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边B婷搖搖頭。
“她也沒跟你說嗎?”賴云楨問。
連婷再度搖頭,將身體靠向少騏。
賴云楨心里松了一口氣,若是連婷也不知道的話,表示廬漫期存心不讓大伙曉得,并不是只針對她?墒牵降兹ツ牧?事實上,連婷知道。臨行前,廬漫期曾打一通電話給連婷,告訴她,她與她的父母要搬到臺中去,詳細地址等確定后,再寫信通知她。最后,廬漫期特別叮嚀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連婷自然答應不說;況且說出來,賴云楨也不會好受,三個好朋友,只有她不曉得,心里的悵惘是可想而知的。
她斜睨一旁的羅昊德一眼。她原本不想讓他進來的。雖然他是無辜的,但在心里卻會無端端怨起他來!澳銇磉@兒做什么?”
羅昊德發(fā)現(xiàn)連婷是在問他,連忙回答:“我想知道廬……漫期去哪了!
“她去哪,干你什么事?”
羅昊德默默低下頭。
當他無意間捕捉到廬漫期凝視他的哀怨眸子時,心里竟泛起一股濃濃的不舍之情。而當廬漫期手執(zhí)資料,向他講解資料內(nèi)容時,傾泄的長發(fā)襯著她皎好的側(cè)面,亦讓他舍不得移開目光。
自從她離去后,獨自一個待在辦公室里,羅昊德常會突然好冷清,仿佛失去了什么。在工作中,偶然抬頭,眼光就地不自覺飄往秘書辦公室的門,似乎下一秒她就會推門進來……他不只一次在夜深里,一人獨處詢問自己,他究竟是怎么了?然后的浮現(xiàn)的答案,往往令人心驚。是空白記憶里的羅昊德的意識,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了他?連婷對他的沈默不語非常不滿意!澳阆觽齻眠不夠嗎?你曉不曉得你恢復記憶那一天,她用一只腳你家走到遠?你出去走走看,看要走多遠、走多累才走得到!边B婷的憤怒溢于言表。
一室的寂靜。
夏少騏安撫著她,抬頭對羅豪德說:“這整件事其實也不能怪你,你也毋需太自責。漫期既然離開了,就此作罷吧!”
“不行!”連婷推開少騏,憤怒的站起身!熬妥屗@樣逍遙過日?我不允許!”
“連婷,”夏少騏拉她坐下,她仍一臉氣呼呼。
“你何苦來哉?弄得大家都不好過日子,事情就會有所轉(zhuǎn)變嗎?”
“可是我怨嘛!漫期那么可憐,而他恢復記憶后,應當知道,喜歡一個人是無罪的。就算要怪,也該怪我和云楨,你卻全怪到她頭上,你有沒有良心呀!”
“連婷,你別罵他了!辟囋茦E擋著她的手。
“這件事都是我的錯,要怪就怪我!
連婷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怒氣,將暴露轉(zhuǎn)向賴云楨!罢l不知道昊德喜歡你!就在此時此地說出這樣的話;不覺得太暖昧了嗎?”
“連婷!”夏少騏用力扳過她的身子!澳惴且獙⑴笥阎榇蛏?”
連婷聞言,方才驚覺她說得太過分了。低垂的眼眸有著歉意,“云楨,抱歉!
“沒關系!”賴云楨淺淺笑著!拔抑滥闶菬o心的!
是羅吳德要求賴云楨帶他來的。在他迫切渴望的神情背后,賴云楨發(fā)現(xiàn)了轉(zhuǎn)機。也許事情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糟。也許這場喜酒,他們喝定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唯一的希望卻在連婷這兒破滅。
賴云楨深嘆一口氣,不勝欷吁。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羅昊德靜默良久的發(fā)言,讓每個人都嚇了一跳。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边B婷鄙夷的回嘴。
“你用心想想看!绷_昊德像是突然燃起希望,面露渴望的神色!八袥]有提過什么地方或想要用去哪之類的話?”
