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時候?qū)F美動心的吧?
當(dāng)她穿著一套套性感的服裝在他面前展示,盡情展現(xiàn)她的嬌、她的媚、她無法掩飾的愛意,致使他被挑逗的身體與心靈都無能再抵抗她的魅力,為她燃燒。
可是在更早之前,遇到她坐在路邊泡腳的那天,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渴望。不,還要更早,那個到陽明山出游的周末,當(dāng)那雙燦若星火的眼眸注視著他時,他就有過吻她的沖動。
或許,還要更早更早,早在兩人相遇之時,一份隱微不被人注意的情思就無聲無息的侵襲過來。只是那些時候,他還能控制住脫軌的情思,天真的以為這份悸動終會隨著時移日轉(zhuǎn)而消逝,沒想到被理智封印住的渴望并沒有消去,反而隨著兩人相處的機(jī)會增加而在心底累積,茁壯成難以控制的獸,逼迫他不得不面對。
為此,他有些怨恨起依蘋來。要不是她說服Jason讓貴美上臺,兩人也不會有這麼多相處的機(jī)會,那麼,或許他就能成功地控制住這份脫軌的情思,不會讓情勢演變到如今的不可收拾。
可如果不是他同意,這件事可以進(jìn)行嗎?
書綸自嘲的想,所以一切還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想要接近貴美,才會同意依蘋的建議。他其實像個有毒癮的人,明知道沉淪下去會萬劫不復(fù),仍然抵受不了對貴美的渴望,只顧著啜飲她的香甜美好,卻故意忘記那是會上癮的。
是他默許了依蘋和Jason為貴美安排的特訓(xùn)。
雖然貴美只能利用下班後的時間接受訓(xùn)練,但由於學(xué)習(xí)力強(qiáng),在專人的指導(dǎo)下,不到一星期就學(xué)會基本的臺步。接下來的三星期左右的時間,扣掉春節(jié)期間的休假,表面上他像是被依蘋使喚來陪貴美練習(xí),實際上是樂在其中。
這樣的相處促使隱伏在他和貴美心底的情潮洶涌得更猛烈。即使是交換的呼吸,那掠過頰膚還卷著些溫存的氣息,也夠引人想入非非。更別提體膚不經(jīng)意的接觸,那傳自對方的體溫,似乎還帶些電流,形成一股動力,催促著埋藏心底極深角落的一顆種子萌芽成長,在不期然交會的深情眼神灌溉下,情苗迅速長成莖葉,每當(dāng)暗夜無人時,結(jié)出的花蕾那惱婪牛侶凍魷嗨嫉鈉,折磨著翄膳哉a鋅釋苑降男牧欏?br>
而當(dāng)下次相會,一個眼神相勾便能讓他們各自心跳如鼓,好幾次暗潮澎湃得差點如三月的春汛泛濫成災(zāi),只靠一絲靈智來約束,但他們誰也不確定脆弱的靈智可以約束到何時,一個不小心,隨時都可能擦槍走火。
就像此刻,心底的渴望便威脅著沖出禁制,恣意奔放。
注視著貴美,看著那張蒼白、憂邑的瞼容,一抹柔情撕扯著書綸的心。他好想擁住她,好想給予她柔情綿密的安慰,讓她不再哀傷。
她也同樣為情所苦吧?
她也是愛他的吧?
想從那雙迥避的眼眸看出端倪來,但她掩住墨睫不讓他瞧。想從那雙花蕾般誘人一親芳澤的唇瓣聽到答案,但她緊閉著唇不開口。
要怎樣才能知道她的心意?
難道在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又是獨處的情況下,依然只能猜心?
為什麼他們不能面對面的說清楚,坦白告訴對方心里真正的感覺?
是因為他們終究缺乏孤注一擲的勇氣嗎?
