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予琴也總算回到了臺灣,由于她先前在上一架飛機制造了不小的混亂,因此民航局與航空公司特別將她用擔架抬下飛機,然后再以救護車將她送到醫院。
在醫院的留觀室里,才剛躺好,姐姐予韻就帶著剛下課的外甥來接她了。
“喂,你搞什么飛機。俊庇桧嵅耪径,就開始滴咕了起來,“柏瑜,下來,給媽咪坐。”
“我不要!”剛讀小學的鄭柏瑜,比霸王還像霸王,占住了予琴床邊的椅子后,小手抱著胸就不肯下來了。
“‘厚’!”予琴翻著白眼,“可以請你們母子倆安靜點兒嗎?”她真的是到處惹人注意,而且是不好的矚目。
一下子雞飛狗跳的就引來了護理人員,“請安靜一點兒好嗎?”兩位護士走了過來,其中一位較瘦的白了外甥鄭柏瑜一眼,突然看到吊在床尾的名牌,驚訝的叫了一聲,“咦?你是任予琴呀?”
“唉,我就……”
“對對對,我小姨就叫任予琴,我媽咪是任予韻!北挥桧嵗缴砗蟮男“罔ぃ谋奶挠置撾x了母親牽住他的手。
“真的呀?”瘦一點的護士驚喜的看了一旁她的同事,“她就是之前,電視新聞常常報導,那位飛機失事后,飄流到荒島,大家都以為她死了,卻又被薩國的專用衛星找到,歷劫歸來的女人呢!”
“喔,對耶!闭驹谟枨冱c滴旁,幫她看點滴流量的護士,看了一看她的臉,然后像沒事人般的隨意點點頭,隨即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的大叫了一聲,“!”
怎樣了?每個人驚魂甫定的望了她一眼,瘦護士更是賞了自家人一個大白眼,。喂,你要嚇死我?叫成這樣!
“沒有啦!北蛔匝鄣淖o士急的跳腳,“你都忘了,電視新聞從中午就一直SNG連線到現在的大事嗎?”
什么事?予琴一聽,不禁看了一下予韻,予韻聳肩,她整天忙著開會像陀螺似的打轉個沒完沒了,她哪有閑功夫可以看什么SNG。
“喔,對!我也想起來了!笔葑o士被同事這么一提醒后,也想起了今天發生在臺灣的大事。
不會與她有關吧?予琴警覺的從病床上坐起,難道她在關島被飛機放下來的事也登上新聞畫面了嗎?
“唉……”予韻也覺得不對勁,她笑著打岔,“可以請問兩位是什么事呀?”“車勒毓來臺灣了耶!”兩位護士異口同聲的喊。啥?車勒毓?她們指的是洛克嗎?予琴忽然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威脅著她要昏倒……
等等,她們怎么知道洛克就是車勒毓的?
“請問……”
“。 备舯诓〈驳淖o理人員聽到了兩位同事的討論,也叫了一聲,“對,就是她!”
護理人員全都瞪大了眼,看著予琴,“電視上轉播的車勒毓,就是與你一起飄流到荒島的米洛克啦,我看到了你的名字,就連想到了荒島流浪記的另一名男主角。”
喝?予琴看到護士們都聚進了留觀室,腦子里成千萬的警鐘撞成了一團。
洛克來臺灣了,可是他也曝光了!這,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予韻賞了每位護理人員一個大白眼,“車勒毓?聽說他不是一部電腦嗎?他還是人?米洛克是車勒毓……”不信的話,你們看——”最靠近電視機的高個兒醫生,以遙控器打開懸掛在天花板之下的電視機熒光幕。
“以上是記者與‘精英出版社’所做的連線,由于車勒毓毫無預警的出現在桃園的中正機場,‘精英出版社’內所有的高層主管還在開會研商,記者會持續守候在出版社內,如果有最新消息,請密切注意本臺的連線報導,以上是本臺駐香港記者蔣效化的報導,將現場交還給主播……”畫面跳回主播的身上后,在主播后方的大熒幕,洛克正好要戴上墨鏡,以阻擋拍攝的畫面,被定格放大。
“根據本臺取得的最新消息顯示,本名米洛克的車勒毓,其實是一位在文革時期,出生在新疆勞改集中營的中國華人,文革快結束的前一年,當時有許多的新疆勞改營中的黑五類,因躲避勞改營中的暴政,而涌起的難民潮,當時還叫做車勒毓的米洛克,隨著難民潮逃到了中亞的高加索一帶,然后已是孤兒的車勒毓被一對美籍夫婦,米·約瑟夫婦收養后,才到了美國……”
好可怕的曝光、洛克就這樣狠狠的被曝光了出來!