“你很煩也!”連婷雙手叉腰,沒好臉色!澳愕降紫敫墒裁?”
“我想接她回來,舉行未完成的婚禮。”
“別開玩笑了!边B婷發(fā)出一聲冷笑!澳阋詾檫@樣就能補償嗎?你根本不愛他,漫期就算嫁給你,也不會幸福的。你以為她會笨得去忍受同床異夢嗎?就算她能,我也不會允許她再次將她的婚姻作為賭注!
“不是賭!”羅昊德面色堅決! 拔覑鬯,真的。
這是我最近才發(fā)覺的!
“你說謊!”連婷嗤之以鼻。
“連婷,我想請問你,如果少騏不在你身旁,你是否會覺空虛、寂寞和孤獨?是否會想聽到他的聲音?看到相似的背影會以為是他,聽到熟悉的口音會回頭尋找;發(fā)覺不是少騏時,心里的失落則更加深一層,你會嗎?”
“也許……”她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有過這種感覺。
“那么你可以確定我是真心了吧?”羅昊德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她看。在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后,他只希望早點找到廬漫期。
連婷堅定的心意有些微微搖動?墒窍氲綇]漫期憔悴容顏,想到她的千叮萬囑,側(cè)隱之心頓消。
誰曉得他是從哪本愛情小說上抄來那些動人的言詞?誰知道他是不是裝的?也許他只是受不了別人的輿論攻擊,才在這兒忸怩作態(tài)。
“我又不知道她在哪,你是不是真心的,關我屁事?”
羅昊德的沮喪顯現(xiàn)臉龐。真的無望了嗎?“你真的不知道?”他仍不想放棄,這是最后的希望了。
“你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婆婆媽媽?不知道就是……”連婷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她掩去嘴角因此浮起的冷笑,換上一張無可奈何的臉!八懔耍嬖V你吧!”
一時,室內(nèi)喧嘩聲四起,每個人臉上都閃著希望之光。羅昊德的喜悅更是筆墨難以形容。
但是連婷沒有。她用極冰冷的聲調(diào),緩緩的開口:“她去美國了!辈黄灰谐麧娏艘活^一臉的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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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這樣跟他說?”廬漫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對呀!還是你希望我照實回答?”連婷把話筒改放到左邊耳朵。壓太久,右耳都疼了。
“不……”廬漫期的聲音有猶豫。
“你是真的相信他的話吧?”連婷將身體坐正,改用手執(zhí)話筒,不再用肩膀壓!跋胂肟此敵跏窃醺访创愕摹,F(xiàn)在卻跑來我面前裝模作樣,看了就惡心!
“連婷,他并沒對我怎樣。”廬漫期急忙為羅昊德辯解。
“沒怎樣?沒怎樣你干嘛急著搬家,逃離臺南??”“這是我自己的緣故,和他無關!
連婷冷哼一聲,并不相信。
“連婷,假設當年少騏娶的人是徐吟乃,你會不會想當個駝鳥,把自己藏起,來個眼不見為凈?”
“奇怪了,怎么你們兩都拿我和少騏來作比喻??”“真的嗎?”廬漫期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們別談他了。”連婷擺擺手,好像廬漫期就在她面前。“你現(xiàn)在在臺中做什么?”
“開了一間小小的精品店。”
“不做本行了?”
“不了。”廬漫期的語氣有些許無奈。
話筒里有一小段的靜默。
“我可以告訴云楨了嗎?”
“告訴她什么?” “你在臺中的事呀!”
“你不是告訴我去美國了?況且,她知道,昊德也會知道!
“說的也是!”連婷敲一下腦袋瓜!拔以趺礇]想到。”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那兒怎么走。”在**,連婷最遠只到過高雄,為了搭乘蜜月旅行的班機。
“你用電話跟我聯(lián)絡,再坐火車至臺中火車站,到時我再來接你不就行了?”
“就這么決定了。”
“那我收線了,Bye!”
“Bye!”
