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盞垂吊在天花板上的昂貴水晶燈,投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襯托出這問高級的法式料理餐廳,更加尊貴華麗、金碧輝煌。
黎巧心穿著簡單的套裝,郁郁寡歡地走進寬敞的迎賓大廳。
今晚她的夢中情人關廷宇請她在這兒用餐,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沒有一絲興奮感,腦中不斷出現的,是高騰飛那張滿含傷痛的俊顏。
她跟高騰飛分手了!
這種難以言喻的悲傷感,讓她沒什么心情裝扮自己,只隨意在唇上點了唇蜜,就前來赴約了。
她向前來接待的侍者說出自己的姓氏,侍者立即道:“黎小姐是嗎?關先生已經在內等候,請由我為您帶路!
“好的,謝謝你!”
黎巧心跟隨侍者往里頭走,果然看見關廷宇坐在餐桌前,正在翻閱文件。
他依然穿著一身潔凈筆挺的白西裝,但不知為何,黎巧心竟然有點不習慣,覺得這顏色似乎太單調了,如果換成黑色的,其實也不錯。
“巧心,你來了!”關廷宇看見她,難得的收起文件,專心與她共進晚餐。
“想吃點什么?”他溫柔地詢問。
“法式魚排套餐好了!备唑v飛曾經帶她來過這里兩次,她很喜歡這里烹調魚排的口味,鮮而下腥,美味極了。
“請給這位小姐魚排套餐,我則要—份羊小排!标P廷宇點完菜,將菜單交還給侍者。
“好的,請梢候。”侍者拿走菜單,過了一會兒,立即過來替他們斟酒,并送來熏雞生菜沙拉。
侍者再度行禮退下后,關廷宇才將視線轉回黎巧心身上。
向來很少注意女人外表的他,破天荒的深深打量起黎巧心的容貌。
黎巧心被他瞧得面紅耳赤,沒有被心儀對象注目的欣喜與驕傲感,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關大哥,你在看什么?”她囁嚅地問。
“我在想,我似乎很久沒好好看過你了,如今一看,才發現你真的長大了,而且變漂亮了。”
這個以往他視為小妹妹的女孩,好像突然在一夕之間長大、變成熟了,已經足以勝任一個妻子與母親的角色了。
他也不想浪費時間,于是直接點明來意!捌鋵嵔裢砦艺埬愠燥垼藦浹a上回欠你的生日晚餐,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黎巧心扯動嘴角苦笑道:“關大哥學問淵博,而且見多識廣,會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問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丫頭呢?”
關廷宇淡然一笑,回答道:“如果是關系你我的終身大事呢?”
“終——終身大事?”乍然聽到這個字眼,黎巧心震驚得險些說不出話。
“沒錯!我想先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老實回答我。你與高騰飛正在交往嗎?”
“我……”黎巧心有幾秒鐘的猶豫,幾乎脫口說是,但后來想了想,她還是固執地搖頭否認道:“沒有!我沒有和他交往!
“那好!你——應該不討厭我吧?”
“當然不!事實上,我很喜歡你,過去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白馬王子,偷偷地仰慕你,希望你多看我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以往見了他,總是害羞得說不出話的黎巧心,今晚居然能當著他的面,侃侃而談自己對他的愛戀。
關廷宇臉上沒有太多驚喜,依然只有那抹溫文儒雅的微笑!澳敲船F在呢?”
“現在?”
“現在你依然那么喜歡我嗎?”
“我……”黎巧心端著水晶酒杯,想了一會兒,下太確定地點點頭!皯撌前!”
“很好!那么我想鄭重地請問你,你愿意嫁給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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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正在暍餐前酒的黎巧心不小心被嗆了下,不斷地捂著嘴咳嗽。
“不要緊吧?是不是酒太嗆了?”
關廷宇立刻遞上手帕,并揚手要侍者換掉餐前酒,但就是不曾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背,問她好些了嗎?
過了一會兒,黎巧心總算停止咳嗽。
“對不起,關大哥,我被你剛才所說的話嚇到。你剛才說要我嫁給你?”
