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原來康睿是要帶她來上次他要她來的飯店,然而上次的疑問未理清,這次又舊地重游,梁以恩難免有疑問。
不過正當她想發問之際,就已來到那天的"事發"現場。而很巧的是,餐廳里,某餐桌前,居然有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今天我是要帶你來見他們的。"
"他們?"是那個和她杠上了的時髦太太,以及她的丈夫!"哇,今天該不會又要大戰了?上次我忘了問你,他們是哪家的客戶!"
"我家的。"
"你家?"皺起眉頭。
"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媽,打招呼吧。"
"啊?"不由自主地僵住步伐,若不是康睿半推著她,她可能還會在原地愣很久。
這……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驚嚇!
"坐啊。"瞧見康睿兩人,康父是笑胎迎人,但反觀他身邊的人……
"喝!原來你說的是她?你把這個沒教養的男人婆帶來做什么?我不要和她同桌,帶走帶走!"康母連看也不看梁以恩一眼,即使今天她的穿著有了改變。
"你--"任誰聽了這鄙夷的話都會火冒三丈,更何況直腸子如梁以恩。
"沒關系,先坐。"若非康睿牽住她的手臂,對她投以眼色,要不她可能早按撩不住脾氣。
深吸一口氣,梁以恩姑且坐了下來,卻坐如針氈。
為什么?兩個原因。因為一,康母輕蔑的表情;二,康睿從當時即未告知她真相的事實。這叫她如何調適?
"她坐是吧?那我走。"康母說。
"別這樣嘛,小心肝,先坐下來,聽聽康睿找我們要做什么。"康父拉住人。
小心肝?梁以恩差點沒笑出來?磥磉@丈夫極疼愛她妻子的,情意濫于言表。
康母又坐了下來,這時目光落在梁以恩身上。經過打扮的她,看起來是比上次順眼,但是一想到她的伶牙俐齒,她就又受不了了。
"上次我們找你,你沒來,今天你主動找我們,很難得喔。"康父笑說。他見康睿神采奕奕,就知道他心境上該有什么改變,因為以往見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對他繼母提到的結婚問題更是興趣缺缺。
"我這次找您們,就是想將以恩正式介紹給您們認識。"
"哦?"果真!不愧是他的兒子,眼光獨到! "呵,那我們應該算認識了啊。你叫以恩,那姓呢?"
"我姓……"
"她姓孫!"康母接道,"只有姓孫的才會這么像猴子,沒禮貌!"
"小寶貝,別這樣嘛,人家以恩很聰明的。"朝梁以恩笑。
"聰明?哪里聰明?我怎么看不出來!"
聰不聰明又沒寫在臉上,怎么用看的?梁以恩勉強擠出一個笑,并說:"抱歉,我不姓孫,姓梁。"如果不是因為康睿,也許她已經習慣性地頂回去了。
"我管你姓孫還姓粱,上次那樣損我還不夠,這次又來做什么?你可以走了,我只訂了四個人的餐。"
"四個人?不就正好四個人,人到齊,可以讓他們上菜了。"康潛說,而當他轉身欲招來服務生,卻見一條竊窕的身影往這邊走來。"藍欣?"
"大哥!"長發及腰的藍欣笑容可掏,明眸皓齒,讓人一看就喜愛。她走了過來,并山自然地在康漕身邊的位子坐下,然下意識,她瞧見了坐在康睿另一側的粱以恩,"大哥,這位是?"
"路人!"康母搶著答。
"媽。"康母的強勢,連康睿都受不了。他瞥了她一眼,跟著才笑臉對住藍欣,"沒想到會見到你,你什么時候回國的?"
"剛回來幾天,是干媽硬拉我來的。"看住康睿,那眼神是愛慕的。
"才不是我硬拉她來,是她說她想見你,我才勉強帶她來。"難得地,康母笑了。
"勉強?那是我強迫您嘍?那我回去好了。"藍欣俏皮地嘟起嘴巴。
"來了就來了,不要一看到康睿就撒嬌。"
"我才沒有,又不是小孩子。"
"是啊,的確不是小孩子了,你這次回來好像長大很多,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康睿說。
"以前的我又怎么了?"皺起秀氣的眉。
"以前的你調皮搗蛋,比猴子還要毛,現在變得這么淑女,我都不習慣了。"
"喂!怎么這樣啦?我還不是因為你。"
"我?"
