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子苓從來不知道辦公室有這么安靜。
這幾天她不知道怎么了,就特別有這種感覺。難道說她的腦神經已經被楊褚顏給麻痹了嗎?現在沒了那個愛碎碎念的人,竟然覺得很怪。
“聶總,這是昨天簽訂的合約,已經都歸檔好了!弊榆咚α怂︻^,干練地拿起桌上的文件進入總經理辦公室。
“好的。”聶尹臧連掀起眼皮子看她都沒有,他的表情又恢復過去幾年來的模式——看不出情緒的表情。簡而言之,沒有表情。
襄子苓看了他一眼,真想看透他腦袋里在想些什么。對于他,她是有種崇拜情結的,但是她卻從不懂他。
他不是普通男子。
普通人談妥了一筆幾億元的案子會開心地慶祝,就算沒有大聲喧嘩也會忍不住微笑,但是他什么反應都沒有。
昨天他敲定了這個合約,反應卻跟其他的日子沒啥兩樣,過去他至少嘴角會有一絲笑意,這次竟然連一點漣漪也沒有,更別說有什么大喜的樣子了。
“談成了這個案子,你不高興嗎?”她終于忍不住問了。
聶尹臧終于抬起頭來了!澳阕罱遣皇呛荛e?”他的眼中有著冷冷的鋒芒。
襄子苓縮了一下。“問一下都不行嗎?”她扁了扁嘴,偷偷在心里罵他。
“不要偷罵我!彼麤鰶龅卣f,人已經又埋首公文,手上的筆振振有力地簽著名。
連這也知道?!
有時候她真懷疑他是老妖投胎,一點人味都沒有。明明還很年輕,卻看起來老成得不得了。
“我關心一下自己的小舅都不行嗎?”子苓嘟著嘴。
沒錯,襄子苓正是他的侄女,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
聶家是個大家族,聶尹臧雖有好幾個兄長與姊姊,但他卻是目前掌管聶家產業(yè)的人。將升集團雖是由聶家家族企業(yè)蛻變而來,卻是因為他才能延續(xù)下來且擴張成目前的規(guī)模。換言之,他是聶家的搖錢樹,少了他,將升集團也不過是個空名,真正讓這個產業(yè)賺錢的是他聶尹臧。
身為聶家的么子,他成熟得嚇人。還在念書的期間就擔起了整個家族的存亡大任,怪都怪在他鋒芒太露,被那些長輩們發(fā)現了,于是所有在他兄長身上落空的期待統統落在他身上。
有時候襄子苓都不免同情她這小舅。
家里那批老家伙可不是好惹的,就算握不到實權,也老想把他掐在手中。這些年來她所看到的,讓她深深地慶幸自己并不姓聶。
聶尹臧吁了口氣!拔胰舨换卮鹉,你是不會讓我清靜的,是嗎?”他想起了另外一張碎碎念的小嘴,隨即而來悶胸的痛卻讓他略白了臉。
他站了起來踱到窗邊,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眼神再度變得遙遠。
“一張合約代表我又為集團賺進了幾位數的錢,這些我都已經重復過無數次了,開心?或許,但是不至于大喜大悲了!笔聦嵣纤纳猩儆写笙泊蟊氖虑,他早就把自己訓練成一個對什么事情都無欲無求的人。
唯有無欲無求才能真正自由。
他不愿意讓任何人、任何事情來掌控他。他就算活得不快樂,也不能容許自己再陷溺在被控制的狀態(tài)。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悲觀耶!”子苓感覺到有絲心酸,別人或許看不到他的孤寂,但她看過;她雖然無法看透小舅,卻明白這個她心中崇敬無比的人活得并不快樂。
她開始有點懷念前些日子的他了。
“生命本就如此,談不上什么悲觀與樂觀。”他不認為自己喜歡這個話題。很多事情他不讓自己去想、去感覺,如此他才會過得下去。
他轉身坐回原位,然后打開電腦開始工作,擺明了這個話題已經結束。
“我們有些Domo的圖表要歸檔,不知道要找誰做……”她終于忍不住探探他口風,或許他知道楊褚顏那個少根筋的聒噪丫頭是怎么了,為何好幾天不出現了!
