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楓的動作果然迅速,當女絹離開瀧滔幫后不消半天的時間,凌波布莊內不但已經堆滿了由瀧滔幫眾送來的各式大、小聘禮,連滯留了許久的貨品,都讓幫眾自動載運了去。
“二小姐……你真的要嫁給瀧滔幫的幫主?”織兒小心的開口問道。
她不明白怎么二小姐去了一趟瀧滔幫,就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給定了,而且就在三天后。有必要那么匆促嗎?這可是連大小姐和三小姐都來不及通知呢
再看看二小姐的臉上,非但絲毫沒有待嫁女兒的喜悅,反倒是自瀧滔幫回來之后,始終陰沉著一張臉,連眼神都冰冷得令織兒覺得陌生。
她記得她的主子不是這樣子的。∷浀盟闹髯訜o論開不開心,都總是笑臉迎人的啊!這趟瀧滔幫之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織兒很想問,但是女絹冰冷的神情讓她不敢開口。
“把這些東西統統搬到柴房去!”女絹冷眼看了一眼地上堆滿的聘禮,仿佛不屑一顧般的就向后園走了去。
“柴房?哎……二小姐……”織兒直追在她的身后,“這不是下聘的彩禮嗎?怎么要堆在柴房?”
女絹停下腳步,冷冷看了織兒一眼,“那放把火燒了好了!
“?”織兒目瞪口呆的看著女絹又繼續往前走,她又追了上去!岸〗,是不是你沒打算嫁給楚幫主?”
“誰說的?”女絹冷哼一聲:“幫我在杭州城里大肆宣告,咱們凌波布莊將和瀧滔幫結秦晉之好,廣納彩金、彩禮,但楚幫主說不招待觀禮、不宴客!”
“啊?”織兒又傻了,這是哪門子的婚禮?會讓人笑話的
“照我的話去辦!”女絹瞪了傻愣的織兒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她已經開始了她的復仇,第一步就是讓楚楓顏面盡失
她要讓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瀧滔幫的幫主是個連娶老婆都舍不得宴客的鐵公雞,她要讓他在杭州城身敗名裂
一抹得意的冷笑,輕輕的躍上她的嘴角。
“絹兒……絹兒!”前方迎來的是上官夫人程如鳳,她皺著眉頭,一臉的疑惑。“我怎么聽說你要嫁給瀧滔幫的幫主?這不是真的吧?”
她本想找個適當的時機和方法,讓女絹嫁給她的楚兒,成為她的兒媳婦,但沒想到竟傳來女絹即將嫁人的消息……那她的楚兒怎么辦
“干娘……”女絹強露出一個勉為其難的笑容,“是真的,女絹決定的倉促,沒來得及先知會您一聲,實在是對不住。”
“。渴钦娴!那楚兒……”
“娘!”楚楓突然出現,打斷了程如鳳的話。“絹妹妹要成親了,我們應該替她高興才是啊!”
看到依舊明媚動人的“楚姊姊”出現,女絹心頭陡然一動。
自從那天晚上之后,女絹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她了,如今見她眼中閃動著異樣光芒對自己微笑著,女絹慚愧的低下頭。不知為何,對于下嫁瀧滔幫幫主的決定,竟讓她對楚姊姊產生了歉意……
“楚兒……”程如鳳看著楚楓像個沒事人般,心中真是著急,難道她的楚兒真的太習慣當個女人,已經不想回復男兒身了嗎
“娘,我看絹妹妹好像挺累的,我先送她回房去歇著,有什么事情晚點再說!
女絹對楚楓投以感激的淺笑,她真的是心力交瘁,更不想一再逢人便要解釋她這突然決定的婚姻大事。
還是她的楚姊姊貼心,她是不是辜負了她呢
她在想些什么?女絹暗罵著自己,她們都是女人!說不定楚姊姊根本不如她所猜想的那般,說不定她真的只是在同她開玩笑。
女絹快速拋開腦中荒謬的想法,同楚楓兩人相偕回到靈絹閣。
進入房內,楚楓為女絹倒了杯水,款款的遞向她,這中間他只是保持著淺笑而不語。
女絹接過水,沉默了半晌,隨后拾起眼望向楚楓,“楚姊姊,你為什么不問?”
“問什么?”楚楓揚起一個微笑。
他何必問?他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呢
“問我為什么突然決定嫁人!
楚楓微笑的伸手為她理了理微亂的鬢發,“你若想說,不用我問,你自然會說;你若不想說,我又何須再增添你的煩惱呢?”
