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艘軍艦尚未出現(xiàn)在放眼可見的海面上時,亞爾吉斯號已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等天時、地利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黃昏的海面忽然升起薄霧,慢慢凝聚,當(dāng)日照的強(qiáng)度愈來愈弱,霧漸漸濃密時,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太陽,整個天空也隨之灰暗陰沉。最后,整個大海都籠罩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里,使得船行更加困難,若非熟知這附近海域的船員,根本無法辨識方向,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迷航觸礁或與船相撞的意外。
而這危機(jī)四伏的大霧,正是所謂的天時、地利,跟羅杰事先預(yù)測的一樣,果然在這時節(jié)、這個海域都會彌漫不明的濃霧,正好可以替亞爾吉斯號做掩護(hù),要逃也比較容易。
羅杰站在船首,拿起身邊水手遞上的望遠(yuǎn)鏡,并聽著三艘軍艦的消息!胺ㄌm克軍艦已逼近到十海里處,他們仿佛知道我們的行動似的,正一步一步地慢慢接近!
遠(yuǎn)眺海面上出現(xiàn)的三個小點,雖然濃霧遮蔽了視線但羅杰可以肯定是那三艘船艦,聽完了水手的報告,他當(dāng)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他設(shè)多說什么,只是把望遠(yuǎn)鏡交還水手。
“繼續(xù)監(jiān)視!彼忠粨],斥退身旁的水手。
“老鼠屎找出來了!币晾棺叩剿磉,附耳低語,不讓其它人聽見,以免擾亂海盜軍心。羅杰乍聽,眉毛聳動,一副無法置信的表情道:“是他?那他人呢?”
“四處都找過了,”伊利斯雙手一攤,“就是沒看到人,不知道他會到哪里去!
“糟了!”突然,羅杰打斷伊利斯的話,往船艙飛奔,“你忘了一個地方!币晾惯t疑地跟著羅杰,腦中猝然閃過不祥的預(yù)感,“梅希亞在艙房!”
梅希亞焦慮得無法入睡,在房里走來走去,不時望著窗外,朦朧得一片迷霧,見不到星光,聽不到呼嘯的狂風(fēng),只有靜靜的水流動聲。該死的!太安靜了!反而讓她心里更加不安。
突然,衣柜內(nèi)冒出沙沙的微弱聲響,全身原本就緊繃如箭在弦上的梅希亞,被這寂靜中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戒慎地盯著衣柜,壓抑內(nèi)心的恐懼,小心翼翼地接近衣柜,心想會不會是老鼠?突然,“砰”一聲,衣柜里竄出一個黑影,梅希亞嚇得連連倒退,踉蹌中踩到裙擺而跌坐地上,她驚愕地睜大了眼晴,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
“發(fā)生什么事?”門外的撒多聽到巨響,跑進(jìn)來看到這一幕。“泰勒,你在這做什么?”
沒想到叛徒竟是亞爾吉斯號的副舵泰勒!
泰勒賊賊地一笑,從他的大光頭沿著臉頰的絡(luò)腮胡摸到下巴,探出舌頭舔過手背,眼神露出嗜血的殘酷和好殺的本色,直盯著梅希亞,就像一只兇狠的餓狼發(fā)現(xiàn)了獵物。
“你不可以!”撒多看出泰勒的意圖,立刻擋在梅希亞身前,拿著劍對著泰勒。
“滾開,我不想殺你,我只要這個女的!碧├张e槍瞄準(zhǔn)。
“我答應(yīng)船長要誓死守護(hù)梅希亞小姐。”撒多抱著犧牲生命的決心絕不退縮。
從地上爬起來的梅希亞躲在撒多身后,不時觀察局勢,泰勒持槍,顯然是有備而來;而撒多只有帶劍,怎么看削瘦的撒多與身強(qiáng)體壯的泰勒就是差那么一截。
衡量敵強(qiáng)我弱的不利情況,梅希亞試圖拖延時間,堅持到羅杰趕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船上?還有,你捉了我要做什么?我一個弱小女子能有什么用處?”
