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不可能是喬頓。
莎拉緊抓手中細致的瓷杯，從茶館的窗欞望向外側(cè)濃霧蒙蒙的人行道仔細搜尋。干
么那么緊張，真傻，她只不過偶然瞥見一個身穿牛仔褲與白汗衫的高大男人消失在朦朧
霧氣中，甚至不能肯定他的頭發(fā)是否和喬頓一樣深濃。不過，他走動的方式有點……喬
頓走路的姿態(tài)獨樹一幟。乍看之下，往往使人產(chǎn)生錯覺，因為顯得懶洋洋地，然而這種
印象很快就被事實取代：其實他充滿奔騰的活力，深藏不露。她曾經(jīng)多次望著他赤條條
地大步穿過房間走向她，肌肉糾結(jié)的大腿隨著渾身的力量微微抖動……
“怎么啦？”雷萍妮蹙眉看著莎拉。“你起碼有五分鐘以上沒聽進我所說的半句話�！�
莎拉強逼自己放松緊握瓷杯的手，努力露出微笑�！皩Σ黄�，我以為看見認(rèn)識的人�！�
必定是她的想象。紹瑟里多距離半月灣及她在那兒度過的生活足足有半個地球那么遠。
萍妮霎時警覺地睜大眼睛，隨著莎拉的目光望向窗外�！爸炖玻俊�
莎拉搖搖頭，端起杯子湊向唇邊�！安皇侵炖�，你在捕風(fēng)捉影。朱利安在紐約，
對我沒有威脅。那件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萍妮�！�
“胡說！”萍妮點燃一枝香煙。“你是朱利安審判中的重要證人，那個混球不會忘
記你的。他曾經(jīng)威脅過你的生命，該死！”
“那是四個月前的事，而且紐約警察告訴我，自從布法官宣判審判無罪以來，朱利
安一直沒有離開他們轄區(qū)的跡象。“莎拉的手伸過桌面，充滿感激地捏捏她總編的手。
“我不至于傻到不懂得擔(dān)心，但總不能把自己鎖在公寓里永遠不出門。我受不了那
種生活。朱利安知道警察仍然全天監(jiān)視他，除非他是笨蛋，才敢動我一根寒毛�！�
“或者是他發(fā)瘋，”萍妮說�！拔覀兌贾肋@個家伙心理不平衡。他殺了四個女人，
我可不希望讓你成為第五個犧牲者。我已經(jīng)考慮過，并準(zhǔn)備把你派往南太平洋分社工作�！�
“不！”莎拉說。“你不能這樣做。你反應(yīng)過度了，萍妮�！�
萍妮抿緊嘴唇�！笆俏遗赡闱巴~約負責(zé)采訪朱利安的審查案件，使你成為朱利安
攻擊那名婦女的現(xiàn)場目擊者。都是我的錯，所以別告訴我我該怎么做，莎拉。”
萍妮的聲音充滿堅決的意味，莎拉明白，她現(xiàn)在正以上司而非朋友的身分說話。莎
拉突然產(chǎn)生一陣恐慌。沒人比她更了解，萍妮一旦有所決定時是多么固執(zhí)，她若輕易受
人或任何事情左右的話，就不會在三十一歲的年紀(jì)即成為美國最受矚目與敬重的新聞雜
志的總編輯。平�；钴S、聰敏、具有領(lǐng)導(dǎo)能力的萍妮，一旦下了決心，也能像討厭鬼一
樣的頑固。不過，她或許尚未完全下定決心吧？莎拉心中存著一線希望�！拔也幌牖匮�
梨�！�
萍妮的表情軟化了�！罢l扯到澳洲啦？我考慮的是火奴魯魯。你不喜歡在太平洋的
樂園里度六個月嗎？”
莎拉立刻低垂睫毛，隱藏心中的寬慰。喬頓在火奴魯魯擁有一家豪華飯店，但是極
少到那兒視查。他們家在澳洲境外的產(chǎn)業(yè)，多半由他弟弟麥隆管理�！澳抢锉妊├婧眯�
但我在你的島嶼樂園里或許會無聊得發(fā)僵。我寧愿留在這里�！�
萍妮低頭凝視杯中琥珀色的茶水。她就擔(dān)心莎拉很難接受這個任務(wù)。認(rèn)識莎拉五年
多，而且做了近乎四年的知己，她已經(jīng)相當(dāng)了解如何從莎拉臉部察顏觀色。莎拉并不是
擅于隱藏的人，她向來對人開誠布公。
萍妮聘用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的莎拉時，對她的主要個性持極大的保留態(tài)度——她的敏感
與溫馨、親切。以萍妮的經(jīng)驗判斷，一名記者的敏感會隨著時光消逝，轉(zhuǎn)眼變成懷疑主
義，原有的溫馨親切也變成格外的謹(jǐn)慎。她以為莎拉會從痛苦或迷夢中覺醒，在“世界
報導(dǎo)雜志”社中留不到六個月。
