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呂香琴和方家母女約了中午十二點一起用餐,沈仲文卻故意遲到一個鐘頭,等他坐下時,大家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拖到現(xiàn)在才來?”果不其然,呂香琴劈頭就數(shù)落他。
“上個約會太晚結束。”沈仲文一語帶過,跟著對呂香梅和方玉瑩微微頷首,“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真是的!”斜睨了他一眼,呂香琴不再說話。
一心一意想攀上這門親事的呂香梅,心里不禁埋怨起姐姐的小題大做,連忙展現(xiàn)笑臉攻勢,企圖化解現(xiàn)場尷尬的氣氛。
“晚個幾分鐘有什么關系?”呂香梅笑道,“有事忙才有前途,這表示你們寰華的事業(yè)越做越大呀!”
她拉了拉方玉瑩的衣袖,“玉瑩,還不跟表哥問好!
“表哥,你好!”方玉瑩小聲地打著招呼,紅云悄悄爬上臉頰。
生日當天,沈仲文的“體貼”著實教她念念不忘,此后就每天沉醉在幸福的想象里,然而大家閨秀的矜持卻讓她無意采取主動。
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沈仲文卻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失望之余她只好讓母親替她想辦法。
“你好!”沈仲文的目光總算落在方玉瑩身上。
顯而易見,她今天刻意打扮過,除了一身名牌服飾外,還掛著他所送的耳環(huán)。
看她一副羞澀不知所措的模樣,沈仲文知道方玉瑩已經(jīng)墜人情網(wǎng),只要他開口要求,哪怕是要她上床,她大概都不會拒絕,可惜的是他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這種看似漂亮乖巧,卻驕縱任性的大小姐向來不在他的名單之列,更何況呂家姐妹打的如意算盤如何能逃得過他的雙眼?
隨意點了份套餐,沈仲文禮貌性地問候著:“阿姨全家都好吧!”
“托福,托福!眳蜗忝伏c點頭,故意將話題轉回方玉瑩身上,“玉瑩這孩子就是害羞不會說話,表哥送你這么漂亮的禮物,也不知道說聲謝謝……”
“謝、謝謝……”平時伶牙俐齒的方玉瑩,在喜歡的人面前竟變得拙嘴笨舌,還得靠母親在一旁提醒才有反應。
沈仲文心中暗暗好笑,卻一臉嚴肅,“不客氣!
“表哥,你這是在哪兒買的?我、我很喜歡!”方玉瑩手撫著耳環(huán),好不容易才找到話題。
“不是我買的!”沈仲文語出驚人的說道,“你若想知道,我可以替你問問我的助理!
“不、不是你買的?”方玉瑩瞪大眼睛,吞了口口水。
“你表哥那么忙,哪有時間為你挑禮物,當然是托別人代買的!鄙屡畠赫f出不中聽的話,呂香梅連忙打岔。
“可不是?”他故意皺起眉頭,“我每天有開不完的會、數(shù)不清的社交活動,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親自打點!
“是嗎?”方玉瑩有些失望,原以為沈仲文對她是特別的。
“表妹今年幾歲了?”牛排送上來以后,沈仲文切了一塊放進口中。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在座所有人的不滿。
“你才參加過她的生日宴會,居然不知道她的年紀?”呂香琴冷笑。
“真的很抱歉!”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最近我至少參加了十場生日宴會,從八十多歲到十幾歲都有,實在記不清楚。”
方玉瑩一陣發(fā)窘,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的問題,就連世故的呂香梅也不知道該怎么接口才好。
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沈仲文沖著方玉瑩微微一笑,“你看起來好年輕,應該還沒有二十歲吧?”
看見他迷人的笑容,方玉瑩的臉又紅了,先前的不滿全都消失無蹤, “我、我已經(jīng)二十五歲了……”
“是嗎?”他故作驚訝,“看不出來,你保養(yǎng)得真好,好像高中生一樣!”
“哪、哪有……”她嘴上雖然否認,心中卻飄飄然。
他繼而轉頭看了看呂香梅,跟著一副恍然大厝的表情,“不不,我說錯了!”
對于他的改口,方家母女倆同時愣住。
“美麗的人根本不需要保養(yǎng)!睘榱吮M快解決眼前的“后遺癥”,沈仲文諂媚的說: “應該說是麗質天生,你媽媽看起來還這么年輕,更不用說是你了!”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呂香梅聽了笑得合不攏嘴。
“阿姨老了,不行了!”