“沒錯!”關廷宇點頭。
“為什么、為什么你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我們甚至沒交往過,對彼此也不是那么熟悉……”
“老實說,如此突兀地向你求婚,是基于家母的要求。她對你很滿意,希望你做關家的媳婦兒。不過我也確實該成家、為關家傳宗接代了,所以才會順從她的心愿,向你提親。至于交不交往,我認為那一點都不重要。我們的家世背景很接近,生活習慣與價值觀應該也差不多,因此根本不需要特地安排什么約會,交往——只是浪費你我的時間罷了!你認為呢?”
“浪費時間?”黎巧心喃喃自語。
原來他認為和她交往,是在浪費時間?
她不由得想起這兩個月與高騰飛見面時,他哪次不是挖空心思,事先規畫好豐富有趣的行程,讓她開心、讓她快樂。
即使最后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結果,高騰飛也不曾說過,與她出游是在浪費時間這種話。
“可是,我并不認為——”
“抱歉,為兩位上菜!”
黎巧心正想告訴他,她并不認為約會是在浪費時間,而是培養感情、讓彼此更了解彼此的方式。未經了解的戀人,就算勉強成為夫妻,也不會幸福吧?
可惜碰巧服務生過來上菜,她只得暫時停止談話。
服務生送上主菜退下后,關廷宇淺笑著招呼道:“先用餐吧!有什么話,等用餐后再聊。”
“嗯!
黎巧心不置可否地點頭,拿起刀叉,開始低頭進食。
席間,他們偶爾交換幾句對菜肴的意見,其余的時間,都是各自沉默地享用面前的餐點。
黎巧心食不知味地咀嚼盤中的法式魚排,今天分別時,高騰飛滿含著哀傷與痛苦的臉龐,不斷在腦中擴大,她用力甩甩頭,告訴自己別想了。
她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向坐在對面的關廷宇,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他不愧是受過西方教育的正統紳士,用餐的禮儀實在無懈可擊。
他總是用刀叉將羊小排切成方方正正的小塊,然后再一塊塊送入口中,以規律的頻率咀嚼后,才吞到肚子里。
說不定他連一塊肉必須咀嚼幾次,都明確地規定了次數呢。
他似乎總是這么中規中矩,從不逾越禮節,在她的印象中,甚至不記得曾經看他大笑過。
為何她以前從未發現,他是如此拘謹、僵硬的人?
她不由得想起每次和高騰飛一起用餐,席間總是笑聲不斷,就算是在這么高級的西式料理餐廳,他也有辦法逗她發笑。
看她那副想笑、又不好意思放肆大笑的別扭模樣,他就樂不可支。
像上回他們來這里用餐,高騰飛就老愛趁侍者和其他客人不注意時,偷吃她盤子里的菜。當然,他也會把他的菜分給她。
他說:“這樣不管你點什么,或是我點什么,我們都嘗得到兩種味道。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這就是高騰飛!無論他有什么好東西,總希望她也能夠享受到,以前她總以為他是個莽夫,后來才知道,他對她可說是無微不至,簡直無懈可擊。
她酸澀地一笑,有點試探性地仰頭問關廷宇:“關大哥,你的羊排好吃嗎?”
“應該還算下錯!彼柭柤纾辉趺丛谝獾鼗卮。
食物對他來說,只是填飽肚子的必需品,只要不是太難下咽,基本上他并不挑剔。
“我也想嘗嘗羊小排耶!”她故意裝出渴望的表情,盯著他盤中帶骨的羊排。
她并非真的想吃羊小排,只是想知道他會不會像高騰飛那樣,二話不說就切下一大塊送到她盤中。
“你也想吃嗎?那么再點一份就行了!闭f著,他舉起手想叫服務生。
黎巧心見狀趕緊阻止道:“不用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那么,下回來這里用餐時,你再點一份試試好了!
“好。 崩枨尚膼澣稽c頭。
望著他白凈斯文的俊秀臉龐,她驀地恍然大悟。
她錯了!原來她錯得這么離譜!
她從來不曾真正了解關廷宇!
她連他的嗜好是什么、平常做什么運動、還有喜歡吃些什么都不知道,怎敢說自己愛他呢?