掛上電話,連婷有點懷疑自己做的究竟對是不對。
想想羅昊德那天懇切的模樣,及溢于言表的喜悅,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搞不好,她真的因此拆散了一對有情人。但若不是呢?那豈不又害慘了廬漫期? “真煩!”連婷霍然起身,將手上的抱枕丟到床角,嘴里仍咕咕噥噥!胺凑麄?nèi)粽嬗芯,就一定 會在一起。管太多事易生白發(fā),我不要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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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掛上電話已有好一會的時間,廬漫期仍未從連婷的話語中鉆出來,依舊傻傻的發(fā)楞。
他真的希望她回去?門口的鈴鐺聲響起,廬漫期如大夢初醒,連忙喊道:“歡迎光……”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廬太太。
“真有禮貌!睆]太太笑道:“可惜我并非買衣服的。”
“媽!睆]漫期搬了一把椅子過去,讓廬太太坐下來休息。“爸怎么沒來?”
“你知道你爸一向排斥冷氣這玩意,說什么人關在密閉的房間里吹冷氣,身體會吹虛。我才不理他,曬一整天太陽,快熱死了!闭f著,廬太太似乎嫌冷氣不夠強,仍抓著帽子扇風。
“對了,媽,你不是說那些水耕豆芽最近幾天就可采收了,怎樣?可以拿來炒菜了嗎?”廬漫期只有想到家里一盆一盆嫩嫩的豆芽,肚子就開始打鼓。
“可以了。今天就讓你大快朵頤!睆]太太微笑道。當初就是因為漫期喜歡吃豆芽菜,才種了三盆的水耕豆芽。
“太帥了!”廬漫期用力一彈手指。
女客人挑挑撿撿之后,買了一件今年秋天剛出爐的薄毛衣。
“三千兩百四十元!睆]漫期看看標價,微笑道。
“可以刷卡嗎?”女客人從皮包拿出一張亮晃晃的信用卡。
“當然可以!
送走一位客人,又進來一對情侶,不過他們只是看一看便走了。
等廬漫期一坐下,廬太太隨即關心的問道:“不打算顧店員嗎?”
“現(xiàn)在哪請得起。至少得等店里比較有贏余時!
“可是你每天都關在店里,不會無聊嗎?”
“有電視呀!”廬漫期指指柜臺上一臺十八時的小電視! 岸疫有廣播、CD可聽,再不然,我還有小說、漫畫!彼f得狀似優(yōu)閑。事實上,她擺在抽屜里的那本小說,從中午一點開店,看到現(xiàn)在下午六點了,仍看不到十頁;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在發(fā)呆。
廬太太怎么聽不出女兒說的是真是假。只是每個人平復愛情傷口的方法不同,只要不過于偏激,不要太折磨自己。廬太太還是選擇不過問。何況自從搬來臺中,這些日子以來,漫期的精神比在臺南時好得多了,臉色也較為紅潤;只是她的思緒常會突然頓入虛無,仿佛游走至其他時空,讓人產(chǎn)生一種回不來的錯覺。
皆是一個情字所為。世上的各個角落,不斷重復上演類似的情節(jié),即使會傷心,人們?nèi)圆粩嗵霅矍橄葳濉?br />
“有空還是多出去走走,別老待在店里。經(jīng)濟情況稍改善,就請個人吧!睆]太太句句開心。 “待會記得回來吃飯,有好吃的豆芽菜喲。”
“我怎么會忘記呢?”廬漫期俏皮的一眨雙眼。
廬太太在心里嘆息。這個女兒真讓她心疼!澳俏蚁然厝チ,你收鴿下再回來!
“好的!
廬漫期送廬太太到門口,門前的鐵灰色腳踏車是廬太太一貫的交通工具。
廬太太坐上腳踏車后,仍不忘轉(zhuǎn)間叮嚀!澳愣趾蠡貋砭涂梢粤恕!
“我曉得。您慢走!
“你要我牽腳踏車回去呀?”廬太太故意挑她的語病!
“好,您慢騎,再見!
