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浚帶著石井晴;氐剿淖√,先倒了兩杯酒,將其中的一杯酒遞給她。然后走到她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fā)上坐下。
“先喝點酒,壓壓驚。”
石井晴海接過他手中一杯金黃色的液體。“謝謝你!彼攘艘恍】,感覺到好辣、好嗆,然后就握在手中。
沈之浚則是一口喝光杯中的酒。“你的皮包里有什么重要文件?”
“我的護照、旅行支票……重要的東西全都在皮包里!爆F(xiàn)在的她真的是無助極了。
“你說你是從日本來的,你的中文怎么說得這么好?”
“我有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tǒng),或許是因為如此,我從小就學(xué)中文!
“你說你來臺灣找同學(xué),難道你沒先聯(lián)絡(luò)你同學(xué)嗎?”
石井晴海搖搖頭!拔夷昧怂慕o我的信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她,結(jié)果等了一個下午,人也沒見到。誰知道我剛離開她的公司,走到路口就被搶了!
“你等了她一個下午,她都沒時間見你?你大老遠(yuǎn)的從日本來找她,她連見都不見你,這同學(xué)還真無情!
“不是這樣的,是我沒先連絡(luò)她,況且她公司的人說她在開會,不能被打擾。”
“開會?”沈之浚忽然想起林秘書提及有人等了他一整下午的事!澳阃瑢W(xué)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女的!
女的?
沈之;腥淮笪,他妹妹之凌之前是到日本念書,而她的字跡一向潦草不堪,她一定是把“凌”和“浚”給看錯了!霸瓉淼攘宋乙粋下午的人就是你!”早知道是這樣的一個大美女,他就不會讓警衛(wèi)把她趕走。
“我等的人不是你。”
沈之浚臉上泛出一個玩味的笑容,然后拿起一旁的無線電話,按下了一組電話碼。他十分有耐心的讓電話鈴聲在電話線的另一頭響著,雖然現(xiàn)在才晚上六點多,但在美國卻是清晨六點多。他這個一向習(xí)慣晚睡晚起的妹妹一定還窩在被窩里。
沈之浚就這樣拿著電話,讓電話鈴聲響了將近十分鐘。電話才被接通。隨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聲怒不可遏的聲音,沈之浚習(xí)慣性的先將電話拿得遠(yuǎn)遠(yuǎn)的,等怒罵聲停歇才再度將電話拿到耳邊。冷冷的問聲:“你罵完了?”
“老哥?拜托,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嗎?”沈之凌一聽見沈之浚的聲音,就算想繼續(xù)抓狂也無可奈何。
“我當(dāng)然知道!
“知道你還打!”
“那得問你了!
“問我?”沈之凌的腦袋瓜根本還混沌不清,怎么能明白他沒來由的話!拔矣肿隽耸裁词氯橇四愦笊贍?”
“你人都到美國去了,沒事留我公司的地址給你同學(xué)做什么?”
“我同學(xué)?”電話那頭忽然有短暫的靜默,接著傳出的是一陣足以刺破耳膜的尖叫聲!澳闶钦f是石井晴海!”
“你叫石井晴海嗎?”沈之浚朝著她問。
石井晴海朝他點點頭,完全弄不清他這通電話到底是打給誰?
“她說她是叫石井晴海!
“是的,她是我同學(xué),你快讓她和我講話!鄙蛑T陔娫挼牧硪活^高興的叫著。她實在沒想到石井晴海真的會跑來臺灣找她!
沈之浚默不吭聲的將電話遞給她,然后退到窗戶邊抽起煙。
石井晴海忐忑的從他的手中接過電話!拔!”
“晴海,我是凌子。”凌子是她在日本念書時用的名字。
“凌子,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
“我在美國!
“美國?”她來臺灣找她,她竟然人在美國。
“晴海,你來臺灣找我,是不是為了找你母親的事?”在大學(xué)時,她們住在同一個宿舍。兩人的感情特別好。因此沈之凌也聽過她提起石井晴海想到臺灣找親生母親的事。
“嗯,你是去美國玩嗎?什么時候回臺灣?”
“我現(xiàn)在在美國念書,短時間內(nèi)沒有辦法回去。不過你別擔(dān)心,我會叫我老哥幫你找母親,你這段時間就先住在我老哥那里!
