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亮的星子高掛在天邊,圍繞著圓圓的滿月,撒下了滿地朦朧的暈光。
連續(xù)幾天下來,庸少擎和夏詠詠逛遍了整個市集,連京城附近一帶的風(fēng)景名勝也都玩遍了,當(dāng)然吃的更不會少。
兩人都很隨性,因此很快地成了莫逆,簡直樂不思蜀。
「好快喔,一天又過去了。」夏詠詠累癱了似的將頭輕靠在他強健的手臂上。
「真不想回去!
「怎么了?這么舍不得我嗎?」
「是!」她一點也不害臊,「那你可以留下來繼續(xù)陪我嗎?」
其實晚上還是可以玩很多游戲的,比如:捉迷藏啦、夜游啦、或者看一整夜的星星……
庸少擎想法卻沒有這么單純,他承認自己曾經(jīng)荒唐了一段日子,但是對于眼前的女孩,他可不敢造次。
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她,他是真心的將她當(dāng)成好朋友看待,雖然兩人僅僅是萍水相逢而已,但在這段相處的時間里,他希望為彼此留下最美好的回憶,等哪天再想起時,能夠發(fā)出會心地一笑。
「不行,你得乖乖的回去,我們明兒見!
「你好無情喔!我……哼!我不理你了啦!」夏詠詠轉(zhuǎn)身而去。
人家又不是真心要留下來,否則怕不被娘給罵慘了;明明只是嚷嚷而已,他為什么不能配合她,就是哄哄她,說要她留下來也好!
真是個無情無義的人,虧她還對他這么推心置腹,把他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看待。
討厭、討厭,她不想再理他了。
「詠詠!」
「干嘛?」聽到他呼喊自己的名字,夏詠詠竟然很沒志氣地立刻轉(zhuǎn)頭過來,她實在很討厭這樣沒個性的自己。
「沒……沒什么!
看吧!他根本是故意耍人的。
夏詠詠嘟起嘴,目光刻意轉(zhuǎn)向他方,突然發(fā)現(xiàn)了個有趣的東西,讓她馬上忘記了生氣。
「少擎哥,快看那是什么?」
庸少擎順著她所指的地方望去,心頭一驚!
「百花……院!對,那個字念院,那里是百花院耶!」她好奇地眨動兩扇美麗的睫毛!赴倩ㄔ海櫭剂x就是有很多花的地方嘍!少擎哥,你怎么沒帶我來過?你是故意的吧!」
他們游遍了京城附近的名勝,怎么就是沒發(fā)現(xiàn)有個這么漂亮地方,幸好今晚讓她給發(fā)現(xiàn)了,呵呵!
「不,那里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這百花院可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大妓院,就是知道夏詠詠擁有比旁人更大的好奇心,所以庸少擎才會每次都繞道而行。
想不到今天竟然忘了避開,真是失策。
「胡說,為什么我不能去?」她好奇的繼續(xù)說道:「你瞧瞧,好多人都盛裝打扮的進門耶!那里一定很美,我也要去!
「不行,詠詠,那里是……」
「是什么?」
庸少擎面對她純真的眸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若你聽我的話,明天起我就開始教你武功,否則就免談。」他祭出了能夠誘惑得了她的法寶。
「什么?這么神秘!顾辶艘幌履_。
越是阻止,她越是好奇,不禁多看了兩眼。
「還看什么?走走走,回家了!褂股偾娲叽俚。
夏詠詠咬了一下唇,心里霎時有個主意。
「好吧!那我們就明天見了。」她眼睛還是一直盯著百花院看,「快啊!回家了。」
她故意回頭走了兩步,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十!夏詠詠一笑。
她猜測庸少擎大概已經(jīng)走了,所以興匆匆地轉(zhuǎn)過頭來,沒想到竟然還會看到他那張無奈的臉孔。
「怎么會是你?你……你怎么還沒走?」她滿臉懊惱。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庸少擎沒好氣地說,他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
「少擎哥!顾鰦傻睾爸。
「怕了你啦!看來不告訴你實話,你是不肯乖乖回家的!
夏詠詠猛點頭,「少擎哥最英明了!
庸少擎睨了她一眼,這只小馬屁精,真是拿她沒辦法。
「你附耳過來!惯@種事,不好意思當(dāng)街嚷嚷的。
「這么神秘刺激!」夏詠詠樂翻了。她最喜歡聽小秘密了!岗s快說。」
庸少擎在她耳邊嘰咕了幾句,但見她滿臉的問號。
「花女?什么意思?」而后這小姑娘又很聰明地自己解讀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去那里的姑娘家都得取個花名才能進去啊,那我該取個什么花名呢?什么花比較美啊?薔薇?牡丹?還是荷花?」
她還真的認真考慮起來,庸少擎簡直快去撞墻了。
「都不是,我的意思是她們是妓女,那里的女人都是供男人玩樂的,所以你不適合去,懂了嗎?」向來溫文儒雅的庸少擎讓她給逼瘋了,當(dāng)街大嚷。
夏詠詠還是一知半解,不過他這一嚷,卻把在門口招攬生意的百花院花嬤嬤給嚷來了。
「唷!我道是誰有這么洪亮的聲音,原來是庸少爺?shù)搅。阿牛、阿虎,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快有請貴客。
花嬤嬤搖曳生姿地走過來,招呼著龜奴們拉著庸少擎進門。
「嬤嬤,你誤會了,我并沒有……」
「有啦有啦!我們就是特地來這里玩的。」夏詠詠乘機幫忙拉他進門。
「你?」花嬤嬤詫異地從頭將這小姑娘給看到腳,「姑娘,你不會也要進去吧?」
「沒錯,我要進去!」夏詠詠回答得十分肯定。
「庸少爺請坐,我們?nèi)缁ü媚锏却愣鄷r了,我這就為你去請人!