予琴心慌意亂的感覺著手腳冰冷,“姐,趁現在,我們快溜……”她一邊拆去手腕上的點滴,一邊伸手拉看電視看得發呆的予韻,可是予韻卻著迷的不能動。
“據了解,車勒毓二十年來因寫作而累積的財富,早已是全美百位富豪排行榜的前十五名了,但是這位神秘的天王作家,今天算是頭一回曝光了。他身上簡單利落的穿著,實在讓人看不出他多么富有,右腳的微跛,據記者們的實際查訪,很有可能就是半個月前在南太平洋群島中,因飛機失事,而與臺灣籍女子任予琴一起飄流到最后被找到的那座荒島上所造成的……”
在電視新聞的報導聲中,叫不動姐姐的予琴,只好偷偷摸摸的穿好了鞋之后,趁著眾人的注意力全及中了至電視機前,偷溜離院。真是夠了!
“我要去臺北。”抓著行李,予琴跳上了一部排班計程車,快速的要求司機離去。
怎么回事?洛克到底是如何曝光的?予琴混亂成一團的腦袋里,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焦慮之中……
予琴拿出了以往在征信社中的絕活,跟蹤歐純蓉的手下好半天,總算跟到了烏來一帶,才跟蹤出了一點眉目。
就像以往,出任務時予琴總會開一部由外觀上看來最不起眼,引擎性能卻又是最頂級的好車,她將車在產業道路上停好后,拉上手煞車,便小聲的關門下車。
烏來山區的星空,亮的就像那座太平洋中的荒島,不用手電筒與路燈,予琴很快的就來到歐純蓉的這座別墅。
在接近別墅前,予琴從背包中取出了一件防狗的套裝,輕薄的太空材質衣料外,有層讓狗分辨不出是人還是它們同類異味的化學涂料,腳伸進褲套里,將衣料拉起包裹住她的身體之后,她拉上拉鏈!
“汪,汪,汪汪汪,汪……”果然,歐純蓉有養狗,還好幾頭。予琴停住不再拉拉鏈……
“叫什么?”一個嬌喝聲,從圍墻邊傳了過來,“有誰來?里面的人去看監視器,阿勝,你出去看看。”
呵,監視器啊?予琴笑著站在樹影的旁邊,也不刻意躲起來,因為她這套價值不菲的套裝,可是會讓攝影機拍不出所以然的呢!
別墅的大門打開,一個理了小平頭的男人探出門外,予琴在這頭看著他拿著手電筒往另一頭照去,掃了一圈,經過她和樹影旁時,也沒多做停留的就又收回了。
“大小姐,外面沒人。”阿勝關上門后說。
“我可以走了嗎?”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關上后響起,“你也不是什么總代理,我就沒有必要再打擾你了!
是洛克!予琴激動的心跳差點停止。
“你到得了予琴的家嗎?現在她家外面包圍了一大群的中外媒體,正等著你人鏡頭呢!睔W純蓉慣有的甜膩嗓音,阻止著洛克!
“那還不都是你的杰作?!”洛克大吼一聲,“至于你說是予琴告訴你我是誰的,我還是要說,我不信!一個字都不相信——”“需要我找她來對質嗎?呵呵……”看準了米洛克害怕媒體,不可能真的有膽量會走出她的別墅,歐純蓉得意洋洋的往屋子里走。
“站。 甭蹇死潇o的斥喝了一聲,剛才他們的話還說了一半。
“什么事,車勒毓?”歐純蓉盈盈的轉身,目前為止,只有她可以不要那個男人,卻從不曾有男人敢對她說不的。呵,她可是在日本讀過書,最懂男人的歐純蓉耶!哼,她不信米洛克的口味真的會差到喜歡任予琴那種型的女人?