“用處可大了!碧├找娝麄儫o路可退,他手上有槍,還怕他們跑了不成?于是邪邪地笑道:“你溜上船躲在羅杰艙房,扮男裝在船艙走動,別以為偽裝得很好,其實我早看出來了,再偷聽到羅杰和伊利斯的談話,更加證實了我的想法。因此,我突然想到,何不利用你這顆棋子迫使羅杰臣服,這樣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你敢背叛船長?”撒多憎惡地瞪視泰勒!澳阃四愕拿谴L從殺人不眨眼的海盜手里救出來的?若不是船長,你早在海里淹死了。”
“那又如何?我也不過是從這一批海盜手中轉(zhuǎn)到另一批海盜手上,倒不如自己稱王,海盜王泰勒這個稱號多威風(fēng)。”泰勒一陣狂笑。
“羅杰跟別的海盜船長不一樣,他待你不薄呀!”梅希亞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只要泰勒尚有一點點人性,就不應(yīng)該忘了羅杰的恩情。
“嘿……或許等我逼問出寶藏的下落,會看在舊時情誼饒了他一命也說不一定!碧├瞻l(fā)出邪惡的奸笑,朝他們逼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么主意,你們想拖延時間好讓羅杰趕來?別妄想了!蹦柯秲垂獾奶├张e起手槍,扣下扳機(jī)……
“撒多!”門“砰”一聲被撞開。
“快走!”撒多將梅希亞往門口推去,并擋在她身后護(hù)衛(wèi)她。
驀地,兩聲槍響貫徹云霄,快得讓人反應(yīng)不過來。
“啊!”梅希亞回頭見兩人倒下,忍不住驚叫:“不要!”說時遲那時快,身后的撒多替她擋掉那顆子彈,大量鮮血正汩汩地自他胸口流出,飛濺在她身上。
幾乎是潛意識的直覺動作,她迅速地伸手去接住倒下的撒多,但他身子太重,害得她踉蹌倒退一步,若不是羅杰及時扶住她,她恐怕早被撒多的重量壓在底下。看著一片紅艷的鮮血染紅了撒多的衣襟,甚至滴到地上形成一攤血,她深怕他失血過多,連忙扯下衣角捂住他的傷口,然而,溢出的熱液立刻浸濕她的手。
“船長。”臉色蒼白的撒多勉強(qiáng)撐開沉重的眼皮,失去焦距的瞳孔搜尋著羅杰的身影。
“我在這,你干得很好!绷_杰立刻握住撒多的手。“你現(xiàn)在別多說話,伊利斯醫(yī)生在幫你醫(yī)治,閉上眼睛,好好休息。”撒多聽到他崇拜的黑鷹給他的贊揚,心滿意足地閉上眼,混沌的神志已催他入睡。失去意識前,他低語:“我終于辦到……”接著,便陷入昏迷中。
見撒多了無生氣的模樣,梅希亞不禁有些擔(dān)心的探問伊利斯:“他……他會不會死?”
“放心,他只是失血過多。”伊利斯揮去額際的汗,把撒多的傷口包扎好。“我先替他止血,等一會兒再移到我的醫(yī)療室替他取出子彈!绷_杰點點頭,抬起下巴朝泰勒一點!叭タ纯此!”怎么說他都曾是亞爾吉斯號的船員,好歹也曾幫了羅杰不少忙。
“知道啦!”伊利斯起身走向泰勒,心中好笑又好氣地想:羅杰這家伙外表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其實心腸軟得很,不忍見人死掉。
對于這場復(fù)仇之戰(zhàn),羅杰內(nèi)心也許已經(jīng)后悔,但外表卻裝作不在乎,其實,他還是很擔(dān)心弟兄們的安危,不想有人傷亡。雖然每位水手都愿意為船長赴湯蹈火,乃至犧牲生命,只要是船長的命令,就算叫他們跳海,他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地跳下去,更何況這是船長的家仇。沒有船長就沒有他們,大伙同仇敵愾,一心想為船長報仇,這才是令羅杰最愧疚不安的。
這是他一個人的私仇,怎能拖兄弟們一起去犧牲呢?但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已經(jīng)來不及挽回,不知道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方法?“轟!轟!”連續(xù)的炮聲驚亂了伊利斯。
“船長,敵人發(fā)出警示訊號!”奔進(jìn)來的水手眼見這慘狀,都看傻了眼,“船長,這是……”
“沒事。”羅杰連忙起身!斑@里有伊利斯醫(yī)生在,他們不會怎樣,我們先出去看情況。”搜走泰勒和撒多身上的槍和劍等危險物品,留下梅希亞和伊利斯,他與船員匆匆離去。
正替泰勒包扎肩上槍傷的伊利斯聽到羅杰的話,回過頭時,已不見羅杰的蹤影,悻悻然地低語:“搞什么嘛!當(dāng)我是超人,一次扛兩個去醫(yī)護(hù)室。呼!看來,只好在這里進(jìn)行急救了!彼蛘疹櫲龆嗟拿废喺姓惺帧
“需要我的幫忙嗎?”聽見他喃喃的抱怨,梅希亞小心翼翼地將撒多安置在地上。
“當(dāng)然。你替我顧著他們一下,我去拿急救的醫(yī)護(hù)工具,待會兒馬上替他們動手術(shù)!