然而，她很高興自己對莎拉的判斷有誤，這個女孩獲得信心與毅力，但是從來沒有
失去她溫柔的素質(zhì)。而且她的敏感與溫馨，確實使她的采訪成為“世界報導(dǎo)雜志”的最
大特色�！傲鶄�月很容易忍受的，你甚至有可能學(xué)會草裙舞呢！”她在桌面的水晶煙灰
缸內(nèi)捺熄香煙�！暗侥莻�時候，紐約警察局或許會有足夠的證據(jù)對朱利安提出其它案件
的起訴。”
“但是沒有必要�！鄙逼鹊卣f。“我不想離開舊金山，我喜歡這里，而且結(jié)交
了幾個好朋友。我剛完成新公寓的裝演并搬進去住。我——”
“火奴魯魯離半月灣遠得很，莎拉�！逼寄荽驍嗨�。“我并不是把你送入獅子籠里，
你在火奴魯魯巧遇前夫的機會幾乎等于零。如果我有選擇的機會，寧愿派你到巴黎分社，
只是那里暫時沒有空缺�！�
“我不想離開舊金山與喬頓無關(guān)�！鄙蛩笥押傻难酃獠⑶野缌艘粋�鬼臉。
“好吧，我在說謊。我不希望再度見到喬頓，目前還不希望�！�
“你離開半月灣已經(jīng)十八個月。”萍妮溫和地說�！吧阋郧懊鎸θ魏问禄蛉�
何人的時候，從不畏縮。我想，也許你的記憶過分縱容彭喬頓的影像。他只不過是個男
人�！�
“是嗎？”莎拉斜翹半邊嘴角笑著�！澳銢]見過他。喬頓無疑比實際的個體更龐大。”
萍妮瞇起眼睛。“你怕他嗎？”
“當(dāng)然不怕。只是喬頓他……”莎拉舔舔嘴唇�！拔疫�沒做好重新面對他的心理準(zhǔn)
備，目前還沒。喬頓總是能把我弄得一團糟。他簡直是——”她頓一頓，搜索適當(dāng)?shù)男?br />
容字眼�！邦B強難以抗拒�！�
這個形容正和萍妮聽說的彭喬頓不謀而合。這個澳洲的旅館業(yè)大亨，不論在事業(yè)上、
私生活上，都以無情和冷硬聞名。對她而言，感性的莎拉竟會對這個男人動情，真是一
件神奇的事情。當(dāng)然，彭喬頓的財富驚人，半月灣又是世界上知名的美麗土地。但是，
她懷疑喬頓的財富對莎拉會有什么影響。莎拉認(rèn)識他才一個星期，他就極力說服她放棄
“世界報導(dǎo)雜志”的工作，和他結(jié)婚。九個月之后，莎拉走進萍妮的舊金山辦公室，宣
布她的婚姻結(jié)束，她已回復(fù)本姓，并想回到昔日的工作崗位。她沒再提起彭喬頓，直到
現(xiàn)在。
“該死！你真的被那個男人嚇壞了，可是你不是被虐狂�！逼寄莅欀碱^�！熬烤�
為什么？”
“我沒有被嚇壞，也許是我給你錯誤的印象。喬頓很聰明，也可能很迷人，你甚至
會崇拜他。他只是……非常熱情，或許是我所知最熱情的男人。”
“不穩(wěn)定？”
莎拉搖搖頭�！胺�(wěn)得像座盤石�！�
萍妮皺緊眉頭�！拔胰匀徊幌矚g你那迷人的前夫�！�
莎拉的目光轉(zhuǎn)回窗戶�！八�不是我的前夫，法律上還有些遲延未了的事情�！�
萍妮輕輕吹聲口哨�！拔乙詾槟愕碾x婚早已辦妥�！�
“快了，不可能再花多久時間。我相信只不過是國際上的官樣文章。”莎拉瞥一眼
手表�！拔业米吡�，快四點鐘，而我已經(jīng)約好五點訪問唐米契，他答應(yīng)與我獨家談?wù)勊?br />
在科幻電影上的新作�！彼酒饋�。“很不錯，是不是？喝下午茶確實令人松弛、舒暢，
而且教人懷舊。如果你不是這么忙碌的女強人，我一定建議我們每星期都來一次固定的
午茶約會�！彼龔澤硇边^小小的桌面，在萍妮頰上輕輕一吻。“明天辦公室見�！�
“好的。”萍妮甜蜜地笑著。“到時候我們再坐下來討論安排旅行的事。”
她早該明白萍妮不會讓自己轉(zhuǎn)移目標(biāo)，莎拉莫可奈何地想�！昂冒桑覀兊綍r候再
談?wù)勑氯蝿?wù)的可能性�！�
“新安排。”萍妮堅決地重復(fù)一次。“同時記住麥達文明晚的狂歡派對。他想勸
『世界報導(dǎo)』的董事們投資更多錢，以及一切可能的支持�！�
“麥達文需要支持，就像我需要火奴魯魯?shù)娜蝿?wù)一樣。他會讓董事們對他言聽計從
的。”
“或許，但是務(wù)必參加。你不會對出版商說不吧，莎拉？”
“沒問題，我會到場參加，我喜歡派對�！鄙冻鰺崆榈男θ荩缓罂觳阶叱霾�
館。
霧更濃了，紹瑟里多的街道成為一條條白霧地毯。要開車回舊金山鬧區(qū)內(nèi)的旅館與
電影制片人會面，委實相當(dāng)驚險。如果沒闖到討厭的大橋下，算她運氣。
