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傳統(tǒng)的長舟沿著樹高河溯溪而上,船上坐的正是喬浩文一行人。
晨光穿過樹梢投射在密林間行進的船上,清晨的水面籠罩著一層水霧,深綠色的河水還浮著一片片凋落的紫色風信子,煞是凄美。
河道曲曲折折,岸邊布滿了藤生的植物,增加了些許原始的風味。清晨的河岸邊出奇的靜謐,除了偶爾傳來的猿啼外,只聽見木槳撥開河水時激起的水花聲。
而唯一跟眼前的動人美景不協(xié)調的是季琳那張繃得緊緊的小臉。
季琳死命的瞪著喬浩文健碩的背,衷心希望它們多出兩個洞。
可惡的喬浩文!季琳在心中暗咒著。想起今早的那一場行李防衛(wèi)戰(zhàn),她就有一股殺人的沖動。
當今天一大早,她神清氣爽的準備提著她的六個大皮箱,讓喬浩文雇來的腳夫接手時,卻被喬浩文一句話給有效的嚇阻了。
“你要挺著這些行李我不反對,但是請你自己提到雨林里,他們還有別的工作,不是來幫你提這些沒用的東西的!眴毯莆慕z毫不帶感情的說道。
“沒有用的東西?這些行李可是我辛辛苦苦從臺灣一路提來的,你竟敢說它們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她如果是個男人,早就沖過去揍他一拳了。
“好吧!季大小姐,就請你自己提這些‘有用’的東西吧!眴毯莆囊荒樐獪y高深的說這,轉身走了兩步,又驀然回過頭來對她扯出一個可惡至極的訕笑!绊槺闾嵝涯。下了船走進雨林里還需要兩個多小時,自己保重啦!”
“你……”她望著腳邊的六個大皮箱,又看看可恨的喬浩文,最后不得不向現(xiàn)實低頭。
整整六大皮箱的東西最后只剩下一個皮箱,以及她背上一個裝了不少底片的隨身背包,其他五個皮箱全送了人。當她看著一群村民爭先恐后地掩著她心愛的用品、衣物時,心就有如被鞭子狠狠抽過一樣。
現(xiàn)在,她有如老母雞護衛(wèi)小雞般的坐在唯一剩下的皮箱上,還是心疼得直想掉眼淚。
從喬浩文這個無情的劊子手,在一個小時前謀殺了她心愛的東西,現(xiàn)在還能若無其事的與其他人閑聊這點看來,就可以知道他這個人的心腸有多壞了。
季琳將頭一偏不愿再去看那含她厭惡的臉孔,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他推進河里。
喬浩文坐在船頭跟兩名腳夫聊著,一雙眼有意無意的掃過依然在鬧別扭的季琳,不禁攏起了兩道濃眉。
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們要到那么偏僻的雨林里,根本無法帶那六大皮箱的東西。更何況在雨林里處處都是毒蟲猛獸,長抽的櫬衫、長褲是絕對必要的穿著,難不成她還想穿著大禮服、撐著小洋傘,在那些動物面前做服裝表演嗎?
不過他的這些設想,他可不敢奢望她會感激,只希望她不會拖累他就好了。而且從眼前季琳的表情看來,她顯然是不知感激為何物的!
太陽漸漸升高,由樹梢中篩落而下的金色光芒,投射在綠色的水面上,猶如一顆顆晶亮的星星。
季琳望著眼前動人的景致,不覺忘了原先滿懷的憤怒,而逐漸有了賞景的心情。
“還有多久才到?”恍惚中,她聽到喬浩文問。
“依我看,大概還要半個多小時!贝髀晕⒊烈饕幌,隨即回答。
“那我看我們先吃午聲好了。”喬浩文瞥了一下表,很快的決定。
他們先吃完午餐,等一下上岸后就不必再停下來吃飯休息,可以直接趕路
他解開一捆行李,拿出了幾個飯團及幾瓶水,分給腳夫及船家。
“吃飯了!”喬浩文望向心不在焉的季琳,淡淡的喊了一聲!
