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少擎不放棄。
好不容易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看上個姑娘,如果段芊漫過得幸?鞓芬簿退懔,但是他知道她過得不好,所以十分不舍。
他怎能眼睜睜地看她在水深火熱中而不去拯救?
那會讓他十分痛苦。
“跟我走吧!刁胤夜沒有心,他的心已經(jīng)隨著楚曉婉埋葬,你一直守在這里也是枉然,他不會看到你的!庇股偾婵嗫谄判牡貏窀。
“別再說了,傷害我對你沒好處!倍诬仿溲b地道。
他的每一句話確實都重創(chuàng)了她的心,她知道那是事實,可她不愿意去正視,刁念曉不是因此接納她了嗎?那她還是有希望,還是有的……
好不容易捉住這渺茫的希望,她不會放棄的。
“傷害?不,我就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發(fā)現(xiàn)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所以才會勸你別固執(zhí)了!
“我固不固執(zhí)與你無關(guān),你走吧!別再糾纏我了!
“不,我不走,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也不會走的!庇股偾婧裰樒ち粝聛,打定主意一定要將桃花堡的女主人拐跑。
他才不讓刁胤夜那家伙再傷害她。
幸好刁老夫人明理,似乎也看出兒媳婦受到無盡的委屈,所以答應(yīng)讓他留下。也不阻止他的行為。
瞧瞧,連婆婆都看不過去了,可見段芊漫過得有多悲慘。
“庸公子,請容我提醒一句,我已經(jīng)是刁家的人,你天天這么糾纏我,會破壞我的貞節(jié)!倍诬仿娴。
他看了旁邊的丫鬟云兒一眼,這死丫頭亦步亦趨,好像怕他吃了段芊漫似的,他哪有破壞她貞節(jié)的機會?
呃,他也沒這么想過啦!
“什么貞節(ji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幸福!本退阏娴钠茐乃懝(jié)又如何?反正又沒人會在乎。
“你——”段芊漫真是委屈死了。
丈夫?qū)λ宦劜粏柧退懔,竟然還放縱這個痞子對她糾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她要去問問他,非要問個清楚明白不可。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突然一個小丫鬟急忙地跑上前。
“少夫人,小少爺、小少爺……”
“小少爺怎么了?”
“他病了,一直念著你!毙⊙诀吆苤。
“曉兒病了?”段芊漫一陣驚慌,立刻往刁念曉的房里跑。
“芊漫,芊漫小心點!”干嘛跑得那么急?又不是她親生兒子病了。庸少擎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不過他也只好舍命陪佳人,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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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芊漫不理會一直跟隨在身邊的大蒼蠅庸少擎,一心掛記著刁念曉的病。
她依舊快步地往前走,一邊關(guān)心地問:“怎么樣?有沒有請大夫看過?”她問著那來通知的丫鬟。
“有的,不過小少爺還是念著你。”
念她?是喊她笨女人?段芊漫?還是娘呢?她莞爾的想知道。
經(jīng)過幾個回廊,他們終于來到刁念曉的住處。
“曉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段芊漫關(guān)心地用手上前碰碰他的額頭!鞍!好燙,大夫怎么說?”
“回少夫人的話,大夫說小少爺患了風(fēng)寒。”
“風(fēng)寒?”她狐疑地看著床上的人,“怎么?你晚上踢被子?”
聞言,刁念曉臉上的熱度更加深了!
他怎么能告訴她,那天她送他親手做的幾件涼快夏衫,他高興得整日穿著它們,享受夢想中的母愛滋潤。
可是由于天氣還有些涼,尤其是晚上,才會染上風(fēng)寒。
不行,這么丟臉的話他說不出口。
“我才沒有呢!”刁念曉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就是沒好好照顧自己!笨匆娧诀叨藖硭幹,段芊漫連忙接過手,“來,我喂你吃藥!
刁念曉看著她,心里有著還蠻的幸福感受。
她一湯匙、一湯匙小心地喂著,就像個親娘一樣,那么的溫柔、細心。
“來,再喝一口。對,好乖,喝完藥,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就會沒事了!倍诬仿毬暤氐。
“嗯!”刁念曉突然用他那仍舊滾燙的手拉住她,“你會陪著我嗎?”
“當然,你燒還沒退,我不放心!倍诬仿䲟(dān)憂地蹙眉,替他將被子拉高些。
“那就好!钡竽顣孕臐M意足地笑了。
“睡吧!”
