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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住金龜婿 第九章
作者:宮山倩
  「真的!你查清楚了?」鷹臉色發白的扯住楊青杉的衣袖。

  「是真的。」楊青杉點點頭。

  「我找到了當年陪你娘到廣州的丫鬟,所有的事情她知道得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當年你娘帶著腹中的你離開中土時,她也曾四處找尋你娘,想告訴你娘有關你爹遺骨的所在,但是她始終沒有找到,更沒想到你娘會跑到滿剌加!箺钋嗌祭^續解說。

  [  這么說,我爹的遺骨一直留在任府,而任滄海原來是為我爹收尸的恩人?!」

  鷹頹喪的掩面跌坐在身后的大石上,他怎么也沒想到,娘三十年來竟然錯恨了恩人,也沒想到自已竟然也跟著做了蠢事。

  「沒關系,現在事實真相查明了,總是還有補救的機會!

  楊青杉拍著他的肩頭安慰他,「何知府父子有把柄在我手上,等一會我就去何府施壓,讓他們立刻放任汀洲出來,順便討回任家商行的財產……呃,討回多少算多少!

  誰知道任家財產進了官府之后,還能剩下多少可拿回來?

  「補救……」鷹無力的笑了笑,「任家失去的家產,再多我都補得回來,任汀洲的冤獄,我也可以給他滿意的補償,但汀瀅……我想她恐怕要恨我一輩子了。」

  「哽?」楊青杉吃驚的看著他,「你不會已經把她賣去青樓當妓女了吧?」

  「我沒有,但我對她做的事,也足夠讓她同樣的恨我!」他沮喪的頭垂得更低,{  青杉,當初真該聽你的勸,現在我真的是后悔莫及!」

  「老天!你到底對任姑娘做了什么?」

  鷹眼中滿是悔恨的痛苦,臉上掛著絕望的笑容,「我做了……足以讓她活不下去的事……她差一點就死在我面前,」

  「[  狂鷹]  傷害了她?」楊青杉深吸了口氣,不用鷹說得太明白,他也猜到了八九分。

  他是有股沖動想為那無辜的任汀瀅打鷹一拳,但是看到鷹的神情……算了,想想自己也還是個幫兇!

  「看吧!我當初就叫你不要把事情做絕了,現在后悔了吧!」楊青杉也只能徒呼負負。

  「后悔……」鷹苦笑了笑!

  現在……再多的后悔又有何用?

  「虧我還自認為已寬容的忘記她是仇家的女兒,想不到……哈!哈!哈!」鷹凄厲的放聲大笑了幾聲,對自己咆哮著,「我才是那個不可原諒的人!」

  「鷹,別這樣,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你應該去跟任姑娘坦白認錯,我看得出來她愛你極深,應該會原諒你的無、心之過才是!」

  汀瀅會原諒他嗎?鷹猶豫了一下。

  「快去!」楊青杉再拍拍他的肩頭,「在她還沒發琨事實之前,你快去對她說個清楚,會比她自己發現事實還要來得容易。」


  鷹立刻回花園里去找任汀瀅,希望一切真能如楊青杉所說的,取得她的諒解。

  當然,他還是慢了一步。

  當他回到花園里,并沒有看到任。纳碛,只有小瑤在準備著一桌子的酒菜。

  「小瑤,你家小姐呢?」

  「尹公子,我家小姐去搞葡萄,她還吩咐我備酒菜款待楊狀師……」小瑤指了指葡萄園園,又發現鷹的神色有異,「咦?!尹公子,你的臉色不太好,不舒服嗎?」

  鷹重重的撫了撫臉頰,勉強的扯動嘴角,「小瑤,依你所知……如果任家能大致回到從前的狀況,你家小姐……有沒有可能原諒[  狂鷹]  ?.」

  「那怎么可能?」小瑤像是聽到什么荒天大謬的神情看著他,「就算小姐肯放過狂鷹,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會放過他!」

  誰會肯放過狂鷹?


  那家伙搞得任家上上下下雞飛狗跳,所有仆婢幾乎散盡,搞得他們這些原是養尊處優的仆婢們,個個累得像條狗,哪個人不是提到狂鷹,就恨不得將他大剁八塊?

