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一身疲憊跟怨氣的他終于回到家了。一路上跟小徒弟吵嘴,感覺比抓鬼還要費心費力。現(xiàn)在的小孩真不得了,才十五、六歲,卻伶牙俐齒得很。他有點后悔不應(yīng)該在街頭斗毆中救了那小鬼,更不該收他為徒,可他偏偏是天生陰陽師的料子,而且還是從小跳八家將長大的,對神啊鬼啊魔啊,老早見怪不怪,有這種徒弟真不知道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一開燈,便看到端坐在沙發(fā)上的美貌婦人,年輕術(shù)士哀怨地嘆口氣。「媽,今天放了我吧,我好慘啊……」
婦人微微一笑!肝疫怕等不到你慘的時候呢,你平時總跟我嘻皮笑臉的,幾時才肯正正經(jīng)經(jīng)聽我說幾句話?」
「媽……」
婦人臉色一凜!覆灰形!你心里要是還有我這個老媽,就不會死都不肯跟我回去,寧愿一個人住在這破爛屋子里。你看你!書也不念,工作也不做,鎮(zhèn)日瘋癲胡鬧不象話!」
他深深嘆口氣,無奈地將自己扔在沙發(fā)上!鸽S妳怎么說吧……」
「好好一個研究生,眼看就要拿碩士,卻莫名其妙變成這副模樣,你說說看哪個父母不心疼?」
「你們不要管我嘛!」
「任吉天!你剛生下來那天怎么不講這句話?你要是早說了我們不要管,現(xiàn)在就輪不到你長這么大跟我頂嘴!」
「說的也是……可是我那時候不會講話啊!剐g(shù)士也有名字,而且還是個滿可愛的名字。
婦人忍俊不住,眼里已經(jīng)閃著笑意,臉色卻還是嚴峻得很。「你還敢跟我嘻皮笑臉?真是不知死活!」
「反正我是不孝子,注定了只能跟妳嘻皮笑臉,難道要哭著求妳不要強迫我回家?」
「你要是肯哭,倒也好辦了……」婦人同樣地嘆口氣,那雙眸子跟他一模一樣,盡管歲月流逝,卻沒能削減婦人眼中的光芒。
她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著了什么魔了?他為何不去談戀愛?為何不去迷上某種游戲?為何偏偏會變得這么瘋狂迷信?她真是完全不懂了。一個念到研究所的準碩士、高知識分子,為何會突然變得這么瘋巔?
「總有一天我會回去的啦。」
「只怕你娘等不到那時候!
「不會的啦,妳還這么年輕漂亮!」他爬到婦人身邊做出無賴笑臉,「我們兩個走出去人家還以為是姊弟!
「這種時候狗腿馬屁全不管用了!箣D人沒好氣地睨他一眼,「給我個時間表。」
「三年!
「虧你說得出口!」婦人罵道,忍不住敲了他腦袋一記。
「我沒出家當(dāng)和尚算不錯了,三年又不是三十年!
「要是有廟宇肯收你,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妳別太瞧不起人喔,說不準我明天就找個什么廟啊寺的——唉!別敲!再敲就給妳敲成笨蛋了!」
「我現(xiàn)在也看不出來你跟笨蛋有什么兩樣!」
「媽……」
「一年!」婦人嚴峻地瞪著他說道!缸疃嘟o你一年,我回去跟你老爸也是這么說的,要是你一年不回來,下一回坐在這里的就不是我,而是你老爸了!
他哭喪著臉,只能抱著頭,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這一年你要怎么過日子你自己想辦法,休想再用家里半毛錢。我已經(jīng)警告你那兩個不成材的弟妹,不準再給你錢了,他們要是再給你半毛錢,我就經(jīng)濟封鎖他們。」
「喂喂!任太太,妳太殘忍了吧?」
「哼!不想接受管教就是此等下場,你還想吃香的喝辣的過好日子?沒那么便宜的事!萬一個個都學(xué)你投奔自由,咱們?nèi)渭邑M不顏面掃地了!」
「媽……」
「你的信用卡,」婦人笑咪咪地拎著兩片塑料,「剪了。手機賬單在桌子上,兩個月沒繳錢了,大概快剪線了吧!
