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想到范怡薰,看她們兩人年齡也差距不大,姚薇玲應該只小她個一、兩歲,同樣有張亮眼的臉孔,怎么范怡薰已經(jīng)是上市公司的董事長,行事謹慎、處事有魄力,而那個姚薇玲卻像個帶不出門的小女生般,既幼稚又莽撞,除了會在不適當?shù)臅r機耍小姐脾氣之外,什么都不會呢?
沒有注意到自己不自覺地想到范怡薰的優(yōu)點次數(shù)逐漸在增加,被姚薇玲的不懂事搞得火冒三丈的滕冰陽一心只想著回去之后要如何向父親據(jù)理力爭,把姚薇玲這個毫無長處的董事給換掉。
即使已經(jīng)嗅不到滕冰陽的氣息,被挑起羞憤之火的范怡薰撫著胸口的手仍控制不住地顫抖。
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臟因血液循環(huán)加速而鼓動不已的聲音,不知道怎么消除怒火,憑藉著巨蟹座女子的特色,她硬是將忿忿不平的情緒壓抑住。
感覺到沸騰的怒火似乎逐漸平息,靠在墻上,她緩緩地吸一口氣,隨即自我嘲諷地笑了;壓抑、堅忍、不屈不撓,她幾乎有點痛恨自己與生俱來,不知道究竟是好還是不好的性格。
一直都希望能擁有平靜的生活,但是卻被迫一再卷入驚濤駭浪的商場中,始終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現(xiàn)在又遇到挾著報復心理刻意來打擊她的滕冰陽,她知道她往后的日子肯定是更加不好過。
無奈地嘆一口氣,她心想不好過又能怎么樣呢?目前她也只能像塊海綿一樣,把所有的壓力、困難、別人惡意加諸在她身上的恥辱一一吸收,等哪天海綿再也吸不下任何東西那一天再看著辦吧!
摸了摸盤起的頭發(fā),將額前垂落的發(fā)絲塞到耳后,在拉一下被刻意豎起的領子時,她想起滕冰陽留在她頸間的記號;范怡薰在感到厭惡之余,人也跟著不舒服地一顫。
真煩,為什么她彷佛還可以嗅到他炙熱的氣息,恣意地在她的頸項間流竄呢?
揉揉太陽穴,她把這種奇怪的幻覺解釋成睡眠不足而精神錯亂;強打起精神,正準備回到董事會跟范氏董事們商討騰云集團入股以后的對策,門口的守衛(wèi)突然鐵青著臉朝她跑來。
「董事長,門口突然出現(xiàn)一大群記者,都在等候你哪!」
「什么?」她蹙起眉。
自從她接掌南華,標下幾個國家重大工程的建設案之后,她的動向便一直受到媒體記者的注目,有記者等候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這次董事會是在極機密的情況下召開的,為的就是不想讓騰云集團入股南華的事傳出去;既然是機密舉行董事會,為什么又會有「一大群」記者前來呢?
「他們一直跟進出的員工打探董事會的情況,還說、說什么……」守衛(wèi)欲言又止,遲疑地看著這位美麗與聰明兼具的董事長。
「說什么?」
「說你是不是已經(jīng)被騰云斗下董座了?」
盡管心里已經(jīng)有底,但她還是忍不住怒火上升。
記者們的問題代表著他們已經(jīng)掌握可靠的消息,否則以南華向來只由家族成員擔任董事,騰云又眾所皆知是南華的死對頭,他們怎么可能一針見血提到騰云入股南華的事,并且提出最敏感的董座問題。
假如不是已經(jīng)得到確切的消息,記者們又怎么會知道騰云的董事席次已經(jīng)到達足以左右南華董事長人選的地步?
到底是誰故意走漏消息?
她馬上就想到滕冰陽,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別人;她認為一定是他故意放出風聲,記者們才會前來采訪。
她握緊雙手,對他的行徑感到憤怒。
這個擅用兩面手法的卑鄙家伙,從來就舍不得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折磨她的機會,盡管在董事會上表現(xiàn)得像不計前嫌,大方地支持她連任,但私底下卻又召來記者,使她不得不在鎂光燈前承認自己失敗,間接宣告由范氏家族成員經(jīng)營南華的時代在她手里終結,另一個由騰云集團主導南華的時代即將來臨。
她真的無法理解,那個家伙的報復心究竟需要她挫敗多少次才有辦法消失?
正在思索待會兒該怎么應付那些難纏的記者,那個一手導演這個事件的男人就漾著完全不知情的微笑朝她邁步走來。
「你這是什么表情?還在介意剛才的話。俊闺m然這么問著,但他卻相當享受她美眸含怒,雙拳緊握的模樣。
并不打算陪他玩裝傻的游戲,范怡薰有話直說:「你希望我在記者面前怎么表現(xiàn)?是要表現(xiàn)出跟你合作良好,還是表現(xiàn)出從今以后聽命于你的模樣?」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龐大的壓力使得她反擊的力道特別強勁,語氣也不由自主地變得不和善:「你直接說,好讓我心里有個底,知道怎么應付,我可不希望因為錯誤的表現(xiàn)而惹得南華的新主人不開心!