這些意念猶如一場暴風(fēng)雨在他心里肆虐,書綸頓時煩躁不已。這生中從來沒這麼混亂過,他的人生應(yīng)該是清晰、明朗的一條光明大道,而不該如被云霧遮住,連前方一公尺的距離都看不分明。
他不要這麼亂,也不該這麼亂!
「我去找依蘋好了!瓜袷呛鋈话l(fā)覺兩人間的氣氛繃得太緊了,可能一個小觸媒都會引發(fā)一場不該發(fā)生的風(fēng)暴,貴美急著想逃避。
但她并沒有如愿站起身,走出即將發(fā)生的風(fēng)暴,有力的手掌拉住了她。
「書綸!顾囍砸宦曒p笑來掩飾自己的心情,同時也提醒他放手,但他的掌握并沒有松開的意思,反而熾熱得就像燒紅鐵的鉗子般,燒燙了她的手,她的心。
視線一下子模糊了起來,她趕緊深吸口氣,避開他灼灼的眼光,強(qiáng)迫自己以若無其事的語氣道:「我們已經(jīng)為了明天的彩排練習(xí)了一個晚上,該回家了。你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忙,不應(yīng)該為了陪我練習(xí)而累壞,我去找依蘋!她應(yīng)該是在Ja——」
「貴美,你在緊張什麼?」書綸打斷她的滔滔不絕,他們?nèi)绱说目拷,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每個思維,他都能察覺到,自然也感覺到她的緊張,以及迫不及待逃離他的意圖,這讓他心情郁悶。
「我?緊張?」她乾澀地笑了聲,沒想到自己的伎倆這麼快就被看穿了。
實在是心情太過慌亂了,屬於書綸的男性氣息不斷地拂過來,讓她知道兩人貼得有多近。這不是在走秀,如果是的話,她可以說服自己是為了練習(xí),兩人需如此的親密。
但他們現(xiàn)在是休息,他如此不設(shè)防的貼著她坐,會讓她那顆不安分的心蠢動了起來,以為他真對她有著什麼感覺,她會想要……想要忍不住地嘗那犯罪的滋味。
「貴美……」
隨著那嘆息般的聲音拂過她耳際,是一只男性溫柔的手,貴美渾身一顫,緊張的跳了起來,卻因為起身得太快,身子有些不穩(wěn)。
幸好書綸眼明手快地起身扶穩(wěn)她。
跌進(jìn)他有力的懷抱,發(fā)現(xiàn)書綸的臉朝她越修越低,貴美一顆心跳得又慌又快。她感到呼吸困難,雙手曲握成拳,因用力過度可以感覺到指甲刺進(jìn)去的疼痛。
「你……」在他的唇俯得更低前,她及時抵擋住想要靠近他的誘惑,迅速別開臉。
「我沒事了,請放開我!
「別拒絕我!顾曇羯硢〉恼埱,男性的手掌輕柔的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貴美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無能抗拒,芳頰在他的撥弄下轉(zhuǎn)向他,放大的瞳孔里充滿他俊魅的影像。
他的呼吸越來越灼熱,完完全全的籠罩住她。
「我回來了!」
就在四唇相接之際,一道輕快悅耳如銀鈴的聲音響起,兩人像被火燒到的快速分開,驚恐的和一雙骨碌碌轉(zhuǎn)動著興味的慧黠眼眸對個正著。
「依蘋!」
「依蘋!」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喊道,貴美按撫著胸口激烈的心跳,慌張的解釋,「你不要誤會,我們……」
「我沒有誤會呀!顾ξ陌矒嶂F美的不安,舉高兩手各端著的一杯飲料。
「我想你們一定是口乾舌燥,心火高燒,便去準(zhǔn)備兩杯冰涼沁心沁肺沁肝……總之,是讓你們清涼到底,什麼火都可以降的飲料來!
