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醒來時第一個知覺是痛。
整個身子在馬路上滾了幾圈,又被車子給撞了,就算沒傷口也會瘀青的,何況她還撞斷了腿。
“嗚……”她呻吟一聲,在床上蠕動了一下。
身旁的人趕緊靠了過來!靶蚜藛幔啃∑,妳聽得到嗎?”東方依笙握住她的手,緊張地問。
一定都是被她那個老弟給傳染的,害她也跟著緊張起來了。
“笙姊?”她張開眼睛,有些茫然又帶慌亂的目光掃過室內(nèi),卻看不到想見的那個人。一股難耐的失望涌了上來。
“是我。妳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我請醫(yī)生來……”
“等等,”小戚阻止了她!拔以趺戳耍俊彼挠洃浿挥小逼靵y,她記得她去追他,然后車子晃得厲害,她被甩出去,接著就什么都記不得了。
“我都聽司機說了,司機被阿司一嚇,油門踩太快,車子沖進快車道,結(jié)果對面的來車撞到妳了!毕氩坏揭幌蚶潇o的弟弟會鬧出這么大的事情!拔乙呀(jīng)幫妳好好罵過阿司了,這家伙實在太……”
“笙姊!毙∑荽驍鄸|方依笙義憤填膺的指責!八?”
“他一直守著妳,把我找來后就到外頭等著,我看是沒臉見妳!睎|方依笙不打算讓弟弟好過,想也知道兩人會鬧成這樣,肯定是弟弟個性的問題。
“我想見他,妳幫我找他來!毙∑萜谂蔚乜粗
依笙嘆了口氣。
她出去了,沒多久東方耀司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邊。
他的目光貪婪地審視著她,彷佛她下一刻就會從世界上消失。他眼底的情緒激動,但臉部依然僵硬。
她嘆了口氣!斑^來一點好嗎?我沒力氣過去!彼撊醯卣f。
原本僵硬的他跨大步走了過來!皧叀惺裁锤杏X?!很痛嗎?我找醫(yī)生來好不?”他急切地問。
她沒多說,抓握住他的大手,拿到面前來審視。上面殘留著干掉的血跡,她的手輕撫過他帶著傷痕的指節(jié)。“怎么弄的?”
“沒事。”他的臉微微地紅了。那是他在手術(shù)室外自己槌打墻壁的結(jié)果,但他當然說不出口啦!
“你的腳流血了上她驚呼著,人跟著要坐起來!霸趺磁?你也出車禍了嗎?是不是?”她緊張著要看他。
“我沒事,是下車時太急,有點小傷口!彼敃r看見她被甩到對面車道,魂都快飛了,根本沒看清楚后面有沒有車,一下就開車門沖了出去。只有輕傷已經(jīng)算是好運了,否則恐怕要躺她身旁那個空位了。
“你沒擦藥嗎?”她蹙緊眉頭,不喜歡他如此輕忽自己的身體。
她哪會知道,比起她被車撞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身上的傷。他的自我鞭笞比這狠戾上數(shù)十倍,看看他傷痕累累的指節(jié)就知道。
“我沒關(guān)系。妳剛開完刀,妳的骨盆碎了,花了不少時間開刀,妳先休息吧!彼麑⑺鎏苫厝。“別動。”
“你去擦藥,擦完藥回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彼m疲累,但眼底的堅持相當強烈。
他本還想討價還價,看到她難得堅定的表情,只好妥協(xié)地去擦藥了。
他一走,東方依笙就進來了。“只有妳能搞定他,無論我怎么念他他就是不止目去擦藥!彼龘u著頭!皧呎媸莻好女孩,妳是真心愛阿司的,我看得出來。自己都還躺在病床上就在關(guān)心他。而他被車撞了也不管,就只肯守在手術(shù)室前,真不懂兩個相愛的人干么要搞得這么痛楚,不這么轟轟烈烈不行嗎?”
“笙姊。”小戚嘆口氣。
沒多久,東方耀司進來了。
“阿司,你顧著她,我回去煮個熱湯,等晚一點她能進食時就可以吃了!币荔巷@然有意留給他們空間,說完就走人。
“妳睡吧,開刀很耗體力的!彼谒磉吔┯驳卣f,伸手將她的棉被拉高。
“阿司!彼p聲地說,她馬上感覺到他身體一僵。“在你的感情世界里,非白即黑吧?你愛我嗎?”
他僵住,隨即慎重地點了點頭。
“你愛我的什么?因為我是一個像白色的女人,所以你愛我?因為我單純,所以你愛我?”她不管他搖頭抗議,繼續(xù)說:“但你知道嗎?白是七種色光混合而成的,你說這樣的白怎么會是純粹的?”
