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松夫婦眼巴巴的直盯著出境室的門。
“永松,怎么飛機不是到了嗎?為什么薇薇到現在還沒出來?”董云茵心焦的伸長脖子直望著出口,搜尋著陸陸續續走遇的人群,一手扯著丈夫的袖子問著。
李永松安撫的用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你別急嘛,她坐的飛機才剛著陸而已,你總不能叫薇薇馬上就飛下來吧!
她雖然將他的話聽進耳朵裹了,可是口裹還是喃喃的念著:“那么久都沒見到薇薇
……”停頓了一下,她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永松,薇薇這次那么突然地說回來就回來,你說會不會是出了什么事?”
李永松的眉頭微微皺起,接到薇薇的電話時,他就想問她原因了,但想到電話中說不清楚,況且聽薇薇的語氣,似乎是很堅決的要辦休學……
“待會兒要不要先問問她?還是……”
“云茵,薇薇突然會決定休學一定有她的原因,等一下你還不要急著問她,等回家休息個幾天再聽她怎么說!
“好吧,反正這孩子做事一向都很固執,還好——”
李永松打斷她的話,指著剛走出出境室的薇薇,掩不住興奮的說道:“那不是薇薇嗎?”
董云茵一聽馬上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睜大著眼睛直往李永松手指的方向望去,提高嗓門問:“在哪裹?”
他已經拉著她的手往薇薇那兒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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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出境室,她的雙眼就忙著搜尋著父母。當發現爸媽直直往自己的方向移近時,還紅著眼的眼眶又開始聚集淚水了。
薇薇沖到他們身前,只叫了句:“爸、媽……”就被董云茵緊樓在懷裹。
董云茵連聲問著:“怎么樣?累不累?”
在她懷中搖了搖頭,側過臉看到一旁的爸爸,他正帶著一臉的笑望著自己和媽媽,薇薇空出一只手將他拉了過來,三個人緊貼在一起。
閉上眼,她喃喃地說著:“我好想你們啊!
“薇薇,我們也好想你。來,讓媽瞧瞧!
把薇薇從懷裹拉開一些打量著,董云茵不滿意的皺著眉,“薇薇,你是怎么回事?媽不在身邊就沒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怎么瘦成這樣?是不是生活費不夠?”
薇薇的情緒仍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搖搖頭,讓做母親的也跟著心疼得猛嘆氣。
“就是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頭,瞧,像個瘦皮猴似的,這次回來媽要好好地幫你補回來!
說著說著,董云茵的眼眶也開始紅了起來,母女倆紅著眼相視不語。
回來真好。雖然媽媽不像蓓蓓的媽媽一樣駐顏有術,而且身材就像尋常中年婦女般的微微發福,可是對自己的愛永遠是多得溢滿自己的心。
她含著淚撒嬌的對董云茵說:“媽,太胖就不好看了!
“誰說的?你們現在的女孩子都是這樣,以前我還是小姐的時候啊——”
李永松笑著打斷老婆的回憶,取笑著她,“云茵,現在和那時候不一樣了!彼粷M的瞪著自己的丈夫,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就馬上接了下一句,“不過我們女兒不管胖、瘦都一樣好看!
聽到夸贊自己女兒的話,笑意又重新回到董云茵臉上了。
“當然羅,也不看看她父母親是誰嘛!
薇薇笑著一手一個的將他們環住,“你們兩個最厚臉皮了啦,每次對我夸來夸去的,還不都是要夸自己!
李永松夫婦聞言大笑,他將薇薇放在腳邊的行李提起來,“先去領其他的行李,爸爸已經在飯店訂了張桌位,等會兒幫你洗洗塵!
“爸,不用那么慎重吧,三個人在家隨便吃吃就行了!
他還沒開口,董云茵就哼了一聲,故意不滿的埋怨著,“你就依了他吧,在家老嫌我菜燒得不好,這回可好不容易找到個借口,不用吃我煮的菜了!
