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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落在時空的愛 第九章
作者:宋語桐(宋雨桐)
   
  廚房里--

  李紹風(fēng)親自蹲在火爐旁邊替古瑛熬湯,他拿著小扇子搧呀搧地,心思早不知飄到何處,不過,他敏銳的神經(jīng)可是絲毫沒有松懈,由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聽來,他知道是林黛那小丫頭來了。

  「哇塞,李二莊主親自熬湯喔!天下的新聞!」

  李紹風(fēng)好笑地覷她一眼,「既然妳來了,這位置就讓給妳!

  說是這么說,他的身子可是動也不動。

  「嘿,不怕我下藥?」

  「這種玩笑少開!顾樕怀,低聲道。

  「我就知道你是擔心古姊姊又被人陷害才親自來蹲廚房,偉大偉大,連『君子』都不想當了!

  「什么意思?」

  「『君子遠庖廚』,你沒聽過?你既然『近庖廚』自然不是『君子』嘍!沽主煜龟。只為博君一笑。

  「胡扯!」他輕笑著。

  見目的已達成,她馬上轉(zhuǎn)移話題。

  「你欠我兩次人情,哦!不,連在西湖那一次一共三次,你不覺得應(yīng)該回報一下?」

  「妳要什么回報?」

  「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隱瞞自己身懷絕技,我看這李家莊上上下下恐怕沒人曉得你會武功的事吧?」林黛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托著雙頰看著他。

  「討些其它的賞吧!顾麑嵲诓幌胫靥嵬。

  「我只想知道這個!顾难劬σ徽R膊徽5囟⒅,「你欠我三次人情,不可耍賴哦!」

  李紹風(fēng)深知這女子的纏功了得,遂也不拖泥帶水。

  「真要聽?」

  「嗯,」她點點頭!肝視婺惚C艿,也會叫其它的人替你保密!拐f得理所當然似的。

  叫其它人替他保密?李紹風(fēng)大搖其頭,苦笑。

  「妳一個替我保密就夠了。」

  「開玩笑的啦!」她吐吐舌頭,「可以說了嗎?」

  「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二十五年前,李紹風(fēng)的母親一生下雙胞胎時,剛好有一武林中人--隱老頭在場,因為他精通醫(yī)理、命相,便替李家兄弟看了相卜了卦。

  卦中指示道:這對雙胞胎兄弟二十歲之前必須分開,否則李家將有滅門、血光之災(zāi)。

  于是,李氏夫婦便忍痛讓隱老頭帶走其中一名嬰兒上山隱居,并將他扶養(yǎng)長大那個嬰兒就是李紹風(fēng)。

  普天之下,大概沒人知道那隱老頭,原是位集眾門派武學(xué)之精華于一身的武林局手,他來無影、去無蹤,醫(yī)術(shù)傳遍江湖,卻很少人找得到他。他衣衫襤褸像個叫化子,卻自小教他讀書、畫畫,隱老頭每天都有一固定的無聊時間,那時便會叫他丟蹲馬步……

  想來,他的功夫底子還是在莫名其妙中學(xué)來的。

  那二十年的孤單歲月,想來就讓人覺得鼻酸,他有時候會怨恨父母,無法諒解為什么被抱走的是他,而不是大哥。

  他是嫉妒李云天的!

  大哥擁有他自小向往的父母親情,有一個溫暖安定的家,不像他老是東飄西蕩的,跟一個古怪老頭生活在一起。

  二十歲那年,隱老頭要將他送回李家莊之前,便千囑咐萬交代,叫他寧可讓別人當成只會舞文弄墨的紈褲子弟,也不要讓人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藝;寧可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也不要接手李家生意。

  「為什么?」林黛忍不住冒出一句。

  「隱老頭說:『明哲保身』。」

  「就這樣?」不會吧?

  「就這樣!估罱B風(fēng)點點頭。

  她一副大失所望的樣子。

  「他為什么不干脆說明白點,說出誰要滅你們家的門,誰又會要了你的命,真是的!」

  「禍是躲不過的,最多只是減輕它的嚴重性罷了。」

  「搞不好他只是瞎說。」嗯,這很有可能。

  「隱老頭不會這么無聊的!顾皇呛艽_定地替隱老頭辯解著,因為他自己也是半信半疑。

  「那可不一定,他都無聊到叫你在一邊蹲馬步了,還會有什么事做不出來?」她聳聳俏鼻。「搞不好呀,他是算出你的命實在太好了,嫉妒在心,故意讓你一事無成,老了和他一樣!