他沒有說話,當時他只想逃避開這個問題,沒想到卻讓她差點丟了小命。
他心中的懊悔如猛獸一下子吞吃了他。
那一刻他很清楚的知道,再來一次他必不會逃。當她昏迷地躺在他懷中時,那種絕望比任何的傷害都要痛楚,痛到麻,痛到不知道什么叫作痛。
見他沒有回話,她繼續(xù)說,語氣依然哀弱,但很堅持要把話說完。
“他們是我父親與大哥,他們有很差的地方,但我不能拋卻這些。你要求的絕對又是怎么樣的標準呢?你先問問自己,等你有了答案,請告訴我吧!”
他看著她躺在病床上說這些話,眼底泛著淚光,不禁想起她拿高跟鞋拚命打蟑螂,打完跑去吐的樣子。
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愛的這個女人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
是的,他愛的。
這個了不起的女人、勇敢的女人,是他愛的女人。
愛情哪有什么道理?!可以要求純粹呢?愛就是愛了,他沒辦法因為她是林豈洋的女兒就不愛她,就像她沒辦法因為自己是林豈洋的女兒就不愛他一樣。
她有種莫名的穩(wěn)定力量,教人覺得平靜。她并不是非常聰明,也不是頂尖能干,甚至有許多做不來的事情。但她不曾逃避過自己要面對的功課,生命的逆境就像那只蟑螂一樣,她怕得要死,但仍然閉著眼睛掄起鞋猛打。就算打完要跑去吐,她也會做。
這一刻,強烈的驕傲與滿足涌上他心頭。他知道他愛她。
這一生恐怕難將她舍下了。
“我現(xiàn)在就有答案了!彼穆曇舸指!安贿^妳現(xiàn)在閉上眼睛睡覺,等醒來時我再告訴妳!笔种篙p撫著她眼下的陰影,心里的不舍再次涌上。
她想抗議,但在他堅定的溫柔目光下,她屈服了。
疲倦掩上她,她很快地沉沉睡去。
過了幾天,小戚的傷好多了,但還不能出院。
德女跟小米都來看過她,也都想要在醫(yī)院陪她過夜,只是都讓她勸回了。偏偏有個人勸不走,這幾天晚上都在醫(yī)院過夜。
“你怎么又來了?不是叫你回家洗澡睡覺嗎?李秘書說你這幾天很忙,你……”看見東方耀司眼底的陰影,她忍不住又說話了。
他的沉默以對讓她覺得氣餒。
“吃飯!彼麑⑹掷锏牟秃袛[到她面前,筷子往她手里一塞。
她氣惱地將筷子往桌上”放!安怀!
“小戚!彼穆曇粲值陀珠L,帶著無奈。
“你不用這樣照顧我,我自己在醫(yī)院可以的!卑滋煊凶o士在,雖然她要上廁所很不方便,但都找得到人幫的。
“明天起比較不忙,我就在醫(yī)院陪妳!彼职芽曜尤剿种小
“你聽不懂國語是不是?”這人怎么這樣拗。克职芽曜臃诺阶郎。不說清楚姑娘也不吃了!
他看了眼她氣悶的表情,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容。
“你笑什么?”她雙手環(huán)胸,氣;5貑枴
他也不再把筷子放她手中,索性拿起湯匙,挖起一塊剔過刺的魚肉,喂入她口中。
“你……主悶凈樣!”你怎么這樣!她的話被滿嘴的食物給塞得走音了。
她氣悶地用力咀嚼后吞下去!拔腋阏f,你不要使……”賤招。嗚……又被塞了滿嘴。
她一邊嚼著一邊用力瞪他,然后在他喂完三分之一個餐盒后,她終于忍無可忍地抓住他另一只手咬了下去。
“你喂夠了沒。课绎柫!”她被塞得已經(jīng)沒力氣跟他生氣了。
“喝魚湯,傷口才會復原得快!彼洲D(zhuǎn)身要弄魚湯。
“阿司!彼首∷氖直!澳阆葞臀页酝晔O碌娘,我才要喝湯。”開玩笑,都快撐死了,還喝湯?
感覺到攀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軟身子,他眼光一軟。
“快吃!”她催促著,肯定他今天一定忙到?jīng)]時間吃飯。
他就著她之前用過的湯匙,將她吃剩的飯統(tǒng)統(tǒng)解決了。
“阿司,你為什么每天要來陪我?你的工作那么忙……”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待在她身邊是因為愛她,愿意原諒她的隱瞞,還是出于愧疚?
“是我害妳受傷的。”他停頓一下。
她的心整個往下沉,這是她最不想聽的答案。
“那是意外!彼贜次的重申。
“是我造成的意外!比绻皇撬床磺宄约旱男,模糊了焦點,又怎會弄到這樣的地步!?