莎拉打開她灰棕色的本田轎車車門，遲疑一會兒，朝通往碼頭的大街望去。剛才那
個穿白色汗衫的男人就在那里從霧中消失。人心的變化多么怪異。朱利安這椿事件使她
的神經(jīng)緊張到極點，并觸發(fā)各式各樣的困擾幻覺。莎拉一陣苦笑地想起自己上星期認(rèn)為
有人跟蹤她時，恐慌地打電話給白萊士警官，確定朱利安是否仍在紐約。白警官十分耐
性地一再保證，甚至特別撥了電話給紐約警察局，證實朱利安仍在那里。她覺得自己像
個十足的白癡。
因此，她猜想自己瞥見喬頓必定也是出于想象。他們共同相處的短暫日子里，喬頓
幾乎主宰了她的生活與思維�；貞浵衩酝镜亩姑琪茼毑粫r匍匐進入她的意識里，或許是
很自然的現(xiàn)象。但是從十八個月前離開半月灣以來，她既未聽到喬頓的消息，也沒見過
他的面。
不，站在茶館窗外人行道上的男人，不可能是彭喬頓。
莎拉將她的本田小轎車駛?cè)胨嘟ㄔ斓膫}庫而后停下，踏出車外。當(dāng)她砰地甩上車
門時，金屬的重擊聲在這個空蕩的巨穴內(nèi)日響，一陣戰(zhàn)栗沿著她的脊椎直下。她加快腳
步匆匆走向運貨電梯。老天，黑漆漆的！房東一再保證他會加裝一盞水銀燈，但是懸在
電梯門口的單球燈泡，仍是目前僅有的光線。她從來不喜歡在這種昏暗中回到家門，今
晚的氣氛比平常更顯得恐怖嚇人。陰影甚至像在移動……
“哈羅，小可愛，近來如何？”
莎拉嚇得驚跳，眼光上上下下地探入運貨電梯兩側(cè)的陰影。等她認(rèn)出那揶揄的聲音
時才松一口氣�！胞溌�？”
彭麥隆慢條斯理地踱向她。當(dāng)他進入光暈的邊緣時，光線冷冷地照在他的身上，現(xiàn)
出麥隆令人注目的英俊臉龐上幾許微小的魚尾紋。完美的五官，濃密微鬈的黃褐色頭發(fā)，
以及穿著天藍色高級西服的靈活身軀，實在很難挑剔出任何瑕疵。
“天哪，莎拉，我查出這個地址時簡直無法相信。倉庫，老天幫幫忙！”他停在莎
拉面前扭著臉笑。“我應(yīng)該知道你不會住在任何象樣的文明地方�！�
“這里很文明。事實上，住在倉庫的樓上是非常時髦的作法�！彼M情投入麥隆的
懷抱，用全身的氣力摟住他。“噢，麥隆，看到你真好，我好想念你。”
“我也想念你。”他回以熱情的擁抱，并用唇輕吻她的太陽穴，然后微微推開她低
頭打量。他瞇起黑色的眼睛注視她輪廓分明的臉蛋，再沿著優(yōu)美的頸線下移。“你和以
前一樣的漂亮，也許太瘦了一點——”
“瘦也是時髦�！彼蜷_運貨電梯的門鎖。“上樓和我一起吃晚餐。我會準(zhǔn)備中國
菜，邊吃邊談。你要在舊金山住很久嗎？”
他隨著莎拉進入電梯�！按蟾挪粫�。今天下午，我剛從大溪地飛回來，要看——”
運貨電梯才剛開始緩慢上升就劇烈搖晃，他的聲音隨之中斷�！耙沁@個古老的怪
物短路怎么辦？別人發(fā)現(xiàn)你陷在這個荒蕪的倉庫里之前，你可能早已餓死了�！�
“這個電梯很管用，麥隆，只是較難駕馭�！彪娞萃Ｗ�，莎拉按開電梯門�！拔业�
房東計劃翻新我隔壁的另一塊地方，改成舒適寬敞的公寓。只要他一湊齊資金，就開始
動工，屆時我就有鄰居了。”她穿過門廊，打開一扇厚重的木門，又輕快地撳亮天花板
上的門燈�！皳碛羞@么大的空間，忍受少許的不便也值得。你知道在舊金山租這么大的
公寓要多少錢嗎？根本難以想象。”
“我也聽過這種傳言。”麥隆跨過門檻，羨慕地瀏覽眼前一片開闊的空間，奶黃、
灰棕及鵝黃的色調(diào)，直上頭頂?shù)木薹齑啊！昂芎�，莎拉，非常好，就像你，充滿燦爛
與溫馨�！�
她關(guān)上房門，裝模作樣地一鞠躬�！拔易约貉b潢的，前后花了幾個月才找出適合窗
簾的黃色�！彼蟛捷p快地穿過以活動壁爐為中心的客廳，往遠在樓面另一端的廚房走
去。“我來燒壺咖啡，請坐吧�！�
“莎拉……”麥隆原先跟著她，此刻卻在廚房的人口處停在她的背后。“我不能久
留�！�
她轉(zhuǎn)身注視他。“你不能？”碧綠的眼睛突然閃閃發(fā)光�！斑@么急迫的約會？”麥
隆的女性征服表好比傳奇故事�！耙欢ㄊ秋w機上的乘客之一，對不對？你還沒時間使用
你的黑色小本子。”
“有經(jīng)驗的男人永遠事先計劃。”他低聲地說�！暗牵@次不是約會。”
“那么你為何不能久留？”