“不吃!”過了好半晌,季琳才緩緩回過頭來,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便又繼續(xù)欣賞沿岸的景色。
喬浩文不再理會她,抓起飯團就吃了起來;不吃可是她的損失。
季琳偷偷瞄了一眼幾個狼吞虎咽的大男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那種東西她才不吃呢!雖然她的肚子有那么一點餓,但是她可不能在喬浩文的面前像個弱者,她要莊敬自強。
為了轉移食物對她的致命吸引力,,她只得抓起相機猛拍。
她看起來十足像一個敬業(yè)、認真、負責的采訪工作者,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渾身上下只剩下尊嚴在支撐她餓得發(fā)軟的手而已!
突然,樹叢中一個移動的黑色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大,她將相機的鏡頭拉到最長,熟稔的對準焦距,發(fā)現(xiàn)竟是罕見的長臂猿。
然而靈敏的長臂猿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人跡,兩只細長的手臂吊在樹枝上,一手接著一手的,就要往林閑蕩去。
她一急,連忙站起來想要將它的全貌拍下來,然而小小的船只卻因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而頓時失去平衡,劇烈的搖晃起來。
船家嚇得連忙丟下啃了一半的飯團,抓起槳撐在岸邊的泥地上,一邊急嚷著:“小姐,你趕快坐下!否則船就要翻了!
季琳被這一陣搖晃搖得整個身子不穩(wěn)起來,她拚命的擺動兩手想維持平衡,然而手上的相機卻讓她的動作變得遲鈍;但她怎么也不敢松手,相機可是攝影師的生命哪!
就在她幾乎快摔進河里之際,一雙大手倏然圈住她的腰將她往后拉,頓時平穩(wěn)了搖晃的船身。
季琳緊抓著手上的相機,余悸猶存的驚喘著,一雙明眸往身后一瞥,才發(fā)現(xiàn)及時伸出援手的人竟是喬浩文!
“下次別再做這種蠢事,你差點把大家害死!”喬浩文鐵青著臉怒吼道。
她差點嚇死他了!看她重心不穩(wěn)的差點栽下河里,他的心臟幾乎停止。幸好他即時將她拉回來,否則她一跌下去,不馬上被水里的動物當成午餐吃掉才怪。
“你難道看不出來我是在工作嗎?誰要你多管閑事?!”季琳狠狠的甩開他的手,不領情的罵道。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你就是不會收斂你那任性而又自私的脾氣!這條船上不只坐你一個人,這些人的家里有父母、妻子甚至于孩子,你害死自己還不夠,還想把他們都拖下水嗎?”喬浩文在極度驚嚇后,情緒猛然爆發(fā)了;他氣急敗壞的朝她吼道,恨不得立刻將她丟回臺灣。
不知怎地,她總是能輕易的一再擊潰他的脾氣。
“我……我說過我是在工作,又不是故意的,你這么兇干嘛?”季琳既委屈又無辜的說道,一雙明眸也隱隱泛起了淚光。
喬浩文忿忿的盯著她,兩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隱約可見泛白的關節(jié)。
季琳又驚又怕的注意著喬浩文的一舉一動,生怕他會在盛怒之下沖過來賞她幾拳。
然商喬浩文浚有,他只是遽然將頭一撇,不再著她。
季琳望著渾身仿佛結了一層冰的喬浩文。知道自己真的惹惱他了。她訕訕的掉過頭去,望著河面出神。
喬浩文教她的原因竟只是圜為船上還有三個有家庭負累的人,而不是因為擔心她……不知為何,季琳突然覺得心被揪得好緊,好緊!
