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事件過后,齊蔚雖然報告了學校,但因為找不出來是誰做的,也只能歸因于意外,師長除了叮嚀她要多加小心之外,也沒有辦法幫上什么忙。就算齊蔚直覺認為是張世豪那群人所為,但一點證據都沒有,也不能拿他們怎么辦。
之后她也是大小意外不斷,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就突然被人絆倒;要不就踩到釘子;或是大家在升旗排隊時,突然有人推她一把,將她推出隊伍外。
再來就是放在書包里的東西,在上完體育課回來后散落一地;送去蒸熱的便當不翼而飛,讓她中午只能餓肚子。
這些惡作劇雖然讓她不勝其擾,但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祈禱他們能盡快對這種把戲厭煩,捉弄她得不到樂趣后便會轉移目標。
但是有一天,這種惡作劇突然就消失了。
齊蔚平平安安、順順利利過完一天后,心里竟然有種不踏實感,覺得今天過得太順遂了,會不會后面有更大的災難等著她。
戰戰兢兢過了一個多星期,沒有其它事情發生,她才逐漸放下心來,全心專注在課業上,也把這件事情慢慢遺忘。然而那天放學時,她竟聽到了一些事……
「喂,邵懷謙,我已經照你的話不騷擾齊蔚了,你可以叫你爸不要故意再刁難我們家的投資案了吧。」張世豪把邵懷謙找到校園的角落談判。
「我怎么知道一旦我答應后,你會不會回頭去找她麻煩!
對方雖然有好幾個人,邵懷謙只有一個人,但他的臉上卻不見任何懼意。
「你是想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
張世豪怒氣勃發,大手一伸揪住他的衣領,旁邊的人也跟著摩拳擦掌起來,就等著他一聲令下就開打。
「我當然會說話算話,但是我不相信你!股蹜阎t臉上仍舊帶著笑意,但銳利的眼光一掃,散發出的氣勢也讓眾人心頭一凜。
「那你到底想怎樣?」
張世豪雖然很想動手,但昨天他才因為得罪邵家被父親教訓一頓,要是真動了手,父親不曉得會把他怎么樣。
「我會繼續觀察你,一直到我確定你履行諾言為止!
「好,姓邵的,要是我知道你故意說話不算話,我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我們走!箯埵篮婪攀,帶著他的嘍啰悻悻然離去。
「呿!」邵懷謙整理身上的衣服,轉身也要離開,眼前卻出現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兒!庚R蔚——」
好不容易等到張世豪走遠,齊蔚跑到邵懷謙面前,攔下正準備離開的他。
「邵懷謙,你們剛剛說的是怎么回事?」
「沒妳的事,妳不用管那么多。」
「什么叫沒有我的事,我明明聽到你們提到我的名字,還說不關我的事?」她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今天一定要問個究竟才行。
邵懷謙還是沒有回答,看了她一眼便要繞過她離去。
「等一下,如果你沒有說清楚的話不準走!顾∷
被她弄得沒有辦法,邵懷謙只好不耐煩的說:「好啦好啦,我告訴妳可以吧,我跟張世豪說妳是我的,只有我才可以欺負妳,別人都不準動,否則后果自負,就這樣!
「你說什么?!什么叫我是你的,你怎么可以這么說?」不聽還好,一聽齊蔚又驚又怒,這么說是會被人家誤會的,她一點也不想要跟他扯上關系。
「不能這么說都說了,還能怎么辦?」他雙手一攤,擺明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你、你、你氣死我了!过R蔚見他的態度一點都不正經,氣得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能轉頭就走,沒想到這次換邵懷謙拉住她。
「妳這樣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上次我救了妳,現在又幫妳解決張世豪這個大麻煩,難道妳一點感激都沒有?」
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只是覺得每次看到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樣子很有趣,讓他忍不住想捉弄她,但是他喜歡捉弄她并不表示別人也可以捉弄她,在他還沒厭煩她這個玩具前,沒有人可以動她。
「難道妳敢說前幾天如果不是我及時推妳一把,妳躲得掉那個掉下來的花盆?如果不是我幫妳出頭,叫張世豪不準再來欺負妳,妳這幾天可以過得那么平安?更別說如果那天妳被張世豪他們圍堵,我沒出面帶走妳的話,妳能夠全身而退?」邵懷謙搶在她之前,把過去的事情一件件翻出來講,聽得齊蔚越來越心虛。
這么聽來,他似乎真的幫了她許多忙……
「說謝謝!顾妹畹目跉庹f。
「我……」
「奇怪,我怎么沒有聽清楚,只聽到蜜蜂嗡嗡嗡的聲音?」他故意掏掏耳朵。
「謝謝!顾侔悴磺樵傅男÷曊f出口。
「什么?我還是沒有聽清楚!顾室獍讯?湊過去!笂厸]吃飯啊,聲音那么小,我還記得妳罵人的時候可以中氣十足的!
「謝謝啦,這樣可以了吧!过R蔚故意在他面前張大嘴吼出。
「可以可以,不過我現在才發現,妳的嘴巴其實也滿大的耶,齊大嘴,以后就叫妳齊大嘴好啦!箍匆娝退阍僭趺床磺樵,還是吐出「謝謝」這兩個字,他心情大好。「哇,今天天氣真好,連帶我的心情也快樂的不得了,人生真美好啊!
