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她不懂的情緒讓她困惑,安希思直覺自己應(yīng)該盡速逃離,但是冷英魁的黑眸卻彷佛有讓人深陷的魔力,她輕啟朱唇。
「英……」才剛開口,嘴唇便陷入他的嘴中。
冷英魁細(xì)細(xì)地品嘗她,彷佛怕稍一不慎,便碰壞了這只脆弱的玻璃魚,他不敢深入與她的舌頭交纏,只能輕含著兩片嬌美的唇瓣,在口中逗弄、輕吮、熨貼。
「嗚……」他的吻并沒有安希思想像中的討厭,正確來說,應(yīng)該是她沒有想像中那么討厭他的吻、他的接觸,而且他是如此地小心翼翼、充滿呵護(hù),這剛好符合了安希思對溫柔體貼的要求;所以她暫時找不到理由拒絕冷英魁,況且,她還滿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那種混合著汗水和男性獨特氣息的味道。
安希思的柔順幾乎讓冷英魁的自制毀于一旦,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在她住進(jìn)來的第一天就要了她時,冷英魁強(qiáng)迫自己停止所有的動作,包括幾乎忍不住覆上她胸脯的手。如此辛苦的壓抑使他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眼睛也因欲望高張而布滿紅絲。
安希思忍不住皺眉,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停止這還算美好的吻。
她困惑中帶著意猶未盡的眼神幾乎讓他忍不住又貼上那兩片嬌嫩的紅唇!赴萃心銊e這么看著我……」他低啞地請求,伸手遮住她的眼,將臉轉(zhuǎn)向另一邊喘息。
安希思完全不了解男人,不知道她成熟的同體和純潔中帶著迷惑的眼神對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是一種多么大的誘惑;當(dāng)然她更不了解硬要將滿漲的欲望逼退的痛苦,她只是好奇地想要撥開他的手,看看那粗重的喘息是怎么一回事?
「喂,你怎么了?」她的食指輕搓他結(jié)實的肩膀,「干嘛遮住我的眼?」
冷英魁重重一嘆,為她不了解男人而嘆。她必須離開,而自己則必須盡速到浴室沖冷水,以緩和過度僨張的血脈。
「你快點離開我的房間。」他收回他的手、他的身體,以及掉落在她身上的心,出言恫嚇:「我要脫褲子了……」
此舉果然成功地引來她一聲尖叫,火速地離開他的床,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地丟給他一句:「色狼!」
他抬起頭,眼中的壓抑隨即被一股惱怒所取代,有股沖動想把她抓回來重新壓在身下,讓她見識一下什么叫作真正的色狼!
早餐時,安希思被介紹給這個家里唯一的成員——傭人兼管家兼廚師兼負(fù)責(zé)照顧她的富美子。
見到富美子,安希思放心了,至少這個家的人不全是像冷英魁那樣有張拒人于千里之外臉孔。
富美子親切地對她微笑,禮貌地朝她彎腰鞠躬,安希思對這么隆重的禮有些不習(xí)慣,抬眼看了看冷英魁,他怡然自得地坐到椅子上,一手拿著剛烤好的吐司,一手拿起已經(jīng)擺放在一旁的報紙,邊吃邊看他的報紙。
真是個大男人!見到人家這么鞠躬彎腰的,也不會點一下頭或回一下禮,嘖!好吧,既然這樣,那她就不客氣了。安希思正想著,看到眼前豐盛的早餐,這才記起自己昨晚光顧著睡,都沒有起來吃晚餐,真是虧待了自己的胃。
她忙碌地吃著早餐,眼睛也沒閑著,悄悄的……不!簡直是光明正大地盯著冷英魁瞧。
這家伙!怎么隨便穿一穿就這么好看啊?連專注看報紙的神情也很吸引人,嘖!真是的,有錢又長得英俊,身材也修長挺拔,天底下的好處都教他一個人給占光了!真是可惡!安希思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么,拿著湯匙的手不自覺地用了點力,發(fā)出聲響。
「喝湯的時候?qū)P狞c,免得噎著。」冷英魁慢條斯理的聲音剛響起,就引來她一連串的咳嗽,他急忙收起報紙,接過富美子遞過來的紙巾為她擦拭;眉頭雖然緊皺,聲音卻不盡然全是責(zé)備:「你看看你,不是叫你專心點嗎?」
安希思眨眨眼,把懸在眼中要滴不滴的淚水?dāng)D出來,實在很想回他一句,要不是他的「提醒」,她才不會噎著呢!不過,喉嚨像有蟲子在搔癢,使得她除了咳嗽之外暫時沒辦法說些別的。
真是奇怪了,難道他不是認(rèn)真地在看報紙嗎?怎么還有辦法注意到自己的眼睛瞟向何方呢?