“可是……”梅希亞踟躕一下,她只有一個人,要如何照顧兩個身材比她壯碩的男人。
“我相信你可以辦得來!币晾拐酒饋泶丝跉猓偹阒棺⑻├盏难,羅杰真不愧是神槍手,子彈剛好進(jìn)肩胛處,讓泰勒無法拿槍。
“誰要你們救我!彼励喿幼煊驳奶├找Ьo牙關(guān)忍著痛坐起身,結(jié)果這一移動又扯裂了傷口,鮮血透出包扎的白布,迫使他不得不捂著傷,不敢再亂動,低咒道:“可惡!”
伊利斯看泰勒逞強(qiáng)不認(rèn)輸?shù)挠残宰,不覺莞爾!拔也皇且饶悖沂窍朐囋囄业尼t(yī)術(shù),而你呢?正好充當(dāng)我的實驗材料,現(xiàn)在乖乖躺下對你比較有利!
一邊說一邊用白布把泰勒的雙手綁起來,一方面怕他亂動又弄裂傷口,一方面怕他意圖不軌。綁好后,伊利斯拍拍手,目光移向梅希亞。“好啦!剩下拜托你了,我去去就回來。”只見他踩著不疾不徐的步伐離去。
外面炮聲不斷,而船艙內(nèi)正進(jìn)行急救,為了手術(shù)進(jìn)行順利,伊利斯替他們兩人施打麻醉劑。
梅希亞忙里忙外,一下子端水、遞毛巾,一下子協(xié)助伊利斯處理傷口、消毒、包扎。
很奇怪的是,他們急救的工作告一段落時,外面的炮聲也停了。
“他們暫時是不會醒。”伊利斯擦去額際的汗,“暫時不要移動他們,就讓他們這樣躺著,拿條被單給他們蓋上,F(xiàn)在只要注意傷口有沒有發(fā)炎和引發(fā)的后遺癥,可能會有發(fā)燒、昏迷的現(xiàn)象,要多留意。”
“我知道。”一個指令下來,梅希亞急忙去搬被單給池們保暖身子,一方面用手掌試試他們是否發(fā)燒。
“這邊就交給你了,我出去看看情況!币晾姑撓抡戳搜獫n的外套離去。
空寂的室內(nèi)只留下梅希亞和兩個傷患,不知為什么,她心里愈來愈不安,也許是太安靜,靜得讓人渾身發(fā)毛。她很想出去了解狀況,但她不能扔下傷者不管,因此,她也只能為他們祈禱了。
于三海里外停泊了兩艘軍艦左右包夾亞爾吉斯號,正前方是法國海軍法蘭克的主力軍艦,正一步一步地接近。
迷霧圍繞在船的四周,若非有泰勒泄漏亞爾吉斯號的航行路線,法蘭克號根本不可能那么容易在濃霧中攔截到他們。
隔著半海里的距離,法蘭克號停在亞爾吉斯號正前方,主帥杰瑞·法蘭克公爵先指示另兩艘軍艦在三海里外伺機(jī)而動,若勸降不成,立刻打出信號燈,升起戰(zhàn)旗展開行動。
“亞爾吉斯號上的海盜們聽著,我是法蘭克公爵,我想和你們船長談話!苯栌蓴U(kuò)音器,杰瑞對霧中幽靈的海盜船喊話。
“不對!我要和真正的法蘭克公爵交談!绷_杰暗忖法蘭克公爵怎么變成了初出茅廬的年輕小伙子,而且是他聽都沒聽過的小毛頭?是他孤陋寡聞,還是他太久沒回到陸地,連公爵換人做了都不知道?“我就是法蘭克公爵!”不對的!真的法蘭克公爵沒那么年輕,聲音沒那么清亮。
羅杰皺眉地想,難道是太久沒聽過法蘭克公爵的嗓音,所以記不太清楚?“想和談可以。搭條小船過來,不許帶武器,只許帶一個人!绷_杰為了確定自已是否記錯了,想見見法蘭克公爵本人。“我們在兩船中央對談,彼此船艦退到一海里外!