“這種事情不需要請示我。”他略嫌煩躁地揮了揮手,身子卻挺直得有點僵硬!罢埲耸率艺{個人吧,如有需要再補個缺,你自己搞定!”他的肢體語言在在表示要她滾。
但襄子苓不找到她要的答案是不會走開的。
“楊褚顏呢?她好幾天沒來了,這樣在程序上我很難跟人事室再要人!惫疽磺惺虑槎加辛鞒蹋@只不過是她的借口罷了。
這次她不會錯認了,他的身子真的一僵。
“她應該不會出現了,你把她的工作匯整一下,讓人事室再補人吧!”想起那張蒼白的小臉,他的心整個悶了起來。
她站在水中,滿臉的困惑,滿眼的傷痛看著他。
他忘不了!
但是這樣對誰都好。是他忘了形,這些日子讓她膩著他,他幾乎是不自覺地寵著她。
褚顏哪褚顏,你可知道我從來不照顧人的?
他的生活起居,以及公事上所有的細節(jié),都有秘書跟管家在照顧。基本上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賺錢。
但他忍不住要照顧她。因為她那么迷糊,做事情老是專心得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就連在公司門口都能迷路。他不照顧她真怕有天她會把自己搞得慘兮兮的,然后眼里含著淚地說:“我死定了,嗚……”
不能再想了!
“不來也好,雖然她除了反應慢人是不壞,但我還是覺得她配不上你!弊榆哒f著就要走出辦公室。
“你錯了!彼脑捓×怂哪_步。“配不上的……是我!
子苓一臉詫異地回過身來!盀槭裁?”
他說這話的聲音好滄桑!
但是聶尹臧卻不再開口了,這次他沒有回應。
子苓等了半晌,忍不住再問:“我不明白!她只是個迷糊的小女生,一個滿腦子藝術的小女生,而你……”她深吸了口氣,即便她崇拜著這個舅舅,依然很難把他的優(yōu)點具體化。
“你不僅是個成功的男人,還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你內斂、自制、睿智,永遠都知道下一步要往哪里走。你只要問問你那幾個助理,他們的答案也會跟我一樣,他們相信你會把公司帶到一個很棒的境界,所以大家跟在你身邊工作……”
她一口氣叨叨絮絮地說著,仍然無法組織得相當完整,她氣惱自己,但仍要努力的“辯解”,她不相信她的小舅配不上楊褚顏!
“你們信任我?”他泛起一抹諷刺的笑!叭绻銈冎牢译S時都可以把整個將升拆解出售而不眨一下眼,你還會這么認為嗎?”
“怎……怎么可能?”她被嚇到了。
她以為他只是淡漠,但把心血結晶拆解賣掉?她不相信他會這樣做。
他又笑了,這個笑沒有溫度!八晕艺f你并不了解我。你所知道的只是你想看到的!敝挥旭翌,每次凝望著他都像要望進他靈魂深處。
他有時還真怕那雙認真注視著他的眼。
怕她把他看仔細了,會發(fā)現他的貧瘠。
子苓怎能明白?他雖然只有二十八歲,心里卻有如一片荒漠。就算生命在下一刻意外失去,他也不會有太大的遺憾。這些想法絕對夠她驚駭的。
褚顏擁有他所沒有的一切熱情。
真正配不上的人……是他。
“我……”子苓苦笑。
“沒事的話去忙吧!”他淡漠的聲音解救了她的困窘。
“那我先出去了!彼沒從震撼中回過神來。
走了兩步,她忽然想到什么的回頭。“對了,外公他們希望你找時間回去一趟!边@里所謂的“他們”囊括的人可多了,總之是聶家的長輩們。
他們難搞的程度每次都讓她慶幸自己是外姓,不用承受那么多壓力;蛟S也就是這樣,她更為佩服小舅。能容忍那些老人家且應對起來不卑不亢的,在聶家找不到第二個了。
“知道了!