  「妳的想象力真是豐富。」李紹風(fēng)忍不住笑道。

  林黛也笑了,「好象有一點耶。」

  「藥好了,替我端給古姊姊可好?」

  「你自己為什么不去?她可是我的情敵哦,你不怕我綁架她,自己再當師兄的新娘?」近來,自我調(diào)侃已成了家常便飯。

  李紹風(fēng)深深地掃了她古靈精怪的表情一眼,「說到這一點,我倒想問問妳,妳怎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我記得妳非常喜歡我大哥呀!怎么還一天到晚和古瑛在一塊,感情那么好?」

  「因為怕她逃婚……」林黛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逃婚?」他眉頭堆得高高的,「她不是自己答應(yīng)要當大哥的新娘嗎?」

  「好象是吧!雇炅、完了!她可不想因此橫生枝節(jié)……

  「好象?」他的音調(diào)瞬間提高八度。

  「也許古姊姊反悔了嘛!」她吐吐舌頭,「她愛的人本來就不是師兄!

  李紹風(fēng)銳目一掃,「妳在胡說什么!」

  「本來就是。」她不怕死的又接了一句,卻讓他一眼給瞪了回去。

  他深知大哥是那種做事情只要一決定便一意孤行的人,如果古瑛真的事后反悔,大哥也絕不會答應(yīng)的。

  他原本以為古瑛應(yīng)該也是有一點點喜歡大哥的,原來真的只是賭氣。

  唉!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呢?明天就是成親拜堂的日子,恐怕沒有反悔的時間了。

  「她逃婚不是更合妳的意?」

  「喂!我心地可是很好的耶,她逃婚一定一下子就被捉回來,而且絕無好下場,順我啥意來著?」何況,她自有更十全十美的方法,既然她和師兄已然無望,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妳又想什么怪點子了?」他戒慎的望著她。

  「別誣賴我哦,你明兒個只管好好當新郎倌,到時你會感謝我的。」她故意語露玄機。

  「妳別捅樓子就阿彌陀佛了!估罱B風(fēng)端起一碗湯藥送到她手上,「送給古姊姊去!

  「她可是妳未來的……呃,嫂子,你自個去!顾嘈殴喷F(xiàn)在想見的絕對是他,不是她。

  她的第六感一向最靈了。

  「小氣鬼!幫個忙都不肯!拐f著,他便要起身。

  「喂!兇手查到?jīng)]?」林黛突然轉(zhuǎn)個話題,正經(jīng)起來。

  他神情為之一凜,「還沒!

  「效率這么差?我看我還是親自出馬好了!

  「妳想怎么做?」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林黛賊賊一笑。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神情,李紹風(fēng)難掩心中的不安,雖然他也很想查出那日對古瑛痛下狠手的女人是誰,但……似乎潛意識里卻又有著莫名的擔心。

  他由衷地希望下藥的人和這個欲置古瑛于死地的是不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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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新娘分別由丫頭靈兒和絹兒攙扶到大廳,兩位新郎倌正著幞頭、公裳在大廳內(nèi)候著。

  新郎倌穿著一模一樣,人也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他們都下開口說話,一般人恐怕難以辨認出誰是誰,再說,這兩位新娘因頭上覆著紅蓋頭巾,眾人也只能由身邊的丫頭來認新娘。于是乎--

  李紹風(fēng)扶著絹兒攙來的新娘子,李云天則扶著靈兒攙來的新娘子,雙雙依古禮拜堂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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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李家莊上上下下全在大廳中觀禮時,林黛已差不多將整個莊園翻過來,卻仍找不到她要找的東西,除了風(fēng)園、天園、清園、蓮園之外,她全找遍了,這可著實讓人惱極了。

  偏偏,她現(xiàn)在沒時間了,得趕緊到宴客廳將李云天、李紹風(fēng)兩個新郎倌灌醉,再來個偷天換日,也許夜深人靜之后她再四處瞧瞧吧!