「怎么樣?舒服點了嗎?」冷英魁柔聲的詢問。輕輕地拍撫她的背,紙巾還生怕刮傷了她細(xì)致的肌膚,只敢稍微在她嘴角來回壓貼。
冷英魁這些「異于平!沟呐e動,完全讓站在一旁的富美子看傻了眼。
那個在商界呼風(fēng)喚雨、在家里也是一板一眼的少爺,怎么突然成了繞指柔的好好先生?這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從小接受日本那種大男人才是真正有氣概男子教育的富美子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覺得有點想哭。
嗚……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居然有辦法把一個冷漠狂傲的男子變成這樣,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樣?好多了嗎?」冷英魁喂她喝了幾口水之后,她的咳嗽有比較輕微了,但他的表情仍然很不放心。
終于甩開惱人的咳嗽,安希思狠狠地斜瞪他一眼。
「托你的福,要不是你突然出聲嚇我的話,我早就把這一碗湯喝光了!箍纯,多么可惜。∵@是一碗美味的湯,可惜她將因噎廢食而不理它了。
「你啊,強(qiáng)詞奪理!估洳环赖厍昧怂挥涱~頭,見她回答的話語中帶刺表示她沒什么大礙了,冷英魁重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繼續(xù)沒看完的報紙。
摸著并不很痛的額頭,安希思埋怨地看了冷英魁一眼,決定把眼前的禍?zhǔn)住峭霚o推開,轉(zhuǎn)攻另一盤香噴噴的小面包。
又軟又香的小餐包入口,中間還夾著甜甜的果醬,安希思發(fā)出滿足的聲音,管不住的一雙眼再度朝冷英魁望去;這一望,又不知不覺地沉迷于他專注又出色的側(cè)臉。
如果他們不是以從小就訂婚這種令她覺得被束縛、不被尊重的關(guān)系認(rèn)識的話,她應(yīng)該會喜歡冷英魁這個人,起碼會喜歡他安靜閱讀的樣子,那模樣很有詩人的風(fēng)味,而她喜歡一切與不著邊際、浪漫這等名詞沾上邊的東西,詩人就是其中一種。
她一只手托腮,另一手無意識地將面包送進(jìn)嘴中啃咬,咀嚼的同時腦中則做著跟現(xiàn)實完全脫節(jié)的夢。
如果他是詩人多好!像無根的浮萍,漂泊流浪于天地間;像顆顆露珠,散落在海角天涯,只為尋找……
「哎喲!」頭上傳來的疼痛讓安希思忍不住瞇起一雙眼拉回神游的意識,看清楚近在眼前的臉時,她不禁惱怒地皺起眉。「你干嘛撞我的頭?」剛剛是敲,這次居然用撞的,難不成他以為她的頭特別硬嗎?
冷英魁用三根手指輕托起她的下巴,黑眸望進(jìn)她充滿遐想的眼睛深處,順手拿走她吃了一半的小面包,他擔(dān)心她想啊想的就把剩下的半個全塞進(jìn)去,到時受苦的又是她的喉嚨以及他的心。
「醒了嗎?」他促狹地問道。
「早就醒了!」安希思揮開他的手,他過近的臉龐會擾亂她的呼吸,他不知道嗎?