  尤其當大伙都心知肚明的猜到,大小姐可能失身于狂鷹,嗚……她可憐的小姐,就算狂鷹補回任家所有失去的財產,也補不回小姐失去的清白。

  咦?怎么尹公子好象是在為狂鷹說項?怎么說小姐現在都已經是尹公子的人了,他不是也該篇小姐憤慨才是?

  之前就有人猜測尹公子和狂鷹應該是相熟的……難道這是真的?

  「尹公子這么問是……」小瑤疑惑的斜瞄著他。

  「沒事!我去找你家小姐!国椕碱^打了個大死結,心事重重的朝葡萄園圃走去。

  看著鷹落寞的背影,小瑤怎么覺得,他好象是剛被判了死刑,呃,有古怪……但她只是個卑微的小丫鬟,還是別想為妙別想為妙!

  鷹斯邊往葡萄園圃走去,邊思索著該如何向任汀瀅開口,當站定在園圃前時,卻未能找到任汀*的身影。

  「汀瀅……」他四處張望的喚著她,卻隱隱聽到哭泣聲自園園中央立著的巨石后面傳了出來。

  「汀瀅!」

  她不會發生什么事了吧?帶著焦慮不安,他疾奔向那哭聲的來源。

  來到大石后面,鷹錯愕的看著這個向來被隱藏于巨石下的信道。

  葡萄園的正中央置著一顆大巨石,本來就教人感到奇怪,沒想到里頭竟然暗藏玄機……等等!

  葡萄……密道……

  這里不會就是任滄海收藏他爹遺骨的地方吧?

  聽到任汀瀅的啜泣聲自底下傳來,難道……

  鷹強壓下心頭的不安-立即進入密道,果然在秘室里找到泣不成聲的任汀瀅。

  看著汀瀅俯在桌上不停的哭泣,他感到一陣心驚,她不會已經發現什么了吧?

  他輕撫著她的背問著:「汀瀅,你怎么會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不要碰我!」任汀瀅撥開他的手,帶著濃濃的恨意,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我該叫你什么?尹?鷹?還是狂鷹?」

  她果然早一步知道了他的秘密。

  鷹沉默的偏過頭,不敢直視任汀瀅寫滿控訴的雙眼。

  瞥見散落一地的泛黃紙張,他一張張拾起,默默的細看著里頭的記載。

  里頭所記述的內容與楊青杉所取得的消息差不多,也再一次證明了他的錯誤。

  他看著其中一張同樣泛黃的番文紙簽,這該就是他爹希望能交到他娘親手中的書信吧?

  紙簽上只有短短的兩句話:

  怨上天注定我們今生坎坷、痛苦的愛,盼能以來生所有的愛,彌補對你今生的傷害!

  鷹不禁喟然長嘆。

  一個中土女子為了一個來自異邦的男人而背棄婚約,想必過程也是遭受著極大的痛苦和傷害,這是環境使然,也怨不得誰。

  但是……他抬頭望著任汀瀅心碎的蒼白臉孔:她的傷害卻是他一手造成的。

  「看完了吧?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她眼底濃烈的恨意直剌痛他的心底。

  「除了抱歉,我無話可說!

  「抱歉?」任汀瀅甩了他一巴掌,怒火中燒的她,看不見他綠眸中顯明的愧疚!

  「對你所做的一切,僅僅是一句抱歉就可以彌補的嗎?」

  「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能要他怎么做?任汀瀅讓他問得心頭像被人狠狠的給撕裂了開來。

  她曾認為他欠她一個解釋、一份情,如今所有的事實全攤在眼前,還需要解釋嗎?

  這教她如何再去向無情的他索討失去的這一切?

  「你這個無恥之徒!」她揣起袖中的繡花針直朝鷹身上刺去。

  她畢竟無法出狠招,雖然恨他,但她也愛他,臨出手時放軟了手,讓繡花針的行速慢了許多。

  他可以輕易的就閃過,誰知他竟然不閃不避,任由那細針支支刺入他厚實的胸膛。

  那幾支針雖是刺入了鷹的胸膛,未落要害的細針也造不成太大的傷害,但卻讓任汀*痛得像是刺入她胸口似的。

  她急忙為他摘下胸膛上的細針,哽咽的埋怨著:「為什么不躲開?」

  鷹一手握住她的纖指,滿臉歉疚的攬她入懷,「汀瀅,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這個騙子、海盜、惡魔,我很死你了!」任汀瀅搗住耳朵,在他懷中掙扎著。

