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上天嫉妒他的幸福吧,他和晏涵的相戀之路,開始荊棘叢生。
周六早上,顏旭一身輕松的便裝,手里甩著車鑰匙,吹著口啃輕快地下樓,準備去接心愛的晏涵。他們約好了今天要到擎天崗踏青。
他剛下樓,還來不及打開大門,就被從書房出來的父親喊住。
「顏旭,你要去哪里?」顏嘉棟穿著深藍的織錦厚睡袍,手里拿著報紙,鼻梁上架著老花眼鏡,銳利的雙眼正從鏡片上方不贊同地瞪著他。
「嗯,有點事出去。」他含糊回答。
對於自己和晏涵的事,他在父親面前依然半個字都不提,他就像匹急欲保護伴侶的狼,防備著周遭任何一個可能傷害她的人。
「你不能出去!我邀請張老和巧鵑來家里做客,你必須留下來作陪。巧鵑和你談得來,一直想再和你聊聊!」
「您這時候才說?!」顏旭震怒地瞪著他。「我都已經約——」
「約什么?」顏嘉棟敏銳地瞇起眼。
「沒——沒什么!」顏旭回避地垂下眼,不愿讓父親知道晏涵的存在。
「你該不會——約了什么人吧?」顏嘉棟狡猞地試探。
「當然沒有!」顏旭立即否認,他怎么也不可能承認。
「既然沒有,那么就留下來吧!」說完,顏嘉棟不再等待他的回答,逕自轉身走回書房。
「嗯……」顏旭緊捏著雙拳,拼命忍住咆哮怒吼的沖動。
他的美好假日泡湯了……他該怎么向晏涵請罪呢?
他隨後撥了電話,告訴花晏涵自己臨時有事,并向她道歉。幸好她也體諒他,笑著說她正好可以去花店幫忙,要他盡管去忙不必擔心她,他才安心許多。
原以為這只是偶發事件,沒想到接下來一次又一次,他與晏涵訂好的約會都極為湊巧地被迫取消,他不由得開始起疑。
父親——是否知道他與晏涵相戀之事?
這天是禮拜五,已經好幾個禮拜沒和晏涵碰面的顏旭,再也耐不住相思,一下班就匆忙離開辦公室,想去花店接晏涵下班。他已盤算好了,兩人可以先去吃頓晚餐,然後找個有氣氛的地方待上一整晚,讓他們互訴相思。
。∷麄兲脹]見面,想到等會兒就可以見到她、擁抱她、親吻她,他的手因為興奮而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直奔停車場,還來不及將車開出公司,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從口袋取出手機,一看來電號碼,臉色陡然一變。來電者正是他父親!
他握緊手機,遲疑著該不該接,鈴聲持續響個不停,他用力一咬唇,最後按捺不住,不耐地接起電話。
「爸,有什么——」
他才剛想問父親有什么事,顏嘉棟嚴厲的聲音便漠然打斷他的話:「誰允許你下班的?我還有事吩咐你做,馬上回來!」
「爸——」他沒機會把話問清楚,因為顏嘉棟已掛上電話。
拿著嘟嘟作響的手機,一股憤怒的情緒霎時涌向他。
為了父親的緣故,他與晏涵好幾個禮拜無法見面,因為父親,他屢次被迫取消訂好的約會,即使再怎么體貼包容,晏涵也開始感到不安了,他都知道。父親究竟還想怎么樣?
洶涌的怒氣瞬時直撲而來,他甩上車門,將手機塞回口袋里,然後轉身大步朝電梯走去。
今天他非要把話說開不可,就算被父親發現他和晏涵的事,他也要問個清楚,父親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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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著憤怒的腳步踅回樓上,顏旭直奔董事長辦公室。
「您急著找我回來,到底有什么事?」他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搭電梯時,他拼命告誡自己得敬重父親,不能口出惡言,然而即使他強自壓抑憤怒的情緒,此時此刻仍氣憤得想吼人。
顏嘉棟將好幾本厚厚的企劃書扔給他,漠然命令:「這些企劃書今晚留在辦公室看完,明天和我討論!」
顏旭接過企劃書,稍微翻了翻,發現那都是明年——甚至後年才有可能實施的方案,父親急吼吼地把他召回來,就是為了叫他加班看完這些非急迫性的東西嗎?
「您把我叫回來,就是為了看這幾份企劃?」顏旭真有想摔東西的沖動!改诟议_玩笑嗎?這些企劃距離實行的日期還有一兩年,根本不急著現在看!」
「難道你打算等到實行前一天才看嗎?」顏嘉棟諷刺地問。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明白,這些企劃有這么急,非得在今晚看完不成嗎?明天、後天、大後天再看難道不行?我有事——」
「不行!」顏嘉棟淡淡地說:「我要你今晚先看,你乖乖留下來給我看完!
顏嘉棟的要求根本不合常理,荒謬的理由就像要阻止他離開似的……顏旭望著父親,警覺地蹙起眉頭。他——是不是察覺了什么?