“再見!睆]太太踩著踏板,廬漫期的眼眶有些微濕熱。
她已讓很多人提心了,尤其是她已漸年邁的父母。他們表面上雖然什么都不說,但在她需要發(fā)慰與幫助時,他們總是最快伸出手的人。
打起精神來吧!她告訴自己。別再讓至親的人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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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百貨公司的櫥窗前,羅昊德看著模特兒身上的衣服,和手上的圖片頻頻比對。是這件吧?他不太肯定!
公司的一位大客戶的分公司在臺中成立,于昨日舉行開幕酒會,羅昊德亦被邀請出席。他原本想請總經(jīng)理代為出席,孰料羅母不知從哪得到消息,一聽說昊德將有臺中之行,忙不迭拿一張從服裝雜志剪下來的圖片交給他。
“做什么?”他看著圖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緒。
“在臺南買就好了!”羅昊德有些許不耐。教他一個大男人在沒有女伴的情形下,去逛女性時裝專柜,他才不干。
“臺南的百貨公司沒有這個專柜呀!”
“媽,我沒有要去臺中,我已打算叫總經(jīng)理代我去丁!
“你這小孩,虧我辛辛苦苦養(yǎng)你這么大,連幫母親買件衣服,你都不愿意!绷_母裝模作樣的抽取面紙拭淚。
“媽!拜托你好不好?”他最受不了母親的撒嬌攻勢。都五、六十歲的人了,還老跟兒子玩這一套。
“你兒子這么大的人了,去逛女性服裝專柜,像什么?”
“怕什么?你長得這么帥,找個女孩子充當女伴,會找不到嗎?”羅母明知他在陌生女子面前總是三緘其口,仍故意糗他。
“你再說。我不去了!绷_昊德目露兇光。
“好好,我閉嘴!绷_母趕忙捂住口,將圖片鄭重放到他手上!皠e忘了!
這下可好了,這張圖片這么小一張,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不是同一件。羅母剪得還真漂亮,就這么一張圖片,連說明文字、品牌名稱都沒有。
他至少在此呆立五分鐘了,恐怕已有人將他當作性變態(tài)看待,沒有一個女子敢單獨走過他身邊。
找女伴?別開玩笑了。
算了,就買這件吧。趕快進去,趕快出來,有交代就好,其他的不管了。
當他正準備轉(zhuǎn)身,從眼角余光,他瞄到一名女子。長長的頭發(fā)燙成大波浪,有一股明艷的風味;薄施脂粉的臉龐,有著明朗而纖織的五官;在厚厚冬衣的包圍下,仍難掩她窈窕的身材。
女子意識到他明顯的注視,將瀏鑒櫥窗的眼光調(diào)往他身上。兩人四目相對,女子的表情呆了一下,迅速再將眼光調(diào)回櫥窗。
她原本優(yōu)閑自得的腳步放得更慢了,甚至有點緊張的氣息。她緩緩走著,終于和羅昊德擦肩而過。
“廬漫期?”
廬漫期杵在原地,在心里告訴自己,別回頭,假裝你不是。但事與愿違,身體似乎不聽從她的指令,依舊轉(zhuǎn)身回頭。
“羅先生,好久不見!彼龜D出一個笑容,客套而生硬。
羅昊德對她客氣的招呼直置若罔聞。只是用一雙熱切的眸子巡視著她,絲毫不掩喜悅之情。
“你回來了?”他問著。
廬漫期一時反應不過來;貋恚炕啬?羅昊德兀自沈醉在自己的喜悅中。他伸出雙手,猝然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擁著。
“你終于回來了!彼o緊的、緊緊的抱著她。
不管兩人正站在大街上,也不管向他們行注目禮的人們。臉上的表情,仿佛是找到最珍貴的物品,深怕再次不見般興奮。
廬漫期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駭了一跳。他給她的感覺像極了以前將她捧在手心上寵愛的羅昊德。
莫非……
廬漫期慌忙脫離他令人窒息的擁抱,捧著他的臉,端詳著! 澳闶恰莻昊德?你恢復了是不是?”