“嗯,娘,你陪著我,不可以走,不可以走喔……”他邊念著,邊沉入夢鄉(xiāng)。
段芊漫臉上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她的兒子其實還滿可愛的。
“好了,他人都睡了,你也該回去休息!币恢痹谂阅粗麄兌鴽]出聲的庸少擎提醒道。
“你怎么還在這里?”段芊漫感到詫異,顯然方才壓根兒沒注意到他。
“因為你在這里!彼V心地道。
段芊漫搖頭,太慢了,如果不是她的心先給了刁胤夜,眼前的男人,并不會遜包多少。
只可惜緣分太遲了,她只有一顆心。
“我不會走的,我要守著我兒子,他病了,我要照顧他。”她說得理所當然。
“你明知道他不是……”
“他是!”
“好好好,我不跟你爭,去休息吧!”庸少擎再次提醒。
“你很羅嗦。”段芊漫瞪了他一眼,繼續(xù)坐在刁念曉的床榻上,關(guān)心的看著他。
唉;她為什么要那么死心眼?守著這沒有可能的未來?庸少擎實在很懷疑。但他卻忘了問自己,他又為何要這么死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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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個姓庸的小子還真是體貼得無微不至,不但關(guān)心漫兒,還非常關(guān)心曉兒,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孩子真正的爹!
“庸小子真有心,漫兒都拒絕他那么多次了,他還是不顧一切的再接再厲,我想他對漫兒是真心的!
今天庸小子又送來了不少補品,不但漫兒和曉兒有份,連我這個老太婆都不忘巴結(jié)。唉!如果漫兒真是我的女兒,我一定將她許給庸小子……”
刁胤夜以為逃得遠遠的,就能眼不見為凈,守住自己的心。
他狠心地干脆在商行住下,連兒子病了都不回去探望。
只可惜他娘仿佛唯恐天下不亂,每天都不辭辛勞地前來跟他“報告”,庸少擎又對段芊漫獻了多少殷勤。
他明白娘是故意要激怒他,讓他回去將段芊漫搶回自己懷里,但是……
他原本就不愛她,他不會在乎她,就算她要移情別戀,他也該含笑……至少不該阻止她去追尋幸福。
可到底是為什么,每次聽到他娘訴說,他內(nèi)心都會很激動。恨不得回去將庸少擎踢出桃花堡,永遠不準他進入?
不!他不能這么做,他不能在乎段芊漫,他愛的人是楚曉婉、楚曉婉、楚……
“!”他心慌意亂地大喊。在只有自己的空間里,他宛如一頭困獸,在自己所設(shè)下的陷阱中轉(zhuǎn)不出來,痛苦得無法自持。
偏偏這可怕的痛苦又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排解,更不能在旁人面前展現(xiàn)。他是一方霸主刁胤夜,他是專情的刁胤夜。他的心已經(jīng)埋葬……
“我沒有心,不會痛苦、不會痛苦的!彼疵卣f服自己。
耳邊依舊不斷傳來他娘的魔音——
“庸小子愛慘漫兒了,他真的愛慘她了,他真的愛慘……”
“不不不!”他狂亂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拒聽。庸少擎愛慘她關(guān)他什么事?想愛就去愛啊。他不會阻止,他不會、不會……
段芊漫的溫柔、多情、嬌笑,甚至她溫香軟玉般的身子……這一切的一切,讓他無法控制地想著她、念著她。
她好嗎?她會拒絕庸少擎那痞子的,她會繼續(xù)這么深情下去。他看得出來她對他的真心,她不會變的,不會變!
