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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滿點 第四章
作者:沈韋
  一顆顆晶瑩的汗水滴落在深色地毯上,粗嗄的喘息聲隱約傳出,結實黝黑的身軀上下起伏,規律律動。

  邵御飛像個無事人般坐在沙發上,看著好友單手做著伏地挺身。任逍遙為了使體能保持在最佳狀態,每晚都習慣做個一百下伏地挺身,他沒任逍遙的好體力,所以看看就好,并不會想和任逍遙比耐力。

  汗水沿著額際流淌而下,任逍遙已經做到第八十下了,是習慣使然,他并不覺得特別辛苦,長年鍛煉下來,他的體能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就算是出去狂歡個三天三夜也不成問題。

  「我還以為你已經在夜店玩得樂不思蜀了,沒想到你會待在飯店!股塾w調侃道。

  此次任逍遙回臺后習性有了些許轉變,著實教他不太能適應,從前的任逍遙可是能玩就盡情的玩,哪會接連兩次被他逮著乖乖待在飯店里?依任逍遙從前的性子,老早就不見蹤影,真不知任逍遙的轉變因何而來。

  「你該不會以為我回臺灣就是每天泡夜店吧?」對好友對于自己如此評價,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是這么以為的。」對他,邵御飛可不客氣。

  「偶爾我也會想要一個人靜一靜,OK?」任逍遙沒好氣道,邵御飛當真以為他每天非要美酒、美食與美人相伴嗎?

  「是,是!股塾w隨意附和,他對任逍遙了解太深,任逍遙所謂的靜一靜是維持不了太久,常常沒一會兒工夫就又呼朋引伴快樂逍遙去。

  「下個月我就要離開臺灣了。」一百下,任逍遙做完伏地挺身后,改做仰臥起坐,動作仍不疾不徐,氣息如常。

  「這么快?」邵御飛沒想到他這次僅停留這么短的時間,他們才相聚沒多久,任逍遙就又要離開了。

  「下個月我要在上海出賽。」任逍遙屬F1的法拉利車隊,為了贏得好的成績不教人看扁,他當然是會好好的自我鍛煉。

  「上海?」

  「對,等在上海比完,下一站就要飛到日本鈴鹿車場,再來就是巴西圣保羅。」所有賽程已規劃好,上海的新車道設計近似雪邦車道,他尚未跑過,但已躍躍欲試,應該會帶來不少的刺激與新鮮感。

  邵御飛了解的笑了!冈瓉硪鲑惲,難怪你最近比較安分守己!谷五羞b是不可能讓「風花雪月」影響重要的賽事,愈到要比賽的時候,他愈是專注在鍛煉體力上,和平時的放蕩全然不同。

  任逍遙調皮的朝他眨眨眼,調節好呼吸,繼續做他的仰臥起坐。

  他做著仰臥起坐,看著邵御飛,腦海中竟突兀的浮現關海希的身影?!多么奇怪的聯想,他再做了幾下仰臥起坐,愈覺心頭有疙瘩,怪異感揮之不去。

  「你今天怎么沒陪于漫光?」他好奇一問。照道理邵御飛現在正被愛情沖昏頭,和女朋友約會都來不及了,怎么還有時間來找他。

  「漫光她今天忙。」邵御飛也是感到很無奈。

  「你這個上司是當假的?不會減少她的工作量嗎?」任逍遙笑他太不懂得運用自身的權限。

  「沒辦法,漫光比我還要熱中于工作,愛她就是不干擾她嘍!」他說得一臉幸福,完全不見他有絲毫不滿,全因于漫光忙完后,會好好的補償他,呵!呵!

  「嗤!看你擺出的一臉幸福樣,前陣子你不是還口口聲聲說對不起你的前任未婚妻,叫什么來著?」就是知道邵御飛心底仍有愧,他才會故意吐邵御飛的槽。

  「海希,她叫海希,你就別故意損我了,你明知我對她仍然感到歉疚。」一旦提起海希,他的心情就變得沉重。

  「等等,你剛說她叫什么?」任逍遙倏地停下他的仰臥起坐,盯著邵御飛認真地問。

  「她叫海希,關海希,你忘了我曾跟你提過?怎么了嗎?」邵御飛滿臉疑惑看著他問,不知道他有哪里說錯。

  「沒,是我忘了,我真的忘了!谷五羞b淡淡一笑,繼續做他的仰臥起坐,想著她的名字。

  關海希,兩個女人都叫關海希,是巧合?當然不!這世間不可能有這么巧的事,關海希這個名字又不普遍,難怪先前聽到她說出名字時會覺得耳熟。

  任逍遙沒忘她總是一臉落寞,又想起在咖啡廳所聽到的話,她失戀了,被一個男人拋棄,而那個男人就是邵御飛。

  他看了邵御飛一眼,這一眼教邵御飛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

  邵御飛發現他的凝視,摸摸自己的臉疑惑問:「怎么了?我的臉有問題嗎?」任逍遙看起來好像有點不爽,但是為了什么事呢?