。ぁ 。ぁ 。
季琳提著笨重的大皮箱,急急的朝前方的一行人追趕。
自卞了船進入這個雨林,已經走了快一個小時了,路也由原先的小徑慢慢地越變越小,到只能容一人前行。兩旁的植物長得十分繁茂,她不時要騰出一只手,將兩旁不時拂到她臉上的樹葉撥去。
一個小時下來,她的雙腳幾乎已經沒有知覺,兩只提著皮箱的手又紅又腫,還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快點!”前方又傳來喬浩文毫無同情心的催促。
季琳從小到大幾時受過這種苦,就連在臺灣采訪時也會有人殷勤的替她做這做那的,全天下唯一不買她的帳的。大概就只有喬浩文一個人了。
季琳的眼里含著委屈的淚水,想起了一向將她捧在手掌心的爸爸、媽咪。從小到大,她甚至連書包都不用提,都是傭人跟在她的身后,替她將書包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到座位上才回去。
一直到此刻,她才終于體會到過去的二十三年來,自己受到多么無微不至的保護。
她多想將東西一丟立刻轉身回臺灣。但是一股不認輸?shù)囊庵,驅使著她已無知覺的雙腳往前走著。她可以被全天下的人訕笑,但就是不能被喬浩文瞧不起。
他等的不就是她出饃、認輸?shù)哪且豢虇?
喬浩文不時回頭望著遠遠落在后面的季琳,驀然皺起了眉頭。
她又怎么了?難道是大小姐脾氣還沒發(fā)夠嗎?
一想到這兒,一股怒氣陡然從心底竄起,他放下手上的東西,跨著大步走向她。
季琳低著頭吃力的走著,驀然一個身影擋住了她。
猛一抬頭,只見喬浩文正兩手叉在腰上,冷冷的盯著她!拔业哪托砸呀浻帽M了,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下山。二,往前走!”
季琳又累又狼狽,她望著冷酷的喬浩文毫不體恤的對她發(fā)號施舍,隱忍許久的委屈頓時如排山倒海般涌來,讓她再也忍不住的將手上的皮箱一丟,跪坐在地上掩著臉哭了起來。
喬浩文原本等著她犀利的回嘴,用那既驕縱又傲慢的態(tài)度頂撞他,沒想到一向盛氣凌人的她卻坐在地上,既無助又委屈的哭了起來。
“你哭什么?”喬浩文粗聲問這,心頭卻不覺一緊!
季琳哭得正傷心呢,哪有空去回答他的話,只是一逕的搖著頭。喬浩文急了,一伸手便要去抓季琳的手將她拉起來,怎知才一碰到她的手,她就倏然倒抽了一口氣,瑟縮的抽回了手。
“怎么回事?”喬浩文不顧她的反對,抓過她的手,攤開了她的手掌!
看見季琳細嫩的手掌上一片紅腫以及水泡,他震驚得無以復加。她竟然倔強到一聲不吭的走了這么久?!
然而他繼之一想,這根本是她罪有應得、自作自受,他早就警告過她不要帶這么多行李,誰教她偏不聽。
“不要你管!”一向高高在上的季琳怎能容忍自己被人同情,更何況這個人是喬浩文。
她用力的推開他.抓起皮箱又蹣跚的往前走去,皮箱上堅硬的提把摩擦著她紅腫的手,讓她的手心傳來一陣陣的熱的痛楚。她咬著牙硬撐著,不容許自亙再掉半滴眼淚,那是弱者才會做的事!
喬浩文驚愕的望著季琳倔強的背影,在心底暗咒了一人。季琳就是季琳。一個不知好歹的嬌嬌女,她根本不值得他同情。
他又怎么會感到內疚呢?真是荒謬!