  一到宴客廳,她就瞧見兩個喝得爛醉如泥的新郎倌,正在彼此恭賀對方找到了如花美眷,看著他們的表情,實在看不出有喜上眉梢的感覺。

  她真替他們感到可悲。

  一個是為了成全心愛的女人而不惜娶一個自己根本不愛的女人;另一個是為了遵從父母的遺愿而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唉!真是敗給他們。

  幸好,他們遇上她這位「救世主」。

  想到自己即將成就兩樁美滿的婚姻,稍稍撫平了她心中那份失落感。

  本來以為還得親自出馬灌醉這兩個家伙,照這情形看來,計畫的進行會比她原先想象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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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瑛一個人悶悶地坐在天園的新房內(nèi),心上有說不出的懊惱,心情亦是沉落谷底。

  她萬萬沒想到林黛一大早就跑進門「暗算」她,點了她的啞穴不說,還「特別好心」的告訴她,這里里外外監(jiān)視她的有上百對眼睛,叫她萬萬不要輕舉妄動。

  當初自己是怕林黛誤會她是真的要嫁給李云天,逼不得已才說出自己要逃婚的企圖,沒想到……她的好心被狗吃了。

  林黛這丫頭竟然一點都不感激她,反而處處做好防范她逃婚的措施。

  這叫人算不如天算吧?唉!

  天園外頭突然一片鬧哄哄--

  「不對、不對,你走錯了,你的房間在這兒呢!」林黛拉著直往另一頭走的李紹風(fēng)說道。

  「是嗎?我走錯了?」李紹風(fēng)苦笑著,腦袋暈沉沉的一片空白。

  「是啦,你喝醉了,你的房間就在這兒沒錯,快進去吧,新娘子正等著你呢!沽主鞂⒗罱B風(fēng)一把推進天園,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另一個人--李云天,便往風(fēng)園走去。

  這樣子不就皆大歡喜?她滿意的笑了。

  今天可以說是她林黛有生以來最忙碌的一天了,繁復(fù)緊湊的計畫全在短短一天之內(nèi)完成,實在太有成就感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內(nèi)心仍有一抹悵然若失……

  李紹風(fēng)可以說是跌進房內(nèi)的。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可是一點也沒有忘記,但,他著實是傷心痛苦極了,想到心愛的女人要抱著自己的哥哥睡覺,想到以后都要叫她大嫂--

  天啊,他真是心如刀割。

  「睡吧,新娘子!」他根本沒有一點洞房的興致。

  喝醉了,就不必再當個溫文儒雅的君子。趁著酒意正濃他大口將燭火吹熄,什么禮俗都免了,一手拉下新娘子的大紅蓋頭,摘下她的鳳冠。

  「我累了,快睡吧!」說著,他自顧自的想躺下睡他的大頭覺,卻瞥見新娘子一個人悶坐在床沿一動也不動,便順手將她一拉。

  蒙眬之中,他好象見著了古瑛的臉,那眼、那鼻……呵,像極了!

  原本只是想拉新娘子躺在床上休息的李紹風(fēng),在突然見著她那恍若古瑛的面容之后,竟一時意亂情迷起來,全身燥熱,火熱的欲望像野火蔓延……

  「古瑛!顾滩蛔≥p喚著,俯下頭便印上自己的吻。

  古瑛真的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將要毀在一莽夫之手。沒想到李云天堂堂一個大莊王竟也會在新婚之夜喝得爛醉如泥。

  她下意識地要抗拒他的吻--

  卻在他的吻接觸到她的瞬間瓦解,這吻好熟悉呵,像紹風(fēng)……唉,是思念太過了吧。

  淚滑落了!今生她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和紹風(fēng)一起了。

  他緊緊地將她壓在身下,吻她的臉、她的唇,雙手肆無忌憚的從她敞開的領(lǐng)口探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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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紹風(fēng)是在頭痛欲裂的清晨中醒來。

  他皺著眉頭,雙手使勁地搓揉著太陽穴,宿醉的感覺著實令人難受,下了床,他依循平日的習(xí)慣,想走到不遠處的茶幾替自己倒杯水喝,卻撞到一個大櫥柜--

  「這是什么鬼東西!」他的頭經(jīng)這一撞有點清醒了。

  突然想起昨夜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他連忙將目光調(diào)回床上,除了那一小攤鮮紅的血漬觸目驚心的印在白色的床單上,哪還有新娘的影兒?

  不對呀!李紹風(fēng)突然發(fā)現(xiàn)這里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大哥李云天的。

  天。∵@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們走錯了房?那昨夜……真的是古瑛?

