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嵐心無旁騖地處理著手邊的工作,他必須盡快的工作轉交給秋維哲,然后才能安排婚禮的事宜。烈焰盟的龍頭老大--帝國關系企業總裁的婚禮。就算他想簡單地舉行,仍然有一大堆的賓客讓他無法如愿,更何況他也打算讓舒碧舲能有一個風光體面的超級盛大婚禮--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嘟”的一聲,內線響起,他輕輕按下通話器。
“總裁,有一位安琪兒.貝羅茲小姐想見您,不過她沒有預約,您要接見她嗎?” 顏彩香恭敬地詢問。
“安琪兒?”程慕嵐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個名字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夢魘,他今天會退出黑道,也完全是拜她所賜。安琪兒,人如其名,就像個天使一般純潔、可愛,但這個天使簡直嚇壞了他。
“是的,總裁,您要接見她嗎?”顏彩香再次詢問。
“她……好吧!請她上來吧!”程慕嵐嘆一口氣道,然后切掉通話器。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她終究是找到了他的行蹤。睽別了兩年之久,希望她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即使沒有,以他現在的身分,她亦無法威脅于他。礙于貝羅茲家族的規矩,那也是當年他擺脫她的唯一方法,為了保全他的自由,他無奈地選擇退出,結果……下個月的十號他仍然失去了他的自由,但他卻甘之如飴。假若兩年前他能預料會有這么一天的話,他或許就會選擇了安琪兒.貝羅茲,最起碼她對他可是干依百順,不過……那樣的生活必定會令他索然無味。
總裁室的門被輕巧地推開,一名純真、可愛如天使般的女孩笑盈盈地佇立在他眼前。她仍然如他記憶中一般,每當她淺淺一笑,那燦爛的笑容著實教人不忍拂其心意。然而她的美對他卻發揮不了作用,春風般的笑容融化不了他冰凍的心;反而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闖入他的臥房的舒碧舲,卻悄悄地闖入了他的心。
“晦,安東尼斯,我好想你喔!”安琪兒.貝羅茲令他措手不及地奔入他的懷中。
當初,他就是被她(缺)
舒碧舲緩緩睜開眼眸,白色的天花板、一旁懸掛的點滴,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藥水味……醫院?她躺在醫院里!還記得她從主屋中跑到玄關,玄關處的階梯……
她摔倒了,然后她就昏了過去。她霍地坐起身,下腹的疼痛使她呻吟出聲并躺回床上, 一股莫名的恐慌,她害怕地將手放在小腹上。
“天哪!你終于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程慕嵐欣喜地走進病房,難掩激動的情緒,握住她的小手。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程慕嵐擁吻另一個女孩的影像瞬時閃過腦海。這個花心的男人令她心碎,她恨死他了!她別過臉,不想見到那虛情假意的臉。
“寶貝,別生氣,我可以解釋的!笔姹膛z孩子氣的舉動令他嘆息,但錯在于他,雖然是一場誤會,卻挺麻煩的,不過私心里,他竟有一絲竊喜,她應該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她生氣就表示她在乎,如果她回他昨天所說“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的話,早上那一幕她應該是無動于衷,而不是傷心欲絕地奪門而出,現在看到她的反應,更加深了他的信心。
“解釋?有什么好解釋?那可是我親眼所見的!”舒碧舲憤恨地說道,心愛的男人在與另一個女人擁吻的畫面使她深受打擊,明知他是因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要娶她、明知道他并不愛她,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傷心。
“當然,只是那情景并非如你想像那樣,事實上,安琪兒的丈夫當時也在一旁!
“我不相信!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舒碧舲激動地坐起身想推開他,下腹傳來的疼痛再度使她呻吟出聲,一股不祥的感覺籠罩心頭。
“你別激動,你流血過多又撞到頭--”程慕嵐緊張地摟抱住她,深怕她的激動會傷害到自己。
“我流血過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樣了?”舒碧舲驚慌地打斷他的話。
她覺得下腹相當不適,充滿著疼痛與空虛感,好像……好像……“孩子……我們的孩子流產了。”程慕嵐痛心地說。她遲早會發現這項事實,紙是包不往火的。
“……我……流產了?”舒碧舲震驚得無法接受這項事實。孩子沒了,那么,她和程慕嵐唯一的關系也沒了,他和另一個女人接吻……自始至終他只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才想和她在一起。那婚禮……沒了孩子。哪來的婚禮?一切隨孩子的死亡煙消云敢, 她和他再也沒了交集……“放心,我們會再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他安無著說。對這 一點,他可是深具信心。
“不會了,不會再有小孩子了……”舒碧舲瘋狂地大叫,沒了孩子,她和程慕嵐毫無未來可言。
“誰說不會?”