「依蘋……」貴美聽得似懂非懂,覺得她的話里另有玄機(jī),但她的表情非但沒有一絲不快,還顯得甜美、愉悅,讓她摸不出頭緒。
「貴美姊,你不要多想啦。來,嘗嘗我為你們準(zhǔn)備的飲料,保證好喝,讓你們清涼降火。」
「謝謝!官F美忐忑地接過。她無法確定依蘋是否看見她跟書綸抱在一起,還差點就……接吻了,可既然她什麼都沒說,也沒有不高興,自己顯然沒必要硬要在腦子一團(tuán)混亂時費心解釋。
書綸則在接過飲料啜飲時,以一種試探的眼神注視向依蘋,後者朝他眨眼,笑容既天真又可惡。
她看到了,卻沒有生氣。
書綸做下結(jié)論,心里卻浮現(xiàn)疑惑,一時間竟猜不透依蘋在打什麼主意。
但他不著急,當(dāng)清涼的飲料沿著乾澀的喉頭一路直達(dá)胃部,他決定等後天的服裝秀結(jié)束再來思考所有的事,到時候所有的疑惑都將有答案。
※ ※ ※
隔天的彩排很順利,宣告著書綸為所引進(jìn)的名牌男裝舉辦的服裝秀將隆重登場。
這一天是農(nóng)歷年過後約半個月,二月底的一個晴朗的夜晚,在快節(jié)奏的舞曲下,一對對男女模特兒穿著相近的套裝接連出場。穿在男模特兒身上的套裝,各自展現(xiàn)出男性的優(yōu)雅、帥氣、瀟灑、粗獷、豪邁等不同特色;同一套衣服穿在女性模特兒身上,優(yōu)雅和帥氣是有的,瀟灑也有一些,但更多的是性感嫵媚,風(fēng)情萬種,狂野、美艷得勾人情欲。
一場服裝發(fā)表會看得男人心情蠢動,女人小鹿亂撞,還沒結(jié)束就有不少買家悄悄打聽看上眼的服飾何時會上市。
終於輪到自己上場了,貴美站在登臺的入口預(yù)備著。
「沒什麼好擔(dān)心的。」
唱歌似的好聽聲音春風(fēng)般的拂過她,責(zé)美覺得自己像等待春天降臨的小花愉悅地顫抖。雖然很想告訴他,她并沒他想像的那麼緊張,她只是舍不得。今晚之後,他們還能像過去一個月?lián)碛杏H近的機(jī)會嗎?但她什麼都沒說,放任方寸間為他噴燒而起的花火閃耀在她眼瞳,看著他黑黑的瞳人間著炯炯發(fā)亮的星光,星光深處里映滿她的嬌模樣。
只有她,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她。
愉悅的幸福感覺流遍全身,閉著眼眸感受他輕輕放在她肩上的手掌傳來的溫度,任其他感覺消失,只剩下他,也唯有他。
該上場了。
踩著練習(xí)了無數(shù)次的臺步,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為了他。
不是所有的夢都來得及實現(xiàn),但至少這個夢,與他攜手走向臺前的夢想一個跨步就可以完成。
一生就這麼一次,錯過了,是馀生的懊悔。
走到定點,停步,眼里的光芒只為他閃爍。
為他美麗,為他演出,就這麼一回。
她亭亭而立,不憂,亦不懼。
因為有他。
將自己最美麗的時刻展現(xiàn)在他面前,也將他美麗的模樣封存在記憶中。
走步,轉(zhuǎn)身,停步,走步,回到他懷中。
讓兩人的手輕輕相握,感受著情意汩汩的流,視線糾纏,愿這一刻持續(xù)到永遠(yuǎn)。
但節(jié)奏在變,時光無情的溜逝,不為有情人留。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總會敲起,從此精致與繁華都將過去。
