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這一幕,傅子翔全身的血液都凝住。
「不準靠……近,不然……小心我一刀砍下去……」蘇立銘喘著息說。
「你還執(zhí)迷不悟!害了那么多人還不夠,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都不放過,你這樣算什么?」蘇亮亮出聲罵道。
「你們……懂什么……我一生的希望……就是當個至尊無上……的廚師……可恨哪……我努力這么久……卻只是漸漸被人淡忘……老天對我這么不公平……我又為什么要善待別人……」
這一番話花費了他不少體力,握刀的手不停地抖動,輕輕一劃,池光光的頸子留下了一抹淡淡血痕。
「你傷了她!」理智全讓那條血珠給撤去,前所未有的怒意隨即涌上。
傅子翔失了冷靜,一雙燒紅的眼猛射前方的蘇立銘。
蘇亮亮奮力扯住了他一只臂膀,唯恐激動的傅子翔一躍上前,要是逼急了蘇立銘豈不糟糕。
「想要我放了她也可以……拿……秘笈來交換,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一命頂一命……值得……」就算死,他也要大哥的遺物陪葬。
就在情勢萬分緊張的一刻,被人挾持的池光光開了口!高@位……蘇大叔是吧!其實你煮的東西真的很好吃,為什么還要去爭那什么天下之名呢?」
「小姑娘……懂什么……」蘇立銘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我是不懂那個名氣有什么重要,我只知道我吃掉的東西是師傅努力得來的心血,因為認真投入所以才能那么好吃。我池光光并不會說什么大話,但就剛才的比賽來看,因為用心,你已經(jīng)是神廚了,何必在乎人家的看法呢?」
現(xiàn)場鴉雀無聲,實在很難想像平時耍鬧的池光光,居然能說出這么令人深思的話,恍若當頭棒喝,除了詭色滿面的慕容容外,所有人都杵於怔然中。
突然,蘇立銘朝空大笑三聲,架著她脖子的刀就這么掉了,他整個人癱坐到地上。
「說得好,小姑娘,可惜……我活了大半輩子……竟然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領(lǐng)悟不了……」
他終於知道二十五年前自己為什么會落敗,在想要名利的欲望駕馭了他時,他已喪失了當一名廚師的資格,所以他會輸給他大哥,這并非不公平哪!
見他松開箝住池光光的手,傅子翔二話不說立即飛奔上前,亟欲擁抱真實的她來安撫自己著急發(fā)慌的心!感」鈨海
池光光才高興自己可以移動,結(jié)果手還沒碰著桌上拼盤的一角,人就被一把抱住幾乎不能呼吸。
「小光兒,你真讓我生氣,不聽我的話只顧著吃,萬一那食物又被下了毒……」
「不會啦!傅大哥,那位蘇大叔對食物這么熱衷,是絕對不會放毒在里頭的!
四肢癱在地上的蘇立銘,難掩讓人看重的激動神情,嘔出一口血,他知道自己不行了。「小姑娘……謝謝你……」
池光光的視線對上了蘇亮亮,兩人之間似乎在眉目傳情些什么,傅子翔在替她撕巾掩著傷口的同時,頗不是滋味地抱緊了她。
「傅大哥!顾冻端氖郑麆e勒那么緊。
真搞不懂每次她一看向小亮亮,這人就在不開心什么。
俯眼望向只剩幾口氣的蘇立銘,池光光說:「告訴你一件事,讓你死了沒遺憾,你一直要找的人其實就是小亮亮。」
蘇亮亮向前走了幾步!笡]錯,我是蘇立昌的徒兒,也是他唯一的兒子。」
「什么……他……」蘇亮亮是他的侄兒!蘇立銘兩眼暴凸,來不及說完這最后一句話就氣絕了。
「小光兒,你說的是真的嗎?」傅子翔探向她的眼詢問真假。
不帶感情的眼神輕輕掃過地上的尸首,蘇亮亮臉上并沒有多大的表情!感」夤鉀]有說謊,我的確是蘇立昌的兒子!