李永松但笑不語,提了行李向她們打聲招呼,接過薇薇手中的行李單,就先行去領東西了。
薇薇挽著董云茵的手,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到機場門外,等著李永松開車過來。
“待會兒回到家就先洗個澡,感覺會比較舒服一些!
“媽……”
看著因為自己回來而欣喜不已的母親,薇薇欲言又止的喚了聲又說不下去了。這時開口跟他們說恰當嗎?見到自己回家他們是那么的高興……
拉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董云茵笑著說:“爸媽知道你一定是有事,才會那么突然的就跑回來了,不過等你休息幾天后,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媽!
她再一次阻止女兒的話,慈愛地說:“好了,剛回來就先不要想那些煩人的事,等過幾天再說吧!
閉上眼斜倚在母親肩上,在回家的途中,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平穩的繼續著它的跳動了。她輕輕的吁了口氣——
“回家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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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新加坡了。”
童立怔住了。薇薇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回新加坡?她家里出事了?
“什么時候?”
“前天的班機。還有……她也辦休學了!
“德叔……,有查出為什么嗎?”他的問話掩不住他對薇薇的關心。
程嘉德失聲笑了起來,搖搖頭。他明白童立在想些什么!拔易蛱煲唤拥睫鞭鞭k了休學手續的消息,便稍微做了一下調查,她父母親沒事!
童立疑問的眼光注視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后來我撥了通電話到她宿舍,想找她室友了解一下情況,她那個室友真是……可愛,但也兇得很!
“那……?”
“原因應該是薇薇這兒了。她那個室友原先還挺友善的,在知道我是那個‘天殺的男人’的上司后,語氣就不怎么淑女了。”
“她恨我。”童立喃喃自語著。
程嘉德有些不滿的打抱不平的說:“你這樣對待她……”
“那她還有沒有對你說什么?”
“薇薇?”
瞪視著程嘉德故意裝作誤會的表情,童立皺著眉,“我是說她的室友!
“她叫周蓓蓓!
“德叔。”他警告的低喊一聲。
程嘉德很識相的說了下去,“沒有。她口氣不佳的要我‘如果’有見到你的話,叫你……”
童立心急的微傾著身,期待的等著能再獲得薇薇的一些消息。
程嘉德嘆了口氣,“阿立,你何必欺騙自己?既然那么愛她,又為什么還要耿耿于懷那些外在的俗事?”
“德叔……”
“好吧。周蓓蓓說:‘叫那個天殺的男人滾遠一點,別再去招惹人家了! ”
踱到窗邊,目光視而不見的投向遠方,童立靜默了幾秒后下定決心,回過身往大門走去。
“阿立,你要去哪兒?”見他走得堅定,德叔在他身后問著。
“去新加坡!
新加坡?
程嘉德高興地說:“你要去找她解釋清楚?”
童立背向著程嘉德搖搖頭,手握著門把,低聲地說:“不!
“不?那你去新加坡有什么打算?”程嘉德傻眼了。
將門打開,他只回過頭望了程嘉德一眼,“就算只能遠遠的看著她,我也心滿意足了!
“你只要跟她說清楚,就不用遠遠的看著她了!
怔了一下,他忽然沮喪地垂下肩來,“德叔……,我不行。”
“阿立……”
“我不行。”
“你行的!背碳蔚伦叩剿磉厼樗驓猓澳氵B試都沒試過就放棄了,你這樣對得起自己嗎?醫院的病歷我也看過了,再動幾次手術,你的臉幾乎可以恢復以往的模樣,而且只要你有耐心,醫生對你的視力恢復程度仍抱著相當大的信心,你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看著童立的背影,程嘉德給他最后一擊,“你想想,如果過了幾年有另一個男人闖進薇薇的生活的話,你可以忍受嗎?”
童立的身體僵了幾秒,抬手將門輕輕帶上;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刻,程嘉德的話又清楚的傳了出來,“阿立,試著再給彼此—個機會,德叔等你的好消息!