“你老哥?”石井晴海看一眼倚在窗欞旁吞云吐霧的男人,雖然今天他無意間幫了她,她卻沒有把握他會為自己再找麻煩。
“就是剛剛打電話給我的人,他叫沈之浚,是齊碟科技公司的總經(jīng)理,找人這種小事是難不倒他的!
原來他才是總經(jīng)理,原來總機小姐弄錯了名字。
“這樣好嗎?”
“沒問題的,你把電話拿給我老哥,我來跟他說!
“好吧,你先等一下!笔绾W哌^去,將電話交還給他。
沈之浚才一接過電話,之凌如連珠炮的話馬上霹靂叭啦傳來。
“老哥,晴海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了。她這次到臺灣是要找她親生母親,我知道一向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得倒你。你就幫幫她找她母親啰!鄙蛑枰徽f完,馬上將電話給掛斷,連讓他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沈之凌對自己老哥太了解了,他雖然讓人覺得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但她知道,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絕非是冷血無情的人。若不是他親眼見到母親在他的面前自殺,他也不會如此的怨恨父親和搶走父親的那個女人。
石井晴海看著沈之凌忍著怒氣的臉,心想他并非如沈之浚所說的那樣愿意幫自己。他們非親非故,他也沒有理由幫她。
“對不起,我不該麻煩你,我馬上就走。”
石井晴海忍著痛楚難耐的腳傷,轉(zhuǎn)過身提起自己的大行李,往門口的方向去。
沈之浚的聲音在她的后面冷冷的傳出!斑@么晚了你能去哪里?”
“我……”石井晴梅啞然了,身上沒有任何證件,又沒有半毛錢,她真的不知道她能去哪里?甚至連日本她也回不去。
“況且你身上的錢都被搶了,你又能去哪里?”
石井晴海還是默然無語。
“這么晚了,你今晚就在這里先住一晚,再怎么說你也是之浚的同學(xué),我不能讓你流落街頭。”
石井晴海聽完他的話,如在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中,看見一座燈塔般,重新燃起了希望。
“謝謝你!边有人愿意對她伸出援手,她對她真是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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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沈之浚先帶她到警察局報案,又去了日本在臺交流協(xié)會補辦證件手續(xù)。待一切辦妥之后,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謝謝你!笔绾U\心的向他道謝。
一個早上他開車載著她連續(xù)跑了好幾個地方,幫她填了好多的資料。她雖然會說中文。而日文中的漢字也和中文極為相似,但這不代表所有的中文字的意思她都懂。如果不是有他的幫忙,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沈之浚轉(zhuǎn)過頭看了她一眼,從昨天晚上到現(xiàn)在不知道她已經(jīng)開口說過多少次的謝謝。雖說禮多人不怪,但聽多了有會讓人覺得煩不勝煩。
早知道她和之凌那個魔女有關(guān)系,打死他都不會去管這檔閑事,現(xiàn)在也不用淌這趟渾水。
算了!看在她是個美女的份上,個性也并非像之凌是個惡女,就算是做做好事。
“我?guī)闳コ燥。?br />
沈之浚選擇了一家平常較常去吃的餐廳用餐,他們被服務(wù)生領(lǐng)到靠近窗戶的旁邊。
沈之浚大約翻了一下MEMU!拔乙豢头屏,五分熟!
石井晴海翻看著MEMU,客氣的只點了一份牛肉炒飯。
“兩位請稍等!
沈之浚待服務(wù)生離開后才抬起頭看向她!澳阌惺裁创蛩?”
若想要找回被搶的皮包,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護照補發(fā)下來也不會那么快,如果單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倒是最為簡單。
“既然不能馬上回日本,我希望能利用這段時間試著找我的親生母親。”這是她一個人飄洋過海來到人生地不熟的臺灣最主要目的,若是這樣就回去,不知仟么時候才能找到她的母親?
“找你母親?”沈之浚想起昨天在電話中聽到之浚提起石井晴海來臺灣的目的!澳阒滥隳赣H住在哪里嗎?”
石井晴海搖搖頭!拔也恢馈!
“你有你母親的相片、信物或什么嗎?”
“我只有她一張二十幾年前的照片,但放在皮包里一并被搶了。”那是她從父親那里偷來的惟一一張相片,如今被搶了,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母親總該有個名字吧?”
