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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冬少爺 第四章
作者:唐瑄
  牧草漸長,五月底約克郡不再蒼涼而枯黃,綠意悄悄進占。

  在寧靜無人的鄉間路上策馬疾馳,池悠霓喘著氣,抖動韁繩慢下馬速;她騎著近來有點憂郁的愛馬朝坡頂散步上去。謹遵馴馬師在她將馬匹牽離馬廄那時的耳提面命,池悠霓小心翼翼幫愛馬降溫,避免無意中造成馬匹永久性的運動傷害。

  就算「想念」不是馴馬師驚為天馬的名駒,她也會很小心很小心照顧它的。因為,「想念」是丁叔叔離開臺灣之前送給她的禮物,是除了家人之外,她最愛的寶貝了。

  「想念,你要快點快樂起來哦,我好擔心你哦。」左頰磨蹭完,換右頰。

  低著頭嚼食牧草補充體力,站姿高傲的黑色駿馬掃了一下尾巴,表示它接受主人勒著它線條優美的馬頸,以她年方十五歲的柔嫩面頰蹂躪它。換作是其他閑雜人,它早咬得他哭天搶地,再揚起它的鐵蹄將對方踹進英吉利海峽!

  站一下子就會冷了……池悠霓縮著肩頭,從風口跑回愛馬身側依偎著它取暖。

  「你慢慢吃,沒有關系。」拍拍昂首靜待指示的馬兒,池悠霓作賊心虛,張望坡下一棟石頭砌成的老農莊,俏聲道:「等你吃飽我們再回去,你盡量吃。」

  想念是戰無不勝的冠軍馬,它現在的職業跟模特兒一樣有體重限制,馴馬師一再叮嚀她假如不想增加馬匹的負擔,就不要放任它為所欲為,因為她的放縱是在害想念,不是愛它?墒恰幌肟匆娤肽钸@么辛苦,她希望它可以在藍天下盡情奔跑,F在不寵它,以后恐怕要很久很久才能再寵它了

  把臉埋在馬腹悶著,直到想念拿鼻子頂頂心情莫名郁悶的主人。

  瞅起難過的眼眸,池悠霓與一雙彷佛在問她「怎么啦?有人欺負你嗎?誰?我以我雄健有力的馬腿踹死它!」的馬眼睛四目交接。

  「英國沒人欺負我,我同學人都很好。你見過她們啊,她們上次有拿紅蘿卜和……拿來打人會破皮的面包請你吃,記得嗎?對不起,想念,我還沒決定怎么做,等我跟蓮冬商量好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愁眉郁結中,聽見馬兒不屑噴氣的聲音,池悠霓忍俊不住笑了起來!竸e這么小器嘛,想念。蓮冬不是針對你,他本來就記不住名字。真的啦,我沒有欺騙你!

  想起姬蓮冬令人咋舌的弱點,池悠霓郁悶陰沉的心情登時雪霽天晴。

  坡上風勢漸強,她翻身上馬,邊對愛馬笑著爆料:「想念,我跟你說哦,蓮冬記我的名字記最快了,不到一天他就記住了,因為蓮冬以為我和他同名同姓,他好好笑哦。他以為我忘記了,可是其實我記得很清楚!

  馬的耳朵在隨著韁繩轉向時掘動一下,姿態輕蔑,仿佛在質問馬背上的少女「你確定那個家伙只是好笑?他不是呆嗎?」

  「是……有一點點覺得他……有時候笨笨的啦。呼,好冷,我們回去了!挂蝗艘获R慢慢下斜坡,池悠霓記起什么,交代著跟某人天生犯沖的高傲馬兒:「蓮冬今天心情不好,等一下你不要惹他生氣哦。咦!你問我為什么曉得哦?從很多細節可以觀察出來。你沒看見,今天你在蓮冬面前跑來跑去,你故意喂他吃很多沙子,可是他這次都沒有采取報復行動,對不對?你不覺得可疑嗎?不覺得嗎?」

  「池悠霓,你話這么多,可以再跑快一點。」

  「不行啦!跑快說話會咬到舌……頭……」說人小話被逮個正著,池悠霓吐吐舌頭,前后左右環顧一遍,觸目所及全是櫻桃樹,池悠霓這才發現自己已由后門進入英國頗富盛名的「馬家莊」——專門培育頂級純種馬的地方。

  找了半天,池悠霓始終找不到發話者的身影,直到——

  「該死的!」

  下馬之后,聽聞怒咒聲,池悠霓火速轉頭!

