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恍恍惚惚地醒來,一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在一處陌生的環(huán)境里。
她起身,約略觀察了一下,她猜想,自己應(yīng)該是在客棧里。
她怎么會(huì)在這里?她不是跳水了嗎?後來呢?發(fā)生了什么事?
努力回想了一下,她想起自己跳水後,就浮浮沉沉的喝了不少水,難受得她好想喊救命。
但為了讓恨生見識(shí)她的決心,她不但不求救,也不拉船夫的長竿。
她以為恨生會(huì)救她,所以她一直等一直等,但是……他始終沒有伸出援手。
就這樣,她終於體力不支地沉了下去,接著……她也失去知覺了。
他真的不要她嗎?就算她做了這么多,他還是不要帶她走嗎?
想著想著,她越覺心酸失望,禁不住嚶嚶低泣起來!缚蓯,沒良心的東西……你不要我,我就去嫁別人,生他個(gè)半打孩子氣死你……」
突然,門打開來!改阈蚜?」
她一震,猛地抬頭。是他,他……他沒丟下她?
見她哭喪著臉,他微皺眉頭,「干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恨生,你……你……」他沒丟下她,他終於還是救了她。
他走了過來,手上還拿了一套衣服!改愕囊路!
「你真是愚蠢,居然跳水……」背著她,他叨念了她兩句。
轉(zhuǎn)過身來,還沒站好,她卻已跳下了床,一個(gè)勁地?fù)溥M(jìn)他懷里,牢牢地抱住了他。
「你……」他想推開她,但一碰到她顫抖的纖弱肩膀,他心軟了。
「我以為……」她哭著,「我以為你真的不要我……」
他任她擁著,動(dòng)也不動(dòng)。
他早料到會(huì)是這種結(jié)果,但他真的狠不下心,也放不下她。
「你這是何苦?」他幽幽地道,「他是你爹,卻也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喜歡你,我……」她抬起臉,噙著淚,「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迎上她淚濕的眸子,他的胸口一陣無來由的沸騰。
「我爹是不對,但他罪不至死吧?」她望著他,「以後你要是比他厲害,只要打敗他,不要取他性命不就得了?」
「敗的若是我呢?」他蹙眉苦笑一記。
「那我會(huì)替你求我爹!顾f。
「若他非取我性命不可,你又如何?」
她堅(jiān)定地凝視著他,毫不猶豫地道:「我會(huì)要他連我也一起殺了!
他一震,驚愕地看著她。他知道她所言屬實(shí),從她的眼睛及臉上的表情,他可以知道她說得有多堅(jiān)定。
「他日你會(huì)後悔……」他濃眉一糾。
她搖搖頭,溫柔一笑,「絕不後悔,」
他迷眩在她的巧笑之中,一個(gè)沖動(dòng),他低頭印上了她柔軟溫潤的唇……
對於突如其來的掠奪,她沒有太多的反應(yīng),只是呆愣地接受。
緊貼著的四片唇瓣引發(fā)著不可思議的微妙酥麻,盡管心里覺得不安,她卻還是乖順地任他索求。
「恨生,我還是一廂情愿嗎?」
他深情地凝視著她,「不是!惯@一回,他對她敞開了心房。
她一時(shí)高興,忘情地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項(xiàng),大膽且熱情地將唇片迎上。
她的主動(dòng)沸騰著他潛藏的渴望,他將她緊緊一抱,熱情回應(yīng)著她——
「震峰,等等我……」
聽見房門外傳來的聲音,念兒陡地一震。
「你聽見了嗎?」她推開他,清醒了一半。
「聽到什么?」他微帶懊惱地,
只不過是有人從門口經(jīng)過,她就冷不防地推開他?