“我只知道她叫高雅祺,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她一直想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母親的事,但父親雖然疼她,卻從不肯告訴她一點點關(guān)于母親的事。就連母親的相片也是她從父親那里偷來的,名字更是大媽告訴她的。
“臺灣雖然不大,但也有二千三百萬的人口,要找一個人有如大掩撈針!
“你愿意幫我嗎?”石井嘻海知道想找一個人是很難,伹她卻不得不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只希望他肯幫忙。
這時服務(wù)生送上了他們的餐點。
沈之浚拿起刃叉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幫你我能得到什么好處?”
“好處?”石井晴海茫然的看著他,不懂他的意思。
“我是個商人,沒有代價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鄙蛑9室鈱⒆约赫f得非常市儈。
“代價!”石井晴海想了一下,終于明白他的意思。緩緩的漾出了甜美笑容!澳阒灰獛臀艺业轿夷赣H,我可以給你一筆錢當(dāng)成酬勞!
沈之浚的心被她臉上無邪天真的笑容深深震撼著,那一張白皙無瑕的瓜子臉,有著如天使般純真的笑臉。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她總是擺著一張愁容滿面的臉,殊不知她一笑起來竟有如此超強的致命吸引力。它竟然有一種想要她的沖動,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但他明白那不是愛,因為他早已是個沒有愛的人了!
“沈先生、沈先生。”石井晴海喚了他好幾聲,他卻都沒有反應(yīng),只好伸出手輕拍著他擺放在桌上的手,他才回過神來。“沈先生,你怎么了?”看他的神情不太對,她有些擔(dān)心。
“叫我之浚吧!叫沈先生聽起來怪不舒服韻!
“之……之浚!笔绾S行┙Y(jié)巴的叫出來。
“我的名字很難叫嗎?”沈之浚對她叫得結(jié)巴有些異議。
“不是!
“那是我的名字很難聽?”
“不,你的名字和凌子的名字一樣好聽!
“既然這樣,你卻叫不出口!
“我只是不習(xí)慣!笔绾R蚝π叨鴮㈩^垂得低低的。
“既然我們在未來會有一段日子住在一起,我可不希望我的屋子里住了一個仿佛是陌生人的人。如果你打算繼續(xù)住在我那里,你就得習(xí)慣。”沈之浚幾乎是在一秒鐘前才做的決定,他會幫她找到母親.而她得付出的代價就是她自己,他要她當(dāng)自己的女人!扒绾#阏f是不是?”
石井晴海高興的抬起頭,眼神中露出喜悅燦爛的光芒。高興的問著:“沈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肯幫我找我母親,是嗎?”
沈之浚聽到她又是沈先生的稱呼,忍不住拉下了臉來。
“之……之……浚。”石井晴海像個小孩子似的,吐吐舌尖,再叫一遍!爸,謝謝你!边@一次順口多了。
“還有我要你知道,我?guī)湍阕龅囊磺卸紩饔懘鷥r,所以我不想再聽到你無時無刻的向我說謝謝。”
“啊?”
“吃飯吧!飯都涼了!鄙蛑V钢媲暗哪且槐P炒飯。
“喔,吃飯。”
石井晴海知道他愿意幫她找她的母親,她的一顆心簡直高興得要飛了起來。
沈之浚則在心里深深的嘆了口氣,他從不為自己找麻煩,這是他第一次破例。他知道并不是因為她是之浚的好同學(xué),更不是因為之浚那幾句無關(guān)痛癢的話。
或許只因為她那一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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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浚先找了一個一家頗負(fù)盛名的征信社幫忙找人,否則單憑一個名字,就想要從二千三百萬人中找出來,根本不可能。
“高雅祺”這個名字或許也可列入菜市場名一百名之林,一查出來或許也有上百個、甚至上千個。況且,她母親也有可能不在臺灣,或者早巳剩下一堆白骨也不一定。
沈之浚拿了一些錢和這房子的備用鑰匙一并交給她!澳憧梢猿鋈プ咦,這附近有許多的百貨公司,吃的也很多,我去上班時,你就目己打發(fā)時間。”
他的房子是大安路上的一棟大樓,緊鄰忠孝東路頂好商圈,無論是在交通上、飲食上、逛街購物上都極為方便。且同一棟的大樓還住了不少的政治界名人,安全上自然也比其他的地方好。
而這也是沈之浚當(dāng)初選擇這里當(dāng)自己的狗窩最主要原因。
石井晴海從他手中接過鑰匙!爸x謝你!