「厚!太殘忍了啦!你到底是不是我媽?還是被外星人給占據(jù)身體了?!」他忍不住痛苦翻騰慘叫。
「要查明真相,那就有勞大法師回我們?nèi)渭乙惶骄烤沽!箣D人笑吟吟地用兩片塑料片拍拍他的臉。「最多一年,最短期限隨便你,晚上有牛排大餐。∠氤缘脑捁怨曰貋,家里鑰匙我可沒沒收,只不過你的房間已經(jīng)換了鑰匙。」
「連我的房間也換了鑰匙?這簡直是妨礙人身自由嘛!」
「去告我啊!箣D人無所謂地聳聳肩起身!肝也攀俏葜髂,任少爺!
說著,她愉快地轉(zhuǎn)身離開,走到門前還不忘朝沙發(fā)上翻滾的兒子送個飛吻!傅饶慊貋磬!」
「吼!天、哪……」任吉天低聲咆哮著在沙發(fā)上翻滾,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又無助!
見鬼了見鬼了!都是今天那個莫名其妙的女鬼帶來的倒霉運!真是天殺的怎么會碰上那么個莫名其妙的家伙!老媽又怎么會莫名其妙突然跑來剪了他的卡、斷了他的經(jīng)濟來源?
天哪!真是太倒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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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快餐店。
「這是最后一次資助你了唷,萬一被老爸老媽發(fā)現(xiàn),連我都被你連累了!谷渭缹⒁恍〉n票往前推。
任吉天悶悶不樂地收下了鈔票,沒好氣地瞪著妹妹!负!也不想想以前是誰老是資助妳買保養(yǎng)品、化妝品跟一大堆名牌,疼你這妹妹真是白疼了!」
吉美沒好氣地瞪他!肝刮刮!別說得我好像很忘恩負義,我也是盡力了耶!這些錢本來是人家未來幾個月的零用錢呢,我還肯資助你,任吉亞可是連人影也沒有!
「知道啦!
吉美身邊的小男孩悶著頭吃雪糕,對他們的交談沒半點反應(yīng)。
吉天拍了一下小男孩的頭。「小鬼,最近有沒有幼稚一點?」
「……」小男孩抬起頭陰森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低下頭繼續(xù)慢條斯理地攻擊雪糕。
「嘩!怎么有這種弟弟!」
「你不要惹他啦!」吉美嘟囔,「我好不容易才哄他跟我出來耶!」
「哄他出來干嘛?這臭小鬼對誰都不理不睬!辜斐艿馨鐐鬼臉。
說也奇怪,任家一家人全都活潑好動,除了任家老爸有點不茍言笑之外,其他人可都正常得很,就這個八歲的小鬼頭生就一副老頭子性格,一點也不像普通八歲的小男孩。
「不哄他出來怎么來跟你見面?說不定老媽派人跟蹤我!
「妳會不會想太多?都幾歲的人了出門還要受監(jiān)視?」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吉美咬牙切齒,「老媽怕我跟吉亞偷偷資助你,早就三令五申不準我們跟你私相授受,我跟吉亞倒霉到家!」
吉天聳聳肩,一臉無奈!杆麄兎磻(yīng)過度而已,過一陣子就好了!