  「汀瀅……」他縮緊了雙臂將她緊攬在胸前,卻不知該說什么才能取得她的諒解。

  過去這么多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已恨的理所當然、恨的心安理得,即使一顆心早為汀瀅所牽系,卻仍自以為是的將對她的愛意歸諸于淺薄的情欲。

  玩弄她、欺騙她、傷害她……他早已失去愛她的權力。

  化身為「尹」陪伴在她身邊,說是為了彌補自己心中對她的虧欠,實際上,說穿了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逃避方式,逃避去承認自己就是那個無情的狂鷹。

  然而,當他自以篇理所當然的報復,全變成了愚不可及的傷害時,他還能再對她說些什么?還敢祈求她的原諒嗎一.

  「放開我。谷瓮]用力的推開他,以嫌惡的神情掩飾自己破碎的心。

  「你以為化了名,就可以安安穩穩的躲在任府,在被我發現你就是狂鷹后,你害怕了嗎?」

  任汀瀅狠狠的一腳踢上他后膝,讓他咚地一聲屈跪在地。

  「哼!你別以為現在對我惺惺作態,我就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我要把你送進官府,看著你被斬首示眾,以消我、心頭之恨!」

  任汀瀅以為他會反抗,甚至是再度威脅她,但他沒有!

  他只是平靜的朝父親遺骨連叩了三個響頭,然后挺亙著身軀,以疲累得令她心痛的聲音緩緩說著:

  「你動手吧。」

  「你……」

  動手?他要她怎么動手?

  任汀瀅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卻不愿再傷他半點半分。

  任汀瀅沒在他的身邊,埋首于雙膝之間,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她真是痛恨自己的沒出息,為什么愛上這個男人?

  他那么的可惡、那么的過分,他只是利用她對他的愛,從來也不曾愛過她,這樣的一個男人……哪里值得她于心不忍一.

  「汀瀅,別哭……」鷹輕撫著她的發絲安撫她。

  「你不要碰我!」

  任汀仍將臉深埋于雙膝之中,哽咽又語無論次的嚷著:

  「你不要以為我下不了手,我只是……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把你抓去官府,別以為你騙走了我的心,我就會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鷹的心像是被強力擠壓般的難受,他知道她下不了手,知道她有多愛他,但他也可以體會她愛恨兩難的痛苦。

  如果他的存在真的令她如此痛苦……

  鷹沉重的閉了閉眼,隨后捧起任汀瀅的粉臉,細膩而輕柔的品味著她的唇:這是最后一次,他這么告訴自己。

  他不讓她有任何掙脫的機會,用唇挑逗著她豐潤的唇瓣,輕灑著他的濃郁柔情,讓如浪濤般襲來的熱力,暫時驅逐了她心中的恨意。

  她眷戀的攬著他的頸子,熱烈的回應他,所有愛恨情仇,在此刻全都停擺。

  驀地,他的輕吻轉變成渴求的激烈,帶著絕望般的掠奪著她的唇……他終究還是放開了她。

  「?」火熱的身子忽然降了溫,任汀瀅不解的望著鷹。

  鷹緊繃著臉,一雙綠眸似兩泓深不可測的憂潭,冰冷的表面底下,翻滾著灼熱的激流。

  「我會如你所愿,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顾恼Z氣卻是平靜得不掀半點風浪。

  「你要去哪里?」任。咀∷囊滦。

  鷹輕扳開她的手指,淡漠的至供桌前捧起遺骨,走向秘室信道口。

  「給我一天的時間,等我處置好我爹的遺骨,我會自己去官府投案,不會再教你為難。」

  「等……」

  任汀瀅收回了伸出的手,強迫著自己莫再開口留住他。

  這是他……欠她的,不是嗎?

  鷹握著手中那張他爹留下的泛黃紙簽,回頭將紙簽交到任汀瀅手中,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隨后大步離開了秘室。

  「尹:鷹--」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無蹤,任汀瀅才敢放任自己呼喊著他的名字。

  「鷹……你是什么意思?我不懂……看不懂啊……」

  她揪著他留給她的紙簽,帶著悵然的心碎,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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