(jīng)沒有大礙……」他頓了一下。「那她就是我的恩人,不要傷害她,可索日不能留在這個世上!
贊路吃了一驚,雖然他對于索日的無禮始終耿耿于懷,可大人跟他沒有過節(jié),為何……
「原因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高年山睜開眼。「這件事你做得到嗎?」
贊路朗聲道:「是!
「去辦吧!等等……」高年山停了一下!竸e讓符大夫瞧見你的臉,她畢竟救了我的命,我卻反過來要殺她的奴隸……」
「大人放心!官澛妨⒖痰,「屬下明白!
高年山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去了,一到廊上,贊路立刻露出狼一般的笑,他這人向來有仇報仇,原本只是想讓索日吃頓苦頭,沒想到軍將竟要自己殺了他。
「看來你這奴隸還真會得罪人!官澛返氖植蛔杂X的放在刀鞘上!高@下可怪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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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映著晚霞,火紅的顏色像是要將整條溪燃燒起來一般,可對于此番景象索日沒有一絲欣賞的意圖,只是朝著身體和臉潑水,洗去一天的塵沙。
「你不可以一直霸著主人!
正以河水潑臉的索日在聽見這句話時停下了動作,不過沒有響應(yīng)對方的話,依舊潑著水沖涼。
「明天換我跟主人一起騎馬。」
索日將上衣褪至腰間,開始潑灑上身。
「我這幾天已經(jīng)學(xué)會騎馬了,所以明天換我跟主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發(fā)現(xiàn)索日根本沒反應(yīng),石拍放大嗓門。
索日斜睨他一眼,瞧見他膽小地退了一步。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他回了一句后,又開始沖涼。
石拍張嘴,一時之間想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主人是大家的,你不可以這樣!
索日直起身子,石拍立刻后退一步,隨即挺起胸膛。「雖然你力氣大,不過我不怕你!
「你會游水嗎?」索日問道。
石拍愣了一下,老實道:「不會!
「如果我把你丟進河里,你怕不怕?」他上前一步,一臉威嚇之意。
石拍驚嚇地后退好幾步。「你……」他的臉氣得通紅。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矮小的他!敢獎e人聽你的話,就要比那個人有力量。」
石拍瞧著他高大結(jié)實的身形,忽然氣憤起來!肝視L大,我會長得比你高,比你有力氣……那……那時候你已經(jīng)老了!顾站o拳頭。
索日諷刺地勾起嘴角!改蔷涂扉L大吧!小鬼。」他揮了一下手,示意他離得遠遠的。
石拍氣憤地瞪著他,看著他又蹲回河邊,自顧自地潑著水,他往林子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即偷偷摸摸地往回走,躡手躡腳地來到索日身后,雙手往前推上他的背。
可才碰上索日的背,他的手忽然被他抓住,他還弄不清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覺天地在一剎那間顛倒過來,下一刻,河水已經(jīng)鉆進他的鼻口。
「啊……」他在河水里大叫,隨即讓河水嗆到,他慌張的拍打著水。
索日單手將他拉起,瞧著他一臉驚恐的表情。「沒力量又沒腦袋,就只有死路一條!拐Z畢,索日又將他壓入河里。
「嗯……」石拍在水面下驚恐的抓住索日的手。他要殺他,他要殺他……
見他快不行了,索日又將他拉起,嘴角藏著嘲諷的笑。「好玩嗎?要不要再來一次?」
「不……咳……咳,不要……」石拍攀著他的手想上岸,臉色發(fā)白。
「下次敢在我背后偷偷摸摸,我會淹死你。」索日嚴(yán)厲地看著他。
石拍點點頭,索日這才拉起他。石拍狼狽地撐在地上,大聲喘息,索日聽見他啜泣的聲音,于是瞧他一眼,聽見他吸鼻水的聲音。
「你要哭就一個人到一邊哭去,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顾魅詹荒蜔┑卣f了一句。
石拍大聲道:「我才沒哭!顾テ鹕惩,生氣地丟向他。
「你再丟一次,我就把你丟到水里,這次我不會再抓住你!顾魅諈柭暤。
石拍抓起沙土的手停在半空中,一臉蒼白。
索日拍掉胸膛上的塵上,起身道:「如果不想人家溺死你,就學(xué)好怎么游水!
「我會告訴主人說你要淹死我!故拇舐暤亟兄
索日沒理他,只是穿好上衣,聽見他仍繼續(xù)叫嚷著,「你是壞人,沒人喜歡你,你走開,主人不應(yīng)該買下你的,你--」
「你們在吵什么?」曲比阿烏突然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复蟪炒篝[的,聲音都傳到林子里去了!
索日沒費事回答她,因為石拍又嚷叫起來,他彎身撿起方才收集的樹枝,徑自往林內(nèi)走去。
「他把我丟進河里,要淹死我。」石拍氣憤地嚷嚷。
曲比阿烏瞄了離去的索日一眼,拿著主人給她的塑料袋到河邊裝水!杆皇呛萌堑娜,不要跟他太接近。」她對著一身濕的石拍說道。
「我只是跟他說主人不是他一個人的……」他打個噴嚏,隨即脫下衣裳擰干。
「他是做得太明顯了!骨劝跽f道!负昧,快去把衣服烤干,不要生病了,索日的事,我們會找個時間大家討論!
石拍又打個噴嚏,這才急忙跑回林子里,曲比阿烏瞧著他奔跑的模樣,忽然想起他現(xiàn)在與之前的膽怯判若兩人,她不知道他以前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不過,他必定因為他的眼睛而受到欺侮與漠視。
在這年代,不能做事的奴隸就跟廢物沒有兩樣,主人會買下他,也算是他的造化,想到這個主人,曲比阿烏不禁皺起了眉頭。
「好是好,可沒一點判別是非的能力,怎么會去信任索日這種人!顾叩匾宦!敢艺f,他遲早會害了我們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