她知道他雖然這樣回應,但除非他愿意,誰也支配不動他回去。
偷偷嘆了口氣,現在她開始覺得有楊褚顏在也沒什么不好!
這天將升集團大樓的門前有個鬼鬼祟祟的影子。
那個影子一下子往大門探了探頭,一下子又縮回去旁邊,最后索性坐到旁邊的臺階上,不時傳出唉聲嘆氣。
這個噪音的制造者就是楊褚顏啦!
她在家發(fā)呆了好幾天,直到家人受不了把她趕出來透透氣。她晃著晃著竟然晃到了這里,沒想到這次她竟然沒有迷路。
可是沒用了,不是嗎?
他那天都擺明拒絕她了,她還能怎么辦呢?但看不到他人她好痛苦,無法跟他說話她好難過,宛若所有事情都梗在胸口。
那天她終于去上了她第一堂的游泳課,但心不在焉的她喝了好幾口水,嗆得她都搞不清楚流出來的是游泳池水、鼻水還是淚水了!
想到這她就想哭,但偏偏又無法哭。嗚嗚的唉了兩聲,又縮回去角落。
如果能待在他身邊,就算只是做朋友,那也好吧!勝過這種看不見他的痛苦。
早知道隔天就照常來上班!
唉!誰教她被打擊得太嚴重,發(fā)呆了好幾天,等想到要回去上班時,已經無法回頭了!跋迕貢欢ê芨吲d把我掃地出門吧?”唉!
這廂在自怨自艾,那廂站著觀察很久的人可不爽了。
襄子苓真的覺得這女人少根筋,而且是很大條的那種。
她剛剛出去買總經理的早餐,回來就看到門口一個影子鬼鬼祟祟的,仔細一看竟然是那個失蹤了一個多禮拜的楊褚顏。
然后她就站在這里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表情,真是精彩得足以去拍電影了!
“楊褚顏,你在做什么。俊毕駛傻子似的,小舅怎會認為自己配不上她呢?
真是太神奇了!
“啊!”褚顏跳了起來。“襄……襄秘書!”怎么辦?
“你這什么反應啊?”宛若見到母夜叉似的!襄子苓不悅地瞪著她。
“沒啦!我……我走了!币膊幌肷弦幻胨想進去,這一秒褚顏轉身就想跑。
“慢著!毕遄榆吡嘧∷囊路,寬大的T恤在兩人拉扯下顯露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哇~~這妮子身材真不錯呢!看她平日穿得像布袋,一直以為她的身材肯定很抱歉呢!
不過襄子苓畢竟精明,不讓一時的閃神影響,她馬上說:“你這么多天沒來上班,還想逃?”
“我……”褚顏慢下逃跑的腳步,轉了過來,雙眼進射出渴望的眼神!拔疫可以去上班嗎?”
“無故曠職,我看我要好好記你一筆,可能要扣錢,一切遵照人事室的規(guī)定。”襄子苓也覺得自己瘋了,干么費這么大勁讓這討厭的丫頭回來。〉坪踉谀芩伎记熬妥隽。
“真的嗎?”明白襄子苓話中的意思,那表示她可以回來,褚顏高興極了。“襄秘書,原來你是面惡心善的人,我過去都誤會你了!”她激動地握住子苓的手,宛若再造父母似的。
“惡!”子苓把手抽出來!翱丛谖?guī)湍愕姆稚,你得請我。?br />
“那當然!”她點頭如搗蒜,像是怕她后侮似的!翱墒锹櫋偨浝硭睍屗貋韱?
子苓也沒把握小舅會如何反應,但她實在受夠辦公室低迷的氣壓了,這次她非要改善這一切不可。
“總經理哪會管這種小事,你不過是個小小工讀生,別太自以為是了!弊榆邠P著下巴又回復了她那跩樣。
褚顏笑了出來,她現在覺得子苓的跩樣實在很可愛。
“笑什么笑?現在我想喝咖啡,你要請客。”子苓顯然不太適應跟原本的“對頭”熟悉起來,所以感覺有些別扭。
“現在?可……不是要上班嗎?”