這下,換羅昊德莫名其妙了!盎貜褪裁?”
“記憶呀!”廬漫期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顛倒了,連忙更正!澳闶菃适в洃浀年坏聠?”羅昊德方才明了漫期所指為何物。他輕輕的搖頭! 澳悴皇牵俊笔郎闲念^。
“我是恢復記憶后的昊德。”
憤怒取代了失望,她幾乎是立即爆發(fā)!澳悄銊偛抛鍪裁矗克N覇?還是測驗我是否難忘舊情,以滿足你大男人的自尊心?”
事情的轉(zhuǎn)變令人措手不及。羅昊德只有支吾辯解的份!拔也⒉皇恰
“夠了!睆]漫期用吼聲堵住他的辯解!皠e以為在大街上我就不敢潑婦罵街。羅先生,我已受夠了,請你別煩我好嗎?”
“漫期,請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明!绷_昊德急忙拉住她的手,廬漫期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手甩掉。
“要說去說給你的青梅竹馬聽!”廬漫期憤怒的沖口而出。
以為會看到一張盛怒的臉,因為這是他最忌諱的字眼。但意外的,她只看到一張淡淡的愁容。
“怎么?氣得說不了話來?”她仍不往激他。
不要相信。她在心里三令五申。一旦相信,她好不容易壓住的感情就會潰堤。十幾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沖淡,他或許只是被心中的歉意所迷惘;他或許如連婷所說,只是受不了別人的冷言冷語,他只是要求良心的安寧罷了。絕不再將自己賭進去。
絕不!“要怎樣你才肯靜下來聽我說?”
“一百年后吧!”如果你有辦法成為人。
“那你至少告訴我,你現(xiàn)在的住址,我……連婷和云楨一定很想知道!
“不用你操心,連婷本來就知道我在臺中的住址!
“你是什么時候回國的?”羅昊德三天兩頭就問連婷有關廬漫期的狀況,她并不提到廬漫期回國的事。
廬漫期想起了“去美國”的謊言!拔腋揪蜎]有出國!彼蛔忠蛔值恼f: “我們是故意隱瞞不讓你們知道!
“為什么?”他瞠目結(jié)舌。
“你不是很討厭我,看不到我不是更高興?”不爭氣的眼淚悄悄浮上,廬漫期別過頭。“我有告訴你嗎?我三天兩頭到她家打探你的消息,她快煩死了,早把我列為拒絕往來戶!
她怎么會不知道?為此,她還曾有過美麗幻想;而每一次,她都逼自己找尋更殘酷的理由來推翻這個想法。她不想再受傷害。
“或許你不相信!彼^續(xù)說著,害怕也許這是最后一次機會!拔易约阂埠荏@奇;我想或許是那五年的昊德在淺意識中影響了我。”
廬漫期默默不語,羅昊德心里越發(fā)著急。
“我沒有騙你,真的。那個昊德跟我基本上是一個個體,所以想法一樣,應不意外!
“你沒有看過‘意外的人生’這部電影嗎?男主角喪失記憶前后,行為、思想迥然不同。所以你的說法不通!
羅吳德真的快瘋了。他要怎樣才能讓她信服?或許只能怪他以前的態(tài)度太惡劣,以至于她怎樣也不愿相信他。
“沒事了吧?”廬漫期斜睨他一眼!皼]事我要走了!
“等等!”羅昊德抓住她,呼吸急促。“我知道你心底一直希望你的男朋友回來,希望我消失吧?”
廬漫期呆楞半晌,低聲回答:“沒錯!
“既然如此,我讓你們相聚!绷_昊德松開手,退后一步。他的目光冰涼空洞,讓廬漫期聯(lián)想到半年前的自己。她沒來由感到一陣恐懼,她覺得他好像要消失了……
“記得我是怎么喪失記憶的嗎?”羅昊德嘴邊浮著一朵微笑,讓人不寒而栗的微笑。“車禍!