每次見到她時,她都臭著一張臉,好像他欠了她幾百萬似的,甩都不甩他。這對一向左右逢源的邵懷謙來說是一大挫敗,今天終于看見她在他面前屈服、不得不領他的情的樣子,實在是大快人心。
目的達到后,邵懷牽掛著大大的笑容得意的走掉,留下齊蔚在原地狠狠瞪著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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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約翰學院中,期末考的重要性遠遠超過期中考,因為它可以決定這個學生是能順利升級、還是留級,如果被當掉的科目太多的話,還會直接被退學,而且期末考的成績直接影響到學期成績,所以如果期中成績不盡理想的話,可以借著期末考扳回一成。
因此,對于那些喜歡打混的貴族學生而言,就算他們有些人早就計劃畢業后便直接出國念書,混了一整個學期后,多少也會在期末考之前抱抱佛腳,讓成績不至于太難看。
期末考前夕,算是齊蔚打工的這家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生意最好的時候。
聽到門上掛的風鈴聲響起,齊蔚便知道有客人來了,注意力連忙離開課本上,站起身來準備招呼客人。
「歡迎光……」一見到來人,她的話便哽在喉頭!改阍趺磿䜩?」
「這里不是一間咖啡店嗎?我為什么不能來!股蹜阎t笑著說。
沒錯,開店本來就不能拒絕任何客人,但她不能理解的是像他們那種「上流社會」的人,出入的應該是五星級飯店或高級餐廳,怎么會看得上這種小咖啡店?
「小姐,沒有menu,該不會要客人自己過去拿吧?」邵懷謙和同伴坐下后,便開口催促著。
不管他來干嘛,進了門就是客人,她就應該好好招待,于是齊蔚連忙送上水杯和菜單,等著他們點餐,然后做好他們的餐點送上。
完成他們的需要后,齊蔚又拿起課本來,這間咖啡店的老板允許她可以在工作之余利用時間念書,而且現在又是期末考前的非常時期,她更是一有時間便書不離手。
但還看不到一頁,便聽到有客人在喚她——
「小姐,你們這個黑胡椒牛柳用的牛肉,不是神戶牛肉吧?」邵懷謙用叉子翻攪盤中的食物,一邊問著。
「頂級神戶牛?很抱歉,不是!乖谶@種地方怎么可能會有神戶牛肉?
「難怪,吃起來肉太老,一點都不嫩!惯挑剔的很!
「不好意思,如果……」這里怎么能跟大餐廳比,如果他想吃高級食材做出來的精致料理,何必來這種地方。
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打斷了。
「算了,反正神戶牛肉到你們手里,也不見得會料理的多好吃,不如就別浪費食物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齊蔚不服氣,想要反駁。
「沒事了,妳去忙吧!故忠粨],邵懷謙便不再理會他,徑自和同伴討論功課起來。
既然他這個「客人」都已經這么說了,她也只能悻悻然離開。
當她再度拿起課本,準備開始記下重點時,又聽到邵懷謙喊人的聲音——
「小姐小姐,請過來一下。」
「請問有什么事?」她心中早就厭煩極了,但還是得維持表面上的禮貌。
「工作的時候還是要以服務客人為優先,不要只顧著做自己的事,我剛剛招手招了好久,妳都沒有注意到!
「很抱歉,是我的疏忽!顾髅髦浪谀顣這么說,是故意要找她的碴嗎?「有什么需要我服務的地方嗎?」
「我點的是藍山咖啡,可是這個味道并不是真正藍山咖啡豆煮出來的咖啡,妳確定妳沒有弄錯?」
「先生,我很確定我并沒有弄錯,這的確是藍山咖啡!姑糠N咖啡豆的罐子上都會寫明這是什么,她還不至于會弄錯才對。
「可是牙買加國寶級藍山咖啡的口感應該不具苦味,帶點微酸,口感清香甘柔滑口才對,這杯咖啡怎么樣也喝不出這種感覺!
「你……」聽到這里,齊蔚已經沒有辦法再維持臉上的笑容了!富蛟S本店的東西都不合你的口味,不如請你去別家能滿足你的地方!
「算了,我怕麻煩,忍耐一下好了,妳去忙吧。」邵懷謙又揮揮手叫她離開。
齊蔚氣得牙癢癢的回到吧臺后,深呼吸好幾口后,才勉強把怒氣平復下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叫她,齊蔚才終于能專心的多看幾頁課文,原本以為他終于放過她時,沒想到他又招手喚她了。
「小姐,你們的蛋糕……」
他又要開始雞蛋里挑骨頭,這下齊蔚再也忍不住,在他還沒有把話說完時,便發飆了——
「邵懷謙,你到底要怎樣?從一進門就可以東挑西挑,東嫌西嫌的,如果你受不了這里的話,大可以不要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連一點點念書的時間都不給我?」
「妳何必那么生氣?少念點書又不會怎么樣,地球還是一樣會轉動,太陽明天還會升起的啊!股蹜阎t笑道,一點也不把她的怒氣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你這種不知民間疾苦的富家公子哥兒懂什么?你們只要每天眼睛張開,一切就有人替你們處理得好好的,將來也一樣,一條平順的道路早就在你們眼前,你們只要順著走下去就可以了。
但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像你們那么幸運,有對有錢的爸媽,我有我自己的夢想和計劃要實現,所以我自己的路必須靠我自己走出來,靠我自己負責,所以我必須要用功念書,才能朝夢想前進,你到底懂不懂你不在乎的一切,剛好是我很在乎,也必須在乎的,如果你不懂的話,你有什么資格來評斷我?」
她的話像一顆石頭重重投進邵懷謙的心湖,激起一圈圈的漣漪,同樣的年紀,她已經有了她的夢想和努力的方向,而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