“沒了孩子,我跟你已經毫無關系……”舒碧舲絕望地道出事實,沒有婚禮……她和他什么都不會有。
“毫無關系?你錯了,不管有沒有小孩,婚禮仍然會如期舉行,”他冷冷地說。那句“毫無關系”,毫不容情地刺痛了他的心,難道她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但是, 她明明是在乎他的,她在乎他和安琪兒的親吻,不是嗎?
“婚禮?”舒碧舲一震!皼]有孩子了,你又不愛我,你為什么還要娶我?”
孩子已經沒了,他再也不用因責任感而娶她,情場浪子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擺脫掉婚姻的枷鎖,更何況他的紅粉知己一大堆,像早上那個……“我不愛你?你居然會以為我不愛你?如果我不愛你,我根本不會開口說要娶你!”程慕嵐無法置信地脫口而出。
“你要娶我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才不得不娶我的,難道不是嗎?”這可是他親口承認的,昨晚的事,不會今天就忘了吧?
“你--那只是一個借口,如果我不那樣說,你根本不會答應嫁給我,更何況如果我真不愛你的話……我大可用錢打發你,或者對你墮胎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你也不打算來找我,我大可落個輕松,更不用自找麻煩、大費周章地要黑熊抓你回來。我做了這樣多,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宛若戰敗的公雞,他沮喪地表明心意。
“我……我不相信……這怎么可能?”舒碧舲搖著頭喃喃自語。程慕嵐愛她?
他居然會愛她?認真說起來,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超過一個星期,他居然會愛上她?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她卻愛上了他,不是嗎?這又該如何解釋?
“為什么不可能?”
“好,就算你愛我,早上那一幕你又做何解釋?”無法忘懷火熱的那一幕。簡直如芒刺在背,刺痛著她的心。
“事實上,那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吻罷了,更何況她已經結婚,而且,她對我絲毫不具任何的意義。”坦白招供,他也是逼不得已。況且那個吻還有旁人在一旁觀看,他一點感覺他沒有。
“是嗎?”十足懷疑的口氣,擺明了她是一點都不相信。那明明是個很熱情的擁吻,她絕對絕對不會看錯。
“當然!”程慕嵐真想對天發誓;盍巳䴕q。第一次感覺心里狼狽至極,這樣一個小女孩居然出讓他興起想對天發誓的念頭。他真的栽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我不相信。你分明一副陶醉至極的模樣!”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卻只記起他和那名女子熱烈地接吻,吻了兩、三分鐘還未停止……她錯了,當時她不該傷心地逃走,實在應該沖向前去,狠狠給他兩巴掌才對!唉!真是失策呀!
“陶醉?”程慕嵐為之氣絕。這丫頭分明在亂栽贓、硬扣他罪名,猶想到他死刑。陶醉?哼!若非她身體不適,他會讓她知道什么才叫陶醉!
“你承認了吧?”看他并未否認,舒碧舲更加生氣。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分明言不由衷。
“我什么都沒有承認,停上你那幼稚的想法,別再無理取鬧了,我說愛你就是愛你 !”程慕嵐大大地再三表明。她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了,一個人的耐性畢竟有限,他的愛情宣言被她左一句不相信、右一句不可能給打了退票,從來不曾對任何女子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今日卻慘遭滑鐵盧的命運,唉!
“你如果真的愛我,又怎么會吻別的女孩?”舒碧舲亦大大地反駁。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讓我來跟她解釋吧!安東尼斯!卑茬鲀翰恢螘r走進病房。
乍聽到那黃鶯出谷般的嗓音,舒碧舲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天使!一個天使出現在她病房的門口,正對著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燦爛耀眼的金黃色頭發、水藍色的大眼睛、 臉頰上兩個可愛的小酒渦、穿著一襲白色的絲質洋裝……她就像天使的化身,只差頭上沒有銀白的光圈和白色的小翅膀!舒碧舲迷惘地眨了眨眼睛,她該不會眼花了吧?