“喬頓派我來的�！�
震驚像漣漪般散開。她立刻轉(zhuǎn)開視線，不久才又回到麥隆臉上，并設(shè)法擠出笑容。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替喬頓跑腿？”
“你比我還清楚�！丙溌÷柭柤纭！安贿^是他要求我來，而我印象中，他從來沒要
求過我做任何事。我怎能拒絕他？”
“他是個很難以拒絕的人。我們都——”她停下來企圖使聲音穩(wěn)定些�！拔蚁�，反
正還是要煮咖啡，我自己用得上。濕漉的霧氣在我的骨頭里作怪�！彼∠聶患苌系目�
啡罐。“與離婚有關(guān)的事嗎？還有其它需要我簽字的文件嗎？”
“不是�！�
“我一直期待聽到——”
“他要你回去，莎拉。”
正往咖啡壺舀入咖啡的姿勢僵在半空中�！澳阏f什么？”
“他要你隨我一起回家。他叫我告訴你，事情會有……轉(zhuǎn)變的�！�
她的手危顫顫地繼續(xù)舀咖啡，然后小心翼翼地將杓子放在料理臺上，不敢輕易提起
玻璃咖啡壺。再過片刻她必定可以完全恢復(fù)控制，但是目前不能冒險。“你們在開玩笑
嗎，麥��？”
“我倒希望如此，”他扮了一個鬼臉。“因為這件事讓我覺得自己笨拙得很，它不
屬于我擅長的本事。”
“那么你為何要來？”
“我愛他，”麥隆扼要的回答�！熬秃湍阋粯�，莎拉�！�
“我不——”她頓住吸一大口氣�！皢填D不懂愛，他只知道占有，別無其它任何感
情的概念�！�
“你不了解他�！�
她猛然面對麥隆，眼中淚光閃閃�！澳阏f的對，我不了解他，而且即使我和他再生
活個一百年，他也不會讓我去了解他。現(xiàn)在我既已退出，就打算繼續(xù)置身事外。性，是
喬頓所愿給我的一切。”
“或許他已改變�！�
她挖苦地笑道：“改變？他何必改變？他不需要我。彭喬頓并不真的需要任何女人”
麥隆深鎖眉頭�！皠e胡說，我從來沒見過任何男人對一個女人癡迷的程度，會比喬
頓對你的懸念更深�！薄澳遣⒉槐硎舅麗畚��！彼氖种妇o緊抓著流理臺面的邊緣。
“只為了性，麥隆。
“她斬釘截鐵地說。
“不論為了什么，總讓你們維持了九個月愛得發(fā)暈的日子。”他的聲音降低�！坝�
那么糟糕嗎？莎拉�！�
“起初不是，”她挪開視線�！暗俏也荒芎粑Ｄ憧催^那種情形，他不讓我離開
他的視線片刻，令我窒息。我只能扮演彭喬頓的女人，其它什么也不行。我無法過這種
生活，最后，我必定會變成一個沒有脊椎骨的機器人�！�
“莎拉，他——”
“不！我不愿成為任何人的占有物。難道你忘了，他甚至吃你的醋�！�
他點點頭，說道：“喬頓并不因警告我遠離你而慚愧，當(dāng)時我甚至認(rèn)為這件事非常
有趣。我早該知道這事對你一點也不好笑。真抱歉，親愛的，我應(yīng)該多留一會兒使你好
過些�！�
“你哪辦得到？除了先前的四個月，后來喬頓甚至不給我們見面的機會。”
“公平些，莎拉。你的語氣彷佛他把你囚禁在半月灣。我可沒看見門上加了任何鎖。”
“不，他并沒有鎖住我�！碑�(dāng)她憶起喬頓使她處于無望的壓制下所用的方法時，雙
頰燥熱、刺痛，胃部肌肉也扭結(jié)起來。不，她絕對不要憶起他們共有的任何事情。現(xiàn)在，
喬頓對她的身體或感情已經(jīng)沒有作用力，只要不去想他，她就可以克制得很好�！澳阏f
的沒錯，我確實可以隨時離開他。留下是我自己的決定，”她拿起玻璃水壺往咖啡壺中
倒水，一點也沒潑灑。雖然只是項小小的成功，卻帶給她相當(dāng)?shù)男判�，她轉(zhuǎn)身對麥隆淡
然地說：“而且，離開也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回你哥哥身邊的，麥隆�！�
他沉默片刻�！拔乙膊徽J(rèn)為你會，但我必須盡力試試�！彼D了一下�！爱�(dāng)他發(fā)現(xiàn)
你留下的字條，簡直就要發(fā)狂。我從來沒見過他比那天更沮喪——”他突然停住。
“男
人可能改變的，你知道嗎？”
喬頓不會。他既不會低頭，也不會屈服�！澳阋詾槲覜]試過嗎？”
“你可以再試一次�！�
她搖搖頭。“對我來說，他大倔。你想，我為什么要等到他去雪梨辦事時，才急急
忙忙逃走？在那種情況下離開，對我來說已夠艱難。喬頓就有這種能耐，即使他在幾哩