花嬤嬤帶著他們進到了一座叫「如花閣」的漂亮院落,請他們?nèi)胱,以古怪的眼神看了夏詠詠一眼后,立刻轉(zhuǎn)身要去叫人。
「等等,嬤嬤不用了,我們一會兒就走!褂股偾娴谋砬橐埠貌坏侥睦锶。
天知道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發(fā)生,他庸某人竟然帶了個小姑娘來逛妓院,這要是傳出去,他還要不要做人?
更遑論夏詠詠的父母會怎樣找他算帳了。
唉!真慘。
可惜旁邊的夏詠詠全然沒感覺。
「既然來了,人家如花姑娘又在等你,就見見人家嘛!別這么小氣了!顾f得理所當(dāng)然。
這丫頭,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庸少擎忍不住嘆氣。
「那我這就去喚人!够▼邒哂挚戳讼脑佋佉谎,這才離開。
「這里好美喔!」夏詠詠根本不知道那嬤嬤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眼前的擺設(shè)給迷住了。
方才一路走來,看到這院落里點滿了朦朧的紅紗燈,奇花異香、美景無限,不難想像這住在如花閣里的人,絕對是個重要人物。
「少擎哥,這里簡直和你住的龍鳳客棧天字號房不相上下耶!我猜你和這房子的主人一樣都是很了不起的人吧!」
「還好!
「什么還好?庸少爺可是堂堂杭州縣太爺?shù)莫毶幽!」一個穿著白色雪紗的美麗女子款款走來,臉上淡抹脂粉,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其實她一聽見貴客臨門的消息,早已在房里頭打扮妥當(dāng)?shù)戎賳玖恕?br />
「哇!你好美喔!」夏詠詠驚嘆道。
「你是誰?」如花訝異地用眼神詢問庸少擎,怎么會有一個小姑娘呢?
庸少擎沒說話,只給她一個無力的眼神和表情。
「我叫詠詠,你一定是如花姑娘吧!想不到少擎哥的朋友竟然這么美!
「哪里!谷缁ㄖt虛地道。
原來是個單純的小姑娘,難道現(xiàn)在這個薄情郎愛的女子,是這種類型的?
真是太不甘心了,這個小女孩有什么好?有她的善解人意?或有她的美麗和身段嗎?
「庸少爺,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回到京城已經(jīng)一段時日了,怎么現(xiàn)在才來?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如花毫無顧忌地偎著他。
夏詠詠臉上的笑容突然凍結(jié),心頭像是被什么給打到了,又悶又痛。
「如花,你知道我的!褂股偾胬潇o地道。
她是他的紅粉知己,曾經(jīng)依依不舍過,但如今早已云淡風(fēng)輕。
在這歡場中是沒有真情的,彼此只是互取所需罷了。
他不著痕跡地推開她,「既然來了,不如你就彈首曲子吧!詠詠,想聽什么曲兒……你怎么了?」
「我……」夏詠詠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庸少擎一離開如花身邊,她的心頓時就很輕松、很雀躍,為什么呢?
不過如花畢竟仍在場,她還是如坐針氈,恨不得將兩人給隔得遠遠的。
「我想回——」
「我看今晚氣氛這么好,就來段輕松的,我彈個『詠夏曲』好了,你們覺得如何?」如花插話道。
如花在百花院里也不是三兩天的事了,當(dāng)然看得出來庸少擎對這女孩的在乎。
當(dāng)然,這女孩就更容易看透了。
她簡直將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從剛才初見面對自己的喜歡到厭惡,似乎只有一瞬間哪!
雖然有些心痛和不甘心,但是在這青樓中,自己早已經(jīng)看透了一切。
再說眼前這女孩,的確和庸少擎滿相配的。
如花想到這里,實在覺得挺有趣的,有趣到讓她想捉弄人,而那個人,當(dāng)然是單純無知的夏詠詠了。
她坐到琴前,開始調(diào)音。
「你會彈琴?」夏詠詠訝異地問。
「當(dāng)然會!谷缁ㄗ孕诺卣f。
身為花魁,如果不會彈琴,豈不是要教人笑話了?
說完,她開始奏著美妙的琴音,那熱切的琴聲,宛如熱情的夏日,充滿歡樂,洋溢著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