門關上后,童立并沒有立即走開。
有個想像開始在腦海中浮起,如果真有另一個男人進入薇薇的生活?童立佇立在門前許久許久……
不行。一個決定自他心頭涌上,他握了握拳頭。
他決定要將薇薇爭取回來,薇薇的生命中只能有—個男人,那就是他——童立。
只要她還要自己……
不!童立的臉上閃著新燃起的決心。就算她恨死我了,我也要讓她再度愛我。因為單單只是想像而已,他就無法忍受有另外一個男人出現在薇薇身邊,更何況是現實生活中。
堅定的邁開步伐,他在心中吶喊著:薇薇,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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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孕了!
丟下這個炸彈后,她就這樣靜靜的站在父母身前低著頭,李永松夫婦那兩張錯愕的瞼讓她不忍注視。
才回來兩天薇薇就已經快忍不住了。
父母刻意的討好態度讓她慚愧。
但不是后悔。
直到現在她還是沒有一絲后悔的心,因為這個孩子是愛的結晶,她那時愛著童立,現在……她一樣深愛著他,她相信當時的童立也是深愛著她的。
這天一早起床,她就決定今天一定要跟爸媽說明一切。從前一天晚上她坐立難安的情形,他們大概也了解到她的心情,所以一早當她喚著他們,說有事情想跟他們談時,馬上就獲得他們的正視。
用完早餐后,三人坐在起居室里靜默了幾分鐘,薇薇自坐下來后就一直怔望著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董云茵想出聲喚醒她的注意力,啟開的嘴在看到丈夫示意的眼神后又閉上了,兩人都耐心的等她開口。
只是當聽到她的話時,兩人的耳朵都不太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薇薇……你說什么?”
“媽,我懷孕了!
董云茵下意識的望向自己的丈夫尋求著……,她也不知道想從丈夫那兒得到什么?雖然薇薇突然的決定曾讓身為母親的她想過這種可能性,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兒雖然膽子大、好奇心又重,但一向都很潔身自愛也很聰明,怎么會?
李永松畢意見多識廣,而且心性較內斂,他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沉著聲音問女兒:“薇薇,這是怎么回事?”
在父母眼前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薇薇低聲說道:“我遇見了一個男人,我……”忽然抬眼看著爸媽,雖然聲音是輕柔且幾近耳語,但她眼里卻是閃著堅定的光芒!拔覑凵狭怂!
“‘愛’?你了解‘愛’是什么嗎?”
董云茵突然拉開嗓門,嚇了李永松一大跳,他極少見老婆提高嗓門說話,悄悄的扯扯她的袖子,暗示著她控制一下,并注視著眼眶已然泛紅的女兒。
“薇薇……你確定嗎?我是說或許只是一時的吸引?”
薇薇凄涼的搖搖頭,“和他相處在一起的時間裹,我……我好快樂;沒看到他時……,我好想他。”淚水沿著臉頰滑落下來,落在胸前;眨了眨眼,透過一層淚霧凝視著自己的父母,她誠摯地說:“爸、媽,我愛你們,我也愛他!
室內的二人相視無語,李永松望著已哭成了個淚人兒的女兒,而董云茵早巳心疼得忘了自己最初的反應,拉了女兒坐在自己身邊輕聲安撫著。
李永松嘆了口氣,“他的意思呢?”
薇薇緊閉著雙唇,想到了阿立電話中說的話——
我那時候只是情不自禁。
薇薇,你是個好女孩,只是不適合我。
淚水流得更兇了,薇薇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搖搖頭。
女兒委屈的模樣讓李永松的怒氣漸漸升了上來,“他不想負責任?”
薇薇還是猛搖著頭,淚水紛紛灑落在自己和母親身上。
董云茵輕嘆著拍撫她的背,幫她順著氣,口裹仍忍不住念著:“薇薇,你平時都那么聰明,怎么碰上這種事情會那么傻呢?”