方玉瑩更是被他逗得滿面紅霞,害羞地說不出話來。
沈仲文又切了塊牛排達進自己的嘴里,“表妹有男朋友了嗎?”
聽他問到重點,方玉瑩連忙搖了搖頭。
“怎么可能?”他一臉不信,“像你這樣氣質高雅的名門閨秀肯定被一群男人追著跑!
“哪有……”她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一定是的!”他似笑非笑。
雖然這種巴結的話她聽了不少,但是出自沈仲文的口中,分量卻大不相同。
呂香琴則在一旁幫腔道:“玉瑩很單純,她從來就沒有交過男朋友!
“是嗎?”沈仲文一臉驚喜,仿佛是天大的好消息。
三個女人不禁期待地看著他,方玉瑩的心跳尤其厲害。
他會怎么說?約她下回出來吃飯、喝咖啡?還是看電影、聽音樂會?想到這里她不禁欣喜若狂。
沈仲文慢條斯理地將口中的食物吞下,待吊足她們的胃口后才道:“如果遇到合適的對象,我一定替表妹介紹!薄
“什、什么?”三個人同時呆在當場。
“表妹的條件這么好,對象很難找!彼b出一臉誠摯的表情,“不過我會盡力而為!
方玉瑩失望得說不出話來,呂香琴臉色鐵青卻找不到理由罵人,只有呂香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那就麻煩你了!”
忍住了笑,沈仲文客氣地道:“阿姨這么說就見外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應該的!
在一片沉寂中,他愉快地用完餐后的甜點和水果,跟著看了看表,“待會兒我還要開會,得先走一步。”
“我、我們也有事,就一起離開吧!”呂香梅意興闌珊道。
沈仲文一面結賬一面大方道: “我請司機送你們。”
“不必,我們自己有車。”呂香琴不悅地悶哼。
“既然這樣,我先送你們上車!彼憩F(xiàn)得彬彬有禮。
待司機把車開到門口,四個人才一起從餐廳走出來,呂香琴和呂香梅分別上車后,本該輪到方玉瑩,不料她像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竟杵在原地不動。
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沈仲文不由得皺起眉頭,事情竟然這么巧,周子萱正從不遠處緩緩地走了過來。
她低著頭、腳步緩慢,完全沒有注意到周遭的一切。
“表妹,上車吧!”他催促著方玉瑩,設法避開可能發(fā)生的沖突。
方玉瑩毫不理會,徑自走到周于萱面前,當他想阻止時卻已來不及。
和黃惠倫分手后,周子萱就一個人走在街上,走著走著卻被人擋住去路。
“什、什么事?”她迷惘地抬起頭。
“好久不見了!”方玉瑩不懷好意地打著招呼。
周子萱這才驚醒過來,“是、是你?”
“幾天不見就不認得我了嗎?”方玉瑩氣勢凌人。
她輕聲道歉:“對不起,我、我沒注意!
“沒注意?”方玉瑩冷笑,“當然,除了錢你還會注意什么?”
周子萱被她說得低下頭,卻還是小聲問道:“你、你大哥最近好嗎?”
離婚后她打過幾次電話,卻被方家的人斥回,寫了幾封信也都石沉大海,對于方環(huán)輝的情況她全都一無所知。她依舊關心他,雖然兩人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但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感情也一點一滴地培養(yǎng)起來。
“你還有臉問起他?”方玉瑩指著她的頭,“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周子萱想辯解,卻無從說起。
“你想說什么?說你沒有勾引男人?”方玉瑩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跟著用手指了指沈仲文,“你敢說你沒有勾引他?”
顧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瞥,周子萱的目光再也移不開。
“你、你們……”她的臉色刷白。
“我們中午一起吃飯。”方玉瑩帶著炫耀的心態(tài),就像孔雀展示她美麗的羽毛般;有一個像沈仲文這樣的男伴,任何女人都會覺得很驕傲。
他們真的在一起!
周子萱呆望著沈仲文,胸口仿佛被重擊一拳。
他卻用嚴厲的目光瞪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知道,他是在警告她別亂說話。
方玉瑩見她盯著沈仲文不放,不禁冷笑一聲,“難道你還沒死心?”
周子萱好不容易才將目光移開,“你、你別誤會……”
“誤會?”方玉瑩惡狠狠地道:“誰不知道你這種女人,只要有錢對誰都可以張開腿,我誤會什么?”