  「沒,沒問題。」正是因為一點問題都沒有,才會讓他興起在邵御飛的臉上制造些問題的念頭。

  「真的?」邵御飛不確定地追問。

  「嗯,你怎么突然問變得這么婆婆媽媽?我都說沒問題了。」任逍遙干脆不做仰臥起坐了,起身打開冰箱為自己拿了瓶礦泉水喝,免得他一時恍神,控制不了自己的拳頭。

  「沒,因為你看起來一副想痛宰我的模樣!股塾w再次摸摸自己的臉,還是不清楚他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任逍遙,才惹得任逍遙臭臉對待。

  「你想太多了!谷五羞b笑了笑,再開冰箱取出一瓶礦泉水丟給邵御飛;他無聊的想,若邵御飛沒接著,礦泉水正中邵御飛的臉應該是滿不錯的。

  可惜邵御飛準確無誤的接住礦泉水,無法順遂任逍遙的心意。

  「但是你看起來真的很像不太高興!股塾w喝了口水,指出事實。

  「我何必不高興?又沒有什么事能讓我不高興!谷五羞b否決了他的說法,堅持自己一切如常,并沒有不開心。

  「這倒也是!棺屑毾胂肴五羞b說的沒錯,應是他多心了。

  任逍遙也不曉得為何他的情緒會一瞬間變得十分低落,甚至會看邵御飛不順眼?他們相交多年,是好到不能再好的好朋友,這種情形未曾發生過,怎會在現在發生了?

  是邵御飛有問題,抑或是他本身有問題?

  任逍遙想不透這其中的因果關系,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在滂沱大雨中,那道纖細孤寂的雪白身影,心底便涌上一股異樣的滋味,說不清是啥,只知道那令他很不好受。

  他到底是怎么了?為何要想關海希?她痛不痛苦、傷不傷心,是否為邵御飛的前未婚妻壓根兒就與他無關,他想她做什么?她根本就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類型。

  她太過嬌貴,是溫室里最嬌弱的花兒,無時無刻都要人在身邊呵護憐惜,完全不適合他,他早已習慣闖蕩大江南北,遇見比她更美的女孩,他都沒動心了,何必對她懸念于心?

  況且下個月他就要飛到上海,接下來又得開始繞著地球跑,與她不會再有牽扯,何必想她?

  想她?不想她?亂了!全都亂了!

  他煩躁的以手扒了扒黑發,冷著臉再大口灌了口礦泉水。

  「看來你很在意這次的賽事!股塾w自動將他的行為解釋成過度在意自己的表現。

  任逍遙悶不吭聲喝他的水。

  邵御飛見他不答腔,當他是默認了,好兄弟式的拍拍他的肩頭。「我相信你沒問題的。」在這個時候,做朋友的就是要給予鼓勵。

  任逍遙看著肩頭上的手掌,笑了。他要自己忘掉心底突生的怪異感,管它邵御飛和關海希從前是否為未婚夫妻的關系,那一概與他無關,影響不了他與邵御飛的情誼。

  他握住邵御飛的手,對他頷首。

  邵御飛見他仍和以前一樣,應是不再為接下來的賽事而緊張,他開心的笑揚了唇。

  兩個男人的友情始終穩固不變,維持得十分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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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忙的十字路口,人來車往,關海希站在十字路口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車,一時間不曉得自己該何去何從。

  每天待在家里,怕父母見到她郁郁寡歡的模樣會擔心,所以她便出門走走,可是人一出來,竟不知該到哪兒打發時間?連個能約出來談心的朋友都找不著,仔細想想,真的很可悲。

  還是她真要到米蘭去找未來?她已開始考慮母親的建議,至少和未來在一起時,她可以很開心,不管再難過,未來都會站在她這一邊安慰她,況且她和未來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她有許多話想對未來說。

  去米蘭吧!暫時逃離臺灣的一切,偶爾當個懦夫又有什么關系?沒人強逼她當個勇者呀!