「你這人真的很怪耶,放著研究所不念,突然搞起什么和尚什么道士?浚《级皇兰o了還這么迷信,虧你還念那么多書!」
「念書跟迷信跟我在搞什么都沒關(guān)系,說了你們也不懂,我也懶得說了!辜靽@口氣苦笑。
就在這時候,吉弟突然抬起頭,微微瞇起眼睛瞪著他大哥的手開口:「你要結(jié)婚啦?」
吉天愣了一下,回頭看看自己身后——空的,沒人!改阍诟抑v話?」
吉弟依然瞪著他的手。
「你秀逗了?干嘛突然說我要結(jié)婚?」
「不然你手上干嘛綁著紅線?」
「你看得到我手上的紅線?!」吉天大為震驚,「我就說是遺傳!看吧,吉弟也看得見!」
吉美摸摸吉弟的頭!改闶遣皇茄└獬蕴喟l(fā)燒了?拜托一下,家里有一個瘋子就夠了,兩個實在太多了吧?」
吉弟推開吉美的手,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吉弟也看得見!吉弟也看得見……」吉天興奮得不斷重復(fù)這句話,但轉(zhuǎn)念一想——「吉弟,你還看見什么?」
「窗戶外面那個女的啊!辜苤钢复翱趷灥。「你新娘哦?長得還不錯。」
窗戶外面是空的,下面則是距離三層樓的地面。
吉弟不說,他還沒發(fā)現(xiàn),回頭一看,果然前幾夜被逃脫的女鬼正趴在窗子上一臉癡情地望著他們——外面還有太陽勒!雖然不是日正當(dāng)中,不過也才下午四、五點,這種時間出來嚇人會不會有點過分?
任吉天悶不吭聲地從懷里掏出一張符咒貼在窗子上。
珍珠不高興地挪了挪位置,依然一臉甜美的笑。
可惡!第二張符咒再貼!
她又挪開。
氣煞人也!
「我貼、貼!我再貼!可惡!妳躲妳躲!看妳躲哪去!我繼續(xù)貼!」
不久之后,那面窗子上已經(jīng)貼了滿滿的符咒,周遭的人全都愕然地望著他們的方向。
「嗚嗚嗚,你不要這樣!這樣好丟臉喔……」任吉美快哭了,她搖搖頭起身。「我不認識你,你別跟過來啊,天哪!太丟臉了啦!」
「妳——」任吉天氣得哇哇大叫,只不過不是對著吉美,而是對著站在吉弟身后的女鬼。窗戶貼滿了符咒,她竟然就這么登堂入室跟在他們身邊。「大膽妖孽!喂喂!我話還沒講完啦!吉美、吉弟!」
「哇!你走開啦!我不認識你!」吉美只差沒把快餐店的紙袋套在頭上,她急急忙忙地拉起吉弟的手便往外走。
「不要跑!」
任吉天什么都顧不得了,那女鬼竟然跟著吉美走了!這妖孽太可怕了!竟然想對他的家人下手!
「呃……先生,窗戶上那些黃紙是你的嗎?我們這里不可以貼東西喔!狗⻊(wù)生一臉尷尬地微笑走過來攔住他。「請你把那些黃紙撕下來帶走吧,不然我們很難處理!
「那不是什么黃紙,那是符咒!符咒!你這土包子!」任吉天急得跳腳吼道!缚熳唛_!不要攔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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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英,站住!」
前方不住奔逃的鬼魂連頭也不敢回,怎么可能聽他的話站住?!
鐘重微一蹙眉,手掌透著股紅光往前擊出。
「!」鬼魂慘叫一聲摔了下來,那紅光正中背心,鬼魂給定在地上爬不起身。
「大膽李云英,妳擅自打翻孟婆湯逃走,該當(dāng)何罪!?」
女鬼嗚嗚地哭了起來。
「快跟本使回去吧。」鐘重收回索魂釘,鬼魂翻個身面對他,滿臉哀戚。
「求求你!讓我再回去探望一下我的丈夫兒女,只要看一眼就好了!一眼!」
「妳已經(jīng)是要上奈河橋的鬼了,只要喝下孟婆湯、過了奈河橋就能重新做人,為何還執(zhí)迷不悟不肯了卻前塵?」
「我真的很想念我老公跟孩子!真的很想念他們!我不要重新做人,我不想忘記他們!」
「妳死后不是也在望鄉(xiāng)臺看過他們了嗎?他們現(xiàn)在過得很平靜,妳又何必苦苦糾纏?」
「你不明白!」鬼魂哭得斷腸,沒有眼淚的鬼魂所發(fā)出的哀鳴之聲入骨入肉。鬼哭是最為難聽的,因為那聲音里滿滿的都是絕望。
「本使無須明白,本使只知道妳擅自脫逃,不過念在妳并無惡行的份上,現(xiàn)在就跟本使回去喝孟婆湯,這件事情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求求你!」鬼魂撲到他的腳下不斷地磕著頭!肝艺娴暮芟胍娨娝麄儯≈灰僮屛铱匆谎劬秃昧!求求你!只要能再看一眼!」
鐘重?zé)o言地望著這鬼魂,名為李云英的女魂生前過得并不好,他的丈夫長年臥病在床,所有家計都由她一個人承擔(dān),兩個兒女雖然還算孝順,但也不過是中等資質(zhì),從來沒能讓她過什么好日子。
那樣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好眷戀的?