她所謂的愛,竟是如此膚淺薄弱的東西!
原來過去她所欣賞的,只是一個虛幻的形象,因為他正好符合這個形象,所以對愛情懵懵懂懂的她,自然將他視為心儀的對象,以為自己愛上了他。
或許她真的愛他,但那絕不是男女之愛,而是近似于兄長或朋友之愛。
真正的愛不應該是這樣的!真正的愛,該是包容、體諒、相信,時時刻刻掛念對方、且真心為對方著想的。只是盲目的想和對方在一起,那根本不是真愛!
真正的愛,該像高騰飛對她那樣——而她也愛高騰飛!
她真該打,竟然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明白自己心中所愛的人是誰。
她愛的不是從小夢想的白馬王子,而是他這個從不理會世俗眼光,卻比誰都愛她的黑馬王子!
一開始,或許她曾經畏懼他、逃避過他,但他用行動徹底擊碎她對他的偏見,如今她總算大徹大悟,自己真心所愛的人是誰!
想起高騰飛,她突然情緒沸騰起來。
她好想見他!她想立刻飛奔到他面前,告訴他她愛他,她幾乎連一刻也無法再等待。
她突然放下刀叉,金屬敲擊盤子邊緣的清脆聲響,引起關廷宇的注意。
他挑眉望著她,問她為何不吃了?
“我要走了!”她難掩欣喜地回答!拔彝蝗话l現一件事,我要的幸福并不在這里。你或許是個好男人,但你并不適合我,真正適合你的女人,也不是我,我們命中的真命天子都不是彼此!
關廷宇微蹙著眉頭,露出沉思的表情。
黎巧心又繼續道:“過去是我太傻,一心只想摘取天上耀眼的星星,才會錯將手中的珍寶放開,F在我總算明白,如果我們真的結婚,錯過了屬于我們真正的幸福,那真的很可悲!”
關廷宇靜默地聽了片刻,露出一貫溫文儒雅的淺笑。
“你的意思是說,我被判出局了?”
關廷宇畢竟是個真正的紳亡,即使當面被女人拒絕,他依然不怒不慍,保持著優雅、自若的神態。
黎巧心紅著臉搖頭道:“不,或許是你先判我出局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找到我真正的命定天子。無論如何,我還是想謝謝你!祝福你也能早日找到你的真命天女。”
“那么我想,我也不必浪費唇舌,問你愿不愿意嫁給我了!
他自我解嘲地拉開椅子起身,歉然道:“抱歉!我想先走一步,你可以繼續用餐,我會先結帳后再離開。總而言之,還是感謝你今晚的出席!
“謝謝你!關大哥,你真是個好人!”
關廷宇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回答,逕自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他突然像想起重要的事似的,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
“關于剛才你的祝!M冶M快找到屬于我的真命天女——我并不認為世上有適合我的真命天女!因為基本上,所有的女人對我而言都是相同的,沒有一個女人特別到能夠在我的心上駐足!
“將來總會有那么一個女孩出現,并且擄獲你的心吧!”她愈來愈相信,人世間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地球轉呀轉,每個人總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另外一半。
關廷宇還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不過他沒有再與她爭辯,只是勾起嘴角朝她略一頷首,然后再次轉身大步離開。
他走了之后,黎巧心也沒心情多待,隨即跟著起身離開餐廳,打算去找那個她真正所愛、卻被她傷透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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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叮咚!叮咚!
是誰?
高騰飛一手抱著酒瓶,一手夾著煙,兩只眼睛緊緊瞇起,瞪著不斷發出鈴聲的大門。
他心愛的女人已經棄他而去,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難道他連獨自躲起來,默默舔舐悲傷的權利都沒有嗎?
叮咚!叮咚!
門鈴持續響著,看來他若是不開門,這個人是不會死心的。
他放下酒瓶、熄掉煙,大步走過去,猛力拉開門。
“是哪個該死的——”
“高騰飛!”
高騰飛才一拉開門,一個纖細窈窕、香氣馥郁的嬌軀,就直直撲進他懷里。
“你——”
他望著懷中的女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