  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起身走出房門外,他得去找他的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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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李云天昏昏沉沉的醒來,還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便不小心瞥見正好整以暇端坐在桌前的林黛。

  「你終于醒了,我已經(jīng)等得快睡著了。」她神色自若的開口。

  沒想到她自以為締結(jié)了兩樁美好姻緣的同時,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妳怎么會在我房里?」

  「當真是醉胡涂了,連自己走錯洞房都不曉得!

  走錯洞房?!李云天大大地震驚,銳目一掃,屋內(nèi)陳設(shè)盡入眼簾,這是--

  天。∧潜淘履?老天在開什么玩笑?他竟然走錯新房?

  他慌忙跑下床,抓住林黛的雙肩焦急的問:「碧月呢?碧月上哪去了?」

  「她……」如果她說她把王碧月殺了,他不知道會不會殺了她?

  「她怎么啦?」

  「還好,沒死!顾刹幌肽米约旱纳_玩笑,不這么說怕骨頭都給他捏碎了。

  「妳把她怎么了?」他陰狠地望著她。

  「和你一樣。只不過讓你們都好好的睡上一覺如此而已!」

  「妳用了迷魂香?」他恍然道。

  「你的酒終于醒了!顾o了他一個微笑,卻是笑不由衷。

  「妳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快告訴我妳把碧月怎么了?她……」

  突然傳來叩門聲,是李紹風(fēng)。

  「大哥,我方便進來嗎?」

  李云天放開了林黛,「進來吧!

  李紹風(fēng)著實沒想到此刻一太早的,林黛竟然會出現(xiàn)在這里,和半身赤裸的大哥在一起,這究竟是--

  「紹風(fēng)你來得正好,我已經(jīng)抓到暗殺古姊姊的兇手了!

  李云天驀地涌上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李紹風(fēng)愕然的望著她,再望向兄長那幾乎頃刻間蒼冷的一張臉,問道:「那個刺客……」

  「王碧月就是那天在紹風(fēng)房門外暗殺古姊姊的女子!顾p輕地道。

  當林黛肯定的說出王碧月三個字,先前的重重疑云突地逐漸撥云見日。

  「我?guī)銈冋宜。」林黛率先離開房門。

  李云天看了李紹風(fēng)一眼,心情有說不出的沉重。

  「其實,我知道你愛的人是古瑛。我很抱歉枉顧你的心情而硬催促你與碧月成親……因為,我深愛她,希望她找到屬于她的幸福,我真的沒想到會發(fā)生這一連串的事,我代碧月向你道歉,也許她真的是太愛你了,才會想除去古瑛這個情敵……」

  「不要說了,大哥,先見著碧月再說吧!估罱B風(fēng)打斷他的話,起身追隨林黛的腳步離去。

  事情恐怕不是如此單純吧!

  王碧月暗藏一身好功夫在李家一待就是五年,卻絲毫沒有透露其懂武的事實,這其中一定有不尋常的理由。

  再說,他根本就不覺得碧月會「深愛」他到了非置古瑛于死地不可的地步,若有人愛他至此,他不會一無所覺,這碧月……有問題。

  只不過,這一向精明冷靜的大哥一遇情關(guān),便無法理智的去分析事情是否有蹊蹺。

  愛,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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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碧月被安置在風(fēng)園的后山,嘴巴塞著一塊布,雙手被縛在身后,雙腳也讓麻繩給網(wǎng)住。雙手、雙腳的破皮與血絲明顯地讓人一眼可看出,她曾經(jīng)多次企圖逃跑。

  「碧月!」李云天一見到心愛的女人如此狼狽不堪,再加上她唇角、手腕、腳踝皆泛著令人驚心的血絲,他想也沒想便奔上前去欲解開她身上的束縛。

  「你要放了她?」林黛拉住他的袖子,不可思議地問。

  「當然,這還需要問嗎?」他冷冷地應(yīng)道,心上對林黛自是十分不諒解。

  「她是我用計抓來的,要放人也得先問問我吧?她是要置古姊姊于死地的兇手耶,你以為她還會是你心中嫻靜婉約的碧月妹妹?」林黛一氣之下話不饒人。

  李云天將手一甩,不置一詞的定上前去替王碧月解開麻繩,把塞在她口中的布也一并拿下。

  「李大哥,我……」王碧月低低怯怯地喚了一聲。

  「什么都別說,沒事了!顾耐吹目粗菹鞯哪樑c那兩行掛在臉上的淚,溫柔地道。

  「林妹妹為什么要誣陷我,說我是害古妹妹的兇手?我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傷得了人呢?還把我抓來這里!雇醣淘驴薜闷怀陕。