“不會!”他大喊了聲。
雖然這么拼命地說服自己,但他的腳步卻是無法控制地往家里的方向而去。我只是回去看看兒子的病,不是因為她。
刁胤夜如此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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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醒來,刁念曉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冷漠的父親,也不是寵愛他、身體卻不怎么好的奶奶,更不是那些怕他怕得要死的、丫鬟、嬤嬤們,而是段芊漫這個后娘。
她用她的溫柔,一次又一次地喂他吃藥、替他擰毛巾、為他蓋被子……每一次的動作都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宛如春風(fēng)般。
她和一般奴仆的粗手粗腳完全不同,讓他感受格外深刻。
他從小沒了親娘,非常羨慕那種有娘呵護的感覺。如今,他卻深深地體會到了,而這美好的感覺,是段芊漫給他的。
“娘,你照顧我這么多天,一定很累,去休息吧!”刁念曉懂事地道。他這聲娘,完全喊得心甘情愿。
“就是啊!說不定哪天這小鬼病好了,換成你病倒。”庸少擎果真舍命陪佳人,幫忙在旁遞送些什么,比這小鬼的爹還盡責(zé)。
對了,說起刁胤夜,這些天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竟然不見蹤影,連他兒子病得一塌糊涂也不管,真是愧為人父。
“呸!你干嘛詛咒我娘?”刁念曉瞪了他一眼。
人家跟娘培養(yǎng)感情培養(yǎng)得好好的,這不識相的家伙就愛來搗亂,真討厭!等他的病完全好了,一定拿掃把將他掃地出門。
“我說的是實話,你這小鬼!庇股偾鏇]好氣地回瞪他一眼。
“你……”
“好了好了,你們別一見面就吵!倍诬仿婺盟麄儧]辦法,庸公子,請回吧!曉兒我來照顧就行了!
“我?”庸少擎真是啞巴吃黃連,“誰說我來照顧這小子?我是來照顧你的,看看你,一點也不知道要疼惜自己!
他拿了件披風(fēng)罩住段芊漫。
“真體貼!庸大少!
突然一道冷諷的聲音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酸意。
眾人抬頭,看到一抹高大冷漠的身影走來,正是多日不見人影的刁胤夜。
他不愿承認,當他看到那披風(fēng)披在段芊漫身上時,他多想上前砍斷庸少擎的手,讓他無法亂來。
幸好,拜他沉穩(wěn)的個性所賜,除了臉色難看些,他并沒有任何太過激烈不合時宜的動作出現(xiàn)。
“喝!你終于出現(xiàn)了!庇股偾鏋t灑地打招呼,完全沒有任何一絲覬覦人妻的愧疚。
刁胤夜臉色更加深沉,那道凌厲冷冽的目光,直直地注視著段芊漫身上的男人披風(fēng)。
段芊漫被看得有些尷尬,立刻將庸少擎的披風(fēng)丟開,走到丈夫面前。
“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曉兒病了好幾天!
不能再看她了,怕自己會不自覺地流露對她的在乎。
“我知道!钡筘芬故栈啬抗猓苯幼呦虻竽顣陨磉,“怎么樣?還好吧!”
連關(guān)心兒子,他臉上冷酷的表情仍舊未變。
“我很好,是娘照顧我的!钡竽顣詫⒐谌o了段芊漫,說實在的,在父親身上,他感受不到任何父愛。
不過對于他父親,他依舊非常的崇拜和敬畏。
娘?刁胤夜聽得出這一聲娘是出自兒子真心的反應(yīng)。
他了解兒子,知道他是一個倔強的孩子,能夠讓他心甘情愿地喊一聲娘,想必段芊漫付出了不少心血。
他無法控制地又回過頭看她。
幾日不見,她消瘦了不少,臉色也變得較為蒼白,那種我見猶憐的孱弱模樣,讓人看了于心不忍。不忍?不!他才不會。
他的心早就隨著楚曉婉埋葬,怎么還會為她心疼?
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那很好!
“不好!钡竽顣源竽懙刈プ〉氖,“爹,你讓庸叔叔別再糾纏娘了,我討厭他,我討厭他啦!”刁胤夜還沒出聲,庸少擎已經(jīng)發(fā)難。
“小鬼,你臭美,你以為我愛理你?若不是為了芊漫,我才懶得管你!彼蠈嵉氐。
“庸公子。”段芊漫滿臉漲紅,他怎么能在她丈夫面前如此挑釁?
“別擔(dān)心,他不會在乎的!庇股偾鎰竦。段芊漫看了看刁胤夜,發(fā)現(xiàn)他無動于衷,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怎么會這樣?他當真不在意她?他真的不在意她嗎?
所有的東西都在眼前轉(zhuǎn)個不停,幾日不眠不休地照顧刁念曉她撐了下來,但丈夫的無情無義,卻讓她全身發(fā)寒。
“好、好冷!彼f出這句話后,突然暈了過去。
“芊漫!”庸少擎趕緊上前接住她往下墜的身子。
可惜晚了一步,刁胤夜比他還早一步將她接住。
“通知大夫!彼е诬仿⒖掏坷锱,邊跑邊吩咐旁邊的奴仆,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著急。
庸少擎雙手落空,悻悻然地收回。
“哈!我爹其實是愛我娘的,他會愛我娘的!辈×藥滋斓牡竽顣月斆饕琅f。突然有這個發(fā)現(xiàn),揚起了滿足的笑。
“哼!”庸少擎冷哼一聲沒回答,也趕忙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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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好端端的怎么會暈倒呢?漫兒看起來那么的健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刁老夫人聽聞消息后趕來,嘴里不斷地喃念著。庸少擎也跟著走來走去,仿佛暈倒的人是他的妻子一般。只有刁胤夜最冷靜!