不再多想,”他迅速的走向前將自己放在地上的兩個大行李扛了起來。繼續(xù)未完的路程。
走了兩個參小時后,周圍的景觀由原先稀疏、翠綠的樹群。慢慢的變成巷郁的高大樹林,濃密的葉蔭遮蔽了晴空,襲面而率的是濕冷的空氣。
雨林里的濕度極高,一腳踩在地面上,都隱約可見松軟的土沁出水分。一群人步行的聲音驚擾了一向沉寂的雨林。林蔭深處隱約可見一些動物迅速奔逃的影跡。喬浩文猜想他們必然已經進入雨林的中心地帶,也就是說,他們的目的地到了。
“大家停下來!”喬浩又朝前頭喊著。
“怎么了?”前頭扛著一堆物品的腳夫揮汗問。
“我們就到這里!
“就是這里?”季琳緩緩放下手中的皮箱,喃喃說道。
她放眼望著四周高大筆直的樹群下,分布著低矮而繁茂的樹叢,以及橫生纏繞的藤蔓,粗壯的樹干上還覆滿了翠綠繁盛的苔蘚類植物。
這一片渾然天成的自然奇景,讓季琳心底升起一股對于自然界的敬畏。
喬浩文擦著腰巡視四周,這一塊平坦的林地再加上四周的掩蔽樹叢,的確是扎營的絕佳地點。
“喬先生,不走了嗎?”兩個腳夫放下了肩上沉重的行李。
“我們就走到這里。今天辛苦你們了!”喬浩文微笑致謝,從口袋里拿出三百馬幣交給他們。
“謝謝!需要再回來接你們嗎?”兩人滿懷希望的問這。
“不需要。如果有需要,我一定第一個找你們。”喬浩文交際的手腕高明得沒話講,只見兩人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一邊稱謝邊回頭走去。
季琳坐在皮箱上,十分不以為然的望著喬浩文展現(xiàn)他高超的生意手腕。
虛偽!她在心里不屑的睥道。
“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可沒空讓你發(fā)呆!眴毯莆囊晦D身,輕描淡寫的說。
“要做什么?”季琳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來。
“搭帳篷啊,你不想睡到半夜被野獸叼走吧?”喬浩文好笑的瞥了她一眼,仿佛在嘲笑她的無知。
“我手痛!”季琳不假思索的拒絕了。
搭帳篷可是男人的事,更何況她根本一竅不通。
原本正蹲在地上解開營帳的喬浩文聞言隨即站了起來,一臉平靜的望著她,“不幫忙是嗎?”
“不幫!”季琳優(yōu)雅的將頭一抬,堅定的拒絕。
“那恕不奉陪,我得開始搭‘我的’營帳了!眴毯莆暮芨纱嗟囊晦D身開始攤開帳篷,忙碌了起來。
“喬浩文,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準備搭我的營帳?”季琳豎著眉擋在喬浩文的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氣勢。
“我一向主張自食其力。對不起,好吃懶做的季小姐,請借過,我還得忙呢!眴毯莆臒o視于季琳擋在跟前的身影,仍自顧忙著。
“你……你敢?”季琳不安的咽下了一口口水,虛張聲勢的道。
“你是問動物敢不敢叼走你?”喬浩文一臉無辜的問,繼之又疑惑的仰天思索著,“這個我是不知道啦,這得看這些野生動物餓了多久而定。不過以這山中罕無人跡的情況看來,它們大概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季琳恐懼的緊盯著喬浩文的臉,想證實他說的話的其實性。一想到自己的尸骨被啃得血肉模糊的模樣,她就忍不住一陣戰(zhàn)栗。
沉默了半晌,季琳用力的吞下一口口水,抖著聲道:“我……我想我應該可以幫一些忙。”
“快點!”喬浩文不耐的催促著,丟給她一雙麻布手套以保護她紅腫的雙手。
“真是的,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我的手都受傷了,還叫我做這種粗活。”季琳邊套上手套,卻仍心有未甘的嘀咕著。
喬浩文對她的話置若未聞,沒停下手邊的動作。已經過了中午了,他可沒時間跟她抬杠。
雨人不過一會兒工夫已經將一座蒙古包搭了起來,季琳擦著腰站在一旁欣賞著自己的成果,覺得好有成就感。
“接下來要褡的營帳在哪?”季琳興致勃勃的問,竟一下子忙出樂趣來了!