  她看見左后方枝啞茂密的藍梅樹叢中,跳出一個仍然穿著燕尾服的少年,他邊咒罵邊甩手。池悠霓見狀,趕緊沖過去拉住姬蓮冬的右手掌,舉起一看!

  「蓮冬,花刺要用拔的,這樣甩不掉啦!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被毒蛇咬了!

  費了一番工夫想把姬蓮冬食指上扎得頗深的刺挑出來,無奈她們學校比英國中古世紀的修道院更嚴苛;服裝儀容檢查,是舍監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不合格的女生休想跨出宿舍大門一步,所以她們是一群毫無指甲可言的慘綠少女。

  救人要緊!池悠霓低下嘴——

  「。 罐D身向后張望著樹叢,一股椎心的刺痛突如其來地痛襲姬蓮冬!

  痛得頭暈目眩,姬蓮冬痛彎的腰身緩緩地挺直,沾了藍梅汁的俊臉漲紅轉向,朝雙手急忙掩住耳朵的女生火大咆哮:「池悠霓!哪里不好咬,你干嘛咬我的指關節,會痛耶!你跟我是不是有國仇家恨?!」

  哇!好厲害。她從蓮冬嘴里聽見「國仇家恨」了耶,他進步好多哦……

  火到一半愣住,姬蓮冬臉上浮現危險的鐵青色。「……你的手想干嘛?」

  「好嘛,你別生氣啦……」很想鼓勵鼓勵中文造詣很爛的某人,既然人家不領情,池悠霓只好垂下雙手!赶麓挝視舛嗟牡胤,你太瘦,要吃胖一點哦!

  下次?!吃胖讓她咬?!

  她的不知死活,終于讓今天諸事不順的姬蓮冬決定開殺戒!

  他東張西望,想叫保鑣把她直接扔回臺灣,誰知瞧半天卻找不到半只鬼影子。

  「王子的專機降落在后面的停機坪,你就叫陳叔叔和李叔叔不要纏著你,機上的每個人都聽見了,他們可以作證!股頌榧彾倚墓⒐⒌谋澈箪`,池悠霓只消瞟一眼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了。何況,蓮冬這位富貴閑人的思考模式,是她認識的人里面最直線、最淺顯易懂的。

  舉例來說,他現在突然望著她深思,這個表情代表了——

  「陳叔叔和李叔叔是你現在的保鑣呀,昨天才告訴你,你又忘了哦?」姬蓮冬堅強的忘性,讓池悠霓忍不住又發出花樣年華少女不該輕萌的長嘆:「蓮冬,丁叔叔說保鑣就像我們的家人,我們應該比其他人更珍惜他們……」

  任由某人去對傍晚的冷風曉以大義;一聽見丁叔叔,姬蓮冬馬上往坡下走去。

  藍梅樹叢里找不到,姬蓮冬打算試試已有幾串紅梅冒出來的樹叢,繼續尋找某一只初來乍到就鬧迷路的白色小貓頭鷹。視若無睹地定經低頭吃草的黑馬身后,姬蓮冬臉頰突然被一種類似掃把觸戚的東西橫掃了一下——極富示威意味的一下。

  緩下雙腳,姬蓮冬側過臉研究把馬鼻子仰得高高,對他猛噴氣的妖馬。

  入夜之后,約克郡驟降的低溫足以將一匹馬凍成標本。

  就算它是一匹處處跟他作對的死妖馬……

  「想念,你在這里用餐哦!刮搽S而來的池悠霓順手抱住愛馬,一人一馬親親愛愛地磨蹭一番,她才心滿意足了,拾步跟上姬蓮冬的腳步,重拾末完的話題:「蓮冬,你聽我說嘛,保鑣和我們相處的時間,比我們和家人相處的時間還要長!

  「哪有更長?」

  「是你沒有,我們都有啊。阿瓦里德王子的隨扈也是陪他長大!钩赜颇廾槊榧彾瑧械脼檫@種事跟她爭辯的俊美臉龐,忽而滿心羨慕,「蓮冬爸爸和蓮冬媽媽常常帶你出去玩,好好哦!