"你不是說你喜歡女人味濃一點的女孩子?現在我正在努力耶。"
藍欣一邊嬌嗔,臉上亦帶著亮麗的笑,那笑容仿佛集了一季的芬芳,讓人為之心折。
不說桌邊的人都將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就連遠處的餐廳服務人員,也不禁偷偷看著她。
其實只要有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一對男女默契十足,聽他們對話的內容,更像老早就已經熟識。
一旁,粱以恩顯然被晾著了,剛剛那關于她的話題都未說完,就被轉了臺。
好吧,就成全他們好久不見正在敘舊好了,但是被當成空氣一樣,誰都會不是滋味。她靜靜看著那一切。
"如果能經常像這樣團聚,那該多好?是不是?"
忽然間,康母問,而康睿自然順應地點了點頭,他和藍欣正聊得興起呢!
"小欣,你不是說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康母雖然問藍欣,但視線卻落在粱以恩身上。
"嗯,學位已經拿到了,兩個喔。再來我想回國工作。"藍欣答。
"就知道你聰明。"康母笑。
"藍欣從小就這么聰明啦,連康睿都比不上,你知道他們小時候時常比賽看誰得的獎狀多哩!"聊到這里,康父也加入談話。
"他當然比不過我啊,他連人都輸給我了!我這次回來,是要跟你要東西的。還記得我幾年前出國的時候你對我說的,你說我不可能很快就拿到學位,但是現在我不但拿到了,還一次拿了兩個,那么……你應該知道怎么還吧?"
藍欣咯咯地笑,且抱著康睿的手臂,臉偎在他胸前,笑如燦花。如果再轉個十五度,她那嬌艷欲滴的唇膏肯定可以在康睿的襯衫印上完美的唇印。
"怎么還?以身相許嗎?"盯住她可愛的臉龐。
"Yes!"
哈哈哈哈哈--
藍欣一說完,桌邊的人都笑了,他們笑得是那么地開心,就好像……好像這是一家人的團聚。
不知怎地,梁以恩頓生一股落寞。她的心緊緊揪著,而人則好像落在了個圈圈外頭似的,
"對了,剛剛不是要叫他們上菜了嗎?叫吧。我訂了四人份。"笑聲才歇,康母說。
"四個人?但是我們有五……"藍欣疑惑。
"對不起,我有事情,得先離開,你們慢慢用。"
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粱以恩帶著笑容說了一聲,然后在眾人的注視下從容地轉身離開。
不過想也知道,她人還沒走到餐廳門口呢,就被康睿給攔了下來。
"怎么了?不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有事?"捉著她的手臂,他問。
"我想起我還有一些事情。沒關系,你們慢慢吃,不必在乎我。"不必在乎她?才怪!她這擺明在賭氣,笨蛋才看不出來。
"今天我特地邀了爸媽過來,就這么走掉怎么可以?"
是啊,其實這么走掉也不是她的風格,她應該大咧咧地杵在中間,然后話說個十幾二十回,讓他們全都接不上話。
"但是,我很像打擾了你們。"她現在好像只需要一點安撫,如果他跟她說,那個藍欣只是他小時候的玩伴,沒什么的,也許……她就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回到座位上。
"打擾?"他忽然笑開。
"笑什么?"皺起眉頭。
一只大掌摸上梁以恩的頭,他搖搖頭說:"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別這么小鼻子小眼睛了,嗯?"
聽了,臉色登時一變。"好吧,那就當我小鼻子小眼睛好了,拜拜!"
* * *
如果當時能照鏡子,她一定看得到自己變成了什么德性。
小鼻子小眼睛?一點都沒錯,她就是小鼻子小眼睛!
從飯店回到家,把那套裙子換下,梁以恩就成大字型地往床上一趴。
"哇!他送你的這套衣服很高檔耶,呵呵!果然是生日的人最大。"走進梁以恩的房間,拿起那套擱在床上的連身裙,粱思鳳羨慕地說。
"不合穿,我要拿回去還給他。"聲音悶悶地自枕頭下傳來。
"怎么了?吃了炸藥了?生日有人送東西還不高興啊?"把視子拿在身上比劃。
"我哪有不高興。"有也不會承認。
"少來了,我是你老姐耶,想瞞我?況且你還結了一臉的屎,笨蛋都看得出來。"拿來衣架把衣服掛起來。
"吱!"翻過身,把枕頭拋向粱思鳳,然后以手枕住頭,兩眼直視天花板。
撿起枕頭,而后坐到床邊,梁思鳳打了她大腿一下。"是姐妹就說!"