  「嘿!關海希!挂坏浪矢挥绪攘Φ哪行陨ひ艉龅仨懫穑匦湍ν熊囈媛曕坂圩黜。

  關海希轉頭一看,意外的看見任逍遙騎著重型機車出現在她身邊。

  「是你──」好巧,他們好像常常不期而遇,在咖啡廳、在小教堂、在街頭。

  「在發呆?」任逍遙挑了挑眉,看看繁忙的街頭,能在這么吵雜的環境下發呆,也算厲害。

  「沒,我只是……」話說到一半,她才警覺跟他透露太多有關她的私事了,這樣不對,他們是陌生人,她何必跟他扯這么多?

  「只是不曉得該上哪兒去?」任逍遙將她說不出口的話接下去。

  本想離去,他的話卻令她止步,她訝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怎么會曉得她內心的想法。

  「上車!谷五羞b率性地指向后座說道。

  「什么?」她愣住了。

  她有沒有聽錯?他要她上車?!是指上他的重型機車?

  「不用懷疑,上車吧!谷五羞b再次重復。

  「我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政府宣導過騎機車要戴安全帽,我想你并沒有另一頂安全帽是嗎?」她從未坐過重型機車,況且他們兩個并不是很熟,要她坐上他的機車有點奇怪,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穿著裙子,怎么坐?

  「在這里等我!谷五羞b丟下話,便發動引擎迅速離開。

  人車離去,化為街頭一景,關海希心底有著淡淡惆悵。

  他要她等他,那她等是不等?她的心開始猶豫,等或不等皆是兩難,就在她轉身決定離開時,他已回到她身邊,手中也多了頂全新的安全帽。

  「可以上車了吧!箘倓側五羞b就是特別去幫她買安全帽,讓她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行,我穿著短裙!顾┲恋姆凵到z質小洋裝,不論怎么看都不適合跨上他的重型機車。

  「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跟妳說過妳長得很漂亮!顾焱怙w來這一句,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關海希一臉納悶不解的看著他。

  「可是看在我眼里,妳跟路邊的一根木頭沒啥兩樣!顾敛涣羟檎f出對她的感覺。

  「什么?」她倒抽口氣,作夢都想不到在他眼底,她會是一根木頭。

  「妳沒聽錯,就是木頭,妳的行為舉止永遠都一板一眼毫無變化,我猜想妳曾不下數千次告訴自己,這樣做絕對不會有錯,永遠當個大家心底的小公主、瓷娃娃,接受眾人呵疼寵愛對妳而言沒啥不對。當然,妳的想法沒有錯,規規矩矩當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對妳來說是最安全的選擇,妳的人生想這么安全的過下去,我是沒有干涉的權利。」他對她說的話總是如此刻薄,字字刺著她。

  他的話不帶責罵,可是聽在關海希耳里卻是再刺耳不過,她雙手緊抓著他遞給她的安全帽,知道他暗里在損她什么事都不敢做,只會抱怨旁人對她的不好,而她要的好就是讓眾人捧在手掌心,凡事只要她認為有一點不安,有違她的淑女風范,她就卻步排斥……

  他說的全都沒錯!她就是那樣的一個人,永遠只想當她的小公主、瓷娃娃,一輩子讓眾人寵愛,從不會有不淑女的舉動出現,這樣子有錯嗎?

  她所接受的教育正是如此,她照父母的期望成長有錯嗎?

  木頭?!他憑什么說她是木頭?!可惡!

  她惡狠狠瞪著他,櫻唇抿成一直線,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想重打他幾拳幾腳。

  「OK,話說完了,安全帽還我,妳就繼續發妳的呆,當作我們今天不曾狹路相逢!顾匠鍪忠』貏傎I的安全帽,卻遭到她的拒絕。

  「誰說我要發呆?要去哪我都奉陪!顾芨纱嗟膶踩贝骱,管他今天是不是穿著小短裙,管他什么淑女風范,總之她跟他杠上了,絕不會再教他看自己笑話!她會讓他知道,她才不是什么笨木頭。

  貝齒緊咬下唇瓣,她以文雅且不會曝光的方式跨坐在他的機車后座,挑釁的看著他;她都坐上了,看他還能不能笑她。

  「坐穩了,不然妳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可就難看了。」為了防止她跌個四腳朝天,任逍遙將她的雙手抓過,環在自己精瘦的腰際上。