“你別胡說!”周子萱全身一顫,企圖避開眼前的一切,“我還、還有事……先走了……”
無奈方玉瑩卻不放過她。
“你匆匆忙忙想去哪兒?去會你的情人嗎?”她拉住周子萱的手,“說來聽聽,你最近又釣到哪個凱子了?”
這時周圍往來的行人皆不斷投注好奇的目光,漸漸有人圍了上來,周子萱早已羞得面紅耳赤,而一旁的方玉瑩卻是越說越有勁。
“你這么有本事,改天也教我兩招如何?對男人我很缺乏經(jīng)驗的!”她向來以羞辱周子萱為樂,今天遭到沈仲文拒絕后,一肚子的氣正好發(fā)泄在周子萱身上。
周子萱求救似的望著沈仲文,希望他能替自己解圍,但他卻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仿佛在看一場好戲,顯然他和方玉瑩是站在同一陣線的人,他們都恨不得將她的自尊踩在地上,又怎么會幫她?
“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她的心好痛,卻掙不開方玉瑩的手。
“怎么,敢做還怕別人說嗎?”方玉瑩提高音量斥道:“別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像誰欺負了你,分明就是個出賣身體的女人,不要臉!下賤!”
“玉瑩,你怎么還不上車?”呂香梅在車上等得不耐煩探出頭來看了看,卻瞥見正在拉扯的兩人和旁邊圍觀的群眾! 霸趺词悄?”先是一陣錯愕,接著她一臉嫌惡地撤過頭,不愿再多看周子萱一眼。
“好了、好了!”她急忙下車將女兒往車上拖,“我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跟這種女人計較什么?也不怕侮辱了你自己!”
方玉瑩哼了一聲,幸悻然地放開周子萱,這才意猶未盡地隨著母親上車。
周子萱難堪地低下頭,急忙推開圍觀的人群轉身逃離。
“仲文,有空來家里坐坐。”臨走前,呂香梅不忘該有的社交禮貌。
“慢走,有空再聯(lián)絡!”點著頭,沈仲文隨口敷衍著;目送她們離開后,他才回過頭逡巡周子萱的去向。
遠遠地,他瞥見了她跌跌撞撞的身影,腦海里充塞著她柔弱無助、泫然欲泣的神情。
他的心竟微微地刺痛著。
怎么可能?沈仲文警覺地全身繃緊。
駐足凝望著那抹纖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才默默地上車離去。
jjwxc jjwxc jjwxc
周子萱蜷曲在柔軟的床上,聽著時鐘的滴答聲,怎么也睡不著。
她索性拿出安眠藥服下,只希望自己能盡快睡去,忘了白天所發(fā)生的事情;然而那不堪的一幕卻怎么也揮不去,反而隨著夜深人靜而更加刻骨銘心。
沈仲文真的和方玉瑩在一起!
周子萱不愿相信卻不能不信,方玉瑩生日那天他親熱地擁著她,今天又一起吃飯,在在都證明了兩人在一起的事實。
雖然她心知肚明,以沈仲文優(yōu)越的條件,定然會被無數(shù)的女人包圍著,自己不過是他的玩物,絕不是他的惟一,但是親眼見到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她的心卻仿佛被利刃狠狠地刺了進去。
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偏偏是方玉瑩?任何一
個女人帶給她的沖擊都不會這么深、這么重。
這些年來,她默默地承受方玉瑩的尖酸刻薄,既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而現(xiàn)在她還“搶走”自己心愛的男人。
想到這里,周子萱的心不禁揪成一團。何須方玉瑩來搶,沈仲文早已不屬于她,就在多年前她狠心離開他的時候……
他就這樣站在方玉瑩身后,一言不發(fā),冷然地看著她受辱,他甚至不必開口,冷漠的眼神便已說明了一切,他們兩人不僅門當戶對,而且同仇敵愾,將矛頭一齊指向她這個共同的敵人;他還用可怕的跟神警告她,要她不許泄露自己的“身份”,這一定是因為他怕方玉瑩知道真相后無法接受,看來他真的十分在意這個女朋友。
周子萱一個下午都窩在房里流淚,縱使她想離開,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舔舐傷口;現(xiàn)實的壓力卻逼迫她留下,因為她承擔不起隨意離開的后果。
低沉的關門聲自樓下傳來,打斷了周子萱混亂的思緒,意識到沈仲文回來,她慌張地躲進被子里背過身去。
隔沒多久,就傳來他上樓的腳步聲,待他進到房間,她隨即閉上眼。
她假寐著,耳中隱約聽到一陣更衣沐浴的聲響,她逼迫自己盡快睡著,祈求安眠藥趕快發(fā)生作用,今晚她不想再面對他,面對他等于面對自己的羞辱和痛苦。
當她感覺沈仲文走出浴室靠近床邊時,全身不由得一陣緊繃。
她緊挨著床沿,僵硬地背對著他,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只希望他倒頭就睡,不再有別的意圖。
他的動作卻教她失望了。
一上床沈仲文就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拉近他。
“過來一點,你不怕摔下床嗎?”
