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七天后,菁菁把楊延育帶回家里。
“大舅,我拉到郎了!陛驾紝钛佑龓нM壯族,讓族里的人認識。
菁菁的大舅在族里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長得很彪悍,遠遠的看很像一頭熊,人看起來很兇惡,但楊延育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他看到菁菁的大舅,馬上趨上前去問聲好,左一句“大舅”,右一聲“舅爺”的喊,哄得菁菁的大舅直說菁菁好眼光,能找到這么識相又得大體的郎。
菁菁完全沒料到會是這種狀況,因為,以普通的情況推論,任誰看到她大舅這種彪形大漢,又是個“歹臉色”的人,大部分的人都會被她大舅給嚇得雙腿發軟;而他為什么不會,還能跟她大舅相處得這么好?瞧他們兩個喝酒就喝酒,干嘛還勾肩搭背的,像是哥倆好一樣!
“菁菁……”霜霜把菁菁拉出去。
她們兩個是好朋友也是表姐妹,剛剛她上菁菁家來看菁菁從外頭拉回來的郎,一看才知道不得了了,她拉的郎跟上次那一個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你怎么又找上他了?”這世上是沒男人了嗎?“你回來的時候不是說他不行,才決定又出去找別人的嗎?怎么到最后還是他?!”
“唉!這事說來真是一言難盡!陛驾己軣o力的搖晃著腦袋瓜子,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總之,她期待他這次真的能讓她一舉得子,然后等三天后,他們就各走各的,從此之后人各一方。
那天才一個下午的工夫,楊延育就把她家里上上下下十余口人的心都收服得服服貼貼的。
她娘還把她家那最大的房間讓出來給他倆當新房。
雖然她一直說不用,他們兩個只需住在她未出閣前的那間房就行了,反正他只住三天,三天后就得走人,干嘛還費事騰出一間房來給他?
她這么說,卻被她娘、她大舅狠狠斥責了一頓,說她不懂事。
啥?!她不懂事!
她什么時候不懂事來著?這分明就是他們壯族的規矩,家家戶戶都這么做的,她只是依規矩行事,哪有不懂事來著?
菁菁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她家人全都向著他的這種感覺。
“怎么啦?你的臉色不太好看。”楊延育好不容易擺脫菁菁家那一大家子的人,這會兒都快成時過半才回房,而他一回房就看到菁菁“奧嘟嘟”地板著一張臉,看起來似乎很生氣的樣子。
他挨著她的身旁坐下,哄著她問:“什么事不開心?”他嬉皮笑臉的,她就是討厭他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居心,但你可不可以稍微收斂一點?”
“收斂一點!我做了什么?!”竟要他收斂一點?楊延育完全不明所以;打從他進她家門起,就一心一意的討她家人歡心,就連她家的小侄子,他都得趴在地上當馬騎地陪著他們玩。
他這樣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她,而今,她竟然數落他的不是,還要他收斂點!他做了什么啊他!
“你來是為了要讓我生個孩子的,做什么費心討我家人歡心?”他根本就不必做那一丁他做了那么多,只會讓她覺得自己要脫離他的手掌心似乎是愈來愈渺茫的事。
“原來你是在氣這個,你以為我會冷落了你?”楊延育完全誤會了!澳阋詾槲野阉械木Χ冀o了你的家人,便會忽略了你的權利?”他毛手毛腳的在她的身上隨意撫摸,一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模樣。
“你在說什么?”菁菁拍掉他的手!澳阏浺稽c行不行?”
“行!但你得教教我,在床上我得怎么正經?”他親親她的耳垂.熱氣吐在她敏感的耳后。
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哈哈!真好玩。楊延育對自己的調情技巧一向很自豪。開什么玩笑,打他十六歲那年,他進出八大胡同就像在走自家后院一樣,女人之于他向來是手到擒來的活兒,他一點都不需費心思。
唔——這理論對菁菁似乎是說不通,因為,她好像只鐘情于他的身體、他的蟲蟲,其余她一點也不想要、也不在乎。
不過不要緊,人云:只要留得青山在,便不怕沒柴燒;所以,只要他能賴在菁菁身旁一天,還怕她不是他的人嗎?