  關海希心一驚,臉倏地飆紅。

  「怎么?怕了?妳可以下車沒關系。」感受到身后的人兒僵硬如石,他調侃道。

  「不必!我一點都不怕!龟P海希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說話會變得這么沖,只能歸咎于惡劣的任逍遙總引發她不好的一面。

  「很好!谷五羞b邪惡一笑,在綠燈一亮時,馬上發動引擎載著她栗悍飆出。

  坐在后頭的關海希嚇壞了,雙臂只能用力的抱緊他精瘦的腰桿,這是她頭一回坐摩托車,平時坐在車內看著路上的騎士,她從不覺得恐怖,等到坐上機車,看著他與其它車輛爭道,她才發現其中的恐怖。

  她的長發被勁風打亂,絲絲纏纏,和他的發在空中飛舞成一氣。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的心跳如擂鼓,既緊張又害怕,但又充滿小小的期待,不知任逍遙要帶她去哪?

  想想她的膽子真的很大,完全不曉得他要帶她上哪兒,就這么傻呼呼上了車,若他對她別有意圖,她該怎么辦?

  可這個念頭隨即被她摒棄!任逍遙都說了,在他眼底,她就像根木頭,試問他怎么可能會對根木頭圖謀不軌?

  木頭……她真的很像一根木頭嗎?

  任逍遙帶著她一路狂飆,見縫就鉆,到了最后,關海希干脆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凈,免得嚇破膽,坐他的摩托車真的比坐云霄飛車還要恐怖。

  任逍遙騎得很快,盡管關海希非常害怕,可她卻不曾叫他騎慢點,她是在和他賭氣,也是不想讓他看輕,無論如何她都要自己將到口的恐懼咽下,不然依任逍遙的個性,不每見她一回就嘲笑一回才怪。

  漸漸的,關海希沒再聽見吵雜的人車聲,閉上眼,什么都看不見,唯有靠著雙耳去判斷,四周除了機車的引擎聲、鳥叫蟲鳴外,她沒聽見其它吵雜的聲音,遠遠的、遠遠的,似可聽聞一種規律的拍擊聲。

  「啪啦──啪啦──啪啦──」

  風中帶著一絲咸味,再加上好像聽到浪花的聲音,教她好奇的睜開了眼。

  睜眼一看,只見一望無際的海出現在眼前,任逍遙正帶著她沿著海岸線飆騎,她按捺下心底的驚呼。

  藍藍的海映襯著藍藍的天際,讓人的心開闊不少。

  她的嘴角不自覺捻起一朵輕松的笑花。

  滔滔不絕的海浪聲敲擊進她的耳畔,一聲聲,彷佛要她更開心點、嘴角的笑花綻放得更大,不要再沈浸在過去的悲傷當中。

  可是真放得下嗎?她有辦法放下嗎?想是很簡單,但要真正做到就一點都不容易,否則她怎么會痛苦這么久?

  任逍遙騎著車找了一處可以通往海灘的小路,載著她慢慢騎下去。

  當摩托車停下來時,關海希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機車后座。她好久沒來海邊了,所以她拿下安全帽便傻傻的看著海浪。

  「又發傻了?」任逍遙發現她常會不自覺的陷入發呆的情境當中。

  關海希看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嘴巴很壞,嘴里常常不饒人的說些讓人生氣的話,可是她一直在想,或許他并不如他所表現的壞,而且常會有一些體貼的小動作出現,比如突然送她一朵野百合,比如突然帶她來到海邊。

  「你是個怪人!惯@是她對他最大的感想,他太不按牌理出牌,教她常摸不清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倒是覺得妳比較怪。」也不管海砂是否會弄臟衣服,他隨意的坐在沙灘上。

  「我哪里怪?」關海?刹挥X自己怪,和他比起來,她要正常太多了。

  「很多地方。」

  「哪兒?」

  「例如,妳為何還要心心念念一個不愛妳的男人?」他講話向來不懂何為客氣、圓滑,他覺得不對的地方就會直接說出來,也不管是否會刺傷對方。

  關海希不喜歡和他談論她的隱私,她俏臉一沈,拒絕回答。

  「又例如,既然你們已經解除了婚約,為何妳還要戴著他送妳的訂婚戒指?這樣做有啥意義?」他凌厲的再發動攻勢,指著更重要的一點。

  他一直都留意到她老是戴著訂婚戒指,他猜想,打從她訂婚那天起,她就沒再取下過,就算邵御飛言明和她不可能會有結果,她還是死心眼硬要戴著,這又是何苦呢?