她好不容易死了,又不用在地獄受苦,投胎轉(zhuǎn)世之后可以過比現(xiàn)在好上許多的日子,她卻不愿意,甘冒大險逃出奈河橋,只是為了再見他們一面——這些凡人的心思真的很難猜測。他從來都不懂,就算跟珍珠相處了五百年,也仍然想不透這到底是所為何來?
「我求你!求求你!只要能讓我再見他們一面,來世云英給您作牛作馬都心甘情愿!求求你!讓我再看看他們!」
換了過去,他會直接給她銬上手鐐腳銬,然后拖去奈河橋,管她如何哭叫哀號都不能動搖他執(zhí)行任務(wù),但這次他卻猶豫了。
如果珍珠在場,她一定會陪著這女魂哭得唏哩嘩啦,苦苦哀求他通融一次吧?
其實這些年來他豈止通融一次,他通融的數(shù)量多得連他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很荒唐。
「就只一眼!顾淙徽f道。又是一次通融,只不過這次珍珠不在他身邊。他真的不明白他們的想法,也真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變了,他千年不變的心,幾時變得如此柔軟易感?
女魂狂喜地不斷磕頭!钢x謝狩魂使大恩!就只一眼!就只一眼!」
轉(zhuǎn)眼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望鄉(xiāng)臺前,那巨大的鏡子矗立在天地之間,清明澄凈的鏡于就他看來只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但婦人卻哭倒在鏡前。
她摸著鏡子,仿佛他的至親就在眼前;她伏在鏡子上不斷地對著鏡中毫無所覺的人兒說著話,哀戚無比。
鐘重靜靜地等著。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在鏡子里看到什么,許多年前他曾經(jīng)看過,次次都是一片空白,因為他心上從沒惦記過什么。
過了良久,他認為時間到了,該帶女魂回去交差了,回頭一望鏡子,卻不由得傻住了!
鏡子里出現(xiàn)珍珠的身影。
那是一間小孩子的房間,里面擺著一張小書桌、一張小床跟無數(shù)的書籍玩具;一個小男孩坐在書桌前做功課,書桌正前方是一面窗,珍珠就癡傻地站在窗外凝視著小男孩。
那小男孩就是轉(zhuǎn)世的朱業(yè)?
珍珠那癡傻的眼神給了他答案:那就是朱業(yè),是珍珠等了幾百年,好不容易才等到的男人。
望著那景象,他的心竟然重重的撼動,有什么東西崩斷了似的。
他動彈不得,只能楞楞地望著鏡子里的一切。他早就沒有心了,可是為什么他會覺得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疼痛?
為什么他會感到此時此刻的一切這般的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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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人間真的好有趣!
珍珠跟著那美貌婦人在屋子里來來回回走動。婦人將一些白米放進長相奇怪的鍋子里,不知按了什么東西之后不久,那鍋子便開始緩緩地冒著熱氣。薪火呢?珍珠繞著那鍋子前前后后找尋著,明明就沒見著火啊,怎么鍋子會冒氣?
那婦人把幾塊肉放在一塊黑色的鐵板上,生肉立刻滋滋作響。好奇怪啊,火呢火呢?
也許藏在大柜子里?珍珠鉆進柜子左看右看,什么也沒有,沒有薪火。
婦人拿出一個透明杯子,把一些蔬果扔進去。
這又是作啥?