之外，也繼續(xù)給人他在眼前的感覺�！�
“他不會離婚的，你必定明白。他可以使你在往后幾年中繼續(xù)受到無謂的法律關(guān)系
纏身�！�
“我不急，他總會放棄的�！�
“喬頓？”麥隆笑著搖搖頭。“我就說你不了解他嘛。”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別處�！凹�
然我已完成責(zé)任，現(xiàn)在該走啦，不再騷擾你的平靜。再見，親愛的，希望下次見面
時，
可以好好閑聊，捕捉往日的時光�！�
“我也喜歡那樣，麥隆�！彼岷偷卣f�！澳闶俏以诎朐聻澄ㄒ坏呐笥�，你也知道。”
他回頭望了一眼�！澳銢]把喬頓當(dāng)作朋友？”
她沒答復(fù)。
麥隆搖搖頭�！八娴陌咽虑榕靡粓F糟，是不是？我一直以為他會比實際情況聰
明些的。怪不得他那么懊喪�！�
她悲戚地苦笑�！澳阋欢ㄅe了吧。我從沒看過喬頓為任何人或任何事懊喪。盡管
你透露了訊息，我卻懷疑他有改變的可能�！�
“沒有嗎？”麥隆打開門�！翱紤]看看，我們都知道喬頓的醋勁很大。很不幸，這
一點依舊沒變�！彼D了一下�！暗匀慌晌襾碚夷�，也許他想告訴你一些事實�！�
“譬如說？”
“譬如，他知道必須信任你，并接受你所希望的關(guān)系。”
“大遲了�！彼卣f。
麥隆露出真心惋惜的表情�！奥犇氵@么說真叫我遺憾，但我會轉(zhuǎn)告他�！彼e步走
向門。
“麥隆�！�
他停下腳步�！笆裁词�？”
“你要把話轉(zhuǎn)到哪里？”她緊張地舔舔嘴唇�！敖裉煜挛纾乙詾樵诮稚掀骋妴填D
的身影，后來我明白必定是自己的想象，但……他不在舊金山吧？”
“如果他在這里，我也沒看到他。”麥隆臉上閃過某種表情但是迅速消失�！八�
電話要求我到這里找你時，我在派比特。我想他是從半月灣掛電話來。”
她霎時全身輕松�！芭�，當(dāng)然，我就知道自己弄錯了�！�
麥隆正想開口，顯然又改變心意。他笑一笑。“再見，親愛的，下回再見�！�
她點點頭�！跋禄卦僖��！�
門扉在麥隆背后掩上，莎拉大口喘出憋在胸中的氣息。以往她在麥隆面前總是神色
自若，今天這份緊張顯得多么古怪。麥隆已經(jīng)走了，她的神經(jīng)卻還在顫栗。天哪！她為
何要欺騙自己，她突然煩躁地想著。并非麥隆引起這種慌亂的感覺，是喬頓。
單單提到喬頓就挑起他往日在她身上造成的感情騷動，她迷惑、恐懼又渴求。是渴
求，她慌亂地證實自己的感覺，不可能是愛。他們結(jié)婚后的頭幾個月里，她一直要自己
相信她愛喬頓，但她怎能愛一個陌生人呢？不，她對喬頓的依附必定純粹為了性的需求。
每個女人一生中都享有一段瘋狂的戀曲，而莎拉則與彭喬頓共譜這段戀曲。如今，屬于
她的幾個月短暫癡狂已經(jīng)離她遠去——而她也正迫切希望它們被拋在腦后。她一直辛勤
工作藉以忘卻喬頓，即使麥隆的話也不能騷擾她靜如止水的心。
她正伸手要拿碗櫥內(nèi)的咖啡杯，隨即改變心意。今晚，即使沒有咖啡因的作用她也
將難以成眠。她關(guān)掉咖啡壺的電源，轉(zhuǎn)身離開廚房。她要排除一切有關(guān)喬頓的念頭，并
專心——
十八個月。他為什么等了十八個月才和她聯(lián)絡(luò)？他為什么不告訴她他決心挽救婚姻？
為什么在經(jīng)過這么長的時間后他又露面？她離開半月灣后，他竟然沒設(shè)法聯(lián)絡(luò)她，固然
使她覺得奇怪，但她始終認(rèn)為他氣壞了，并決定從他的生活里踢開她。她目睹他對事業(yè)
上的對手冷酷兇狠的一面，因此認(rèn)為他很可能以相同的方式對待她。
緊張使她的肌肉僵硬，她刻意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松。她可以洗個熱水澡，然
后上床就寢。明天早晨還有充分的時間可以整理唐米契的采訪稿。目前，她務(wù)必確
定不讓任何有關(guān)喬頓的念頭穿透她已經(jīng)高筑的壁壘。她最好睡一覺，到了明天就會有更
堅強的防衛(wèi)能力。
她離開喬頓后的頭幾個星期里，都采用這種戰(zhàn)術(shù)，而且效果很好。她只能分分秒秒