  「這不關你的事。」她的手顫抖了下,站在他面前,她覺得他的雙眸恍如可以看穿她的心事,她在期盼什么都被他一一看穿,教她無所遁形。

  她心虛得不敢直視他,眼眸避了開來。

  「是不關我的事,我只是提出來而已。」他聳聳肩,要她別緊張。

  不論她的眼有沒有對上他的,她仍會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她轉過身去,悶悶的以高跟鞋踢著海砂。

  兩人沉默好一陣,吹著海風,看著海浪。

  「妳打算一輩子都不拿下來了?」他終于打破沉默,問著背對著他的人兒,海風吹揚起她的裙襬,好似要將她吹走一般,她的背影看起來很疏離寂寞。先前他就是因為在街頭撞見她像個迷路的小孩般,無助的呆站在十字路口,一時間不知怎地將摩托車騎到她身邊,他想,他就是無法假裝沒看見地丟下她吧?

  她悶悶踢著砂的模樣令他打從心底感到不快,她若肯笑一笑,肯定會迷死更多人。

  而那些人是否也包括他?任逍遙望著她出神,隨即揚棄這個想法;她從頭到腳都不是他喜歡的女孩子類型,他喜歡獨立自主、可以陪他一起玩的女孩,她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符合他的標準,他怎么可能會喜歡她?

  既然如此,為何總是對她放不下心?是覺得她被拋棄很可憐?

  不!不可能,這世間比她可憐的人比比皆是,她算是幸福的了,他怎么可能會覺得她可憐?!但,心底涌現的憐惜又是怎么回事?

  愈看著她,他的心愈是復雜難解,再也無法確切說出對她的真實感受。

  「不會的,終有一天我會拿下來。」她死鴨子嘴硬道,至于那一天何時會到來,她也不曉得。

  「等那一天到來太麻煩了。」他淡然道。

  「什么?」是她等,又不是他等,他麻煩什么?

  「我說那太麻煩了。」他再次重復。

  「那與你無關!顾幻靼姿麨楹我辉購娬{麻煩,她的私事麻不麻煩全然與他無關。

  「是嗎?」任逍遙意味深長的看了她良久。

  「本來就是!顾吿呱白舆呧絿D。任逍遙說的話愈來愈奇怪,讓她聽不懂真正的涵義。

  任逍遙猛地起身走到她身邊,關海希滿臉疑惑看著他,他的接近帶給她莫大的壓迫感,可她拒絕退縮,她被他嘲笑得夠多了,不用再添加膽小鬼之名。

  任逍遙輕執起她的手審視,教她心跳加速。

  「你要做什么?」她試圖抽回手,卻抽不回,使得她雙頰酡紅不知所措。

  「沒什么,只是想幫妳解脫!顾f得云淡風輕。

  「解脫?」她不懂。

  任逍遙在她還迷迷糊糊之際,順手將她的訂婚戒指褪下。

  「你做什么?!」關海希驚呼,忙著搶回她的訂婚戒指。

  「這只戒指沒用了。」切割成心型的鉆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它象徽著幸福美滿的婚姻,耀眼的光芒,似嘲笑她今日的落寞與孤獨。

  「還給我!」她攀著他的手臂命令著,踮高腳想搶回她的戒指。

  任逍遙不理會她的請求,右臂用力一揚,將美麗的鉆戒擲入海中,由著千濤百浪無情吞噬。

  「!我的戒指!龟P海希見狀登時心亂如麻,忙著要奔進海里搜索。

  那是她的戒指,是她幸福的象征,他怎么能連告知都沒有,就將她的戒指給丟入大海?!他太可惡也太惡劣了!他遠比她所能想象的要更可惡、惡劣千百倍。

  任逍遙不讓她去,緊緊抓著她。

  「你怎么能這么做?!那是我的戒指!我的訂婚戒指!」她對他吼著,淚水迅速飆出眼眶,氣憤他擅自作主,她討厭他!非常討厭!

  任逍遙一言不發由著她哭泣叫罵。

  「任逍遙你放開我!快點放開我!」她哭叫著,抬腿開始用力踢他。

  她的戒指,她要找回來,一定要找回來。

  他冷著臉任她拳打腳踢,堅持不放手。

  「我討厭你!你憑什么那么做?!那是我的戒指,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你怎么能把它給丟了?!」她拚命的捶打他的胸膛,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平時她想邵御飛時,還有戒指陪在她身邊,讓她回想訂婚那日的美好情景,可現在戒指被任逍遙丟了,往后她還能靠什么來回憶邵御飛曾對她的好?

