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好嗎？”
攤開手上的資料，迅速掃過一遍，這似乎已經(jīng)成為白情茹每天早晨必備的工作�！澳阏f呢？”事實上她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這無疑是加重她工作的負擔。
“我不知道�！饼埲論P沒抬頭也沒抬眼，將自己埋在成堆的公務(wù)下。
“你想有可能她昨天人還好好的，今天突然送太平間？”她嘲諷的撒嘴，語氣有些不善。
不悅的皺起劍眉，“別亂說話�！彼偹闶翘Я艘幌履菑埧☆�。
“沒有�！卑浊槿懵柫寺柤�，將資料再翻了一頁，“我想她的確是出事了，就不知道離太平間近不近？”
“什么?!”這下眉頭像打了個死結(jié)，他渾身倏地一震。
“呃……她出了車禍，恐怕命在旦歹。”
如果龍日揚夠仔細、夠冷靜，他會發(fā)現(xiàn)白情茹在說這些話時，眼睛根本沒看著資料。
“在哪里?!”
“啊？”這是什么問題，看來他是已經(jīng)昏頭了。“當然是在倫敦，總不可能送去什么榮總醫(yī)院之類的吧！”難不成他現(xiàn)在就想沖過去？
“幫我訂機票，馬上！”他從她毅然決然的遠走時，便讓白情茹雇了偵探社天天傳回她的生活起居與行程。
這樣做或許很沒有道理可循，但他不想連基本的她過得好不好，都無從得知。
“OK，別擔心，你馬上就可以坐上飛機了�！边@正是她所想要的結(jié)果。
“愈快愈好�！币驗樯洗蔚某舐勈录�，外婆幾乎已經(jīng)放手一切，似乎有了另一層的領(lǐng)悟，不再多加干涉他，也少了往日的氣焰。
對于此，他是喜憂參半，喜的不用說，就是讓他少了一層嚴密的監(jiān)控，而憂的是，突然就這樣閑下來加上心情的郁悶，她老人家的身體不知會不會變差？
“嗯嗯，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蹦鞘钱斎唬驗楸緛砭蜎]有事，這些全是她亂辦的。
她可不是想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是希望龍日揚的每日一查可以停止，她已經(jīng)厭煩到快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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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霧，似乎是要人知道“霧都”不是浪得虛名，倫敦此時又起了讓人摸不清方向的霧。
只不過今非昔比，現(xiàn)今“霧都”下的霧和何其他地方相比，也沒什么特別的不同，或許“霧都”這一詞，只是過去的倫敦罷了。
因為過去倫敦那足以使人因意外喪命的濃霧，元兇便是各家各戶取暖的煤炭所釋放的煙塵。
自從政府推行集中供暖，禁止使用無煙煤以外的煤炭以來，煙霧危害便極少發(fā)生，而現(xiàn)下正是冬季，倫敦的冬季白晝很短，天空常陰沉沉的，見不著美麗的湛藍，顯得既寒冷又憂郁。
而此時最能振奮人心使人露出笑容的，莫過于那一年一度充滿歡樂氣息的耶誕節(jié)。
整條街道皆裝飾得美麗動人、瑩燈閃爍，各家商店前也掛起標示著“減價”的牌子，挑逗著人們的購買欲望。
在特拉法加廣場，每年都有從奧斯陸送來的樅樹，裝上彩虹掛飾，總是吸引著人們來樹前高唱圣歌，贊美著主耶穌的誕生。
家庭主婦們開始精心制作著耶誕大餐，當然少不了火雞和孩子們最愛的圣誕布丁，那總是讓他們垂涎三尺。
而孩子們翹首企盼的，不止是那美味的食物，還有從各方寄來的耶誕賀卡與禮物，小小的心靈，總能滿足于這些美好卻簡單的事物。
當然，也有不少家長扶老攜幼的去觀賞那上演時間長達一個月的芭蕾舞劇——“胡桃鉗”，那是一出屬于耶誕的感人戲劇。
周而復(fù)始，每一年的耶誕節(jié)，都是如此的溫馨而洋溢著幸福，這些部讓克莉絲汀欣羨不已。