  「好什么好!」想到童年不得安寧,姬蓮冬就沒好聲氣:「你哪一次沒跟到?!」

  「有好幾次!你們去日本滑雪那一次我沒有跟到,我好想跟你們去滑雪……」

  「那是你自己長水痘,你想傳染給我嗎?」以為這種事他會不記得嗎?

  「有什么關系,出水痘就出水痘嘛!

  她不甘心的回答,聽得姬蓮冬心火頓升,「為什么我要陪你出水痘。!」

  可是跟著爸爸媽媽出去玩的感覺,真的很好嘛!干洗文闳傺,我也有陪你一起發高燒,禮尚往來嘛……你在找什么?」池悠霓擠到哥兒們身旁,不意看見姬蓮冬被她咬腫的指頭,她婉言相勸:「蓮冬,我幫你把刺拔出來,好不好?」

  「不用了!」余悸猶存,一口回絕。

  娟秀的臉蛋湊在他臉旁,殷勤的幫他撥開樹枝!负貌缓?好不好?」

  ……她這種死纏爛打的態度,擺明是不給人拒絕的權利嘍。

  「不用——」決定不再任她擺布,拒絕的余音仍在空中浮蕩,姬蓮冬沒干過粗活的嬌嫩手掌已經落入池悠霓掌心。他看著她,無言許久,終于欲拒乏力地警告傷害前科累累的女生:「不準咬我,我警告你!」

  「好啦,對不起啦。」拉高姬蓮冬卡著刺的紅腫指頭,池悠霓雙眼快看成斗雞眼,她一面挑刺一面哀怨道:「你們去北極破冰和看北極熊那次,我也沒跟到!

  「你練習騎腳踏車,自己太笨,扭傷腳踝。自己無聊,怪誰?」

  「哇!你記得好清楚,都不用想耶。」

  「你以為是誰害我必須記住無聊的事情。 

  「干嘛說人家無聊嘛,那時候同學都在騎腳踏車,人家好想試試看嘛!钩赜颇薰牧斯娜鶐妥,繼續哀怨:「你們去衣索匹亞看火山那次,我也沒去!

  「那次是你舅舅要結婚,你不敢跟我們去,因為你說你媽媽會罰你禁足,她會把你關在房間,直到你做六十大壽才放你出獄;阿根廷那次,是你媽媽帶你去新疆出差;墨西哥那次,是你哥哥帶你去墨爾本參加全球中小學數學競賽……」

  被她哀怨的聲音惹煩,沒力氣發火,姬蓮冬一不做二不休,把池悠霓八年來無法參與姬家親子游的原因以及飲恨地點,一次列明,一次就堵得她心服口服,再也沒有怨言可訴。

  花不到十分鐘,不費吹灰之力列舉完畢,姬蓮冬彎下身軀繼續找鳥。

  一直以為他記性很差,池悠霓張目結舌許久,突然很想對他表達祟拜之心。

  「……你手給我放下來。」

  「鼓掌而已,有什么關系嘛,你好別扭哦!钩赜颇奘栈仉p手,表情忽然很落寞地抿抿嘴巴,「還有一次你沒有提到,去南非看獅子那次,我也沒跟到!

  姬蓮冬愣了一下,原以為沒力氣發作的火氣,由他心間猛烈竄燒出來!

  他伸出兩只手,啪地左右夾擊住池悠霓粉盈盈的臉頰,把她好好一張花瓣小嘴壓成了豬嘴,不讓她再有開口惱人的機會。認識她不是一天兩天,姬蓮冬洞悉她可鄙的私心,配合他雙掌揉動的勁道,他從咬合的齒縫間恨恨地磨出聲音來:

  「那次只有我爸媽去,我也沒去!想找你的丁叔叔,自己想辦法!」

  她未成年嘛,他爸爸媽媽借她跟一次有什么關系?哼,蓮冬好小器!

  「阿烈,姬和霓霓是小時候就認識嗎?」

  跟著姬蓮冬一起蹺掉下午的馬球課,姬家的專機這幾天飛去德國,一行人改搭阿瓦里德王子的專機北上至約克郡度周末。被阿烈以減肥為名,硬給抓去賽了幾趟馬回來,阿瓦里德王子兩腿發軟,整個人攤在廚房外的原木長椅茍延殘喘,讓貼身侍衛幫他按摩操勞過度的肥胖雙腿。

  看見阿烈端著冷飲推門出來,阿瓦里德王子指指地平線底端的少年少女,好奇詢問阿烈。距離有點遠,他聽不見兩人在聊什么,不過他們打打鬧鬧的樣子卻令阿瓦里德王子頗覺意外。

  「姬和霓霓感情似乎很好,是不是?阿烈!