「是我哥哥……」她一臉憂慮。
他一震,「你是說剛才經(jīng)過的是你哥哥?」
她點(diǎn)頭,「看來我爹派他們來找我了。」
「是嗎?」聽她這么說,他的情緒也隨著一沉。
他還不夠強(qiáng)大,還不能擁有念兒。他想帶念兒走,唯一的路就是打敗黑迎刃。但現(xiàn)在的他,根本沒有那種本事。
她握著他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看我們早點(diǎn)休息,明天一早就走。」
「也只好這樣了!顾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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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爺府,浮生書齋。
這座宅邸氣勢雄偉,是當(dāng)今圣上之皇弟,先皇之六子崇祺的府第。
崇祺年輕時(shí)血?dú)夥絼,性情不羈,曾經(jīng)違抗皇命行走江湖,幾年後才乖乖回宮。
回宮的他接掌兵符,沙場征戰(zhàn),戰(zhàn)功彪炳的他還被封為「虎嘯將軍」。
十多年前,邊陲寧靜,再無戰(zhàn)事,他領(lǐng)命回京,從此過著隱居般的生活。
他一生漂泊,至今未娶,多次被圣上逼婚都未果。如今,他年過六十,與娶妻生子之事,再也無緣。
半臥在書齋躺椅上,他細(xì)閱手中書卷。
「王爺老弟!挂幻遗劾先饲瞄T進(jìn)來。
老人滿臉皺紋,頭發(fā)斑白,個(gè)子瘦削,但走起路來精神矍鑠,步伐輕快。
崇祺起身,「是你……」
這老人名叫上官尋雪,是崇祺的忘年之交,本是一名游走江湖的怪俠。
當(dāng)年崇祺一頭栽進(jìn)武術(shù)的世界,又對闖蕩江湖充滿興趣,都是受到上官尋雪的影響。對他來說,上官尋雪亦師亦友。
「王爺老弟,我又要出城玩玩了!股瞎賹ぱ┱f。
他皺皺眉,「腳癢了?你還真是閑不住!
上官尋雪哈哈一笑,「我可不想像你一樣,老關(guān)在籠里!
「世上可沒像王爺府這樣大的鳥籠!顾f。
上官尋雪咧咧嘴,「關(guān)著你的是一只『情籠』!
崇祺眉心一皺,苦笑著,「你就愛尋我開心嗎?」
上官尋雪又是大笑,「這些年要是沒有我開你玩笑,恐怕你連苦笑都不會(huì)了!
聽著,崇祺不覺又是露出一記無奈的苦笑,「我不只封刀二十幾年,就連心都?jí)m封了!
「不知道你以前闖蕩江湖的那些雄心壯志,都到哪兒去了?」
「我闖蕩江湖只為好玩,哪來的什么雄心壯志……」說著,他幽幽一嘆,「陸嘯天早就死了,在他深愛的女人離開他的那一天,他就死了!
當(dāng)今六王爺,其實(shí)就是當(dāng)年叱吒風(fēng)云的北刀陸嘯天,這個(gè)秘密至今只有兩個(gè)人知道。一個(gè)是崇祺自己,一個(gè)就是上官尋雪。
「活著就有希望,你還活著不是嗎?」上官尋雪興致勃勃地,「怎樣?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城?也許會(huì)有什么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呢!