“你不需要因為愧疚而把自己綁在我身邊,我說過了,那是意外!彼_始動怒了。想到他只是因為愧疚而在她身邊,她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那是一種深深的失落吧!
“我想把自己綁在妳身邊,妳也無法阻止我。”他說著,嘴角甚至還帶著點微笑。
她氣惱極了。“既然你那么愧疚,那你干脆娶我好了,反正醫(yī)生說我骨盆都碎了,將來生孩子也比較困難,必須剖腹產(chǎn),你這么有責任感的話,娶我好了!”她氣昏了,哪有人這么冥頑不靈的!
“好!
他的回答更令人氣絕。
“你說什么?”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妳叫我娶妳,我說好,我答應妳的求婚。”他一臉的平靜,完全不像在討論婚事!皧呉裁礃拥慕渲?我明天去買,還是妳要出院后自己挑?”
“我--”她語塞了。
他瘋了!
東方耀司可沒有瘋,他早就想向她求婚,既然她自己說到這話題,他就順勢答應。
此刻的他真想跳起來歡呼,但看她一臉震驚的模樣,要是他做了,她恐怕會爬起床來打他。
還是不要好了。
忍忍,忍忍!
熬了一個多禮拜,終于熬到出院的日子。
小戚早早在等,她已經(jīng)跟德女說好,德女要來接她回家了。
誰想到等到的卻是他。
“我們把東西收一收就可以走了,妳有哪些東西是要帶走的?”他一進門就說,身上是簡單的襯衫跟牛仔褲,一副非常悠閑的模樣。
“你……你做什么啦?”她錯愕地問。
“接妳出院,我手續(xù)都辦好了!彼呀(jīng)開始幫她收拾東西了。
“你不要動啦。我跟德女約好了,我不會跟你走的。昨天不就跟你說過,我不要去住在你家!”他要接她到他那邊住,打算請傭人來煮飯,好幫她好好補一補的。
這幾天他都是拜托東方依笙煮菜,他欠她的條件已經(jīng)積到山頂上去了。但他無怨,只要她身體好起來,哪怕他老姊要怎么勒索他都無所謂。
“我沒有要接妳去我家!彪m然現(xiàn)在不搬結(jié)婚后也是要搬,但他可以等。“我已經(jīng)打過電話給德女,說好了,她不會來的!
“我不相信!”德女不可能拋棄她的。
她拿起電話就撥給德女,誰想到是助理接的。
“請問德女在嗎?”
“哦,妳找龐姊哦,她開會耶,要不要我?guī)蛫吜粼??br />
“開會?”她不可思議地擰起眉頭!安挥昧耍x謝。”掛掉電話,一臉不甘愿地瞪著他。
“走吧!”他一肩背起她的行李,彎腰抱起了她。
“鳴……”怎么會變這樣?
他直接將她抱到停車場,輕輕地將她安置在座位上,為她系好了安全帶,這才上車。
她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后座除了自己的行李之外,還有一個行李箱。“你要出國出差?”她問,整個心情跟著蕩了下來。
“沒有!彼涞卮騻彎,車子順暢地開上路。
“那那是什么?我沒有那么多東西吧?”當初請德女幫她拿換洗衣物,也只是簡單的行李而已,不可能”個多禮拜后變成兩箱吧?
“我的行李!彼喍痰卣f。
“還說沒有要出差,明明就是你的。你要去哪里?”難道他想偷偷走嗎?唉呀!她的腦袋瓜又在胡思亂想了。
生病會讓人脆弱,這句話一點都不假。
“可我明明沒有要出差。”他好笑了起來。“我的目的地跟妳一樣!
“跟我一樣?”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叫起來!澳阍摬粫
“答對了!彼χf。“既然妳不止目來住我家,我只好搬去跟妳擠了!
“可我家只有三個房間,我們一人一個房間剛剛好,沒有空房給你!彼試圖阻止他。這男人是不是真的瘋啦?
“我不用多的房間,我跟妳擠就可以。”他理所當然地說!安挥煤π撸叶几鷬叺氖矣汛蜻^招呼了!
他跟德女、小米在醫(yī)院打過幾次照面,甚至私底下他也找過德女,告訴她他想與小戚共度一生的打算,讓原本對他還有著評估的德女很快地軟化。
也就是這樣,德女才會在忙碌的時候答應讓他去接她出院。否則按照她的計劃,他根本不該知道她出院的。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還想抗議,沒想到很快就抵達自家門口了。
他停好車,將她抱下車,一路抱上樓。
門一開,被抱著的小戚跟抱人的耀司都被撒了一身的紙炮。
“恭喜出院!”