地按規(guī)律生活，沒錯，這是生存的唯一途徑。拖著疲憊的腳步，她走向分隔臥室及浴室
與其它空間的東方式格子屏風(fēng)。過去幾個月來，她已經(jīng)學(xué)到許多求生存的本領(lǐng)。喬頓幾
乎毀去她的獨立人格，但她畢竟完成反擊并且重新建立自我。
她絕對要繼續(xù)保持這種生活方式。
麥達文的頂樓寓所到處是閃閃耀眼的水晶藝術(shù)吊燈，黑白絲絨櫬套的摩登家具，空
間寬敞。每個角落都可看見衣著華麗、堪與水晶藝術(shù)吊燈媲美的男男女女在歡笑暢談。
莎拉站在門廳，目光悠閑地在人群中搜索。她認(rèn)識一些人，但大部分都是陌生人。當(dāng)她
看見布尼克及布凱莉夫婦在房間對角與達文聊天時，立刻邁開腳步走向他們。才走了幾
步，萍妮正好從旁邊露面。
“你終于來啦。”萍妮露齒微笑，并從經(jīng)過她身邊的侍者的盤中取來兩杯飲料，其
中一杯遞給莎拉�！昂煤孟硎苓@一杯，它或許是晚餐前能拿到的最后一份飲料。達文應(yīng)
該在侍者身上貼螢光安全帶，在這種賓客云集的場合里，要找一名侍者幾乎是不可能的
事情�！�
“你為何不提出建議？”
“我一直沒辦法靠近他，連大聲說話的機會也沒有。”萍妮的視線掠過莎拉棗紅色
的無袖絲絨長裙。“漂亮�！彼缌艘粋�鬼臉�！暗俏胰粲羞@么好的身材，絕對不會
穿上高領(lǐng)的衣服。我常說，如果你有好身材，表現(xiàn)它�！�
“我也經(jīng)賞這么說，”莎拉眨眨她的綠眼，轉(zhuǎn)身背對萍妮�！暗且⌒谋憩F(xiàn)�！�
她穿的絲絨長裙是采完全的露背設(shè)計，一個大膽的Ｖ字型開口直抵她腰下兩吋才止住。
莎拉重新面對萍妮，萍妮笑呵呵地搖搖頭�！拔乙钥偩幍牧稣J(rèn)為，我應(yīng)該建議你
買一本更好的字典。你這件長裙根本沒有稱為小心的余地�！彼男θ萃蝗幌��！皩�
了，我沒忘記火奴魯魯那檔事。今天下午我被拖入一場編輯會議，否則我會盯著你進行
——”
“你喜歡唐米契的報導(dǎo)嗎？”
“關(guān)于他太太與家人的一段是上好的題材。”萍妮皺起眉頭�！皠e想閃避我的話題。
我不準(zhǔn)備讓你——怎么啦？你的模樣彷佛有人剛剛捶了你的小腹一拳。”萍妮轉(zhuǎn)頭順著
莎拉的目光瞧向房間對側(cè)的角落，達文正在那里招呼一位賓客。她的嘴唇蹶起，做出吹
口哨的模樣�！安荒芄帜悖B我都覺得誘惑。老天！他真是耀眼，有兼具梅爾吉普森與
布朗史塔的神秘氣質(zhì)，可不是？”
“是的�！鄙腥缏槟镜卣f。
萍妮啜一口飲料，瞇起褐色的眼睛注視那個身穿短式禮服與達文交談的男人。“你
猜他是不是電影明星？有誰敢戴獨眼眼罩？他看起來正像埃洛弗林電影中的海盜。”
莎拉沒回答。
“我想我或許會鼓起勇氣，為自己開一條路過去�！逼寄莸吐曊f著。“多么浪漫的
想法，看到這么瀟灑的男人時，我總像個傻瓜——”她回頭看見莎拉的表情時，語音霎
時中斷。莎拉不僅流露驚訝，而且還顯得驚慌�！澳阏J(rèn)識他？”
她點點頭，目光始終盯住那個戴黑色眼罩的男人�！笆菃填D�！�
萍妮低聲細氣地詛咒一聲，再度端詳房間對角的男人。她昨天還在奇怪莎拉怎么那
么“敏感”，竟然會對彭喬頓這種姿態(tài)強硬的男人傾心�，F(xiàn)在，答案清清楚楚地呈現(xiàn)在
她眼前。他具有的性吸引力遠勝過萍妮見過的任何男人。他的身高大約一八五公分，但
卻顯得極為魁梧。全身發(fā)亮的古銅色肌肉洋溢著力量，還有……萍妮強逼自己的眼光往
上移到彭喬頓的臉部。他的輪廓不只是一般所說的俊美，他的嘴型簡直誘人。還有他的
獨眼罩更是性感得要命，怪不得莎拉像抽掉支撐的一噸磚塊般墜人情網(wǎng)。她想不出有幾
個女人能對喬頓的性魅力無動于衷。她像保護者般往莎拉踏近一步�！澳阋x開嗎？我
會替你想個借口向達文解釋�！�
“不，”莎拉稍稍合上眼睛片刻，然后睜開眼睛對萍妮微笑�！拔覜]事。遲早總會
發(fā)生的，只是沒料到——”
“他在這里做什么？”萍妮尖刻地間�！八麨槭裁床涣粼谑澜缌硪欢藢儆谒牡胤剑俊�
“喬頓從來沒想過限制自己。今天南太平洋，明天……誰又知道？”莎拉一口咽下