說?說了就會沒事嗎?唉!
盯住梁思風的勝,梁以恩不禁困惑。因為經過那一陣子的事,思風似乎變了很多,不但打扮變得樸素,生活作息變得規律,就連平時和她聊天的話題,都從以往的時髦前衛,變得恬淡居家。
是什么讓她改變了?是她之前的那兩個男人?還是感情受挫的后遺癥?
不,她不認為?隙ㄊ瞧渌蛩。
"談戀愛好麻煩。"安靜老半天,只吐出一句。
聞言,粱思鳳笑了笑, "也有東西會讓你嫌麻煩的?然后呢?"她知道還有后文。
"心會很累。"
"那是甜蜜的負擔,不是嗎?"
勉強算是,但……"會變得不像自己。"
"感情本來就是互動的,你變,他也會變;如果互動良好,關系自然就會長久。"
這樣聽起來,她覺得老姐好像又沒變了,因為對于感情的態度,她似乎仍是云淡風輕,而改變了的,充其量不過是外在模式罷了。
沉默了一下,她反復想著,最后努努嘴,耍賴道:"不說我啦,老姐,你變了。"
"我,沒錯。"甜蜜笑著,并點頭承認。
"是哪個家伙影響了你?"她肯定,一定是個人!
"五O七,第二床。"換成竊笑。
"啊?"猛地爬起。"你說那個換褲子換到隔壁床的男人哦?"他根本就不是姐會看中的型啊。
"就是他。"提起她的真命天子,梁思鳳又笑了。
"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嘍,因為你顧著自己熱戀嘛,哪顧得到我。那一陣子我的手受傷,他的腳受傷,我們兩個都得作復健,剛好排到的復健師是同一個,然后就這樣開始了。"
"原來!那現在呢?"
梁思鳳只顧著笑,見粱以恩一臉按捺不住,這才說:"我只能說,我遇見了相當適合我的人。"
"那就好。"低下頭,想想自己的那一個。
"不用煩惱了,只要你用心去看,對方適不適合你,并不難看出來,康睿這個人應該不錯的。"
也是啦,今天不過就是她耍了個小脾氣,畢竟事情都未經過證實。粱以恩不禁心虛。
"喂!"拍拍她寶貝老妹恍神的臉。
"嗯?"
"今天晚上我要到他那里去,他在山上種了一大片果園,你要不要一起來?工作不是很累嗎?散散心也好,我順便介紹你跟他認識。"
"果園……"腦海里浮現一大片結實累累的果樹。
嘩嗶!但這時,梁以恩擱在一旁的手機傳來簡訊,她連忙拿起來看。
怎么不接我的電話?這樣我會擔心。如果不生氣了,那晚點到我這里來,我等你一起吃晚餐。牛肉面加鹵味。
"是他傳的嗎?"粱思鳳問。
梁以恩點頭。果園的美景隨即消散無蹤。
"如果是小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因為當你很在意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把他的缺點放大的。"說罷,站了起來。
"我才沒那么小氣巴拉啦!"那令她又想起康睿說的--小鼻子小眼睛!
"呵呵,別這么確定喔,愛情是會讓人改變的。"走出了房門,獨留狡笑在空氣中。
改變?唉呀!真麻炳。目光自門口收了回來,梁以思大大地哼了一口氣。但是--
再拿起手機瞧著,她那煩躁不已的心,卻又平撫了幾分。
看來,她還是沒辦法把他丟在腦后啊!因為他早已經進駐她心底了。
* * *
迫不及待地,十五分鐘后,粱以恩來到康睿住處門前,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她進了門。
"誰啊?"
月是當她正要將門關上之際,身后卻傳來一聲訝問。她反應回頭一看,竟就愣住了。
為什么藍欣會在這里?而且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男用襯衫,那襯衫……還是康睿的!