  李云天將她身上的繩子全部解開后,攔腰將她一抱,她也順勢依偎在他懷中。

  在一旁的林黛看不下去,罵道:「我誣陷妳什么來著?事實擺在眼前,那天的白衣女子就是妳,那件沾了血的衣裳是我親手在妳房間找到的,妳賴不掉!」

  林黛憤怒不已的走上前去,本想撥開王碧月?lián)г诶钤铺祛i項上的手,卻在一剎那間胸前慘遭一掌,鮮血從她的口中噴了出來,整個人倒地不起。

  在李云天懷中的王碧月接著第二掌就擊向李云天,一個凌空翻轉(zhuǎn),她姿態(tài)極優(yōu)雅的落地,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

  李云天未料王碧月會在他眼前出手傷人,尚來不及出手制止自己也受了她一掌,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令眾人措手不及。

  「碧月妳--」這一掌傷得不輕,但,李云天并沒有倒下,他只是驚愕,「為什么?」他的心感到又冷又痛,緩緩地退了幾步身子靠在樹上,以支撐快要撐不住的自己。

  一連串狂笑在山間響起,王碧月那美麗的臉露出猙獰的表情,不再是溫柔媚笑,不再是親切可人,她內(nèi)心深處的那抹恨清晰地顯露在她的臉上。

  「你們兄弟本來不會這么早死的,都拜古瑛所賜才讓我提早幾年結(jié)束你們的命。接著,又是一串狂笑,「那女人該死,卻命大得很!湖淹不死、藥毒不死,連親自動手都讓她給活了下來,破壞了我原先要你們傾家蕩產(chǎn)、生不如死的計畫。既然我沒能嫁給你們其中一個,接管李家莊的生意,那不如現(xiàn)在--就讓你們上西天吧!」

  李紹風(fēng)緊皺眉頭,「沒想到古瑛掉進湖里也是妳的杰作,妳為什么要我們傾家蕩產(chǎn)?何況,要我們兄弟的命妳機會多得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我說過,我想看著你們痛苦、難過,然后生不如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們,讓你們絕子絕孫、傾家蕩產(chǎn)……光要你們的命無法讓我滿足,為了這項使命,再久的時間我都愿意等,君子報仇,十年也不嫌晚。」

  「我不懂,妳初來李家莊時,我的父母就待妳如上賓,甚至,像自己的女兒般疼著,何來仇恨?」

  王碧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當你父親奪走我父親的產(chǎn)業(yè),而讓他跳崖自殺的那一刻,我就決定要將原屬于我王家的產(chǎn)業(yè)連本帶利地奪回來!當你父親玷辱我母親的那一刻,我就立誓要讓你們李家世世代代絕子絕孫!

  「我要讓你們沒有后代,讓你們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兒子死在他們母親的手中--哈!夠狠吧,我王碧月從小就活在仇恨之中,立誓為父母親雪恥、復(fù)仇,我是為了報復(fù)才活下來的!沒有什么我做不到,沒有什么我不敢做的!」

  「我父親已經(jīng)死了!估钤铺彀Q地道:「何況,是妳父親自己經(jīng)營不善生意才由我父親接收,這件事不能怪我父親。至于妳母親……因為投懷送抱不成才污蔑誣陷我父親……」

  「你住口!你在胡言亂語什么!」王碧月大叫著,神情異常激動。

  「我沒有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實話。除了紹風(fēng)不知情外,我們早就知道妳是王生的女兒,這也是父母親將妳的未來交給他的原因,認為他不知道這段過去,一定會好好疼妳,反而擔心我會時時提防妳,甚至不小心出言傷了妳的心……其實,我早在第一眼看見妳時就愛上妳了,要不是知道妳喜歡的人是紹風(fēng),我早就和父母據(jù)理力爭!

  「你們早知道我是王生的女兒?」

  李云天點點頭,「只是沒想到妳真的是為報復(fù)而來,而且竟還恨得那么濃、那么烈。碧月,相信我,我們李家絕對沒有對不起妳!

  王碧月簡直快崩潰了,她恨了十多年、怨了十多年的事竟然是……不真實的?不存在的?