“只有一座帳篷!眴毯莆暮喡缘恼f道,轉身在一堆行李中找著”烹調的器具。
“只有一座帳篷?那我睡哪里?”季琳尖叫著,不敢相信喬浩文竟然說話不算話。
“那里!”喬浩文朝帳篷一指。
季琳驀然松了一口氣,幸好這個喬浩文還有點良知,還知道將帳篷讓給她。不過疑問又來了,那他睡哪里?
“那你呢?”
雖然她討厭他,但還不至于要讓他睡在外面,讓他冒著被野獸叼走的危險。
“我跟你睡同一頂帳篷!眴毯莆男牟辉谘傻拇鸬,兩手也沒閑著,就在地上架起鍋子來。
“什么?你要跟我睡在同一座帳篷?為什么你沒有多租一頂帳篷?”季琳小敢置信的沖到他的跟前質問道,只差沒揪起他的領子。
“一頂帳篷那么重,難不成你要自己扛下山嗎?回去這一趟可沒有腳夫替你做牛做馬,因此我們吃的、住的一切都要克難!眴毯莆奶痤^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诘拇笮〗悖磺卸贾荒茏粤Ω,除了她自己動手,沒有人會幫她的。
“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你不懂嗎?”季琳白著一張臉,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在山下的村子里,你倒是很大方的爬上了我的床;現(xiàn)在又何必故作姿態(tài)呢?”看她毫不避諱的穿著性感睡衣爬上男人的床,想必是相當有經驗,深諳挑逗男人吧!
喬浩文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起,那天早晨睡在他懷里的季琳是多么的純真、美麗,猶如一個純潔的天使般,觸動他心底一絲莫名的情緒。
“你……就算我懂得挑逗男人,那也絕不會是你!”季琳被他的諷刺氣得口不擇言。
“很抱歉,你渾身上下也引不起我絲毫的興趣。除非你怕自己無法抵抗我的魅力,忍不住勾引我,否則我們就睡在同一頂帳篷里,你沒有選擇。”喬浩文挑起一道濃眉,挑釁的望著她。
季琳無畏的直視著他,接受了他的挑戰(zhàn),
“那希望你的品味高尚一點,不要運我這種人都想染指!彼浜咭宦暎D身就將皮箱提進帳篷里去了。
“季大小姐,今后煮三餐的工作由我們兩個人輪流,下一餐由你開始!眴毯莆牟粍勇暽某癄I帳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陣惱怒的抱怨聲。
“我要自己去攝影!”季琳堅決的聲音回蕩在空寂的雨林里,顯得格外響亮。
“別傻了,這是原始熱帶雨林,可不是新光三越,你就算不迷路也會遇到危險的!眴毯莆木o揪著眉頭望著一臉倔強的季琳,幾乎想打她一頓屁股。
才來不到半天她竟就大膽的要求單獨行動,簡直是胡鬧!
“我不會迷路,我會沿途做記號。再說我有這個!”季琳神秘的笑著,緩緩從她的背包里拿出一把袖珍的小刀。
說到這把小刀,她可是得意得很,這是她偷偷從臺灣帶來的,如今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這把刀能做什么?削水果我還嫌不夠利呢!”喬浩文輕蔑的瞥了那把小刀一眼。
“我說過我能照顧自己,你怎么比我爸媽還煩啊?!”季琳不耐煩的瞪著他,像是在責怪他的多事。
“隨便你!”喬浩文背起相機及一箱攝影器材,扭頭就走。
季琳的事他不想管了,就算她被毒蟲猛獸吃了,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惱羞成怒啊?誰理你!”季琳在他背后扮了個鬼臉,毫不在意的也背起了相機,朝反方向走去。
她就不相信這里還會藏了什么可怕的東西,喬浩文分明就是怕她的工作能大比他強,才硬要她跟在他身邊當個花瓶。
她一定得多拍一些珍貴的照片,來證明她的能力才行!