「那……蘇立昌前輩真的如謠言般……」
「別提那個臭老頭了!」一想到他,蘇亮亮的心情就好不起來!钙吣昵皫е夷镎f什么要去云游四海,然后人就這么不見了,還丟了個爛包袱給我,說什么這可以增加我的磨練,狗屁……」
「你說什么爛包袱?!」池光光的臉色變了。
沒注意她下悅的語氣,傅子翔只知道這兩人又在「打情罵俏」了。
他決定了,從今以后都要他的小光兒離那個蘇亮亮遠遠的。
「小光兒,我們走。」強行環(huán)著她,他作勢要離開。
「等等,先讓我把盤子抱走,那食物不吃多可惜!顾晕暝
對於懷中扭動的人兒,傅子翔只能無奈的放手,讓她跑到另一邊去搬盤子。
可憐唷!連塊豬肉片都比你重要。蘇亮亮擺明著就是一副看笑話的嘴臉。
要你管!以后別再靠近我的小光兒。傅子翔也用目光頂了回去。
「小光兒,你好了沒?」傅子翔有些不耐煩的問。
「我……我也……很想快呀!」斷斷續(xù)續(xù)的話透露著不對勁,但驚覺有異的他們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原來慕容容不知在何時已竄身到池光光身邊,撿起方才落地的刀,輕易的將池光光制伏住。
兩個男人心知肚明,這慕容容的目的只有一個。
「想要這丫頭活命的話,就把秘笈交出來!箾]想到老天這么眷顧她,要找的人居然就在身邊,她才不管什么廚師精神,她要的只是名和利。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人,都說了那是謠言,根本就沒有什么秘笈,為什么你們個個都想爭個頭破血流!固K亮亮不明白這些人的心態(tài)。
「別以為我和地上的家伙一樣好騙,我說過了,要這丫頭活命,就快交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悄悄、無聲的人影朝慕容容身后緩緩靠過去,而過於專注前方的慕容容并沒有察覺到。
「我說慕姑娘,既然你自己想攬麻煩的話,小光兒就交給你了,我和蘇兄弟才想怎么脫手這個麻煩,沒想到你卻助了我一臂之力,真是太好了。我勸你,要動手的話就快點,不然你還得想個法子養(yǎng)她一輩子!
「我不信你們不緊張!共豢煞裾J,傅子翔那番無所謂的話讓慕容容有些亂了手腳。
傅子翔一雙眼直盯著那逐漸逼近慕容容的影子。
「信不信隨慕姑娘你,一路上我都被小光兒這個累贅纏得煩死了,現(xiàn)在交給了你,我又可以回去過著快樂悠閑的日子,還可以找個比她更好的女人……」
「你騙人!」池光光大吼。
他居然說她是個累贅,還說要去找個比她好的女人,那……他該不會也想換個人吃嘴吧?
不準!不準!她不準……
他明明答應(yīng)過她永遠只吃她的嘴,他不可以對其他的女人這樣,他也不準對其他的女人好,也不準對其他的女人笑……
池光光覺得好生氣,伴隨著心頭那股詭異的酸澀感,簡直難受得想打人……她不準傅大哥找別的女人!
驀地,她像是被雷劈中般呆愣著。
她知道了,知道博大哥為什么老是因為她對小亮亮笑、對小亮亮說話而生氣,自己現(xiàn)在不也因為他對其他女人好而生氣難過,甚至還會氣惱得想哭。
他說他愛她,所以重視她,不準她親近其他男人;反觀自己此時的想法也是這樣,那就表示她也是愛他的羅!