  「哎呀,哪里好!姬蓮冬又在欺負我家小姐了!」阿烈把冷飲塞給阿瓦里德王子面無表情的護衛,卷起袖子,飛步殺了過去!感〗隳銚沃⒘揖饶銇砹!」

  「欺負?」王子呆愕了一下。

  他跟姬同寢室同班兩年多,直到十分鐘以前,姬還口口聲聲叫他沙烏地。

  今天中午,當霓霓突然在伊頓出現,臨時決定來約克郡度假,并且邀他前來,他以為這里是霓霓家的別墅。抵達后,霓霓也主動帶他在莊里走了一圈,為他介紹馬場的環境。他看她跟所有人都很熟,所以一直以為這座馬場就是霓霓家的。

  沒想到阿烈告訴他,這里就是姬家那座不對外開放的夸特馬育種場。

  欺負?阿瓦里德王子大惑不解,疑惑眺望充斥阿烈大嗓門的熱鬧天邊。

  「姬在找什么,你知道嗎?」伸出右臂讓侍衛按摩,王子隨口問道。

  面色嚴肅的男人點了下頭,視線落向主子肥掌間一只睡死的白色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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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蓮冬推開浴室門,等了一下。

  臥室靜悄悄,沒人為他送上衣服、遞上拖鞋,也沒有人候在門外,等著幫他把在這種時節、這個寒風刺骨的鄉間特別容易著涼的濕發吹干。將淺藍菱紋浴袍的帶子束緊,姬蓮冬正要按鈴叫人上來,臥室的房門忽然被打開。

  「是的,我們等一下要使用書房……不,壁爐不需要,今天不會很冷……」

  一條飄著淡淡松香的浴巾伴隨交談的聲音由天而降,蓋住姬蓮冬猶帶稚氣的青澀臉龐。一雙毛絨絨的松鼠拖鞋走入他無言的狹瞳中,隔著藍色格子紋,姬蓮冬聽見池悠霓正在跟他的英國管家確定這兩天的食宿安排。

  問都沒問過他這個當家少主一聲!

  「明天的早餐嗎?我照舊,蓮冬應該也是……是的,我們預計停留兩天,星期天下午離開。」停頓一下,見某人無異議,池悠霓降低音量真心贊美道:「王子說晚上的法國料理相當別致,我也覺得菜色搭配得很好。請你轉告主廚,我們都覺得很好吃,辛苦他了!

  「是嗎?」他怎么感覺吃起來像餿水?

  「蓮冬心情不好,他這兩天吃什么東西都會覺得難吃,請你不要介意。」

  「誰說我心情不好了?」像盲人一樣,被導盲犬往隔壁的起居室推了去,姬蓮冬沒看見池悠霓對隨后跟進來的管家揮揮手,請他別在意某人的無理取鬧。

  起居室沒鋪地毯,腳丫子才踩一步就凍得受不了,姬蓮冬拒絕前進。「鞋子啦!」

  管家年事已高,為了他們這群不請自來的客人忙碌一整天,光是阿瓦里德王子帶來的護衛就可組成一支維和部隊,何況這種人仰馬翻的情形還要持續兩天。池悠霓不想耽誤老人家上床休息的時間,忙著回答管家的詢問,見姬蓮冬走到一半突然不動,她沒催他,只是伸出兩只腳,腳尖輪流在冷得頻哈啾的少爺身前點一下。

  「你這是干嘛?」姬蓮冬望向地板上兩只啃著栗子不放的賊松鼠。

  「我的拖鞋很大,你穿得下啦,穿穿看!箤⑺顫姾脛拥柠溕褡闵爝^去,與姬蓮冬的「蓮足」比起大小!竿,蓮冬腳板好白,看得見血管耶!好漂亮哦!」

  老管家隔著一條很像中國新娘蓋頭的藍色浴巾,看不見小老板此刻的神情,不過,從他忿忿套上松鼠拖鞋這個動作推敲,他家小老板應該是不大欣賞悠霓小姐發自內心的贊美才對。

  「你手好冰哦!」

  「你以為是誰害的!」

  「這里的暖氣很強耶,我都流汗了,你看!」推著姬蓮冬落坐在靠窗的三人座骨董沙發椅上,池悠霓把管家遞來的毛毯攤開,蓋住姬蓮冬弱不禁風的身體。她跟著毛毯繞到椅子后面,很努力的把姬蓮冬包得像蒸籠上等著加溫的端午節肉粽!改悴粫淞税桑可彾!