“媽……”她抽噎地說不下去了。
一旁李永松的怒氣升得更高了,緊繃著一張臉,他冷冷的說:“你打算怎么辦?”
“我要把孩子生下來!
他的憤怒迅速升到了極點,而董云茵驚呼一聲,一副快暈眩過去的模樣。
“薇薇……你還沒結婚哪,孩子生下來……你怎么辦?”
“我想要這個孩子!
“你想要這個孩子?”沒好氣的重復著她的話,李永松更深入的追究著,“孩子的爹要你嗎?”
薇薇哀戚地垂著頭,無法回答父親的話。
“爸……”
“你拿什么養孩子?他為什么不負責任?”
含著淚水,她望著一臉怒意的父親,“是我自己愿意的。”
“你自己愿意?人家隨便玩玩而已,就只有你會這么傻!”李永松怒斥著。
一見丈夫突然火氣大了起來,董云茵趕忙打著圓場,“永松……你也別那么大嗓門哪,而薇薇……,你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姐——”
“我要這個孩子!彼驍嗄赣H的話,堅決的再說一次。
李永松猛地站了起來,怒吼著:“孩子的爹都不要你們了,你還要他的孩子做什么?”
“因為我愛他,而且……孩子是無罪的!
盛怒中的李永松手一舉起,不理會一旁拉扯著的董云茵,手就直落往薇薇臉上——
就在要打上薇薇的臉時,他停住了。他在薇薇含著淚、悲戚的臉上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退縮與后悔,有的只是不顧一切的堅決,他的手僵在空中,人也怔住了。
“爸,我知道我傷了你們的心,可是……我要這個孩子!
“你不怕別人的閑言閑語?”
薇薇執拗地搖著頭。
一直在旁邊掉著淚的董云茵靜靜的走到她身邊勸著:“萬一你再碰上喜歡的男人,帶著一個孩子……”
“媽,不會有別的男人了。”
手貼著身體垂了下來,李永松的怒氣一下子全消失了。望著這些天愁眉不展的女兒,從小不舍得打、不舍得罵的寶貝,又怎舍得她如此心傷呢?
“他也不要孩子?”他若有所思的問。
薇薇苦笑著搖搖頭,“不,他不知道有這個孩子!
一線希望升了上來,夫妻兩人對視一眼。
薇薇挺直身軀,“爸,媽,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要用這種原因留住他!
“薇薇……你考慮清楚了嗎?養一個孩子不是件簡單的事!
父母彷佛剎那間蒼老許多的臉讓她不由得心酸,深覺自己真是不孝。無法信任自己的聲音,薇薇只能點點頭。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我們做父母的就只能支持你了!
她頓時睜大一雙淚眼、捂著嘴,不敢相信的望著他們,原先她只希望他們能諒解她,但是……他們竟然……。她街上前將父親一把抱住,泣不成聲。
“爸……”
李永松故作輕松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鼻音,“總不能讓我們的寶貝女兒帶著未出世的小外孫在外頭吃苦吧!
“爸!
將眼淚、鼻涕一古腦的灑向父親肩上,她哭出聲來,為了自己也為了未出世的孩子,更為了疼愛自己的父母。
董云茵擦了擦淚水走向前來,“薇薇……別哭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薇薇再摟了下父親,又突然摟住母親,“我愛你們!
幫她拭著頰邊的淚水,李永松搖了搖頭,輕嘆了聲,“以前你是我和你媽的小寶貝,我們捧在手心呵護著的小心肝寶貝,但是越來越多人會分享我們小寶貝的愛。”
“爸——”
薇薇急著辯解,但李永松伸手捧著她的臉,凝視著她的眼,“我們常常想著,希望你長大后愛上的那個男人,也是這般鐘愛著我們的小寶貝,我們就別無所求了!
眼淚又開始涌了上來,薇薇將董云茵的手拉過來,讓三個人的手交握著貼向自己的心口,“我是個最幸運的女孩!