婦人哼著歌,又按了某個奇怪的開關(guān)——吱地一聲,那些蔬果在杯子里亂轉(zhuǎn)起來。
「嘩!這是什么法術(shù)?!」珍珠感到新奇極了。沒多久,那婦人便將已經(jīng)打成汁的蔬果倒進杯子,而那杯子竟是當(dāng)年他們視為奇珍異寶的水晶琉璃杯,然后呼嚕呼嚕喝下肚子!赴Π,這樣不會鬧肚子嗎?這全是生的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男孩笑躺在沙發(fā)上滾來滾去。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婦人狐疑地望著小兒子;她看看自己手上的杯子,沒什么奇怪的。
「沒事……是卡通……卡通好好笑……哈哈哈哈!」
「卡通?電視沒開啊,任小少爺。」
「我剛剛關(guān)掉了,因為太好笑了!」小男孩在沙發(fā)上滾動,笑得掉出眼淚來。
「陰陽怪氣的,你別學(xué)你大哥啊,他小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常常動不動就一個人笑得倒在地上!谷翁珦u搖頭,一臉無奈!讣依镉幸粋瘋子就夠了!
小男孩沒回答,只是趴在沙發(fā)上眼睛發(fā)亮地望著廚房。
他看得到自己嗎?珍珠也狐疑地這么想,但又覺得不大可能。她來回人間多次了,只有道士術(shù)士能瞧得見她,小王爺年紀還這么小,也沒什么修行,他不可能看得見自己才對。
為了萬全起見,珍珠還是走到沙發(fā)前微微瞇起眼做出兇惡的臉瞪著小男孩。
小男孩突然開始哼起歌,然后說:「我現(xiàn)在要看電視了!
好啊好啊,那個盒子有趣得緊!里面會有好多人跑來跑去,有時哭有時笑,還有許許多多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她跟所有沒見過電視的鬼一樣跑進電視里去找過,不過里面確實什么都沒有的,除了一大堆的線之外。
「現(xiàn)在要看什么呢?」
「看那三只會飛的小老鼠!看那三只會飛的小老鼠!」珍珠在一旁興奮地建議,也不管小男孩到底聽不聽得見。
「看『飛天小女警』好了。」小男孩按下遙控器,然后那個黑盒子便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各種聲音從盒子里面?zhèn)鞒鰜怼?br />
「你不是不喜歡看飛天小女警嗎?你之前老是說她們很無聊又很吵!
「還好啦,其實也不會很吵!剐∧泻⒙柭柤缁卮。
任太太轉(zhuǎn)頭看了小兒子一眼!刚娌恢滥阍诟闶裁垂!
盒子里出現(xiàn)三個眼睛大得不得了的小女孩,她們說著奇怪的語言,在天空上飛來飛去,她們手上有時候會發(fā)出奇怪的光線,而且她們力大無窮,一棟棟建筑物被她們打得七零八落。那種簡單的劇情不用聽得懂英文也知道大概是演什么。
演到小女孩的父親被警察帶走的時候,珍珠忍不住嗚嗚咽咽地跟著哭了起來。
「……那是假的啦,博士很快就會被救出來了。」
「好可憐……嗚嗚嗚……」
「吼!那是假的!」
「任吉弟!」
小男孩連忙轉(zhuǎn)身,一臉的無辜。
任太太瞇起眼睛探頭看沙發(fā)。「你在跟誰講話?」
「跟……它!」吉弟指著沙發(fā)上的小狗玩偶。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會跟布偶講解卡通劇情?」
「從剛剛開始的,老師說我們下星期要演講比賽,我在練習(xí)!
「你又從什么時候開始愿意參加比賽了?你不是老說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很無聊?」
「是妳說我是小孩的!辜芊籽。「那我還是不要當(dāng)小孩好了……」
「好好好,隨便你。」任太太連忙搖搖手離開。「你練習(xí)吧,我不吵你了。」
吉弟挑挑眉,對母親的背影做個勝利的鬼臉。
「你看得見我?」他眼前突然出現(xiàn)珍珠的臉。
吉弟轉(zhuǎn)頭想當(dāng)成沒看到,但珍珠又竄到他眼前,微微瞇起眼道:「你真的看得見我?」
這次吉弟終于聳聳肩回答!甘前。铱吹靡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