香檳。“我猜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他怎么會在這里。喬頓絲毫不是狡詐陰險的類型，他必
然先設(shè)定目標(biāo)，然后上山下海勇往直前，一直到他達成目標(biāo)為止�！�
萍妮繼續(xù)怒目瞪著房間對角的男人，對莎拉所說的深信不疑。喬頓外表予人完全沉
靜的印象，然而當(dāng)他低著黑發(fā)覆蓋的頭傾聽達文說話時，卻散發(fā)一股力量與精神。她可
以感覺自己在本能的防御意識下緊張戒備�！拔覀冸x開這里到馬克的『上賓之家』喝杯
飲料，你看如何？”
莎拉親切地笑笑�！斑_文知道你沒留下來與這些大亨打交道，一定會氣得掀開屋頂。
別替我擔(dān)心，萍妮。昨天下午你還不是親口告訴我，我遲早總要面對他�！�
但是，那是在萍妮見到喬頓和估計他的分量之前所說的話。“別人早知道我是以嘴
快出名。好吧，如果你不離開，就讓我們?nèi)ス喂文莻�澳洲人的胡子，讓他瞧瞧你沒有他
生活過得多好�！�
莎拉搖頭�！爸x謝你的聲援，但是我不需要你牽著我的手，我已經(jīng)二十七歲啦。你
盡管忙自己的任務(wù)吧！”
萍妮遲疑不決。“你有把握？”
“我很好，”莎拉的杯子湊近唇邊�！爸皇怯悬c意外。喬頓他——”她猛然吸口氣，
忘了自己要說什么，因為喬頓正好抬起頭看見她。他的表情未變，但是她可以感覺他放
射的情感橫過房間傅來，她不知不覺抓緊手中易碎的杯腳。她已忘記他恍如雷霆的藍色
目炬有多大威力。
“莎拉？”
萍妮關(guān)切的聲音將她從那股威力中釋放出來，她移開目光，勉強擠出開朗的笑容。
“我很好，”她重復(fù)一次�！翱烊ッδ愕��！�
萍妮狐疑地盯著她，然后聳聳肩�！拔业纫粫䞍涸賮砜纯茨��！彼D(zhuǎn)身消失于人群
里。
莎拉俯視杯中透明晶瑩的液體。他很快就會過來。他會穿過房間，人群會本能地讓
出他的道路。任何事情都無法攔阻他或困擾他，他很快就會到她身旁。
“嗨，莎拉。”
她的目光仰起，定在他的臉上。噢，上帝，她不希望如此。她危顫顫地吸口氣。
“你在這里做什么？”
“等你�！彼蛑秸f�！斑@不是什么新鮮事，我已經(jīng)等你十八個月�！彼哪抗�
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游移，徘徊在她柔軟的唇間，接著落在她銀光閃閃、齊肩而鬈曲的荷
蘭男孩式短發(fā)上。他蹙起眉頭�！澳慵舻纛^發(fā)啦，我比較喜歡你留長發(fā)�！�
“我比較喜歡短發(fā)�！彼郎\啜一口酒�！胞溌〔恢滥阍谂f金山�！�
“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今早我打電話給他，而且他來與我共住弗爾蒙的大套房�！眴�
頓接過她手中的酒杯，擱在他們身旁的茶幾上�！白屛覀冸x開這里，我必須和你談一談。”
莎拉霎時一陣驚惶�！拔也灰x開。我才剛到，甚至還沒和達文打招呼。”
“拜托，莎拉，別——”他中斷說話，她可以看出他正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意�！昂�
好，我們留在這里。人群中找得到比較隱密的地方嗎？”
“我們不需要隱密，而且也沒有可談的事�！�
“沒有才怪。”他迅速掃瞄房間內(nèi)，然后攫住她的手臂，開始驅(qū)策她穿過人群，走
向通往中庭花園的落地窗。“我們需要交談，這事已經(jīng)拖延大久�！彼蜷_一扇門，比
了一個手勢，要她先走出去�！岸沂悄闾与x半月灣時用來騙我的方法�！�
“我沒逃走，我留了字條解釋為什么——”她聽見喬頓突然粗嘎的呼吸聲，立即回
頭瞥他一眼。他的目光定在她的長裙背后低垂的ｖ字型內(nèi)所顯露的一大片滑如凝脂的肌
膚上。
“該死！你何必費事穿上這塊破布？這跟裸著身體到這里沒兩樣�！�
她渾身一僵�！斑@叫品味。如果按照你的方式，我應(yīng)該從頭裹到腳，只要出了屋子，
你甚至不讓我穿短褲！”
他皺皺眉頭�！澳憧磥硖愿��！彼S著莎拉進入無人的花園，然后關(guān)上門�！岸�
且我認(rèn)為那是一項共同的決定。我們協(xié)議——”
“協(xié)議？”她猛然轉(zhuǎn)身面對他�！拔覀儚膩頉]有什么協(xié)議，永遠都是由你決定，然