季琳很快的朝前方一片陰暗的樹林走去。依照她的經驗,較珍奇的植物都是生長在幽暗的環(huán)境里,那里一定有好東西拍!
她踩在松軟的濕地里,迎面吹來一陣令人戰(zhàn)栗的涼風,讓她不安的搓了搓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一面小心翼翼的朝四周張望著。
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小刀,她緊張的情緒總算安定了一點。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凄厲的鳥囂聲,讓她猛然驚跳起來。
她驚魂未定的一手拍著胸口,一邊朝前方眺望著,只見一群色彩艷麗的犀鳥站在一片樹叢旁的巨石上,正仰天叫囂。
季琳迅速的抓起相機對準焦距,按下了快門。
放下了相機,她美麗的唇畔緩緩綻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這雨林里都是一些相當可愛的動物嘛,她差一點就被喬浩文唬住了。
一想到這兒,她原本滿懷的驚懼不安頓時一掃而自,步伐也輕快了起來。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在一稞長滿笞蘚的樹干上發(fā)現(xiàn)了幾株蘭花,她欣喜的舉起了相機,找了一個最好的角度調準光圈、焦距,正準備按下快門,突然在鏡頭里的蘭花旁竟倏然竄出了一條大蛇!
季琳下意識的往后彈跳,一不留神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幸好相機還掛在她的頸子上。
那條全身成灰褐色、的手臂般粗的大蛇,順著樹干滑下到她的眼前,兇猛的吐著鮮紅色的蛇信,還不時發(fā)出“嘶嘶”的聲音。
季琳知道自己應該趕快爬起來轉身就跑,怎奈眼前灰褐色的大蛇兇猛的朝她示威著,讓她害怕的渾身虛軟,雙腳怎么也不聽使喚。
她抖著手將口袋里的小刀摸出來,顫抖著將它打開,舉到蛇的眼前威脅這:“你……你別過來……我會對……對你不客氣的……”
顯然眼前這條蛇一點都沒有被那把亮晃晃的刀嚇到,反而更加兇惡的齜牙咧嘴。
季琳一手舉著刀,一手在地上摸索著往后退;只見蛇的頭往后一縮,眼看著就要往她撲來,倏然一只大手自她頭頂越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了蛇頭。手一揚就將手上的蛇甩得老遠。
季琳完全傻住了,她仍顫抖的握著刀,維持原姿勢坐在地上。
“你這個冥頑不化的女人,為什么你總是這么任性?我真不應該阻止這條蛇亭用它的晚餐的!”喬浩文一把將季琳從地上拉了起來,怒不可遏的吼道。
“我……我怎么知道它會在這里嘛!”季琳從喬浩文的手中掙脫出來,一臉委屈的辯解。
“你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理由?我早告訴過你這雨林里有許多你想也想不到的危險,你還以為你最行!”也唯有季琳這種人,才會在做錯事情后還能毫無愧色的強辯。
喬浩文的眼中冒出熊熊怒火,恨不得一把掐住她雪白的頸子,讓她再也不會這么自以為是的四處闖禍,害得他也短少了幾年壽命。
他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一時心軟,偷偷的跟在她身后,生怕她遭遇到什么危險。早知道他寧愿來處理一具不會頂嘴的尸體,心情也許還愉快一點。
“我剛剛被蛇攻擊了耶,你竟然還罵我,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安慰受驚嚇的人、”季琳僅有的一點愧疚全被喬浩文吼掉了,她理直氣壯的說道!
喬浩文陰騖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緊抿的雙唇冷冽的吐出一句:“以后我再救你一次,我就不姓喬!”
不理會仍呆愣在原地的季琳,他轉身就走。
季琳恍惚的望著喬浩文冷酷的身影,一股不安驀然襲上心底?磥硭钦娴牡貑毯莆娜腔鹆恕
可是為什么她卻不如想像中的得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