“有差嗎?你不也曠職了那么多天?”她一定要在小舅見到她之前弄清楚他們之間曖昧的關系,否則小舅永遠也不可能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情的。
“好……好吧!”褚顏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走!”說走就走,兩個女人就近找了家咖啡座坐下。
“你跟我小舅到底怎么了?”一點完咖啡,直腸子的襄子苓再也忍不住單刀直入了。
“什么小舅?”褚顏還在發(fā)愣,她剛剛一直在想等一下要是見到他要說什么。
“我小舅,就是你的聶總經理尹臧先生!弊榆咛崾局,覺得跟楊褚顏說話要有異于常人的耐性,怎么小舅就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而她只想掐入呢?
“他啊,就……”想到游泳池那一幕,她的眼里浮現淡淡的哀愁,頭也垂了下去。“就是我喜歡他,而他對我沒那個意思!彼难劭敉低档丶t了,這件事情對她打擊還真不小。
就在她覺得兩人的相遇簡直是天注定時,他竟然那樣說……
“他對你沒那個意思?”子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小舅如果對她沒有意思,那她襄子苓的名字就讓人家倒過來寫!
褚顏滿嘴的苦澀,高高的噎著她說不出話,只能點點頭。
“你也這樣認為嗎?”子苓沒想到他們之間是這樣的。她想到那天小舅說他配不上她,難道……
“或許他只是把我當妹妹看吧,是我自作多情了!彪m然她很難過,但勉強別人真的不是她習慣做的,只是等會兒見到他該怎么說?他會不會把她攆出去?那她一定會哭出來的啦!
“妹妹?哈!”子苓諷刺地哼了口氣!皼]有男人會那樣看自己的妹子的,相信我,笨蛋!”
“可是他說他對感情沒有興趣……”難道還要巴著他不放嗎?
“他說什么你就相信啊?你的感情也太隨便了,要是我不戰(zhàn)個你死我活是不會輕言放棄的,你這樣畏畏縮縮的怎么成?”只要小舅一個抬眼瞪她,她可能要捧著破碎的心落跑了吧?!
“我哪有,對他的感情我是很篤定的!”她很確定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不僅僅是迷戀而已。
“那不就結了,那么你有長期抗戰(zhàn)的準備了嗎?”不知怎地,子苓竟然當起了她的軍師,這一點連自詡聰明的子苓一時間都沒有發(fā)現呢!看來褚顏有引誘人做出瘋狂行為的特質。
“我……”這樣成嗎?
“唉呀!他不想談情你就別談,誰說感情是放在嘴上說的?”她實在受不了楊褚顏耶!
“。 彼悬c開竅了。
“反正我小舅那個人什么事情都悶著,你多了解了解他就習慣了,或許你能改變他的一些想法……”竟然會說出要把將升集團拆解出售,他不是瘋了是什么?與其讓他瘋這個,不如看他為愛瘋狂。
“小舅?”她倒抽了口氣!澳闶钦f聶尹臧是你小舅?”可憐她還不斷猜測他們的關系,不知道偷偷悶了多久,沒想到她竟然是……
“你真是后知后覺耶!”她剛剛明明說過很多次了,這女人這樣能成功嗎?
唉,或許很有邏輯的人總要用無邏輯的方式來攻克,這招叫出奇制勝,對吧?!
“可你的年紀跟他并不會差很多啊!”縱然是“小”舅,也不至于這么小吧?
“我外公家的家族是很龐大的,小舅是最小的,年齡跟大舅、二舅、三舅……等舅舅相差很多也是正常的。再說我媽排行滿前面的,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哪天這丫頭真的要嫁進聶家,她真怕她會被那些老家伙折騰死!