“為什么?”
望著母親不解的神情,含著淚水,她笑了,“因為我有一個充滿了‘愛’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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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的望著遠遠的背影,李薇薇怔在那兒。
童立。那是童立的背影……
董云茵走出店里后,看到薇薇仍怔怔地站在街上凝視著另一端。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沒人也沒什么會引起她注意的東西啊!
她擔心的碰碰薇薇,“薇薇,你怎么了?”
“我以為……”
“以為什么?”
看到母親擔憂的眼神,她回過神來,勉強牽動著嘴角搖搖頭,“沒有啦,我以為碰上熟人了!
“哦!
拉著還在懷疑的母親往停車的地方走去,不想要媽媽替自己再操太多的心,薇薇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
“在店裹有沒有看到喜歡的東西?”
“鄉下地方還不就是那幾樣東西?”
母親的話令薇薇不解的問:“可是當初你們不就是選中它既不吵雜、距離市區又近?”
董云茵慈愛的拍拍女兒環住自己的手,“媽只是說說而已,只是有時候真是有些不方便,像這兒的醫院就沒有在市區的醫院設備好。說到醫院,你今天不是該去檢查嗎?”
點點頭,但薇薇仍繼續走著。
“我先送你回家再去!
“我跟你一塊兒去。”
“媽,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去。”
她微笑的望著薇薇,“反正我又沒別的事!
薇薇無奈的點點頭,父母的關愛有時也是會令人窒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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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薇薇就直接將新買的孕婦裝拿上樓去;再下樓來時,才看見了桌上的禮物。
“有客人?”董云茵好奇的詢問丈夫。
“新搬來的鄰居!
董云茵忍不住走到窗邊往隔壁看去。因為這兒的住家多數都有個不小的庭院,所以雖然說是鄰居,彼此也都有一段距離,不像市區的房子都緊連在一起。尤其是隔壁這一家,他們的庭院是附近最大的一個。
“不是賣掉好久了嗎?”
“對啊,前些日子才搬進來,他也是打臺灣來的。”
“臺灣?”聽到是臺灣來的同胞,董云茵的興致更高了些,一邊高興的盤算著,“我們什么時候也請人家過來坐坐嘛,大家都是從臺灣來的,應該彼此多照應!
“好啊!崩钣浪呻S口答應著坐了下來,將雜志重新拾起。
董云茵在他身邊坐下,開始打探著女人家有興趣的資料,“永松,他們家都有些什么人?”
他看了眼站在扶梯口,一直沒開口,只是在聽著他們說話的薇薇一眼,“一個單身的男人。”
“單身?”董云茵微微提高聲音,皺著眉,“那房子不是挺大的嗎?他只有一個人住?”
“應該是吧,沒聽他提起有別的人!
聽到這裹,薇薇搖了搖頭,單身男人?希望媽別亂點鴛鴦譜才好。
“我出去走走!
“別走太遠!崩钣浪啥撝。
薇薇答應了聲走出門口,耳里還聽見媽媽的聲音繼續興致高昂地問著:“水松,看起來怎么樣?”
眼睛盯回雜志上,李永松漫不經心地說:“什么怎么樣?”
薇薇不覺地笑著搖搖頭,將他們的聲音關在門裹。小道消息永遠是最能引出人們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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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裹的董云茵只抬眼看著薇薇將門關上,但可沒停止她的關切。
“那個男人啊!
“你是說新鄰居?”
她奇怪的看丈夫一眼,“要不然你說附近還有第二位新來的男人嗎?”
贊同的點點頭,李永松放下雜志為自己點了根煙,“你要問哪方面?”
“哪方面?永松,你今天的回答真奇怪。那個人很特殊嗎?還要問哪方面?”
聳聳肩,吐了口煙,李永松回望著好奇的盯著自己的老婆,“他的談吐不錯,禮貌也很周到,應該算是個條件非常出色的男人!