  不,不可能!她不相信!

  「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不信,我也沒辦法了!估钤铺炜嘈χ,「紹風(fēng),我們走吧!

  「想走,沒那么容易!」她伸出手欲擋住李云天的去路,卻讓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眼前的李紹風(fēng)一掌揮開。

  王碧月的神情明顯一愕,「你會功夫?!」

  「妳以為嫁給我就可以操控一切嗎?我不管事并不代表我會讓妳管,至于妳想要以孩子來當報復(fù)工具,我不認為妳做得到。」李紹風(fēng)深深地掃了她一眼。難道隱老頭要他隱瞞自己懂武功是因為這檔事?不會吧?這未免太小看他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不知情的狀況不要讓眼前的甜美姑娘「暗算」倒也是不無可能的。

  誰會想到這樣一個恬恬靜靜的姑娘有殺傷力呢,當然更沒有人會想到她竟想以親生的小孩來做報復(fù)的工具。

  隱老頭叫他不要接管李家生意,為的是不讓她有機會整垮李家吧?叫他當個文弱書生,是為了減低對方的戒心吧?

  可惜呀可惜,隱老頭人算不如天算。

  他「明哲保身」這么多年,卻派不上任何用場。

  李紹風(fēng)當然沒有想到,是因為二十六世紀的古瑛跑來清朝這個時空中軋上一腳,才讓他幸免于難。

  王碧月愕然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是我的事,做不做得到我自己知道!

  「不過,妳已經(jīng)沒機會了!估罱B風(fēng)冷冷的提醒!溉绻麏呥是不相信大哥的話而想要我們的命,我會親自奉陪,畢竟我不是大哥,對妳我不會手下留情的,尤其,在妳三番兩次欲置古瑛于死地之后!

  「紹風(fēng)--」李云天擔心的望住他。

  「妳的未來由妳自己決定,我們不會嫌棄多一個妹妹的,走吧,大哥!

  李紹風(fēng)說完,抱起林黛便要轉(zhuǎn)身離去。

  就在王碧月的一掌即將落在李紹風(fēng)背上時,李云天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的背上落下一掌。

  這一掌,王碧月一點防備也沒有,著力點一失,氣一時收不回來,整個人便癱在地上,口中鮮血直流。

  「碧月--」李云天心痛難抑,跪坐在地上將她擁入懷中。

  方才她那一掌帶著百毒門的毒氣,他不能眼睜睜看她殺死紹風(fēng)而袖手不管。

  此刻,王碧月的臉已由原先血色盡失的蒼白轉(zhuǎn)為淡紫,這是毒氣攻心的前兆,那一掌的毒氣運而未發(fā),反而傷了她自己。

  她的嘴角泛著一抹苦笑,「你……說愛……我?原來……你是這樣……愛我的!」

  「對不起,碧月。我不知道這毒會反其道而行!估钤铺斓难壑杏猩钌畹淖载(zé)與悲慟。

  她又是一抹苦笑,「知道了,你還是會這么做的。」

  「碧月!」

  「再見了……也許……我們來世有緣再……做夫妻?」說完,雙眸一閉,斷了氣。

  李云天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他的最愛死在他的手上……

  他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老天,他究竟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大哥!估罱B風(fēng)擔心的看著他。

  「你先回去吧,先治林黛的傷要緊!估钤铺斓穆曇衾涞孟癖,眼里只有懷中已然與世長辭的王碧月。

  李紹風(fēng)帶著林黛走了。

  約莫走了百來步,突見一熟悉的人影閃進山頭的巖洞中,情急之余,他抱著林黛的身子凌空一躍來到洞前。

  他真的看見她了,是古瑛,真的是古瑛!

  就在他要叫喚她的那一刻,古瑛雙手抓著頸上的項鏈,周遭泛起一道強烈如炙陽的光芒,跟著整個山頭劇烈的搖晃起來。

  他用身子護住懷中的林黛怕她讓落石擊傷,雙眸憂心的望向巖洞中的人影--

  消失了!

  她竟然憑空消失了,就像她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一樣……

  李紹風(fēng)驀地回想起他們初相遇,在黃山的洞內(nèi),也是突地山搖地動、風(fēng)云變色。

  「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這當然不會是巧合,他心上泛起淡淡的不安。

  她離開他了嗎?

  她曾親口答應(yīng)不會離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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