不管父親是不是知道都無所謂了!他受夠了,決定把自己和晏涵交往的事說出來,不愿再像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辛苦地東瞞西藏。
他望著父親,嚴肅地開口:「我有女朋友了,今晚我和她約好要碰面!
顏嘉棟緩緩抬起頭看他,詭異地不發一語。
顏旭深吸一口氣,繼續道:「她叫花晏涵,我和她相識十七年了!從美國回來後與她偶遇,之後開始正式交往,如今也有半年了。我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
顏嘉棟依然沉默不語地看著兒子,看起來完全不驚訝,那過度平靜的眼神,終於讓顏旭察覺有異。
「您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父親漠然的神色說明了一切,他惱怒地大吼:「難怪這陣子您突然干涉起我的行動,您想拆散我和晏涵?」
「她不適合你!」顏嘉棟啪地合上文件,不再隱瞞自己知情的事實。「她只是個花店小妹,而你是堂堂光翔企業的唯一繼承人,這樣的感情,能得到大家的認同嗎?」
顏旭震驚於父親老成的心機,急忙爭論:「有何不可?至少我們是真心相愛!再說——晏涵是在花店幫姐姐的忙,如果您真的介意,我可以拜托她換份工作!
「就算她換了工作也沒有用!無論她換什么樣的工作,依然掩藏不了她是平民女子的事實,她——配不上你!」
「平民女子?」顏旭幾乎失笑。「您活在什么樣的世界里?我們不過稍微有點臭錢罷了,您真以為我們是王公貴族?我們也是人,一樣需要吃飯喝水,一樣有喜怒哀樂,一樣渴望溫暖關愛,這點我和晏涵并沒有什么不同!」
「當然不同!光是出身她和我們就不同——好比猴子和人類的差別,猴子穿上衣服,無論模仿得多么像人,依然是只猴子,永遠也不可能變成真正的人。同樣的道理,花晏涵出身低下,就算再怎么掩飾,也藏不住她與生俱來的窮酸性格,難道你希望我看到我的兒媳婦,在隆重宴會上拿著塑膠袋包剩菜嗎?」
「不許您這么說,晏涵她不會這么做!」顏旭惱怒地大吼:「晏涵知書達禮、善良體貼,您根本不了解她,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好,我愿意給她一次機會!這個周末在周老板家里有場宴會,你帶她來見見場面,如果她過關了,我就不再反對這件事。」顏嘉棟老謀深算地瞇起眼。
「您說真的?」顏旭雙眼一亮,面露喜色!钢灰憩F得宜,你就答應讓我們交往?」
「沒錯。不過記住——我的條件是,她的表現必須讓我滿意!」顏嘉棟意味深長地冷笑。
「好!我相信她會做得很好的!诡佇窈V定地回答。
事關他們的幸福,相信晏涵一定會努力獲得他父親的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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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晏涵對著鏡子,穿戴大姐借給她的一套珍珠首飾。因為手抖得太厲害,她試了好幾次,才順利把珍珠耳環穿進耳洞里。
她好緊張,自從顏旭告訴她要帶她參加一場宴會,順道見見他的父親時,她就一直緊張到現在。
從顏旭的言談間不難感覺,他的父親是個冷漠嚴肅的老人,即使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也從不假辭色,更何況對待一個外人?
她知道那天會有場盛大的宴會,但是毫無經驗的她根本完全不知該如何準備,最後她只好向大姐招認顏旭的真實身分,并告訴她自己即將與顏旭的父親會面,請大姐替她想想辦法。
花晏萍知道實情後,二話不說帶她去買了件漂亮的洋裝,并借她這套她結婚時購買的珍珠首飾,之後塞給她幾片面膜,要她每天晚上敷臉,這樣皮膚才好上妝。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肌膚水嫩透亮,薄薄的妝容貼在姣好的肌膚上,更顯得光潤剔透、容光煥發,大姐的面膜果真神奇,她的皮膚好得不可思議。
而她身上穿的是一套淺藕色的削肩洋裝,露出一雙粉嫩嫩的玉臂,長及小腿肚的裙擺輕柔飄逸,足上套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大家閨秀,清新秀麗得叫人忍不住駐足觀賞。
當顏旭來接她時,整整半分鐘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嘛,你干嘛不說話?」他活像要吞了她的眼神,讓花晏涵嬌羞不已。
「今晚你真是太美了!」顏旭沙啞粗嗄的嗓音,說明了他的渴望。「如果不是怕弄壞你的妝,我真想狠狠地吻你!
花晏涵聽了更羞了,賞他兩顆白玉丸,嬌瞠地嚷道:「人家都快緊張死了,你還有心情想這個?」
顏旭憐惜地一笑,握住她微顫的小手說:「相信我,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嗯!够毯昧c頭,心中感動萬分。
「那么——準備好,我們要上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