看他興致勃勃的模樣,崇祺搖搖頭,笑嘆一記!覆涣耍闳グ。」
「唉,」上官尋雪挑眉嘆氣,「你真是無趣!拐f罷,他轉(zhuǎn)身走了。
崇祺看著他走遠(yuǎn)的身影,沉默著。
無趣?他的人生早已沒有趣味可言。打從葉柔選擇離開他,跟隨她師父、師兄回去後,他的生命就已枯萎。
對他來說,他人生中最有趣的那一段日子已逝去,而那段日子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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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念兒收拾了細(xì)軟,趁著客棧里出入的人還不多,便跟著恨生退房離開。
她不想跟恨生分開,而唯一的辦法,就是遠(yuǎn)遠(yuǎn)的躲開「危險(xiǎn)」。
她爹已經(jīng)派了她的兩個(gè)哥哥下山找她,哥哥們的武功雖然不及她爹,但對付恨生這個(gè)不懂武功的人,已是綽綽有余。
「兩位客倌,退房啦?」掌柜的盯著兩人,臉上是笑,眼底是懷疑。
其實(shí)打從昨天他們住進(jìn)客棧,掌柜的就打心里懷疑他們的關(guān)系。
他們兩人,一位是渾身上下充滿了嬌貴之氣的白面小公子,另一位的模樣是窮酸了些,但英氣逼人,眉宇間更透露著一股懾人的傲氣。
他端詳不出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只能小心應(yīng)付。
「是的,快把帳結(jié)了!辜敝腚x開的念兒,四下張望著。
「是是是。」掌柜的不敢怠慢,連忙幫她結(jié)了帳。
付了帳,念兒跟恨生迅速地離開。
掌柜的望著他們的背影,一臉納悶。
「掌柜的……」此時(shí),有人叫了他。
他一怔,轉(zhuǎn)頭便看見一名身著錦衣的公子。「公子,有什么吩咐?」
這身著錦衣的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念兒的哥哥震峰。
剛下樓,他便看見一高一矮的年輕男子在跟掌柜交談,而其中一人的背影給他一種眼熟的感覺。
「剛才離開的是……」他向掌柜打聽著。
「喔,」不待他把話說完,掌柜就急著說道:「是兩個(gè)奇怪的公子,他們的組合真是教人……」說著,他皺皺眉,似乎不知如何形容。
「怎么個(gè)奇怪法?」震峰問。
「那高個(gè)兒的公子雖衣著樸素普通,卻英氣煥發(fā),傲氣懾人,而那矮個(gè)兒的公子一身嬌貴,就好像……」他思忖了一下,「像個(gè)娘兒們!
掌柜剛把話說完,震峰心頭不覺一震。
他有種奇怪的預(yù)感,不,也許說是直覺更貼切些。
「掌柜,你快幫我通知天字一號(hào)房的客倌,就說我可能找到人了。」說罷,他飛快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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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生與念兒快步地走過大街,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小跑步地跟在他身邊。
「念兒!」
突然,她聽見有人喊她。
她不該回頭的,但她回了頭。而就在她回頭的同時(shí),她後侮了。
在他們身後的是震峰,她的大哥。
震峰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也看著她身邊高大英挺的恨生。
「你……」震峰沖上前來,「他是誰?是他從山莊劫走了你?」
說「劫」這個(gè)字,他還真覺得別扭,因?yàn)榫退磥,念兒不像是個(gè)被劫走的人。她緊緊拉著那男子的手,兩人就像一對……私奔的小情侶。
「不是!」念兒立刻否認(rèn),「我是心甘情愿跟他走的!
「他究竟是誰?」
「他就是爹的『禁地』!顾f。
震峰一怔,「你說什么?你說他是……」
「他就是被爹關(guān)在禁地的人,恨生!
「什……」震峰陡地一震,震驚又錯(cuò)愕。
自從念兒闖進(jìn)禁地,并跟被囚在禁地里的男子相戀後,禁地的事情就不再是秘密。
而他跟震岳也才知道從小就不準(zhǔn)提、不準(zhǔn)問、不準(zhǔn)去的禁地里,竟關(guān)了一個(gè)魔頭之子。
更讓他驚訝的是……這魔頭之子面貌俊挺,英氣颯颯,就連男人見了他都會(huì)忍不住多看一眼。
但不管他是如何迷人,也不管念兒是多么喜歡他,身為哥哥的自己都不允許疼愛的妹妹,跟著魔頭之子浪跡天涯。
「哥,放我們走,好嗎?」念兒知道震峰雖愛捉弄她,但其實(shí)是相當(dāng)疼愛她的,於是,她哀求著他。
「不行!顾敛华q豫地回道,「你必須跟我回山莊。」
「哥,我要跟他走,我……」
「念兒!」震峰打斷了她,「你不能跟魔頭的兒子在一起!