「醒了就好!估溆⒖龓退褯]吃完的面包丟進(jìn)嘴里解決,在她即將發(fā)出抗議時把一支小巧玲瓏的手機(jī)塞進(jìn)她手中!高@是你的手機(jī),上面只有一個號碼,要找我時按下這個鍵就可以立刻找到我,還有在家要乖乖的。」在她的小嘴印上一個不輕不重的吻,捏捏嫩頰之后他隨即步出餐室。
被那個吻攝去一半心神的安希思,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手摸著紅紅的臉頰朝著空空的門邊嚷嚷:
「什么嘛!誰會需要找你了?我巴不得你一直上班都不要回來呢,這樣我也樂得……」
話還沒說完就被冷英魁打斷。「小心你的語氣,安希思,我并不介意留下來讓你『徹底』習(xí)慣我的存在!箤嶋H上他也很希望這么做,要不是一堆公事纏身的話。
安希思被突然轉(zhuǎn)回來的他嚇得連忙抱住身旁的富美子。
「謝謝,你千萬不用這么麻煩。」聽得出他話里的認(rèn)真,她急忙道。真讓他這樣做,那自己可能會提早瘋掉。
就是這句話讓冷英魁覺得他應(yīng)該更密集地跟安希思相處,讓她清楚從此以后她的生活將是以他為中心。這么想著時,原本準(zhǔn)備取走桌上報紙的手緩緩垂下,目光緩緩的瞟向她。
「或許就從今天開始……」
「啊!你上班快要遲到了,快快快,身為總裁應(yīng)該給下屬建立準(zhǔn)時的楷模,千萬不可為了私事而忘公事……」安希思瘋了才會讓他這么做,使盡渾身力氣半推半拉地把冷英魁推到司機(jī)面前,還煞有其事地拍拍司機(jī)的背吩咐道:「人我就交給你了,請你現(xiàn)在立刻把他載到公司去,不要讓他養(yǎng)成遲到早退的習(xí)慣,知道嗎?」
大概是被眼前的情況弄胡涂了,一向只有一種表情——就是沒有表情的司機(jī)五官終于有了一點點變化,先是斜眼瞄了瞄身邊嬌小精致宛如一尊洋娃娃的女孩一眼,再慢慢地轉(zhuǎn)向站在她身后的富美子,困惑不解的眼中透著詢問。
富美子則是撫著額頭拼命搖頭嘆息。
「你喔!」大概也是覺得太逼她可能會弄巧成拙,冷英魁只好暫時將那個念頭放一邊,拿起報紙輕敲安希思的額頭,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司機(jī)因為這個不應(yīng)該在一板一眼的老板身上出現(xiàn)的動作而瞪大一雙眼睛。
「好啦、好啦,別依依不舍啦,送你這個,快上班去吧!」為了能暫時擺脫他,安希思甚至不惜使出絕招——踮起腳尖在他的兩頰分別印上兩個有聲的親吻,然后趁他還反應(yīng)不過來之時,將他推進(jìn)車子里,幫他關(guān)上車門,在車窗邊像個稱職又安分守己的小妻子般彎腰對他揮手說再見。
一股喜悅緩緩滲入內(nèi)心,冷英魁勉強(qiáng)維持自己應(yīng)該有的鎮(zhèn)定表情,說服自己只是一個吻而已,沒什么好驚喜的。雖然他現(xiàn)在實在很想做一件事:那就是下車去把古靈精怪的安希思狠狠摟在懷中懲罰,不過,他還是自制力非凡地壓下這個念頭,搖下車窗,側(cè)過臉正經(jīng)八百地看向堆著一臉諂媚笑容的安希思。
「好吧,那我……我去上班羅!」真是要命,居然連聲音都不太像自己的,那個吻的魔力有這么大嗎?
直到車子緩緩駛出自己視線之外,安希思才垮下肩膀,重重地吁了一口氣,轉(zhuǎn)頭摸著額頭向富美子抱怨。
「冷英魁這家伙居然又打我的額頭,他一向都這么愛打人嗎?」
冷英魁、這家伙、打人、親吻……一連串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居然全在今天早上發(fā)生了,這個家是怎么了?冷酷沉靜的少爺又是怎么了?富美子緩緩揉著太陽穴,覺得自己現(xiàn)在除了想哭之外,還很想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