“那一定很熱鬧哦!”褚顏她們家也算不小,尤其幾個人都陸續(xù)結婚后更為熱鬧,只不過奶奶與其他親戚往來并不密切,所以也少有真正大家族的聚會。
“熱鬧?是!把你煩死的熱鬧!”那些長輩意見多如牛毛,尤其一個個退了休,公司的事情半點插不上手,其他事情就益發(fā)干涉得多了。
像這幾天她就不斷聽到他們在抱怨小舅沒回去見他們,問題是那些個家伙沒有一個敢直接撥通電話到總經理辦公室,命令他滾回家的!
“煩死?”褚顏不解,她覺得家里人多挺好的,像她現在也滿;貤罴业,要不是礙于奶奶自食其力的規(guī)定,她真想搬回家住呢!
“我外公跟舅舅們,還有一堆叔公什么的,等哪天你自己見到了再說!苯^對讓人想逃!她已經懶得說了。
“或許沒什么機會吧!”想起她坎坷的情路,她覺得要見到那些長輩應該不會是近期內的事。
“我跟你說!弊榆呷滩蛔∮侄嘧炝藘删洹!拔倚【藦倪在念書時就扛起整個公司的責任,他看起來比一般男人成熟穩(wěn)健,但也更內斂,你別被他嚇跑了。自己要追的男人自己去了解,別到時候哭給我看,我可不會理你!”
“學生時代就開始在將升工作?哇!你家長輩比我奶奶更狠耶!”褚顏想到二姊老叫著奶奶不人道,要是讓她知道有人還在念書就要經營公司,那肯定會發(fā)現自己還算好命的。
“將升?哼,才不是!弊榆咴捪蛔哟蜷_就關不上了。“那時候根本沒有將升集團,那個家族企業(yè)在外公手中從來沒有發(fā)展龐大過,傳到大舅、二舅幾個舅舅手里更是一年不如一年,直到他們發(fā)現了小舅的厲害,這才把這重責大任往他身上擺!闭f起來確實很不人道,小舅可說被利用得相當徹底。
“這……整個家族就看他怎么做嗎?那不是壓力很大?”她無法想像,如果要她現在就去掌管穎風企業(yè),即使只有一個子公司,她都想投降!一個不小心就是整個公司垮掉,這種壓力是一個學生該承擔的嗎?
“壓力大也就算了,改革的過程還很艱辛,因為家里人多嘴雜,阻力多于助力。 边@也就是她那么崇拜小舅的原因之一,在那種條件下還能把將升集團搞出來,除了天才之外無法解釋這種狀況了!肮庖獎庸纠锏呐f人就跟那些老家伙鬧了好一陣子,更別說要改變公司的產業(yè)方向與結構了!
“那他怎么辦?”難怪他的眼底總有那種疏離的冷漠,他是習慣把自己的情緒包裹在最里面吧?因為他無法放任自己去展現喜怒哀樂。
忽然間她討厭起那些未曾謀面的長輩們了。
任誰也沒有資格這樣支配一個人吧?難怪他不想要感情的牽扯,對他來說感情、親情都是牽絆吧?所以他再也不想要那些了,是這樣嗎?
“鬧了好久,最后小舅撂下狠話,如果不照他的方式他就撒手不管。最后那些老家伙就只好放手,因為聶家已經沒有第二個聶尹臧可以指望了!
“他們會這么簡單放手嗎?”褚顏猜得到那些長輩有多不甘愿,再者聽子苓“老家伙”的直喚,也知道子苓對這些長輩也難以認同。
“是啊,你倒難得聰明!”這句話不知道是褒還是貶哪!“他們確實是要他承擔所有的成敗。”
“太過份了,又不是他自己要去接那爛攤子的!”褚顏義憤填膺。
“是啊!”子苓嘆了口氣!罢l叫他們是聶家人呢?!這就是無奈吧!”
聽到這里,褚顏終于明白所謂把人煩死的熱鬧了!
此時此刻,她真想擁抱他。
好想,好想見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