然看見梁以恩,藍欣亦是同樣驚訝。她手里拎著一小包垃圾,似乎正要拿到玄關處放。
"你……怎么進來的?"她瞪大美麗的眼眸。
"我有鑰匙,他呢?"很努力地抑制住心里的激動,她平靜地問。
"呃……"修長的指頭指指浴室的方向。
一聽,梁以恩立即跨大步往浴室走去,但當她經過藍欣身邊,卻又忽然停下腳步,并退到了藍欣面前。
"給我。"她說。
"什么?"藍欣困惑。但她看粱以思將視線放在垃圾上,旋即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于是她慢慢將垃圾遞出。
接過東西,梁以恩慢慢地將塑膠袋上面的結打開。為什么?因為她的手正在發抖,因為情緒激動而發抖。
"你是來幫忙整理屋子的嗎?"見此,藍欣忽然迸出一句。
梁以恩沒有回答,只是探手進入袋子里,從一堆用過的衛生紙里面撈著某個東西。
"這包垃圾是從浴室里面拿出來的,你這樣……"藍欣皺起眉頭。
終于把一把牙刷從衛生紙里面挖出來,"這是我的牙刷,為什么丟掉?"
這段期間,有時候她會在康睿這里過夜,那把牙刷是為了方便,所以買來放在這里的。除了牙刷,這里有她慣用的日常用品,但她最最喜歡的,卻剛好是這把印有柯南圖案的牙刷。
"你的牙刷?"藍欣面露驚訝,剛剛她還以為是兒童牙刷呢。
"對。你丟的?還是他丟的?"不知怎地,她的胸口很悶,悶到接近氣喘即將發作的程度。
但她知道應該不會,因為自從認識康睿之后,她都一直是保持著愉快的心情,就像只快樂的小鳥;而愉快的心情,則是治愈她這瘤疾的萬靈藥。
"呃……不是我。"粱以恩發白的臉,加上緊緊握住的拳頭,讓藍欣懷疑她是不是就要將她給吞了,雖然她的情緒沒有透過言語及動作來表達,但是她卻能感受到那強烈的氣息。
那……是殺氣!
不是她?那就是他了。咬著牙,粱以恩越過藍欣,來到浴室門口,她深吸一口氣,這才敲門。
里頭水聲嘩啦嘩啦地,顯然掩蓋過了她敲門的聲音,于是她加了點力道,又敲了幾聲。
驀地,水聲停了,"什么事?"里頭,康睿問。
而聽到他的聲音,梁以恩頓時心頭一窒。剛剛她還可以幻想著他不在家,但現在,幻想破碎了。
緊抿著唇,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再敲門。這時,門終于開了。
"什么事?我澡還沒洗完。"頂著一頭泡沫,康睿的眼睛幾乎閉著的,他身上又只圍著一條濕毛巾。
梁以恩沒說話,只是瞪著他,并努力調整自己的氣息,打算平順點再開口,哪曉得……
"嘖,你再搞怪,我就拉你進來一起洗了喔!"康睿要脅地說,并探手就要抓向粱以恩。
只是粱以恩躲了過去,沒讓他抓到。
受不了了!粱以恩一拳揮向康漕的肚子,那一拳很扎實,康睿哀嚎了一聲,還差點跌倒。
"藍欣,你做什么啊?"他不過是在開玩笑!
"不……不是我。"藍欣自一旁站了出來,無辜地說。
不是她,那?用力抹掉擋住視線的泡沫,康?匆娨坏劳箝T急走的身影。
"以恩!"他叫,并追了出去,可是粱以恩先他好幾步進了電梯,眼看門就要關上。
"變態、變態!死囝仔!沒穿衣服居然跑出來!"
就在康睿即將攔截成功之際,他背上竟傳來一陣陣的痛,轉過頭,他臆見的是那住在他家隔壁的老太太,她正拿著手上的雨傘往他身上打。
"對不起,我不是……"
當他反應地想解釋,那老太太卻已向她家的老頭呼救,而梁以恩更已順利搭了電梯下樓。
不得已,康睿只好返回屋子里,撿起不如何時掉了的毛巾,再次圍上。
"呃,沒追到嗎?"
懊惱的康睿看向問話的藍欣,這才發現問題所在,"你為什么穿著我的衣服?"