“可以!”年輕氣盛的杰瑞不聽身旁的部屬規(guī)勸,執(zhí)意孤行,因為他想見識見識傳說中的海盜王黑鷹。
“席格,你跟我來!
“是!”席格躬身應(yīng)和,內(nèi)心盤算著該不該把隱藏了二十余年的秘密說出來。
“我跟你去。”而另一邊,甫上甲板的伊利斯搶先開口。
“我也想見見令你深惡痛絕的法蘭克公爵到底是什么模樣?也許是個干瘦駝背的病弱老人!闭f話的同時,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異樣光芒。
羅杰沒有發(fā)覺,回頭淡淡掃了伊利斯一眼!岸继幚硗炅?”伊利斯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瞅著羅杰,讓羅杰覺得很不舒服,卻又說不出他哪里不對勁,只好讓他跟了。
“完啦?”在萬賴俱寂的霧海中,身旁陪著兩個昏睡的傷患且渾身緊繃的梅希亞突然聽到室內(nèi)進(jìn)出這句話,難免會被嚇一跳。
她捂著胸口,抬起頭看見飄浮在半空中的少女,釋然道:“波波,是你啊!差一點嚇?biāo)牢伊!?br />
“不好意思!辈úㄉι︻^,從容不迫地著陸,左看右看。
“我已經(jīng)查到叛徒了,可是,看來已不需要我提供消息了!
“雖然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但我還是要謝謝你。”梅希亞朝波波點頭。“剩下的亞爾吉斯號還要多靠你幫忙。”
“哎呀!別太客氣,我會承受不起。”波波扶起她猶豫一下。“其實……其實與其救整艘船,倒不如讓某個人消失,也許可以消弭這場戰(zhàn)爭。不過,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
“誰?”
“海盜王黑鷹!
“法蘭克公爵呢?我要和他說話。”羅杰在兩艘小船接近時,看見船首年輕的軍官與他如此神似,的確錯愕了一下,旋即恢復(fù)鎮(zhèn)靜冷酷的表情。
“我就是。”站在小船上的杰瑞瞧見海盜王黑鷹時也看傻了眼,世界上居然有長相那么相似的人,若非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
尤其是那雙海藍(lán)色的瞳孔,若不是發(fā)色不同,他會以為自已是在照鏡子。杰瑞和羅杰兩人想法相同,都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臉形和外觀。
但還是有不同的地方,只要仔細(xì)觀察就可以發(fā)現(xiàn)——羅杰的外形陽剛味比較重,輪廓比較深刻明顯,透露出一種歷盡滄桑的歲月痕跡;而杰瑞年輕俊逸,體型沒有羅杰高壯,臉部表情也比較生澀嫩稚,像個大男孩。
這些微不一樣正好被薄霧掩去,若非像有雙賊眼的伊利斯,還真難看得詳細(xì)。
“找是新任法蘭克公爵,杰瑞·法蘭克,軍艦的總指揮官!苯苋鸨硎居颜x,拿下軍帽。
這時,非常奇怪,濃霧不可思議地自他們身邊緩緩散開,就像撥云見日一樣,一道白熾的陽光自云端投射下來,點點金光灑在身上,感受到溫暖的朝陽,他們才知道原來已經(jīng)早上了,同時也看清了對方——杰瑞一頭璀璨的金發(fā)迎風(fēng)飄逸,仿佛太陽光般刺目閃耀,與羅杰狂效不羈的黑發(fā)成了對比。他們就像是一個白晝、一個黑夜,壁壘分明。
不過,杰瑞還是紳士地朝羅杰行個禮,算是對海盜王這個成名已久的傳奇人物一個尊敬,然后不疾不徐地戴上軍帽。
羅杰也回應(yīng)一個英國紳士禮,代表他對這位不卑不亢的年輕人一份欽佩。
“查爾斯·法蘭克公爵為什么不親自來?”