  「……管家,這里人手不足嗎?」

  聽出小老板的言下之意是:快點把這個女生扔出去,扔得愈遠愈好!

  老管家維持不茍言笑的專業形象,琥珀色的瞳眸卻流露出會心的笑意。

  一股溫暖的香氣從他手上摺疊方整的衣物中飄出來,老管家把薰得暖洋洋的墨綠色高領毛衣和長褲,外加一件御寒用的云母灰連帽式軟呢外套,擱在另一張法式軟椅上。

  看這情形,書房今晚用不著了。

  迅速將雜物散落一地的浴室清理干凈,潮濕的地板回復干燥,打開薰香。

  拿出一套男用的絲質睡衣,平鋪在羽絨被上,老管家詳細梭巡寢室一遍,才抱起一堆衣物退出臥室。不久,走路靜悄悄的老管家從書房捧著一臺手提電腦,打開起居室房門,再次走入氣氛寧馨熱鬧的起居室。

  「會痛嗎?」努力幫姬蓮冬擦干頭發,以免體質太差又不愛運動的他一個不小心著涼了,池悠霓聽見痛得倒嘶的一個聲音,她從椅子后面將臉往前探入浴巾下,瞅著臉頰已經浮出溫暖紅暈的姬蓮冬瞧啊瞧的!肝姨罅幔繒磫?」

  姬蓮冬對她,現在只有一個要求!覆灰盐业念^發拔光,我沒興趣當和尚!

  想像他當和尚的模樣。池悠霓噗哧笑出來。

  「悠霓小姐,距離九點半,還剩下二十分鐘!拱褵o噪音的吹風機接上電源,放在池悠霓身后一盞維多莉亞時代的骨董臺燈旁,管家看見笑得不亦樂乎的小女生在聽聞他的提醒之后,跳了起來,扯下覆蓋在他家小少爺頭上、久到幾乎可以悶出香菇的浴巾。

  果然是沒做過家務的千金小姐。

  在書桌兩邊各站了一會兒,檢視手提電腦擺置的角度是否得宜,耳朵聽著小老板與池家小千金吵吵鬧鬧,老管家爬滿皺紋的眼尾堆出笑意,手腳俐落的接上電源線,掀起電腦螢幕,將前后兩盞專程請眼科權威實地測量過距離的打字專用護眼燈打開。

  約克郡鄉間人煙稀少,入夜后更顯荒涼,偶爾只聞牧羊犬敏感的吠叫聲。

  老管家把璀璨得稍嫌冰冷的水晶燈關掉,打開地燈,藉由暖橘色系輝映出池家小千金暖呼呼的臉蛋、溫暖的心地,驅走大房子容易感覺到的寒意與寂寥。

  阿瓦里德王子一行人被安排住在三、四樓,皆已入睡。除了負責守夜的警衛,整座馬場就屬這兩個年輕人、以及悠霓小姐還在廚房烤點心的保鑣最精力充沛。就連自認為身體硬朗不輸給年輕小伙子的他,一天忙下來都覺得一把老骨頭快散了,還好悠霓小姐這次有跟著來。

  小老板今天的心情,感覺起來確實不大妙。

  身為這里權限最大的總管,小老板沒睡覺之前,他沒有上床休息的道理。以往小老板心情欠佳,陪著他耗到三更半夜是常有的事,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悠霓小姐出現,才有了改善。

  年輕的時候,要他熬個幾天幾夜不睡覺,不成問題。

  現在他只能感嘆:唉!歲月不饒人。老管家爬出酒窖時,手里多了一瓶窖藏紅酒;迎面而來的冷風如刀,將他膝關節的風濕痛凍得隱隱犯疼。在這種來客數多得嚇人的鬼天氣,他居然能在十二點以前就上床歇歇老腿,這都要感謝悠霓小姐體恤老人家,自告奮勇把照顧小老板的工作全攬下來。