幾個人擠在門口,屋子里熱鬧呼呼的,又是氣球又是彩帶,止目定是小米的杰作。
“妳們怎么都在?好驚喜哦!”一屋子人,包括德女與小米,另外還有她們的另一半龍杰與陸碩鴻。
東方耀司將她抱到客廳桌一則坐下。
龍杰穿著圍裙走了出來!靶∑荩次易龅倪@一桌子菜,妳幫我看看是不是可以畢業(yè)了!”他一臉期待地望著小戚。
可憐的龍杰遲遲得不到德女的首肯下嫁,據(jù)說要他學會各種世界料理才打算考慮他的求婚。
“哇!色香味俱全,我看差不多嘍!毙∑菘粗郎狭宅槤M目的菜,不敢相信龍杰這個大總裁也真的學了這么多菜色。
“大家坐吧!我們開始吃飯了!毙∑菡泻舸蠹易。
眾人都非常有默契地將她身邊的位子留給東方耀司。
“餓死了、餓死了!”小米喊著,一伸筷子就搶了顆大丸子。
“德女,我剛剛打電話給妳,妳助理明明說妳在開會的!痹摬粫_她也騙她吧?小戚問。
“我是在開會!”德女好整以暇地吃著美味的菜肴!褒埥芟挛缇拖扰軄碜霾肆,我不在公司幫他做牛做馬,行嗎?”有時候她挺懷疑,龍杰是不是根本樂于把公司這個大擔子丟給她?
東方耀司看她一眼,沒有多說話,但眼神說明了一切--
看吧!就不相信我。
小戚努努嘴,只好低頭吃飯。“哇!誰把我的碗變成小山的?”她那個碗里面滿滿一堆的食物。
眾人的目光一致指向東方耀司。她瞪他。
他嘆了口氣。“吃不完我?guī)蛫叧,好不?”真是老婆難伺候!
陸碩鴻看得挺樂的。“東方兄,恭喜你加入伺候老婆的行列,我敬你一杯。”說著就舉起手邊的紅酒杯。
他瞄了陸碩鴻碗里那堆咬了一口的丸子、吃了一半的雞肉,還有他身邊那個滿手油膩還在挾新菜的小米!昂谜f,我也敬你一杯!
兩個男人,不知誰該同情誰多一點。
“你們這樣算什么?”小戚難得這么多話,這幾天被東方耀司黏得緊緊的,把她的拗脾氣都給黏出來了!皩α,德女,我們上次說要泡溫泉一直沒去,找個時間去吧!”那張促成他們相逢的溫泉券到現(xiàn)在還沒使用呢!
原本都已經(jīng)有默契要安排什么時間去了,沒想到她一去旭升工作,時間統(tǒng)統(tǒng)打亂掉了,以至于到現(xiàn)在都沒有成行。
“什么溫泉的?!”陸碩鴻警戒地問。
小米滿嘴的雞腿!熬褪顷柧皽厝獣^啊。我們幾個說好要一起去的!彼眯牡臑橛H愛的男友解惑,完全忘記之前說要偷偷跑去的事情。
“什么時候的事?妳們幾個?那我們呢?”龍杰緊張地問。
“這是一趟純女人的旅行,不歡迎男人參加!钡屡疀鰶龅鼗卮。
“那怎么可以?”這句話出自三個男人的嘴。
三個女人一起聳聳肩。
“妳的身子還不適合泡溫泉,等好了我再帶妳去。”東方耀司試圖說服小戚。
“醫(yī)生說拆完線半個月后就可以了。我們自然會安排時間,反正我現(xiàn)在是無業(yè)游民,時間彈性得很!毙∑菪Σ[瞇地說。
“我也可以!钡屡胶驼f。
“妳不能拋下我……”龍杰比較想哭,因為那表示他不止要忍受德女不在身邊的相思之苦,還要承受繁忙的工作之苦。唉!
“我不準妳的假!标懘T鴻威脅地對小米說。
小米喝了口湯!澳悴皇钦f我是個沒用的員工,那我辭職好了。”
“不行!”
頓時室內(nèi)喧鬧成一團。
幾個小時后,小戚躺在床上,室內(nèi)昏黃的燈光籠罩著她。
盡管萬般反對,她還是讓東方耀司住下了,此刻他就睡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
她看著他深邃的五官,想起他那雙動人的眼眸,一種熟悉的情感奔流在胸臆間
她舉高手,看見自己指間閃亮著的美麗戒指,婚事一直在進行著,顯然他是認真要娶她為妻。
今天晚上當其它兩個男人知道他要住在這邊時,那種又妒又怨的表情真夠好笑的。而當他們知道他跟她正在籌備婚禮時,那兩雙眼睛差點沒因為嫉妒而瞪出來。
她的笑容停在嘴邊。
可他為什么娶她呢?
真的是因為她隨口的氣話?還是因為愧疚?
她心里不能說沒有疑慮啊!
兩種不同的情緒在她心中撞擊著,她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