不!他只有外表冷靜,其實心里比誰都慌張。
天知道,方才他抱著段芊漫的手,其實是在發(fā)抖的,那可怕的感覺比失去楚曉婉還要令他感到恐懼,段芊漫向來健康活潑,怎么會毫無預(yù)警地暈倒呢?
他差點學(xué)著庸少擎到處亂走,以平穩(wěn)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
就在他神經(jīng)緊繃到最高點,幾乎無法再戴著冷漠的面具時。大夫終于從房里走出來。
“怎么樣?我媳婦怎么樣了?”刁老夫人上前詢問。
“是啊,芊漫她怎么樣了?”庸少擎也湊熱鬧地上前詢問。
“恭喜老夫人、賀喜刁少爺,少夫人沒事,她是有喜了。”糊涂的老大夫?qū)⑸锨霸儐柕膬蓚人當作是正主兒,連連道賀才離去。
“什么?有喜?”刁老夫人瞪大眼,趕緊感謝上蒼。
“太好了,幸好她沒事!庇股偾嬉哺_心。
只有刁胤夜臉色陰晴不定。
有喜?段芊漫有喜?她居然有喜了?
“夜兒,你是高興得傻了,還不趕快去看看漫兒?”刁老夫人提醒著,“她懷了咱們刁家的孩子,真好,真是上天保佑!
“刁家的孩子?”刁胤夜無法接受地自言自語著。
“是啊!”刁老夫人歡天喜地道,她期盼好久了。
刁胤夜搖搖頭。不!她怎么會懷他的孩子?他只有一個妻子,別的女人不該懷他的孩子,不應(yīng)該!
“還愣著做什么?快進去!”刁老夫人推著兒子進房。
看著那張嬌美動人卻略顯蒼白的臉,刁胤夜終于無法再維持原有的冷酷面具,顯得十分激動。
“不!不可能!彼蝗淮蠛埃八豢赡軕延形业暮⒆。”段芊漫轉(zhuǎn)醒,原本也為這樁喜事而開心,沒想到丈夫竟然會這么說。
“你……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顫抖地質(zhì)問。
“我……”
“刁胤夜,你是不是男人?自己做過的事都不承認,竟然想要逃避?”庸少擎扯住他的衣領(lǐng)罵道。
“誰逃避?”刁胤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記得這段時間你時常在刁家走動,不是嗎?”
他在說什么?他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段芊漫臉上血色盡失。
“刁胤夜,你這該死的家伙!”庸少擎再也無法忍耐,用力地揍他一拳。刁胤夜原本心情就很差,就這樣跟他扭打成一團。
整個房間頓時鬧哄哄的。
“別打了,別打了……”刁老夫人還來不及安慰媳婦,只能先大聲地勸架。段芊漫已經(jīng)心灰意冷,破碎的心再也無法愈合。他竟然如此傷害她,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刁胤夜有天會回心轉(zhuǎn)意。她忍著頭暈,心碎地慢慢走離那兩個正打得你死我活的男人。
“漫兒,漫兒……”刁老夫人一發(fā)現(xiàn),立刻大喊:“別打了,漫兒走了!边@句話果然具有震撼力,兩個正在扭打的男人終于停手,看向空空如也的床榻,兩人都愣了一下。
“快!還愣著做什么?漫兒正懷著身孕,快去將人追回來,快去!”刁老夫人推著兒子。刁胤夜倒在一旁喘息,整個人茫茫然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哼!刁胤夜,我今天總算認清你了,告訴你,失去段芊漫這么好的女人,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后悔。”庸少擎丟下這句話后,立刻前去追人。
“夜兒,夜兒!”刁老夫人喊不動兒子,傷心的趕緊出門找人,一起尋找她那惹人疼愛的媳婦。夜,慢慢地籠罩大地。
刁胤夜就這么呆愣地坐著,心里五味雜陳。
是喜是悲,他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