將一雙套著毛線手套仍凍到冰冷的小手緊緊的插在大衣口袋中，她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的漫步在大街上。
街上很亮，到處都是閃爍的圣誕裝飾的彩燈，迷亂她的眼眸。
時間總是不曾為誰留駐，轉(zhuǎn)眼間，離那不堪回首的鬧劇已然過了近兩個月之久。
從她離開倫敦時的深秋，到現(xiàn)在圣誕的腳步居然已經(jīng)匆匆來到，還有兩天就是圣誕節(jié)。
雖然還不至于厭惡，事實上，信主的教徒都不會厭惡這樣的一個日子，他們該贊頌主耶穌的誕生，怛不可否認的是，這曾經(jīng)是她最不喜歡，最不希望到來的一個節(jié)日。
因為在這樣應(yīng)該是合家團圓、溫馨美好的日子，她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孤單與寂寞。
要不是必須上街買些生活用品，她根本不想看到這些充滿耶誕氣息的一切景物。
不過事實上，當她還有家人的時候，她母親也不曾讓她享受過耶誕的溫馨，更別說是跟彼得老爹在一起時，窮人是沒有閑暇與閑錢參與的。
一直到成年，她才擺脫那種幼時渴望嘗一口耶誕布丁的情結(jié)，那時她總能盯著店面的櫥窗看個大半天。
快步的想離開市街，突然被遞了一張傳單，發(fā)傳單的褐發(fā)女孩友善的對克莉絲汀微笑著。
“圣誕節(jié)當然少不了‘胡桃鉗’，歡迎帶你的另一半或孩子來觀賞�！�
克莉絲汀冷漠的沒應(yīng)聲，小手伸出接過傳單，僅是瞄了一眼，選擇繼續(xù)向前走。
她沒有情人，更沒有孩子，基本上對于只身一人的她來說，任何節(jié)日都應(yīng)當與她扯不上關(guān)系。
又穿過一條熱鬧繁榮的街道，突然一家裝潢充滿耶誕氣息的飾品小店吸引她的目光。
櫥窗里的一個圣誕鈴鐺，上頭勾著一條七彩的粗線，鈴鐺上頭還裝飾著兩片綠色的葉片，里頭還有紅色的小珠子。
克莉絲汀推開那一扇掛著圣誕花環(huán)的木門，走進那家小店。
目光梭巡著里面每一個精致的小東西，終于在一個架子上的小木盒里，發(fā)現(xiàn)很多跟櫥窗里頭一模一樣的圣誕鈴鐺。
拿起一個把玩，聽著悅耳清脆的鈴聲，想象綠毛茸茸的頸子上掛著它時的可愛模樣。
挑了一下，她拿起一個紅色的鈴鐺，走到柜臺結(jié)賬。
“喔，親愛的，一鎊又五十便士。”一個胖嘟嘟的親切老婦人拿起鈴鐺放到一個可愛的小袋子中，遞給克莉絲汀。
當她將錢放到柜臺上準備轉(zhuǎn)身要走時，那位老婦人又喚住她，“等等，你在這兒等一下�！闭f完急急忙忙的跑進后面的房間。
克莉絲汀依言停住腳步，卻不明白她為何要喚住自己。
過了一會兒，那胖胖的身軀又匆忙的走出來，不同的是，肥短且布滿皺紋的手中多了一盤看起來美味可口的巧克力蛋糕，上面還酒滿了五顏六色的巧克力碎屑。
疑惑的望向老婦人，克莉絲汀扇動著細長的睫毛問道：“請問……”還沒說完，她的手中便被塞入那盤蛋糕。
胖胖的身軀不容易地擠出柜臺小門，執(zhí)起克莉絲汀的手，將她手中的小袋子放到大衣口袋后，便順理成章的用蛋糕取而代之。
“親愛的，你看起來很彷徨、很無助�！崩蠇D人的手撫上克莉絲汀的面容，輕輕觸著。
冷漠如她，也無法拒絕一個慈祥老婦的好意。
“有那么糟嗎?”微笑一下，手捧著那盤蛋糕，克莉絲汀突然覺得沒有那么冷了。
“或許至少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不該如此，你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疲累，何不讓自己享受一下過節(jié)的氣氛?”老婦人疼惜的替她撥開劉海。
眨了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好象真的比想象中要疲累，“或許是吧�！�
“去吧，親愛的，跟你喜愛的人分享這塊蛋糕，你會發(fā)現(xiàn)，它比想像中還要美味�！�
分享?沒有人能跟她分享，而她想與之分享的人卻一輩也不可能出現(xiàn)在她身邊，更何況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要捧著一個裝著蛋糕的瓷盤從這兒走回家。
“怎么了？”見著她若有所思的神色，老婦人問道。
頓了一下，克莉絲汀才道：“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我要如何捧著一個盤子走回家？”她微笑調(diào)侃著。
雙手交疊，老婦人不好意思的掩住口�！班�，你看看我，老糊涂了，我去給你拿個盒子來�！闭f完便要接過她手中的盤子。
“不了�！笨死蚪z汀搖搖頭，繼續(xù)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分享它?”突來的沖動，讓不與人隨意親近的她說出這樣的話。
“當然不�！�
溫暖的火爐旁，克莉絲汀的金發(fā)被火光照耀得閃閃發(fā)亮。
木刻的小桌上，那塊巧克力蛋糕被分成了一半，各放置在兩個碟子里頭，旁邊還擺著可愛的銀叉子。
老婦人率先拿起銀叉子，切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克莉絲汀才跟著開始享用。
老婦人吞下口中的食物微笑道：“好吃嗎？”泛著笑容的臉龐，歲月的皺紋向旁邊漾開。
“嗯，很好吃�！边@是她有生以來吃過最美味的蛋糕。
不自覺的有點鼻酸，情緒一下子浮上來，讓克莉絲汀百感交集，口中的甜味逐漸甜到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有心事可以說出來，我至少也活到這把年紀，雖然沒什么事值得夸耀，卻也經(jīng)歷許多風(fēng)雨�！比松啔v是最寶貴的經(jīng)驗與回憶。
搖了一下頭，克莉絲汀埋頭吃著蛋糕無語。
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愣住了——”放下手中的叉子，老婦人眼角似乎泛著淚光。
“為什么？”難道她長得太嚇人?!
“你……長得太像我那不孝的女兒……”她直勾勾的盯著克莉絲汀，就好像在看著熟悉的臉龐一般專注。
“��？”
肥短的手掌再次撫上克莉絲汀的麗顏，老婦人喃喃低語，“真的很像……這對眼睛、這個鼻子，還有她像櫻桃般的小嘴……都那么神似。”
“她……”小心翼翼的措辭，克莉絲汀不想勾起她傷心的日憶。
“唉……”收回手，老婦人大嘆了一口氣，已經(jīng)毫無食欲，“她已經(jīng)蒙主寵召了……真不值得�！毕肫鹚亲运降呐畠�，就不禁有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哀傷之情。
握著克莉絲汀的手，她語重心長的道：“做人不要貪求太多，幸福要及時把握……不然會自食惡果�！比艘坏┯辛素澞�，就很難再過回平凡的日子。
“我知道�！被匚绽蠇D人的手，克莉絲汀此刻恬淡的笑了下，也盛載了無數(shù)的哀傷。
她一直都不想要太多的，但上天似乎連一點小小的幸福都不肯賜給她，難道她的愿望還太奢侈了嗎？
“知道就好，不要賺我這老太婆啰唆，——實在是看到你……就讓我想起我的女兒啊……”
“我懂�！�
老婦人對她微笑表示贊賞，“親愛的，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很歡迎你以后常來吃蛋糕�！蹦昙o大了，總希望有兒女承歡膝下，但如果沒有，也希望能多和中意的孩子聊聊。
驚呼一聲，老婦人沒讓克莉絲汀先報出名字的又道：“喔，我真失禮，我應(yīng)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蔽⑿σ幌�，她敲了下自己的腦袋。
不知為何，眼前的老婦人總能讓克莉絲汀會心一笑。
“我叫索莉，不過大部份的人都稱呼我為格蘭太太，當然，那是我那老伴兒的姓氏�！�
怔忡了一下，心頭好似被重物撞擊上，著實令克莉絲汀呆愣了約三秒。