  「妳不是說終有一天會取下?我不過是代替妳執行罷了!顾@話說得理直氣又壯,全然不覺自己有錯。

  「我早說過那與你無關,你憑什么?!」她對他吼著,淚珠潸潸滾落,哭得好不傷心。

  「憑什么?我憑什么?」他自嘲一笑,看著哭成淚人兒的她。是啊!她說得沒錯,他憑什么丟了她的訂婚戒指,但他偏就是看那只訂婚戒指不順眼,非常的不順眼,到了非毀去不可的地步。

  「對!你憑什么?!」因為氣他,她說話的口氣十分沖。

  「就憑我不想看妳戴著別人送妳的戒指!」任逍遙脫口而出,這話連他自己聽了都非常訝異,他萬萬都想不到自己會這樣說。

  不想看她戴著別人送的戒指,那令他覺得十分礙眼,這是為了什么?難道他對她動心了?且喜歡她喜歡到想獨自占有?

  有可能嗎?怎么可能?向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非常多,對于曾交往過的女友,他也不曾出現過如此強烈的占有欲,前女友想保留前男友所送的小禮物,他從不覺有何不好,總覺那是個紀念也是美好的回憶,他無權剝奪對方美好的回憶,可一旦面對她,情況完全改觀。

  看著她對邵御飛無法忘懷,教他打從心底感到不舒服!他一直都不曉得那種不舒服從何而來,還以為是剛回臺灣,適應不了臺灣潮濕氣候的關系,直到方才不顧一切扔了她的訂婚戒指,他才明白所有的不舒服、不痛快全因她而起。

  他很希望她只想著他,只戴著他所送的戒指……

  天!他究竟是怎么了?著了魔不成?!她不是他所喜歡的類型!完全不是,那他怎么會對她如此牽掛?甚至妒忌著她的過去?

  可惡!他變得完全都不像他自己了,而這全是因為她……

  「你……莫名其妙!顾脑捵屗械胶ε拢瑓s又有小小的期待。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話中的涵義,可是他不是討厭她,每次見了面都會用話來損她嗎?他怎么可能會喜歡她?是她聽錯了嗎?

  他喜歡她,那她呢?是否喜歡他?

  不!他是她最討厭的人!他完全不尊重她的意愿,隨便就丟了她的戒指,她討厭他!討厭他的霸道!討厭他的放蕩!像他這樣的人不是她能接近的,她若聰明,就該知道要和他保持適當距離。

  可惜她仍不夠聰明,和他一碰上面,她就變了模樣,變得好陌生,也好教自己害怕,她怕會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心……她的心……好似已無法控制,但是她愛的人是邵御飛呀!她怎么可能會對他有感覺?

  一定是錯覺!沒錯!她不可能會喜歡他的,有的,只是討厭和更討厭!

  她現在只不過是一時迷惑,穩!千萬要穩住!

  「莫名其妙是嗎?」他輕輕一笑。

  關海希覺得他的眼神不對,他的雙眸看她的模樣太過熾熱,好像隱藏了兩把熊熊烈火要將她燃燒殆盡,她得躲開,快些躲開。

  在她想要躲開時,任逍遙已早一步先行動,他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蠻橫的吻上了她的朱唇。

  關海希的腦際轟的一聲,整個人像被原子彈炸到,再也無法思考,熾燙的唇吻著她,貪婪且狂熱的吻著,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將她鎖在一方天地,像是要將她鑲入心中一般。

  天在旋,地在轉,不曾被如此狂放熱吻的關海希全身虛軟無力地倚靠在他胸前,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討厭他!非常討厭!

  可他的吻……她好像不怎么討厭他的吻以及他的懷抱。

  哎!她到底是怎么了?

  火熱的唇舌誘哄她開啟芳馨的小檀口,關海希輕顫著失去最后一道防守,讓他得以攻城略地,將她帶入更熾熱狂野的纏綿當中。

  海浪滔滔不絕拍打著沙灘,一聲聲誘惑歌唱只要當下,不要在意過去與未來,關海希沈浸在任逍遙的擁吻當中,腦袋空了,再也無法思考。

  一個接一個熱吻、細吻、纏綿的吻,輕輕低訴,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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