“予琴曾經被強暴過,你這是聽誰說過的?”對于歐純蓉,那種在別人傷口上撒鹽的行為,他固然不齒,可是,關于這件事,他曾求過予琴告訴他,就是沒有答案,卻在另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女人身上聽到,這就讓他心涼了半截。
“來呀,要聽就跟我來嘛。”歐純蓉動手牽起洛克的手,他跟著她走進了屋內,“我‘表演’給你看。
太無恥,太可怕了!予琴在圍墻旁的樹影下,發抖的下了個結論,歐純蓉是個蛇蝎女人。
我看錯人了,好笨!人家這么一說,他居然就跟進去了。他可以來問她啊!為什么不問她,卻要去聽那“二手傳播”呢?
淚水蓄滿了眼眶,予琴強忍著不讓淚滑下,眨了兩下眼,淚還是滑落了,她伸手抹去淚……
他沒有不問她,而是那時她,她自己不知該如何開口的。
還是將他給“救出”臺灣再說吧,畢竟她欠他的還是比較多,還了他這樁再說!
又亂又痛的心,讓她做起事來格外的不經心,一再錯失了能翻過圍墻的機會,她在歐純蓉的別墅外,沿著樹林與水溝旁來回走了好幾次,最后在黎明將至,天色漸趨藍紫時,她才看準了一處目標,準備攀上……
“咚!”一個輕巧的落地聲響起,予琴僵在攀住圍墻正要縮腿往上爬的動作,轉頭往地上看去……
“洛克?”
“噓!币舱每匆娏怂穆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下來,你要去哪里?”他張著口形無聲的問。
“我想……”呃,太大聲了,予琴放低音量,“我想要去救你啦!”
“來,下來!”洛克朝她張開雙臂,“太危險了……”
太危險?“什么?”予琴忘情忿忿的大叫,但一想到她身在何處后要掩嘴已經太遲了,整個別墅中的狗群全醒了過來。
“汪汪汪汪汪汪……”狗吠聲劃破了烏來寧靜的黎明前一刻。
“還愣?”洛克不再放低音量了,他急得大喊:“快,下來,圍墻有電流,我剛剛才斷電而已。”
通電?不及細想,予琴立即松手,“。 笔置δ_亂間,摔進了洛克溫暖的懷抱里。
洛克望著她滿布驚恐的臉,漾了個詭譎的笑容,“永遠要人擔心!”丟下了這么一句話后,拔腿就往產業道路外的方向跑。
后方的別墅傳來了一陣陣訝然,“有人,有人,啊……停電了?”
啊,他的腿……
“洛克停一下!”予琴勉強壓抑了怦然的心跳,“你別抱我了,你的腿……”
“哼,想到了我可憐的腿了吧?”洛克看到了予琴停在產業道路上的車,他停在車門旁,“車鑰匙拿來,我還沒跟你算賬!
“你放我下來,我找鑰匙。”算賬?憤怒竄過了她的全身,他剛才和歐純蓉在屋里做了什么好事,她都還沒跟他算賬呢!
“不行!”洛克動手就往予琴的身體上找,“你這什么鬼防護衣啊……嘖!”伸進了拉鏈里,在她T恤上的口袋里撈出了鑰匙,。聽我的,坐到旁邊去,車給我開,快!”
“別跑,別跑——”雜沓的腳步聲,陣陣的傳了過來……
“路況我熟,讓我開啦,噢……”予琴掙扎著不想讓洛克操縱一切,否則她就不能“算賬”了,但洛克眼明手快的將她往乘客座一扔,就鉆進了駕駛座。
發動了引擎,在歐純蓉的保鏢們還沒追到前,他踩足了油門后,車就往前沖了出去。
“等下讓你開,你身上那件怪衣服先脫掉……”他邊指示著,她邊脫下防護衣,“接下來往哪里走?”
予琴停下了脫衣的動作,看著前面的三岔路,一條是沒有柏油路面的石頭路,中間則是鋪了柏油的路面,最左邊則是草叢已掩蓋了路面,這……
“往哪?”洛克急問著,加速的情況下,車已經來到了路口前了。
“往……右!”話還掛在嘴邊,洛克已很有默契的也往右邊開去,顛簸中,他們互望了一眼,“再往左。”她指著前方一小段有草叢蓋過路面高喊。
與隔壁柏油路仍是平行的情況下,能夠擺脫掉追兵,又能誘追兵往前再直駛的方法。
“不錯,征信社的老板沒有白當。”洛克稱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