至于現在,他雖然只能用性的手段來讓她降服于他,但這又怎樣?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恥,總之,最后能達到他的目的就好,管他的手段是如何的不光彩;更何況她是他的妻,為人夫的本來就有義務讓妻子覺得滿足,是以,楊延育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用性來征服菁菁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
總之,他就是要她迷戀他,不管是人還是身體,他都無所謂。只要菁菁一旦愛戀上他,那么她的人、她的心就全是他的,這就是楊延育打的如意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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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胸部。
他竟然這么狠,把她的胸部弄成這個樣子,她這樣怎么見人。克龤馑、怪他,他卻還理直氣壯,說什么胸部有衣物遮著沒人會看見啦,更何況,他邪里邪氣的睨了她一眼,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嘴瞼。
“你笑什么?”她沒好氣的問他。
“笑你嘴巴雖怪我!但當我用力揉弄你時,你卻又快樂的呻吟著,不知道這叫不叫做‘口是心非’呵?”
“你、你胡說。”
“我胡說!要不要我再做一遍讓你瞧瞧,我到底有沒有胡說?”他沒穿衣服地要撲向她。
菁菁急忙跳開,她跑他就追,小倆口就在房里追逐起來,他追上她,抱著她又親又啄的,她躲都躲不掉。
轉眼間,他又把她抱上床,兩個人氣喘吁吁的,既激動又激情。
她才穿好的衣服,他動手就要幫她脫掉。
“不行、不行。”她急忙阻止他。
“為什么不行?”
“因為我還要上工。”她還得做農事,今天她要下田,還有上山采果子!澳憔蛣e鬧了,讓我下去!彼反蛩募纾樕系谋砬楹苷J真,不像是在跟他打情罵俏的樣子。
楊延育算收住手,放她下去。
菁菁雙腳一著地,便正正衣冠。
她真的要出門了!在這個時候?
“天都還沒亮呢!”瞧,外頭還黑撲撲的,現在搞不好還不到寅時!澳悴荒芡睃c再出門嗎?”
“晚點天氣就熱了,天氣一熱,我還能下田工作?”
什么?她的工作是下田?
楊延育閉著眼睛,試著去想象他的妻子拿著鋤頭的模樣,天哪——他在心里喊救命,因為,他實在很難接受一個女孩子家竟然得做那么粗重的工作。
他睜開眼來,恰好見她走到他跟前,她在他額前落下一吻,告訴他,“你可以再睡一會!狈凑e著也是閑著!拔胰ド瞎ち!彼龘]揮手,要他再睡。
他的妻子要去做苦力了,楊延育哪還能再睡得下去?他翻身下床,也找衣服出來穿。
“你在干嘛?”她看到他的怪舉動了!F在天都還沒亮,你起來干嘛?”
“我跟你一起去田里!
跟她一起去田里!“干嘛啊?”
“幫你啊!”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她還問他!他噴怪地睨了她一眼,好像她問了什么蠢問題一樣。
幫她?菁菁才想叫救命哩!拜托,“就憑你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模樣……”她還沒說完,他就在抗議。
“嘿嘿嘿!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啊!別忘了我比你粗壯,力氣也比你大!眲倓偹抓住她,把她摔在床上讓她氣喘吁吁的,她忘了嗎?
“那哪一樣。∠绿锕ぷ魇钦浭,我問你,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會拿鋤頭嗎?你會犁田嗎?你會種稻嗎?你知道怎么摘果子嗎?”菁菁一樣樣的問,問得楊延育臉色發白。
不會、不會,他樣樣都不會。
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菁菁哼了一口氣說:“這樣你還有臉說要去幫我忙!卑萃,他不搗蛋她就夠慶幸了好不好。
“我不會的你可以教我!”他強辯。
“教你我還倒不如自己來還比較快!彼痪湓捑桶阉蛄嘶仄!澳氵是在家里睡覺吧!”吃喝玩樂才是他這種公子哥該做的工作。
菁菁不理他,帶著農具就出門。
今天因為他的搗亂,她出門得有些遲,她再不走,今天的農事就要做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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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楊延育還是跟來了。他人來了卻一語不發,先是看她怎么插秧、怎么種稻,之后便依樣畫葫蘆的學起她來。
看他做得還不錯,菁菁也就不管他,因為,她知道他是個牛脾氣,縱使她跟他爭得面紅耳赤,他想做的事她一樣也阻止不了。既然這樣,她又何必浪費口舌呢?