“安琪兒……”程慕嵐疑惑地望著她,納悶著她的動機。
“安東尼斯,讓我來向她說明吧!反正你也束手無策了,或許我向她說完之后,她會回心轉意,并相信你是真的愛她。”安琪兒走到病床旁。在病房外就聽到他倆的爭吵,原因則出在她身上,她不能坐視不管;禍是她闖出來的,就得由她來收拾殘局。
“好吧!”程慕嵐的確是沒轍了。他的任何說辭,碧舲皆不為所動,或許安琪兒向她解釋之后,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于是他走了出去,并隨手帶上門。
“你是……”舒碧舲不明白地看著安琪兒。
“讓我來自我介紹吧!我叫安琪兒.貝羅茲!卑茬鲀豪艘粡堃巫幼隆
“安琪兒.貝羅茲……”腦海中回想了一下。“我不認識你。”舒碧舲困惑地注視著她。外國人的中文說得如此流利的實不多見,而她則一個外國朋友也沒有。
“你認識我的,早上在書房,我們應該見過一面!卑茬鲀翰坏貌惶嵝阉。
早上在書房……那個和程慕嵐擁吻在一起的女主角?她臉色頓時一沉。狐貍精居然是眼前這個小天使……想不到對方倒先找上她了!輸入不輸陣……她立刻全神戒備,死死地盯著她。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過你真的是誤會了,我是個有丈夫的人,不可能和你搶安東……不,應該說慕嵐才對,請你相信我,他幾乎急瘋了!卑茬鲀赫\摯地敘說 著。
“是嗎?”有夫之婦還和程慕嵐擁抱、親吻!舒碧舲對她的印象簡直跌入谷底。外貌如此純真的女孩,骨子里卻……天使的臉孔、蕩婦的心,人真的不能貌相。“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告訴你一個往事!笨匆娛姹膛z厭惡的眼神,安琪兒不禁暗嘆了一口氣。她曉得在舒碧舲的想法里,早已把她冠上了“不貞、不潔”的剽志。
舒碧舲沉默地望了她一眼,卻為她誠懇的表情所動容。或許事情并非如她所想,也許她真的誤會了。
“我出生在義大利黑道第一幫派的家族。在我們家族中,女孩子年滿十八歲就必須結婚,而對象一定得是同道中人。所以在我滿十八歲生日之前,我的父親下帖邀約了世 界各國數一數二的黑道菁英,慕嵐亦是其中之一,而我……一看見他,我就瘋狂無法自拔地愛上他,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他那冷漠高傲的神態、壯碩挺拔的外型深深吸引著我少女的芳心,尤其他對我的態度……就像對待著自己的妹妹一般。我的外貌一向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對于我的請求,不是我夸口,幾乎沒有人能夠忍心拒絕我。而他……”安琪兒望了望她,又說:“非但對我視若無睹,甚至看見我,有如瘟疫一般的躲避著,這……更加吸引著我,所以我哭著求我奶奶,要她一定要幫我,嫁給安東尼斯是我最大的心愿,但我是獨生女,所以我的丈夫必須入贅。視婚姻如畏途的慕嵐,別說是入贅,就連婚姻,他也避之如蛇蝎,可是我是如此迷戀著他,我以死向奶奶相逼。 奶奶心疼我,遂向父親施加壓力,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安排了一場訂親舞會,二、三十把的槍指在安東尼斯的頭上,他……”安琪兒停頓下來。
“他怎么了?”舒碧舲著急地問道,多動人的情節!簡直是電影或小說中才有的情節,他究竟是如何逃過那場逼婚的?她非常好奇。
“他當眾宣布烈焰盟退出黑道。喪失了黑道資格,我的父親無法威脅于他。礙于貝維茲家族兩百多年的傳統規矩,我痛苦不堪……幾度求死,但都被我的貼身保鑣羅利斯 --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所解救。他的溫柔、體貼治愈了我破碎的心,使我從少女的迷 戀中看清楚愛情的真相……我才明白對安東尼斯,我不過是少女的憧憬,并非真的愛他,但他仍然是我十八歲時的夢想,于是我決定圓一個夢想,因此我千里迢迢地來到臺灣 ,請求他給我一個法式的吻,做為我揮別過去的一個紀念,沒想到……”安琪兒愧疚地望著舒碧舲。因她的任性,害得舒碧舲產生誤會,甚至還造成今天流產的局面。她實在過意不去,若導致兩人因此分手,她豈不成了千古的罪人!
聽完這一段往事,舒碧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相信這段往事并非是安琪兒捏造出來的,她臉上的悲痛太真實了,當她提到程慕嵐宣布退出黑道時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若換成是她……那樣的場面--多難堪呀!她不是找個地洞鉆進去,就是一槍斃了他, 然后再舉槍自盡,起碼不要承受那種羞辱。同為女性,她深深為安琪兒抱不平,但一方面,她又欣喜程慕嵐威武不能屈的一面,否則,他和她就不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