“我說過這一切你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所以你不必向我說謝謝。”沈之浚忍著氣的再次提醒她。“我去上班了,有事打電話給我。”
“我知道了!
石井晴海送他出門,仿佛他們是一對新婚不久的恩愛小夫妻般。接著她就卷起袖子,開始為他打掃起家里,將他穿過未洗的衣服全都拿出來清洗。待家里的清潔工作告一個段落時,她將流了一身汗的衣服給換下來,然后拿著他給她的錢和鑰匙出門去逛逛。
她打算為那空空的冰箱添一些食物,或許晚上還可以煮一頓日本科理讓他吃吃看。
雖然沈之?诳诼暵曊f他所做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但在他還沒說什么代價前,她也不能在這里白吃白喝,不做點事來報答他,總會感到很不好意思。
而她從小到大又一向最不想虧欠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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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井晴海一個人走在東區(qū)街上,她一邊走一邊記路。
沈之浚昨天一整天雖然帶她去過了很多的地方,卻一直都是坐在車上,她連認(rèn)路的時間都沒有。
今天可是第一次自己出門,她可得記好,千萬別忘了回家的路。
最重要的是她可不想自己因為迷路,又要再去打擾他。
走著走著,她看見了一家百貨公司,這家百貨公司以前在日本也有,因為近幾年來的經(jīng)濟不景氣,結(jié)束了營業(yè)。
石井晴海想也沒想就走進了百貨公司,從一樓慢慢往上逛,到達男士部時,她特地多逛了一下。后來當(dāng)她走到一處領(lǐng)帶專柜時,看見一條很漂亮的領(lǐng)帶,忍不住就買了下來。
拿他的錢買禮物送他,是否有點借花獻佛?
但管它的,買下再說。
離開百貨公司后,她又繼續(xù)往前走,終于在前面不遠(yuǎn)處看見了一家大型的超市,她走進超級市場,準(zhǔn)備將家里空空的冰箱給填滿。
石井晴海慢慢的逛著超市,買了一些做日本料理的材料,又買了些飲料、泡面、蔬菜、肉類等等,這么逛了一圜下來,推車上已是滿滿一堆,足以維持個好幾天。
當(dāng)她結(jié)完帳走出超級市場時,正巧看見一個中年婦女昏倒在地上,來往的行人雖多,卻沒有一個人過去關(guān)心。
石井晴海想也沒想就跑了過去,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關(guān)心地問她:“這位太太,你怎么了?”
“我只是一時頭昏,沒有關(guān)系。”這位昏倒的婦人正是高玉蓉。
“需不需要我送你去醫(yī)院?”
“不用了,麻煩你扶我到一旁休息,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好,我扶你起來!笔绾YM力的扶起她,到一旁服飾店外的椅子坐下,再回去拿自己買的東西。
“小姐,謝謝你!备哂袢馗屑さ叵蛩乐x。
“你不用客氣,我只是舉手之勞!笔绾_@才懷疑起剛才的情況,她真不懂,為何這么多人在旁看熱鬧,卻沒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幫她一下?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沒有人愿意幫我?”
石井晴海點點頭。
“這幾年的治安實在太壞了,金光黨事件層出不窮,大家都怕了!
“金光黨?”她在日本根本沒有聽過這個名詞!敖鸸恻h是什么?”
“你不是臺灣人嗎?”
“不是,我是日本人,兩天前才來臺灣!
高玉蓉一聽她是日本人時,心里忍不住一悸。
石井晴海發(fā)現(xiàn)她一閃而過的異樣神情,有些擔(dān)心的問她:“真的不需要送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嗎?”
“不用了,能不能再麻煩你扶我到馬路旁,幫我攔輛計程車。”高玉蓉感覺頭還有些暈暈的。
“我送你回去吧!”她的臉色還這么蒼白,讓她一個人獨自回去,如果人還沒到家前,又昏倒在半路上,那該怎么辦?
“這不麻煩你嗎?”高玉蓉看一眼地上那兩大袋東西。
“不麻煩!
石井晴海一手扶著她,一手提著東西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