「咦?」困惑于她所說的話,滕冰陽的反應自然是不解。
冷冷一笑,她繼續(xù)道:「那我就表現(xiàn)出聽命于你的模樣好了,反正你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我。」
發(fā)生什么事嗎?她這副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延續(xù)剛才的怒氣,記者?她干嘛突然提到記者?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需要花腦筋想這件事,眼前就有一個可供他諮詢的對象;他轉向還佇立在一邊的守衛(wèi),說出口的話自然帶有一股讓人不得不聽命的氣勢!高@是怎么回事?」
早已從他們的對話中判斷出眼前這位男子才是南華新主子的守衛(wèi),馬上必恭必敬地向散發(fā)出領導氣勢的滕冰陽報告:「報告滕董事,樓下聚集一大群記者要來采訪……」
沒等守衛(wèi)把話說完,滕冰陽馬上移動腳步走到窗前,從六樓往下看,看見一大群記者的陣仗如潮水般涌向守衛(wèi)室外,攝影機的鏡頭也對準除了與會董事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的開會地點。
怎么會這樣?
一種被蒙蔽與被誤解的不快使他蹙起俊臉上的兩道眉毛。
「你以為是我通知記者來的?」
用不著聽到回答,范怡薰那形乎于色的輕鄙已經(jīng)給他答案,這使得他臉上頓時蒙上冷寒之色。
雖然說盡可能讓她憤怒異常又無計可施,是一件能讓自己快樂的事,但這并不包括被她誤會,他的自尊沒有辦法忍受別人替他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更何況,他才不要她乖乖順從,他要的是她固執(zhí)倔強卻又不得不聽話的模樣;誰要一個只會盲從的應聲蟲?那樣就一點兒趣味都沒有了。
他正想開口,就看到以過于流行打扮,出現(xiàn)在氣氛嚴肅的董事會上的姚薇玲踩著高跟鞋朝他走來,臉上滿是埋怨的神情。
「都不等我!咦,你在看什么?」沒有注意到滕冰陽神色有異,姚薇玲逕自擠到他身邊探頭一看,一抹得意的輕笑立刻出現(xiàn)在她艷紅的唇上。「來了不少人嘛,沒想到他們還挺捧場的!
滕冰陽聞言倏地偏過臉,以燃燒著烈焰的雙眸看向不打自招的姚薇玲。
感覺到灼熱的目光正睨著她,姚薇玲原本對著窗口的臉出于本能地轉過來,立刻被平時充滿魅力的雙眼所蘊涵的憤怒嚇一大跳。
「你干嘛那樣看著我?」看得出來滕冰陽正在發(fā)怒,姚薇玲平時跋扈的語氣頓時收歛不少。
「是你叫記者來的?」
姚薇玲雖然不是很機伶,但也絕對不是笨蛋,完全可以聽得出來滕冰陽這句話帶有興師問罪的意味,因此她的姿態(tài)擺得很低!笇Π,我是想……」
「姚薇玲!」將怒火化成冰寒的語氣,滕冰陽咬牙吼道。
他早該想到的,除了這個沒有大腦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還有誰敢不經(jīng)過他的同意就擅自行事!對她愚蠢的行為感到無法忍耐,顧不得魚貫而出的騰云集團代表與其他董事,滕冰陽隨即臉色陰寒地朝她發(fā)火:「我是讓你到這兒來擔任董事,不是讓你來自作聰明的!」
畏縮地看著他燃燒著烈焰的眼,姚薇玲不懂明明是想討他歡心的舉動,怎么又會惹他發(fā)怒,仔細著墨過的臉霎時有著委屈與不滿。
「我以為你會喜歡看到她在記者的面前出糗嘛!」姚薇玲嬌聲狡辯:「讓商界的人都知道南華已經(jīng)成為騰云集團的一部分、讓大家都知道你已經(jīng)打敗她了,我以為這樣你會高興嘛!」
「你還有多少『以為』?」因為情況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他的聲音突地變得尖銳。
「冰陽!姑鎸λ牡梢暎幌蛱觳慌碌夭慌碌囊绷嵋膊唤惺艿胶。
「我不知道原來除了吃喝玩樂,你還這么會闖禍!
「冰陽!」對這令她難堪的批評,一向被捧上天的姚薇玲忍不住抗議。
「我警告你……」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動,滕冰陽惱火自己除了要替她善后之外,還得負起教育她的責任!敢院笠鍪裁词轮岸家獊碓儐栁业囊庖,否則,你應該知道我會怎么做。」
這句話完全達到恫嚇效果,了解滕冰陽的姚薇玲當然知道惹惱他的后果;在沒有得到滕家女主人的地位前,她不能跟滕冰陽翻臉,所以盡管因為顏面無光而氣惱,她還是聰明地選擇忍氣吞聲、沉默不語,同時暗自把帳算到引發(fā)這一連串事件的范怡薰身上。
范怡薰還在疑惑滕冰陽干嘛這么大費周章在她面前演這出戲時,他忽然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
「你要干嘛?」下意識要掙脫他的手,但范怡薰隨即發(fā)現(xiàn)這么做只是徒勞無功而已。
「這還用問嗎?」滕冰陽以納悶她是否和姚薇玲一樣遲鈍的目光看著錯愕的范怡薰,「我們一起到樓下召開記者會。」
被他們甩在后頭的姚薇玲眨眨眼,一時間不太相信自己看見了什么。
冰陽居然主動去牽女人的手,而且還是那個令她咬牙切齒、痛恨的女人!他是不是氣過頭所以才會有這種反常的舉動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