不會的，不可能這么巧，全英國姓格蘭的家庭何其多，而眼前的老婦人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你……長得太像我那不孝的女兒……真的很像……這對眼睛、這個鼻子，還有她像櫻桃般的小嘴……都那么神似�！彼查g，老婦人之前的話又沖上她腦海，仿佛她猜想的就代表真相。
“冒昧請問你……你女兒的名字？”語音有地顫抖，克莉絲汀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懼從何而來。雖然皺起眉頭，怛老婦人還是沒有隱瞞，“她叫萊妮，那曾經(jīng)是我們夫妻倆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名字�！彼袀钠^頭。
喔，老天……為什么命運會這么神奇?!克莉絲汀覺得自己差點當場暈厥，她以低不可聞的嗓音喃喃道：“我……叫克莉絲汀……”
恍恍惚惚，克莉絲汀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么回到家的，但她現(xiàn)在安然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回想今天的不可思議。
一切就這么突然的發(fā)生，快得讓她毫無心理準備，她報上名后，胡亂找著理由推托要趕著回家才匆忙的離開，臨走前還被再塞了一盒蛋糕，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吃蛋糕的心情了。
“喵嗚——喵——”綠從房間一蹦一跳的走出來，撒嬌的嗚咽，跳上沙發(fā)靠著克莉絲汀，鼻子還朝她的臉嗅了嗅。
她低首給了它一個吻，想到在店里頭買下的鈐鐺，從大衣口袋取出，打開小袋子，一陣清脆的鈐聲倏地響起。
拉著兩端的繩子，想將它系在綠的頸子上，卻被伸出爪子的貓掌一腳踢開。
“咽……”仿佛是抗議，它低嗚一聲，骨碌碌的無辜大眼眨也不眨的瞅著克莉絲汀。
扔下手中的鈐鐺，任由它撞到桌面發(fā)出聲響�！八懔耍o你蛋糕賠罪好嗎？”她秀了下桌上的蛋糕盒，準備拆開。
她不該只因為自己想這么做而做，她該想到?jīng)]有任何一個有生命的物體，會喜歡把項圈往頸子上套。
綠好奇的嗅著蛋糕盒，并不時用手輕觸著。
克莉絲汀莞爾一笑，拿出蛋糕，看著綠謹慎的再度嗅了下后，才開始舔著上面的巧克力鮮奶油，那模樣可愛極了。
吃了一會兒，突然它倏地抬起頭，豎起耳朵一動也不動，對著克莉絲汀的背后猛瞧。
“你在看什么？”她回頭跟著四處望，卻什么也沒看見。
不會吧，通常貓咪在盯著某一處看的時候，要是那里有個東西還好，萬一什么都沒有，還更是會讓人從腳底寒到心頭。
“它在看我。”
熟悉的嗓音從背后傳出，那是她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聽到的聲音。
閉起眼睛倒數(shù)十秒再睜開，克莉絲汀緩緩回頭，確認自己不是因為太過思念而有了幻聽。
事實證明不是，龍日揚站在沙發(fā)后，正彎下腰用手臂輕環(huán)住她，體溫還能由他的衣服透過傳遞給她。
“不……你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克莉絲汀驚呼一聲。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謝天謝地!”他對她的疑問置若罔聞，手臂愈收愈緊，緊摟住她。
“怎么了？”她狐疑的望向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情茹跟我說你出車禍了，我連夜調(diào)機票利用關(guān)系趕到這里，幸好你毫發(fā)無傷！”一顆心總算脫離忐忑不安的籠罩，天知道他一路上簡直是吃不好睡不飽，長久的飛行時間他幾乎沒合眼。
“你調(diào)查我？”她語氣中沒有怒意，只是平順的疑問句。
其實她現(xiàn)在心里很慌，突然見著日思夜想的人，卻因為太突然了，反而不知該說些什么。
“是的�！彼钩�，繼續(xù)道：“這都是因為我仍然無法放棄你�！�
龍日揚不愧是以往的情場高手，說起甜言蜜語來如流水般順暢。
不同的是，這次他所言一字一句皆發(fā)自肺腑，絕無一句虛假敷衍。
“現(xiàn)在知道我很好，你可以回去了�！笨死蚪z汀冷淡的回絕他一切的熱情，卻無法澆熄他滿腔愛欲。
“跟我回去吧！”親吻著她如緞的發(fā)絲，他低喃。
他再也無法忍受還有下一次的意外，要讓他提著心、吊著膽，遠從臺灣飛奔來倫敦，那等待的一分一秒都足以使人瘋狂。
心在動搖，事情已經(jīng)過了兩個月，她也想了不少，雖然心口那一道傷痕永遠不會消失，但卻會慢慢結(jié)痂、愈合，然后會慢慢淡化，至少時間會證明一切。
“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再次推開那扇掛有圣誕花環(huán)的木門，不同的是，她身邊伴了一個心愛的他，而她將不會再急著落荒而逃。
高興的注視著克莉絲汀，索莉胖嘟嘟的身材又擠過柜臺，迎了上來，“克莉絲汀親愛的，你忘了什么嗎？”是什么讓她去而復(fù)返？
“我忘了……”緊張的神色溢于言表，克莉絲汀不知該如何開口。
雖然不知道克莉絲汀的目的，但龍日揚窩心的握緊牽著她的大掌，無形中給予支持。
索莉微笑注視著克莉絲汀，等待她接下來的話，同時一陣開門聲之后，又從柜抬走出一個老爺爺。
“鮑伯，快來看，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女孩�！彼^去攙扶住丈夫，構(gòu)成一幅溫馨的畫面。
“喔，是呀……她真的非常像萊妮�！睂χ死蚪z汀頷首，老爺爺也驚訝的瞧著她目不轉(zhuǎn)睛。
“呵呵……是吧。”輕笑了兩聲，索莉接著對克莉絲汀道：“這是我丈夫，他叫鮑伯……喔，看看我，我又來了，太急著介紹你們認識，都忘了你原本要說的話了。親愛的，你到底是忘了什么呢？”她并沒有看到她還落了什么在這兒。
深吸一口氣，克莉絲汀道：“我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是萊妮的女兒�！彼f了，她終于說了�！笆裁�?!”瞬間，索莉的淚與話同時落出，她沖過去抱住克莉絲汀，撫摸著她的金發(f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和萊妮有關(guān)系。”
她們長得太像了，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鮑伯，你聽到了嗎？這是我的孫女呀，她是萊妮的女兒!”
“我聽到了，索莉，我跟你同樣高興�！彪m沒有索莉這般激動，但鮑伯的眼角也微微閃著淚光。
縱使萊妮再不對，依舊是他們的孩子，而他們同樣愛著她的孩子。
“克莉絲汀……老天呀，我們甚至不知道她有個孩子?!”他們僅是認領(lǐng)回癌癥末期在病院的萊妮，那時候她已經(jīng)意識不清了。
“你們不怪我?”迷蒙著淚眼，克莉絲汀同樣回抱索莉。
既然他們從不知道母親有孩子的事實，那么克莉絲汀決定隱瞞有關(guān)于安夢卉的一切。
她相信這是白色的謊言。
“不，當然不！你沒有錯，錯在你父母，萊妮一定不是個好母親吧？你受苦了啊……”
“這些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碑吘鼓赣H已經(jīng)在地底長眠，那么一切就一筆勾銷，讓它隨風(fēng)而逝吧�！笆茄剑H愛的，你還沒介紹這位先生�！彼骼蛴挚抻中�，她相信眼前非凡的男人在克莉絲汀心里一定是個很重要的人。
或許他就是推動克莉絲汀，讓她有勇氣折返回來說出真相的關(guān)鍵人物。
放開索莉，她走向龍日揚，牽起他的大掌貼在唇上印了一吻，微笑道：“他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他救贖了有罪的我……”
雖然離耶誕的腳步還有兩天，但這樣的奇跡卻是她人生中惟一且最美好的耶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