周子萱咬著牙動也不動,假裝自己已經(jīng)人睡。
看著她僵直的背脊,沈仲文知道她還醒著,不禁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貼近她,生怕驚嚇到她。
“唔,我的小貓咪……”他低頭汲取她的發(fā)香,寵溺地吻著她的玉頸柔肩。
今晚,他似乎特別溫柔。
周子萱蜷縮成一團,不敢就這樣放松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刻意地取悅她之后,再狠狠地予以羞辱讓她無地自容;雖然她一直努力不讓自己陷入激情的漩渦,但是他就是有辦法將她逼到瘋狂的邊緣,逼出她最漂浪的反應。
他的熱吻、他的撫觸、他的深入,像是包了糖衣的毒藥,教她又愛又怕。
沈仲文將她嬌荏的身軀緊摟在懷中,雙手無聲無息地滑進她的衣服里來回游走;想起白天她驚惶逃走的模樣,他竟不由自主地想安慰她、疼惜她。
承受著他甜蜜的折磨,周子萱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fā)出半點聲音。
“小寶貝,我知道你還醒著……”
沈仲文輕笑一聲,輕巧地翻過她的身體,他的吻溫柔地由上而下滑過她,雙手熟練地讓她全身赤裸。
一股熱流自下腹擴散開來,那種令人又愛又怕的感覺再次席卷了她。周子萱不禁怨恨自己的遲疑不定,他和其他女人聯(lián)合起來侮辱她,她的身體卻輕易地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你為什么不去陪她?”她憤怒地別過頭,語調中透著悲涼和哀怨。
“你說誰?”沈仲文依然沉醉在她的嬌軀里。
“當然是方大小姐……”
“我的小貓咪吃醋了。”他的手滑過她細嫩的粉頰。
她驚喘一聲,“我、我才沒有……”
“沒有最好!彼珠_她白細的雙腿,“要不然我身邊這么多女人,你會被醋淹死。”對于方玉瑩和自己的關系,他不愿多作解釋,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你……”她渾身發(fā)軟,幾乎要抵受不住這分親呢,不禁又是氣惱又是傷心,“那你何必纏著我?為什么不去找其他女人?”
他笑道:“現(xiàn)在我只想要你……”
“你既然討厭我,就打我、罵我好了!”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趕快做完你想做的事,不必虛情假意,反正我只是你花錢買來的女人!
“打你?罵你?”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我怎么舍得?”; “我花了這么多錢在你身上,一下就用壞了豈不
可惜?”
“不……”周子萱本能地想拒絕他。
沈仲文似乎洞悉她的心意,只是微笑地向下移動,“別對我說不,你的身體需要我。”
瞥見他不懷好意的目光,周子萱的心頭驀地一跳。
他倏地低下頭。
如同被電流襲過,她全身不停地顫抖,一張粉臉不禁羞得通紅。
“不、不要……”她瘋狂地扭動嬌軀,試圖將雙腿合起。
“乖,別動!”沈仲文一面誘哄,一面強制地扳住她的腿。
在他靈活的挑逗下,她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啊……”耳中似乎聽見自己動情的喘息,周子萱雙眼迷離,神志再次瀕臨失控。
“你……”她推開他背轉過身。
他咕噥著:“什么?”
周子萱深深吸了口氣,“你說吧!”
沈仲文聽了一頭霧水。
她喃喃地道:“無恥、下賤、水性楊花、天生淫蕩,你說吧!想說什么難聽的話就說吧!我在聽。”
相遇至今,他不是粗暴地對待她,就是尖苛地羞辱她,她知道,今天同樣不會例外,這是他花錢買她的目的。
“很晚了,睡吧!”出乎意外地,他什么也沒說,卻將她擁得更緊。
他就這樣放過她了?可能嗎?周子萱不由得滿心疑惑。
她不敢多問什么,只是依偎在他的懷中,靜靜地享受這分交歡后首次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