“楚姊姊……你對我真好……”感到被關懷的溫暖,女絹忍不住落淚。
見女絹的淚珠直滴入了手中的杯內,楚楓心口那抽痛感又陡然而生。
她真的那么不愿意嫁給他?即使她的身體并不能抗拒他挑起的情欲
“看來你好像并不愿意嫁給楚幫主,愿意告訴我是為了什么嗎?”
“我恨他!”女絹投入楚楓的懷中,不住的啜泣著,“他逼得我不得不嫁他……我恨死他了……”
楚楓蹙緊了眉,她一再的說恨他,讓他的心頭非常不舒服。
“嫁給他應該也沒什么不好吧?凌波布莊有了瀧滔幫作為后盾,這得利的人應該是你?更何況聽說瀧滔幫的幫主生得極為俊俏,多少女人想嫁給他,他都還不要。有這種人做為夫婿,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他像是開解她,但更是想讓她明白,這件婚事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啊
“我不稀罕有瀧滔幫作為后盾,更不稀罕他的貌比潘安!既然他有那么多的女人可供挑選,為什么偏偏就是要逼我?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愛,沒有愛的婚姻,我寧愿不要!”
“愛?”又是愛!楚楓眉頭蹙得更緊。
為什么女人都要說愛?愛究竟是個什么玩意?看不見、摸不著;既不能拿來玩、又不能當飯吃,愛對女人來說究竟有何意義?即使他當了那么多年的女人,關于這點他始終都不能明白。
“愛,是什么?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楚楓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女絹抬起頭,眨眨淚汪汪的大眼,眼中有著些許迷惘。
“其實我也不是真懂……但我知道只有相愛的婚姻才會幸福。像我大姊和三妹,她們都和真心相愛的人結合,她們真的好幸福、好幸!疫@婚事是被逼出來的,那個禽獸要的只是我的身子,不是真心的愛我,而我又那么恨他,這種婚姻會有何幸?裳浴
說著說著,女絹又忍不住的泫然落淚。她不禁埋怨上天的不公,它給了她姊妹們令人稱羨的愛情,為何就獨獨忘了她
回想當日在安南寺初見楚楓,曾有那么一剎那,對他產生浪漫的幻想,誰知再度相見,她的幻想全片片碎落了。
如果他不是瀧滔幫的幫主,如果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如果他能像楚姊姊這般溫柔輕撫著她的臉……
女絹愕然驚覺,楚姊姊的手正來回在她臉上輕撫著,引起她細細顫懔,那感覺……她抬眼望向她,只見她若有所思的蹙著眉心,而一只手似無意識的撫著她。
她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身子也燥熱了起來。楚姊姊不經意的觸碰,竟然又讓她和楚楓產生聯想
仔細一看,女絹到現在才突然發現,楚姊姊競和楚楓有些神似……不,不僅是神似而已,他們長得好像
“楚姊姊……你和楚楓……長得好像!難道他是你的兄弟?”
“嗄?”楚楓心頭一驚,臉上的神情略為僵了僵!拔覜]有兄弟。
“瞧我想哪去了?”女絹不疑有他的對楚楓歉然一笑,“你姓上官,他姓楚;你那么溫柔,他那么兇惡,怎么可能會是你的兄弟!
“你真的覺得我很……溫柔?”楚楓其實是想問……兇惡,他硬生生的轉了話。
“嗯!”女絹點著頭,“你對我好,又對我很溫柔,像我的親姊姊一樣,我真的很喜歡你!”
聽見女絹說喜歡,楚楓感到自個兒心跳漏了幾拍。
他竟然為了她說喜歡他而感到雀躍?這是他第一次欣喜于女人喜歡他
但他又黯然想到,她喜歡的是“楚姊姊”而不是他“上官楚楓”。
呵!更不可能是“楚楓”
但是,他上官楚楓怎么能容忍一個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終其一生以怨恨而寒臉面對他?一股征服她的欲望油然而生。
“如果……楚楓像我一樣的溫柔對你,你會不會也喜歡他?”他試探的問著。
女絹驀然臉兒一紅,但隨即又凝了滿面寒霜,“我不想談他了!”
她的反應讓楚楓滿意的笑了笑,看來要征服她的頑抗,并不全然沒機會。
“不談他?他可是未來將和你共度一生的夫婿!”
女絹偏過頭,恨恨的說:“我雖然嫁給他,但永遠不會承認他是我的夫婿!”
“喔,是嗎?”楚楓含笑走到她身邊,輕輕搗住她的雙眼。“閉起你的眼睛……”
楚楓以手指尖順著她滑順的雪頸往下輕劃!叭绻麥厝岬谋е恪缓笙襁@般愛撫著你……你還能不當他是你的夫婿嗎?”
女絹仿佛讓他溫沉的嗓音給催眠了,聽話的閉起了雙眼,腦中浮現了楚楓俊美得令人心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