  雖然笨手笨腳,每每愈幫愈忙,可這女孩的心意真的使老人家動容……

  「悠霓小姐,點心送來這里可以嗎?」把三只酒杯和美酒擺在書架上。

  「九點半了,管家爺爺,你怎么還沒休息?九點半!舅舅!」池悠霓驚叫著跳起來,順著老管家含笑的眼神,她驚喜地看見姬蓮冬的電腦已由書房移至這里。

  池悠霓向觀察力好得驚人的老人家開心道謝,拉著已吹干頭發、也換好衣服的姬蓮冬,兩人坐入書桌前兩張人體工學椅內,她不忘輕聲催促天生勞碌命的老人家快點回房休息:「點心阿烈會送來這里,哇,有葡萄酒!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葡萄酒,一九二七這個年份最好喝了,管家爺爺謝謝你!我和蓮冬還要忙很久,晚上一定很冷,真的很謝謝你!你早點上床睡覺,晚安哦!

  「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忙很久?」姬蓮冬沒好氣搶白。

  一點開電腦就看見今天被退件的報告,大刺剌且很刺眼地躺在桌面上,戳刺著他的神經。心情極度不爽中,姬蓮冬的大腿猛不防被什么東西戳刺了一下,他驚跳起身,膝蓋骨不幸撞上桌子!

  痛得面紅耳赤,姬蓮冬正想叫管家把抱墊拿來,他要在池悠霓害死他之前先下手為強悶死她!電腦的揚聲器正巧在這時傳出一個清冷魔魅的男性聲音:

  「悠霓,你在線上嗎?」

  「噓!」一手壓住姬蓮冬來不及發難的俊嘴,池悠霓如臨大敵,飛快點開語音通訊系統。她跟時間競賽,趕在九點半準時將麥克風裝好。「舅舅,晚安。」

  「晚安。一切準備就緒了嗎?」

  「還沒有,舅舅,你等我五分鐘,我有話要跟蓮冬說哦。」

  線路那端的男人似乎正在查閱什么資料,聞言一頓,「姬少爺,晚安!

  本來想假裝自己不在現場,無奈一個雞婆女生主動幫他別好麥克風,還

  替他咂舌試音。好歹是堂堂姬氏家族的少爺,不回應也不行了,姬蓮冬恨恨地揉捏池悠霓多事的粉腮,同時意興闌珊的回應對方彬彬有禮的問安,「晚安!

  「叫舅舅啦。」池悠霓以氣音糾正沒大沒小的哥兒們!附芯司耍禳c啦。」

  為了讓耳根清凈,姬蓮冬把她的大嘴巴揉到不能說話的程度,才重復一次:「池悠霓舅舅,晚安!

  「叫我池督英就行了,姬少爺!箤Ψ揭恍臄涤,禮貌地強調重點:「你們說你們的。悠霓,把握你的四分鐘。」

  站在門口靜待小老板做最后的指示,畢竟他才是他的頂頭上司。老管家看見池家小千金附耳對他小老板嘰喳一陣之后,他小老板臉上的不耐煩轉為疑惑,狹長的俊眸抬起來朝他這邊看了過來,困惑道:

  「我這里沒有別的事情了,你回房間休息吧!剐σ鉂L上老管家缺乏笑紋的嘴角,他見悠霓小姐又對他小老板咬耳一句什么,他小老板表情更加困惑,望著頻頻點頭的小千金,然后,轉頭對他說:「晚安。還要說早點睡?」回頭質疑打蛇隨棍上的池悠霓:「為什么要叫別人早點睡?要多早十一點嗎?」

  在池家小千金出現之前,小老板可能根本不曉得原來自己可以跟下人互動。小老板不是一個氣焰高張的統袴子弟,他只是不懂得掩飾自己的真性情而已。從某方面看來,小老板可以算后知后覺或是時下年輕人常掛在嘴邊的,沒神經。

  「兩位忙完,也請早點就寢!构芗翌I命而去,退出去時不忘提醒一聲:「悠霓小姐,池少爺還在線上等你,你的五分鐘剩下一分半鐘,請把握。兩位晚安!

  瞧一眼更深露重的屋外,把室內氣氛調和得暖洋洋,老管家滿意地帶上門。

  「舅舅,對不起讓你久等,我回來了!钩赜颇薮蜷_麥克風,并將被某人和某只鳥以及某份鬼報告折騰一整天、也想早點休息的某少爺拉回來坐好。

  線路那頭依然充斥著查閱資料的細響,對方的聲音也依舊清冷:「我們開始吧!

  開始什么?始終在狀況外,姬蓮冬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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