「傅大哥,我愛你,你不準給我去找其他的女人,不然我會氣……氣死的,聽見沒有?」雖然對不起食物,但她不管了。
傅子翔從來沒想過會在這種情形下聽到她的告白,初聞的驚訝立刻被濃濃的喜悅?cè)〈,他恨不得立即將她的身子擁住,好好愛她。只要他再忍耐一會兒…?br />
眼看宇泰就要出手制伏慕容容了,沒料到另一頭的小蘭卻突然大叫:「小姐,小心身后!」
這一聲尖叫讓慕容容起了警覺心,立刻將臉往后轉(zhuǎn),就見宇泰的掌正朝自個兒肩頭落下,拽著池光光連忙一閃,她順利避過掌風(fēng)。
傅子翔見狀,趕忙上前撥開那只勒住池光光的手,而無法一心二用的慕容容,雖顧著了一邊卻失了另一邊,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她只覺手臂一陣痛楚,才發(fā)現(xiàn)手上的人已讓人擄了回去。
慕容容不甘心,握著刀奮力朝傅子翔懷中的人兒刺去,宇泰還來不及護主,傅子翔便已輕而易舉的將她甩至一旁,下手極重。
「鏘鐺」一聲巨響,慕容容這一摔,不偏不倚正好往擺著碗碟的方桌跌去,所有廚具、食材,甚至是做好了的料理,全都砸到地上混在一起。
「我要吃的東西……」看來只有池光光對此受到的驚嚇最大。
她的臉色由青轉(zhuǎn)紅,而后嚎啕大哭起來。
「我可愛的食物啊……都是你!都是你出手太重才會害我沒得吃了,我討厭死你了……都是你……哇……我好吃又可愛的食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小光兒,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甲板上,傅子翔不斷地死求活求、扮笑臉兼耍寶地給她看,但是依舊無效,佳人始終對他不理不睬。
拜托,他剛剛是在救她耶!而她不大恩言謝以身相許就算了,反而擺臉色給他看!
他又不是故意的,在當時緊張的情形下,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這樣出手反擊。
「小光兒,我真的不是有意弄翻你的食物,你就原諒我,別嘔氣了好嗎?」都還能忍?他就不信!
「好像還有什么紅燒佛手、什錦蝦匯,那么多東西,浪費了真可惜,我又吃不完,還是再命人別弄了!
池光光作了最后掙扎,可惜理智終究是打輸了,她連忙追在他的身后大叫:「不不不,傅大哥,我要吃,你一定要準備!
「你不是不接受我的道歉,不原諒我的嗎?」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她。
「誰說我不原諒你的,我早就原諒你了,真的!顾冻龇浅U\懇的眼光。
傅子翔則是在心底偷偷的笑著。
「想吃的話就告訴我……」利用她自動的靠近,他藉機將她抓回懷里,用著鼻尖輕輕觸碰著她的臉頰。
「小光兒,你愛我對不對?」
不講還好,一講她又想起他嫌她的事!覆粚Γ隳敲聪M覞L得遠遠的,我才不愛你。」
傅子翔好不容易才弄懂她的話,瞧她氣呼呼的小臉,搞了半天原來是對慕容容說的那些話惹的禍。
「我先前對慕容容說的話都是假的,是為了消弭她的警戒心才故意這么說。我這么喜愛你,怎么會舍得讓你離開我呢?乖,你再對我說一次你愛我好不好?」
見她的表情仍有些遲疑,傅子翔又補上幾句!冈偌由咸谴柞庺~、梅拌豆腐……」想想真可悲,他居然要用食誘才能聽見自己想聽的話。
這招下得好,池光光毫不遲疑地抱著他的頭猛喊:「我愛你、我愛你……」
傅子翔樂得早已笑不攏嘴。罷了,只要她肯說愛他,她想吃什么,他都樂意為她準備,就算現(xiàn)在要他跳湖去,他恐怕也毫不猶豫。
沒想到不過買塊臭豆腐竟然讓他找到了一個寶貝回來,真是太劃算了!傅子翔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感謝起臭豆腐這玩意了。
而站在艙內(nèi)納涼的蘇亮亮,則是相當滿意這樣入眼的結(jié)果。
看來當初他跟著來的決定果然是對的。瞧!他不是很有技巧的將池光光丟給了某個傻蛋看管,若不是一路上有他的刻意幫忙,小光光能這么順利把自己銷出去嗎?
妹子呀妹子!為兄的終於解脫羅!
「傅大哥,你怎么啦?」快到岸邊了,池光光注意到了傅子翔頻頻抓癢的動作。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耳朵特別癢。」
奇怪!愈靠近岸邊,耳就愈來愈癢,怎么?他好像有件事忘了做卻一直沒想起來,到底是什么咧?
受耳癢之苦,傅子翔想破頭都想不出自己究竟忘了什么事。
就在離岸邊有點腳程的某一方、某一堡的某一房內(nèi),一個漂亮的少婦正跺著腳怒罵著某人。
「那個臭小翔,要他幫我買臭豆腐買了半個月都沒有消息,很好,待我把靈兒帶了回來,那家伙就不要讓我看到,不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