反正等他忙了一天,到了晚上,他這個公子哥就會吃到苦頭,明白這種粗活不是他干得了的。
果不其然,才到下午,他就被太陽曬得頭暈腦脹,現在人很不舒服的坐在樹下休息。
她那個才十歲的弟弟來送茶水時,看了姐夫一眼,偷偷的告訴他阿姐,“姐夫好像中暑了!
菁菁知道,但她不想管他,因為他活該,她明明叫他別跟來的,是他自己要逞能,讓他吃吃苦頭也好。
“你別管他。”菁菁轟弟弟回去。而菁菁弟則是邊往家門跑,邊回頭看他姐夫。他姐夫的臉色很差,不管他真的行嗎?
不一會兒,菁菁的家人全都來了。他們一個個圍著楊延育,對他噓寒問暖的,而最過分的是,她娘還跑來數落她,說她的不是。
“你是怎么虐待他的?讓他一個城里人跑來幫你做農事!”
天哪!菁菁被罵得很冤枉!拔矣譀]讓他來,是他自己跑來的。娘,你要罵也得罵對人啊!”
“是嗎?”是她那個女婿自己要下田來工作的嗎?唔一一依她對女兒的了解,菁菁的確不像是會把工作丟給別人的人,女兒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她是什么個性她這個當娘的會不了解嗎?
她這個女兒的個性強得要命,凡事一手包辦,好像這個家沒了她就會不行一樣;幸好菁菁也夠能干,所以,她才把一大家子全都交給她,但她這個女婿不一樣!他是城里人,還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看來就是養尊處優的樣子,他哪做得來這種粗活?
“他要來,你不會趕他回去嗎?”
“你覺得他趕得走嗎?”菁菁反問她娘!耙s你自己去趕!彼屗镒约喝ピ囋嚳矗撬锞蜁罈钛佑卸嚯y被說服。
菁菁的娘不相信女婿會有多難纏,果真拋下女兒去哄女婿回門,她是好話、歹話說盡,卻還是沒辦法說服女婿跟她走。
他固執得像頭牛似的,怎么都勸不了,不過,她也不怪他,從女婿的態度來看,她心里隱約有些明白,女婿之所以堅持持在這的原因。
她這個女婿,別看他長得白白凈凈,私底下還是跟他們漢人一樣,極大男人思想,他認為他這樣讓妻子工作、讓妻子養著很丟臉。
唉!他也不想想這里是壯族啊!他干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不過由此看來,她這個女婿還是很有男子氣概,很像個男人。重點是,看他這個樣子好像還滿疼她那個傻女兒的,若是這樣,那她就不管他們小倆口,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兩個只要不要鬧得太離譜就行了。
“好吧!既然你不愿回去就算了,你就繼續留在這,但可別逞能喲!”菁菁的娘再三吩咐之后,這才打道回府。
這一天,楊延育休息夠了就下田,不行了就再回到樹下休息,雖然他休息的時間遠比他工作的時間長,但沒關系,體力是鍛煉出來的,總有一天她能做的,他也能做。
只不過——天哪!他腰酸背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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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延育一回到家就嗯嗯啊啊的直喊這里酸、那里痛,最后,還叫楊武過來幫他“馬”兩下。
楊武覺得自己才可憐呢!他好不容易回到壯族,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沒想到美好光景不過才短短的半天工夫,今天,少爺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德行回來,還要叫他做這種多余的工作。
“少爺,你干嘛自找苦吃。俊鄙贍敺置骶筒皇歉纱只畹牧,干嘛這樣勉強自己?
“你不懂啦!”楊延育懶得跟楊武說話,他現在累都累死了,楊武還要來煩他,他找死啊!