“他過世了!苯苋鹧壑胁谎诎С,深吸了口氣緩和情緒!澳阏J(rèn)識……”
“他死了?”羅杰厲聲打斷杰瑞的話,杰瑞面色凝重地點點頭,心中則充滿疑惑,黑鷹認(rèn)識他父親?可是那眼底深沉的恨意又是為何?莫非黑鷹和他父親之間有什么誤解?可是,他父親未離開法國領(lǐng)土近十余年了,而黑鷹則是這兩三年間闖出名號的,怎么說也不可能有交集。
“他真的死了?!哈……”一陣凄厲的狂笑夾雜著悲憤貫穿碧海藍(lán)天,羅杰仰視天際,心中有說不出的苦楚和悵然。
站在羅杰身旁的伊利斯反而如釋負(fù)重地低聲嘆息。“這下你該滿足了吧?”滿足?不共戴天的母仇竟在法蘭克公爵的死亡消息中化解?不知為什么,他有些不甘心。
“黑鷹,我給你三分鐘考慮,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苯苋痤㈨_杰,即使長得很像也不能代表什么,何況他的狂笑聲侮辱了父親。
“考慮?”羅杰露出艱澀的苦笑,回頭望著那群與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怎能背棄忠心耿耿支持他的屬下,于是。他作出決定:“我不會投降的。”
“你……”杰瑞乍聽之下,氣得舉起手示意升起戰(zhàn)旗!
“住手!”有兩個人同時喊。
羅杰擰著眉不解地回瞪老神在在的伊利斯,不知道這家伙葫蘆里賣什么藥。
而杰瑞不可思議地張口結(jié)舌,回看赤膽忠誠服侍法蘭克家超過半世紀(jì)的老仆人——席格。
“為什么?”席格遲疑了一會兒才長吁一口氣道:“因為他是你大哥。”
“因為你是他親弟弟!”同時,伊利斯也出聲道。
驚愕的兩兄弟打量彼此,都不敢相信這事實,怎么可能?“就是現(xiàn)在!”空中忽然飄下梅希亞的身影,她一把抓住羅杰的手。
就在電光火石的剎那,船上四個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眼睜睜看著一個女孩憑空而降,并且?guī)ё吡肆_杰,讓留下的三個人都看呆了,無法置信居然有人能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從他們眼前消失。
杰瑞揉揉眼晴,震驚地左顧右盼搜尋消失的兩人,驀然,一顆紫色光芒的項鏈載浮載沉地快掉下海里,他忙不迭地用船槳勾住,拾了起來,迅速地納入口袋中。
裝作沒注意杰瑞小動作的伊利斯首先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抓抓頭沒好氣地低語:“梅希亞,你真行,居然來這招。”然后望著杰瑞,雙手一攤!昂美!海盜王黑鷹失蹤了,現(xiàn)在亞爾吉斯號由我接管!
“你是什么東西?”杰瑞看不慣這嬉皮笑臉的家伙,露出不屑的神情。
“我是伊利斯·華特,這么說你應(yīng)該有聽過了吧!”伊利斯優(yōu)雅地行個英國紳士禮,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散發(fā)出尊貴的王者風(fēng)范。
“你就是英國皇室失蹤多年的華特王子!”對皇室間了解甚多的席格忍不住驚叫。
“正是在下!币晾购ω(fù)手而立,“那么,你還要逮捕我嗎?”光地位就差一截,何況國與國之間擁有治外法權(quán),法國當(dāng)然不能越界捉人。若是亞爾吉斯號隸屬英國管轄,那么他們也拿它莫可奈何,只能望著伊利斯笑嘻嘻地劃著船離去。
此刻,杰瑞心中有無數(shù)的疑問。
“席格,我要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總以為自已知道最多,沒想到在羅杰和他之間還隱藏了那么大的身世之謎,有這等攸關(guān)他切身的事竟是由別人口中得知,心中不禁氣惱不已。
“少爺,我們回到船上再說吧!”席格仰視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剛才乍現(xiàn)的煦日已消除在云霧里,昏暗不明的霧氣又開始凝聚,一陣寒意隨著陰沉的濃霧飄過來,他這把老骨頭在稍稍感受到暖陽后又突然受到冷風(fēng)侵襲,難免有些受不了。
杰瑞看看天色又暗了下來,而對方的小船已回到大船上也無以制止,只好認(rèn)命地點點頭。
“走吧!”語氣中流露出無限氣惱和萬般無奈,第一次出師就不利,看來他還是不適合海上生涯。不過,他不會放棄的,總有一天,他要征服大海,完成邀游四海的夢想。
最重要的是,如果還有機(jī)會,他還想見見那位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海盜王黑鷹羅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