「他又不是魔頭!」念兒氣憤地道,「為什么你們要把帳全算在他頭上?」
「念兒,你……」
「我不會(huì)讓她跟你走的。」突然,沉默的恨生冒出了一句。
他反手將念兒的手一抓,直視著震峰,「她要跟我走,你們得尊重她。」
震峰眉心一叫,狠狠地瞪著他,「她只是一時(shí)迷惑!
「是不是迷惑,總會(huì)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但現(xiàn)在……我要帶她走。」他語氣強(qiáng)硬而堅(jiān)定。
聽見他這么說,念兒的心一陣激動(dòng)。她眼眶一熱,癡癡地望著他!负奚
看他們兩人情意深濃,震峰心頭微撼。
他看得出來他們是兩情相悅,但他無法成全他們,他不能讓自己的妹妹跟「魔頭」這惡名沾上邊。
「你不是我的對手!顾f。
「我知道,」恨生無畏地望著他,「不過你得先殺了我,才能帶她走!
「哼!」震峰冷冷一哼,手握劍柄,「你以為我不會(huì)?」
「不行!」念兒一個(gè)箭步擋在恨生前面,「要是哥要?dú)⑺,就先殺了我!?br />
「念兒,你!」震峰為難地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相持不下之際,一聲沉喝傳來——
「你好大的膽子!」經(jīng)通知而尾隨而來的黑迎刃及震岳,施展輕功,一眨眼就來到他們面前。
瞪視著恨生及念兒,黑迎刃的眼睛像要噴火似的。
「爹……」念兒原以為只有兩位哥哥前來,卻沒料到父親也親自下山。
「你這不肖女,回去再慢慢跟你算帳,現(xiàn)在立刻給我過來!顾悦畹恼Z氣說道。
念兒看看他,再看著身邊的恨生,為難地咬了咬唇。
她不想離開恨生,但她知道,她爹為了帶她走,一定不會(huì)手下留情。
恨生在她眼里看見了為難跟掙扎,抓著她的手更用了勁。
「恨生,」她眼眶里泛著淚,依依不舍地望著他,「我……」
「念兒!你再不過來,我就殺了這孽種!」黑迎刃語帶威脅。
念兒知道這不只是威脅,只要她再多猶豫一下,這威脅就會(huì)成為一場惡夢。
她的手輕輕的掙了一下,但卻被恨生更牢實(shí)地捏住。
他將已往前跨了一步的她拉回身邊,直視著盛怒的黑迎刃,「我要帶她走!
「什么?」黑迎刃勃然大怒,「你找死!」
他飛身向前,先一掌推開念兒,然後再一掌擊在恨生胸口。
不曾練武的恨生一個(gè)後仰,當(dāng)下吐了一口血。
見狀,念兒既氣憤又心疼,轉(zhuǎn)身就撲向了黑迎刃,「爹,您為什么要這樣?」
「跟我回去!」他掹地攫住她的手,「你再多說一個(gè)字,我就殺了他。」
「爹,您……您怎么這么殘忍?」她噙著淚,幽怨地道。
黑迎刃眼底竄燃怒火,「你走是不走。俊
就在念兒在跟他做最後抗?fàn)幍臅r(shí)候,倒在地上,十分虛弱的恨生,努力地?fù)纹鹕碜,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黑……迎刃,把她……把她還給我……」他胸口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但眼神卻還是倨傲而鷙猛。
看見被打傷的他竟還搖搖晃晃的站起,黑迎刃陡地一震,卻也更為惱火。
念兒望著他,眼淚撲簌淌落。黑迎刃一個(gè)不防,她掙脫了他的手,飛奔向恨生。
她一把扶抱起幾乎站不住的他,氣憤地瞪著黑迎刃,「爹,他不懂武功,您為什么要……」