轉(zhuǎn)瞬間,他已沖出百貨公司的騎樓,沒入川流不息的車陣中。
一時之間,天地仿佛倒轉(zhuǎn)了。煞車聲、尖叫聲、咒罵聲不絕于耳,交通一陣大亂;有的車子因閃避不及,撞成一堆。這全是因為有一個人沖進絡繹不絕的馬路。
廬漫期只是呆楞著,傻傻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發(fā)生了什么事?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的腦子拒絕思考,她的眼睛只是無意識的瞪著,空茫的瞪著。
一個婦人挨近身邊,問道:“小姐,那個人不是你朋友嗎?干嘛沖向大馬路?想自殺?”
廬漫期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婦人,婦人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連忙閃到一邊。
發(fā)生了什么事?發(fā)生了什么事?廬漫期的腦袋瓜充斥著問號,沒有答案。
然后,她看到車陣中有個人站起來,額間紅紅的,像是流著血,另一旁有人正訓著他。
然后,那個人走過來了,馬路上的車子再度恢復運作。
廬漫期并沒有把眼睛收到的訊號,傳到腦子里,她的腦子里除了問號,還是問號。
發(fā)生了什么事?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不停的問著自己,答案卻一個也沒出現(xiàn)。
羅昊德用手揩掉額上的血跡,看來,他此行是失敗了。
他回到廬漫期身邊,一臉歉意。“看樣子,我無法把你的男朋友還給你!彼嘈Φ。
廬漫期一直靜默不語。她的沈默引起他的注意。
低頭一探,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仍停駐在馬路上。
“漫期?”他喚他。
但她毫無反應。
“漫期!”他更大聲的喚她,并用手推推她。
老天,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漫期,你醒醒!”羅昊德抓著他的臂膀搖晃著。
在寒冷的冬天,他竟冒出一身汗。
廬漫期終于睜眼睛的焦距對向他。 “救救他!”
如蚊鳴般的聲音。
羅昊德連忙把耳朵湊近。
“救救他,他會死的!”廬漫期抓著他衣服的袖子,指向馬路! 八谀沁,你去救他,快點。”她用力將他推向馬路!翱禳c!
羅昊德將她擋住!耙呀(jīng)沒事了!
“不,他還在那里,求你去救救他!”廬漫期放聲大哭。“我不在乎,不管是哪一個昊德,都是我喜歡的人,只要他活著就好。我不在乎,只要他活著就好!
羅昊德的雙眼因她的話語而發(fā)亮。她略微矮下身子,捧住漫期淚汪汪的小臉,柔聲道: “我在這,我沒事!
廬漫期盯著他。良久,她才發(fā)現(xiàn)的確是昊德本人沒錯。不等他張開雙臂,她已撲人他的懷里!盀槭裁匆獓樜?”她仍不斷啜泣!
“如果你不喜歡現(xiàn)在的我,那只有把你的男朋友還給你,這樣你才會愿意嫁給羅昊德這個人!绷_昊德拂開她散亂的發(fā)絲,朝她額頭一吻!翱梢越邮芪覇幔坎]有喪失記憶的昊德?”
“我不在乎!彼谒麘牙锼烂鼡u頭。他都能為了她做到不要命的程度,她又如何能再刁難他。 “不可反悔!”他雀躍的再親吻她一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彼炎隽顺兄Z。
羅昊德突然發(fā)現(xiàn)手上已揉爛的圖片,懊惱的發(fā)出一聲嘆息。
“怎么了?”廬漫期問道。
羅吳德將圖片攤在她面前,將前因后果敘述一遍。
廬漫期將手勾住他的手,巧笑嫣然!敖橐馕耶斈愕呐閱?”
“你是最理想的人選!彼男θ菔銧N爛。
羅吳德決定,回臺南后真該好好謝謝母親大人;如果不是她的堅持,他不會來臺中,也不會見到漫期,結(jié)局也就不會這么美好。
也許,每個人的背后都有一雙命運之手在操縱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不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