“你做你的活,別多事管到我頭上來!彼胱鍪裁础⒁鍪裁,還不用他一個當奴才的來置喙。
“你左邊肩膀再敲敲……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對!就是那里;對!就是那樣!睏钛佑娣泥皣@了一聲。
而他舒服,楊武可不舒服。從小他就跟在少爺身邊當伴讀,向來只需陪著他家少爺讀讀書、寫寫字,等少爺長大,他便當他的跟班,陪著少爺一起吃喝玩樂。他的身份雖是個奴才,但過的卻是像少爺般的生活,他曾幾何時得做這種活了?
他的手很酸了耶!
楊武皺著一張臉,卻半句話都不敢吭一聲,很怕他家少爺發起橫來,那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正當楊武在怨嘆自己歹命之際!他的救星來了!
“少奶奶!”楊武歡呼出聲。
菁菁來了,且睨了躺在長板凳上讓人捶背按摩的楊延育一眼.她什么都沒說,但他可以從她看他的眼神知道,她在笑他沒用,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樣子。
楊延育也知道他這么“肉腳”很沒用,但他都說了他會努力的嘛!不然,她還要他怎樣?
他不服輸的回瞪她一眼。
菁菁才沒那么無聊,選在這個時候跟他鬧脾氣,她在意的是只有一樣!澳銊e忘了你只有三天的機會。”如果他這三天像之前的那三天一樣,一點成就都沒有,那他別妄想她會再給他一次機會。哼!
菁菁趾高氣揚的離開。
她一離開,楊延育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是喲——他都忘了他還有三天之約!要是他這三天還是像之前那三天一樣,不能給菁菁一個孩子.那他還能當她的“郎”嗎?
楊延育立刻變得愁眉不展,而楊武還不知死活,一直追問主子,“少爺,什么三天?!三天要干什么?”
他吵得他頭都痛了,楊延育瞪了楊武一眼!澳阒恢滥愫艹?”他現在煩都煩死了,楊武還來吵他。
要知道,以他今天累成這個樣子,待會兒熄燈上床睡覺時,他怎么能滿足菁菁?唉!這就是他頭痛的原因。
楊延育嘆了一口氣,而楊武也很爭氣,他馬上想到什么是三天之約了。“少爺,你是不是怕自己不行、沒有體力?”
要死了!他干嘛講這么大聲?
楊延育跳起來捂住楊武的大嘴巴,真想一拳把他打死。
“你胡說什么!”他斥責道。
“我哪有胡說,你的表情明明很憂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在煩惱什么,但少爺不用怕,因為我有秘方!
“秘方!什么秘方?”這會兒楊延育終于肯正視楊武還有一點點用處。
“就是…”楊武挨在主子耳畔,像是很見不得人、很小聲的說:“我去幫你買壯陽的藥。”
“什么?”壯陽的藥!
壯陽兩字對楊延育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想他楊延育是什么人啊,他會需要用那種東西嗎?他氣死了,“你留著自己用吧!我才不需要靠那個!彼娣藟殃査,那他的面子還能往哪兒擱?
他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他才不需要借助藥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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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楊延育真的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因為他累斃了,他人一沾到床,不用數到十,就已經呼呼大睡了。
菁菁有些無奈的看著睡在身畔沉得像頭豬的男人,他竟然枉顧她的權利,不做他份內的工作,凈是做一些“無三小路用”的雜事,他知不知道他這樣很不應該!
菁菁真想拿把榔頭來敲醒他,但看著他那張睡臉,很怪異的,她對他的怒火竟然沒辦法維持太久。
是他睡得太甜了嗎?害她于心不忍,還是她的心軟了,菁菁看著他的睡容發愣了好一會兒,等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也不氣他了。
他想睡就睡吧!最好一睡就是一整天,這樣三天之約到期,他就可以遠遠滾出她的視線之外,省得她老是為他的事煩心。
她不管他了。
菁菁也學他倒頭就睡,還把被子全拉到她身上來,一點也不讓他蓋,誰教他要讓她這么生氣。
菁菁閉上眼睛,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后她還坐起來,盯著他睡得香甜的睡臉又看了好一會兒,再恨恨的把被子拉過去,替他蓋上。
該死的!她竟然開始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