“應該?”董云茵不太耐煩了,奇怪丈夫今天怎么說話好像在兜圈圈似的,也不一口氣全說出來!盀槭裁凑f應該?既然各方面都不錯的話,怎么還會是應該呢?”
“才見他第一次面,我怎么知道他個性是不是很好?而且……”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她顰著眉等著丈夫說下去。
李永松又抽了口煙,“他的臉有被燒傷過!
“燒傷?很嚴重嗎?”
將煙擰熄扔進煙灰缸,他站了起來,“算是嚴重吧,我怎么好意思直盯著人家的臉看。你不是打算要請他過來吃飯嗎?等他來家里時你自己再研究吧,我上書房練書法了!
眼光盯著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門后,董云茵才讓失望表現在臉上,唉,真是可惜,原本以為多認識些朋友可以讓薇薇開心點。搖搖頭,她將早上買的菜拿起來走向廚房,或許時間久了,薇薇自己會讓記憶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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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家才剛回到屋裹,童立就注意到有輛車從路的另一端慢慢的開了過來。
他走到窗邊輕輕將窗簾的一角掀起,一看清車內的人,心底馬上波濤洶涌。
是薇薇。
跟著她車行的方向移到屋子另一頭,面向著薇薇家方向的窗邊倚著,雙眼饑渴地看她下了車,駕駛座旁的乘客也下來了,該是她媽媽吧。她們兩個人談了幾句,笑著走進屋裹。
直到她們進去許久后,他才注意到自己將窗簾死命的在手上扭成一團握著。他悵然的將手松開,心裹只想著——
薇薇似乎過得很快樂。
從窗戶的玻璃反光面他看到自己的臉,到新加坡前他又動了一次手術;經過了多次的手術后,他的臉部皮膚已經恢復了八、九成,除了一、兩道近看才能明顯看出來的疤以外,幾乎已看不出他的臉曾經被毀容。而且醫生還跟他保證,只要有適當的眼角膜可以移植,他的視力甚至可完全恢復。只是……他無法在臺灣等到那個時候。
他怕薇薇的生活中真的會出現另一個男人。
就在他要轉身離身窗邊時,她走出屋子,出現在他眼前。
薇薇……
童立的第一個念頭是沖出去將她一把擁進懷裹,永遠不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但是理智馬上將他的腳拉了回來。
“她會原諒你嗎?”他自問著,眼光饑渴的盯著薇薇,她正順著庭院鋪的鵝卵石慢慢地停停走走。
她胖了。
待她走近一點,童立才發現她不是很快樂的樣子,因為她的眼神不時定定的看著前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童立的眼眶逐漸發熱,雙手死命地緊握著,心裹一個聲音狂喊著:薇薇,你在想我嗎?
仿佛聽到他心底的呼喚,她突然抬頭望向他站的方向,他機警的往旁邊靠站,不讓薇薇看到自己。
靠在墻邊,他無端地大口喘著氣。不行,他還是沒有準備好面對她。
萬一她不原諒他對她說過的話呢?
等到心跳不再是那般劇烈時,他才再度往窗外看去。薇薇已經不見蹤影了。
她上哪兒了?他緊張的四處張望。就在童立快放棄在屋子里找尋,舉腳正想往院子裹走去時,她又適時的出現在他眼裹。
薇薇站在院子里的一叢花前正傾身嗅著花香。
遠遠的見她的嘴張張合合地,好像是在對著花兒說話。她停下來幾秒后,突然束張西望環顧四周,然后伸手將開得最茂盛的那—朵花飛快的摘下來,小心的揣在懷襄,再掃視周遭一眼,確定沒人后,一抹得意的淺笑浮上她的嘴角。
見薇薇踏著輕快的腳步慢慢的踱了回去,從她的背影看來,她還不時的將花從懷裹移靠近鼻端嗅了嗅……我可愛的薇薇,你連做壞事時也是這樣的無邪。童立笑了起來,一顆淚珠卻自眼角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