"啊?呃……呵呵,我……我只是想回憶一下小時候的感覺嘛,而且本來想在你出來之前就換掉的,哪里知道……"
是啊,這個女孩從小就喜歡追著他玩,更喜歡進他的房間亂翻他的東西,沒想到長這么大了,壞習慣居然還是沒改。
不過,這下誤會大了!
"可惡!"轉過身,康睿一拳擊在鋼制的大門上,"噢--"
登時,除了肚子,他又多了一個痛處。
* * *
一邊跑,一邊抹掉臉上那兩道不斷淌出的鬼玩意兒,梁以恩幾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奔回家的。
也許她該跟康睿當面問清楚,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知道自己正在氣頭上,萬一開了口,肯定停不下來。
所以一回到家,她就拎著簡單的行李,拉著那摸不著頭緒的姐蛆,吵著要上某山某男人的某果園"散散心"。
兩個多個小時后,她人也真的跟著粱思鳳來到山上的一處果園。
果園旁有一幢房舍,屋頂是黑的,墻壁是白的,放眼處處看得見草花處處。在黃昏夕陽的映照下,頗有歐洲庭園的感覺。
"嘩!不要跟我說這棟房子也是你自己動手造的。"對著身旁的男人,梁思鳳崇拜他問。
"是啊,以前學過裝潢,就找了朋友幫我一起弄了這間房子。"男人平凡的圓臉上掛著一道極鄉土味的笑容。
"呵呵呵。"滿嘴滿足的笑,粱思鳳轉頭問向站在后頭的人,"以恩,美吧?"
"還好。"來這兒的一路上壓根兒沒說過話,這時梁以恩總算吭了一聲,只是語氣相當冷淡。
見狀,粱思鳳的心情也被影響。暫且不理她,她繼續問:"那這些花也是你自己種的嗎?開得好美耶!"
"平常種水果,沒事的時候就種花,我后面還有間小小的溫室,蘭花開得不錯,如果喜歡,可以帶幾盆回去。"
"哇!你真是太棒了,怎么知道我喜歡蘭花!謝謝你!"牽住男人的手,高興得像只小雀兒,忍不住,她又問向她老妹:"以恩,他說要讓我們搬幾盆回去,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知道,沒意見,隨便你,種死了不要賴我。"聲音就像跌進地獄里一般,黯淡又晦澀。不曉得的人還以為那是哪個重癥病患在說話。
"喂,粱以恩,早知道就不帶你來了!"梁思鳳氣得跺地。
"呵呵,別這樣說,你不讓她來,我也會邀請她來。"男人幫著解套。因為他看得出來某人有著沉重的心事,"以恩,我這里的龍眼很不錯喔,如果想吃,你也可以自己去摘,沒有噴農藥的。"
梁以恩無精打采地看向眼前那對幸福的鴛鴦,"對不起,那……我自己隨便逛逛。"
"嗯,去吧。"男人微笑地說。
"不會有問題吧?果園里面有沒有什么蛇、蜘蛛呀?"梁思鳳接問。
"沒有……"
就在兩人竊竊的低語聲中,粱以恩自己揀了條小徑,走進了果園。
迎面吹來的涼風,帶點淡淡的果樹味道,耳邊聆著的是樹葉沙沙的聲音。那滿眼的綠意、滿臉的清涼,雖然讓粱以恩郁悶的心情舒緩許多,但卻無法鏟除她腦海里不斷浮現的畫面。
康睿和藍欣;只有裹著濕毛巾的康睿和只穿著男用襯衫的藍欣;只有裹著濕毛巾卻要拉藍欣一起洗澡的康睿和只穿著男用襯衫卻要將她的牙刷"驅逐出境"的藍欣……
他和她……
"不會不會!不會是那樣!回去再問清楚,冷靜一點!"
下意識地,梁以恩開始在果園里疾走,因為腦子實在很亂,所以惟有靠劇烈的動作、急促地呼吸,來分散那不斷涌上來的胡思亂想。
她愈走愈快,后來幾乎變成小跑步,到最后居然變成了大跑步,然而就在她跑得"渾然忘我"的同時跟前,突然出現一個讓人措手不及的狀況
是個洞!是個大洞!是個該死的大洞!她的腳下居然出現一個該死的大洞!
"哇靠--"乒乓!
煞車不及,她無預警地就栽進了那個洞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