后著手讓我完全依照你的希望行動�！�
“而你享受到每一分鐘的樂趣�！�
她霎時滿臉燥熱�！澳闶莻�拿手的情人，喬頓，知道如何打開我身上每一顆按鈕。
和你共處的幾個月里，我覺得自己彷佛在某種色情的夢魘中游蕩。“她迎向他的目
光。
“但是總有夢醒回到現(xiàn)實的時候。當(dāng)我清醒時，才了解你對我的所作所為——”
“都是真實的�！眴填D的聲音充滿溫柔的驅(qū)迫力量�！拔覀兊南嗵幨钦嬲鎸崒嵉�，
你愛我們一起做的每一件事�！彼~近一步�！澳闶俏宜龅椒磻�(yīng)最熱烈的女人，
你記得我們一天做愛幾次嗎？你的眼淚如何沿著面頰流下，指甲又如何緊緊攫住我的肩
膀？你記得嗎，莎拉？”
她退后一步，并設(shè)法封閉自己的心。她不要回想那些性感癡狂的時刻。“我只記得
你說服我放棄自己的事業(yè)，記得你阻撓我交任何朋友，記得我設(shè)法掙脫你的桎梏之前正
受到性的壓制�！�
一抹痛苦使他臉色黯然�！澳惆盐艺f得像瘋?cè)嗽豪锏寞傋印Ｎ覐膩頉]虐待你，莎拉，
而且我努力滿足你可能需要的一切�！�
“你問過我需要什么嗎？”她悲戚地苦笑道。“沒有，只在肉體上你從來沒有虐待
我。”
他的雙唇扭曲�！拔蚁肽愕陌凳臼�，我在精神上壓榨你？”
“這個說法再恰當(dāng)不過。你顯然在支配我，你本來就擅長擺布別人。有時候我相信
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在如此，而我已經(jīng)厭煩被人擺布。”她轉(zhuǎn)身朝向落地門窗�！白蛲�
我已告訴麥隆我的答復(fù)，我不打算回到你身邊，喬頓。去找另一個沒有頭腦的女人陪你
玩床笫間的游戲�！�
“那不是游戲，老天，我以為你明白�！�
莎拉拒絕回頭看他，只顧穿出花園。她可以感覺他的目光凝聚在她裸裎的背部，一
陣熾熱的顫栗竄過她全身。她的身體一度曾與他感應(yīng)一致，只要他望她一眼，就能使她
乳房發(fā)脹，饑渴的欲望在兩胯之間開始騷動。如今這種現(xiàn)象再度發(fā)生，她十分明白。一
股驚恐的憂慮自她心頭涌出。再過片刻她就可以回到達文的寓所，在人群中忘掉自己—
—只要再過片刻。
“我不讓你走�！�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彼蜷_門扉�！霸僖�，喬頓。”
喬頓雙手垂在兩側(cè)，慢慢握緊成拳。他可以透過落地門窗薄薄的玻璃看見莎拉發(fā)絲
間的微弱銀光，不久即失去她的蹤影。又把事情完全搞砸了，他深深地自責(zé)。原先他計
劃以溫和諒解的態(tài)度向她承認(rèn)自己過去的愚昧。結(jié)果，反而為自己辯護與爭執(zhí)，竟然在
緊要關(guān)頭上抱怨。經(jīng)過這場鬧劇，她沒報警給他開一張扣押令防止他繼續(xù)騷擾，已
經(jīng)是他的運氣。
他早該知道自己會搞砸一切。只要和莎拉同處一個房間內(nèi)，他便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占
有的反應(yīng)。他曾希望這段分手的期間可以緩和他的反應(yīng)，老天知道過去十八個月以來，
他一直和自己的天性作戰(zhàn)。
顯然時機尚早。他的身體過于渴望她，而積習(xí)又難以突破。他應(yīng)該勉強自己等到有
十足的把握可以駕馭和克制自己的行為，但是情況已經(jīng)不容許他再等。麥隆告訴他莎拉
目前居住在偏僻荒蕪的倉庫時，一股寒顫襲來；當(dāng)她住在這么危險的地方時，他絕對不
能讓她任憑自己的方式生活，更何況紐約的那個瘋子尚未繩之以法。
想起這些事情，他突然考慮到另一個可能性。幾秒鐘前莎拉離他而去時，顯得非常
懊惱。他早已學(xué)會觀察她的反應(yīng)中每種細微的變化，了解她的控制力只不過淺藏在表面
之下。她若離開酒會獨自駕車返回碼頭上該死的倉庫怎么辦？天！她可能已離開了。他
低聲詛咒片刻，同時快步穿過花園，猛然打開落地門窗，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