「住口!」黑迎刃怒火中燒,趨前一把抓住了她,「快跟我回去!」
「不要!」她緊抓住恨生的手臂,「我不要跟恨生分開!」
「你!」黑迎刃目露殺機(jī),威脅道:「你真要我了結(jié)他的生命?」
她陡地一震,噤聲。
「黑迎刃,放了她!购奚词肿プ∧顑,虛弱但堅(jiān)定地道,「她是我的……」
「你說什么?」黑迎刃怒不可遏。
此時(shí),恨生揚(yáng)起頭來直視著他,「我說她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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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揚(yáng)起臉,昨晚在屋頂上欣賞月色且不小心睡著,卻因?yàn)楸怀承讯谶@兒看戲的上官尋雪,覦見了他的臉。
上官尋雪陡然一震,一臉難以置信。
看見大名鼎鼎的「戰(zhàn)天劍」黑迎刃在這里硬要搶回跟男人私奔的女兒,他原本是有點(diǎn)幸災(zāi)樂禍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跟黑迎刃的女兒私奔的男子,竟有著一張讓他震驚的臉。
那張臉……他太熟悉了。
「渾帳!」黑迎刃振臂一劈,「我殺了你,好讓她死了這條心!」
「不!」念兒凄厲一叫,淚珠兒倏地滑落。
「手下留情!」眼見黑迎刃就要?dú)⒘四悄贻p男子,上官尋雪不得不插上一手。在說話的同時(shí),他已來到恨生及念兒身後,雙手一抓,便將兩人往後提拉了三尺遠(yuǎn)。
「君子有成人之美,黑莊主何苦拆散這對小鴛鴦呢?」他笑嘆一記。
「黑某與老爺子相識(shí)?」黑迎刃問道。
「素昧平生!顾f。
黑迎刃與化名陸嘯天的崇祺決斗時(shí),他只隱身暗處觀戰(zhàn),并未現(xiàn)身,所以他識(shí)得黑迎刃,而黑迎刃對他卻是完全陌生。
「既然老爺子與黑某不相識(shí),請莫管此事!购谟谐谅暤。
「這事我是管定了,瞧……」他覷了恨生一眼,「這個(gè)年輕人已被你一掌打得只剩半條命,黑莊主怎好再下毒手?」
「老爺子再管此事,莫怪黑某得罪!购谟姓Z氣堅(jiān)決,毫無商量的可能。
上官尋雪笑嘆一記,「唉,小老兒我今天可不想大動(dòng)干戈……」說罷,他反掌將念兒推向黑迎刃,「女兒還你,這年輕人歸我!
黑迎刃見狀,立刻拉住了念兒。
「恨生!」念兒抵死不愿跟他分開,凄厲地哭喊著:「爹,放開我!」
虛弱得幾乎要暈厥過去的恨生,眼里只剩幾個(gè)像輪子般轉(zhuǎn)動(dòng)的臉孔,一張是念兒那悲傷凄楚的麗顏,一張是黑迎刃憤怒惱恨的怒容,而另一張則是完全陌生的老人臉龐……
「老爺子,您……」
「小于,你可死不得。」上官尋雪笑咪咪地看著他說。
「爹,放了我,我求您……」念兒傷心得一個(gè)癱軟,往後倒去。
震峰上前扶住了她,心疼地看著她。
看見無論如何都要跟恨生走的她,再看看其實(shí)已經(jīng)虛弱得幾乎站不穩(wěn),也要強(qiáng)撐起身子的恨生,震峰還真有種想為他們跟父親求情的沖動(dòng)。
「小姑娘,」上官尋雪看看她,瞇眼一笑,「我會(huì)讓他活著跟你重聚的,放心吧!乖捖洌ё√撊醯暮奚S上屋頂,不一會(huì)兒就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