擁緊此刻的美麗,在眾人驚艷贊嘆的目光、掌聲下退場。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情,當(dāng)緊握的手到了分開的時候,她除了任熱淚在心中匯成河流外,無計可施。因為她是灰姑娘,偷來的幸福不可留。只有記憶,只有思念,從此生根到白首。
貴美并不清楚她跟書綸的演出是如何吸引并震撼臺下的觀眾,每當(dāng)他們的眼神交會,一種熾熱得彷佛要爆炸的氣流就充滿現(xiàn)場,令觀眾跟著情緒沸騰。
然而,再沸騰的情緒也有降溫的時候,就像再盛大的華宴終會曲終人散一樣。服裝秀成功地落幕,書綸一下場就被人潮簇?fù),祝賀聲多得讓他應(yīng)接不暇,等到他可以停下來喘口氣時,環(huán)視全場卻找不到貴美。
書雅、孟琳和曉君這三位忙著看帥哥的千金小姐是一問三不知,連依蘋都不知所蹤。在會場走了一遍,書綸才在靠近樓梯間的角落看到依蘋跟名男子對峙,走近一瞧,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應(yīng)該遠(yuǎn)在國外的杜孟夏。
「孟夏,你什麼時候來的?」
對方給他的回答是冰冷的瞪視,看得書綸全身寒毛直豎,暗忖自己是哪里惹到他了。
「依蘋,你有沒有看到貴美?」
「有呀!古悦髅牡难垌亮似饋,嘴角掛上一抹神秘的笑意,聲音甜膩地道:「我安排貴美姊的心上人來欣賞今天的服裝秀,還讓他們到樓上的休息室談心!
「貴美有心上人?」他像被人突然甩了一巴掌般錯愕,腦中一片空白。
書綸無法置信,明明在臺上時,他們是那麼親近,愛意在兩人的對視中傳遞,在每次的輕觸、相擁里化作體溫和心跳傳達(dá)唯有兩人才懂的心聲。當(dāng)她看著他時,他以為……她是……愛他的,怎麼會冒出心上人來?
「我沒告訴過你嗎?」依蘋眼里帶著抹同情,書綸顯然是被這消息打擊到了,瞧那張俊臉是那麼蒼白,眼神是如此無措,好教人心疼喔。但現(xiàn)在不是可憐他的時候,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總不免給點苦頭吃吧。書綸,你就委屈一下喔。
「他叫呂昆霖,是貴美姊的經(jīng)理。」她進(jìn)一步道。
那是個有名字的人,叫呂什麼的,也就是說,依蘋并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他有一百八十公分高,人長得高大帥氣,怪不得貴美姊會暗戀他。你知道的,像貴美姊這麼高姚的女人,很多矮小」點的男人都不敢追—害她以為自己沒魅力,喜歡上高大的帥哥也不敢明講,只敢偷偷暗戀。幸好有我這樣的好朋友,幫她把心上人約到這里,呂昆霖一看到她在舞臺上散發(fā)出來的冶艷魅力,還不乖乖就擒?我還安排他們到樓上的休息室談心。書綸,你說我是不是很體貼?」
體貼?書綸只覺得他的世界在腳下分崩離析,一顆心被卷進(jìn)因嫉妒而生成的臺風(fēng)中心里旋轉(zhuǎn)。腦子里出現(xiàn)一幅畫面,貴美和一個沒臉的男人親密的相擁,想到這里,書綸就嫉妒得發(fā)狂。
怎麼還不展開行動?是她下的藥不夠重嗎?依蘋狐疑了起來。
「你說他們會不會互訴衷情,然後接吻什麼的?」她試探地問。
轟!她的話像只無形的指頭掣下了炸藥的開關(guān),引爆他心中嫉妒的原子彈。
他被炸得失去理智—癡心碎成片片,嫉妒的蕈狀云遮住了他的視線,書綸猛地往前沖,目標(biāo)是往上攀升而上的樓梯。
他沒想過就算他趕去兩人相會的休息室又如何!只知道他不能坐視貴美跟另個男人親密相擁。她是他的,她眼中的情意明明是給他的,怎麼可以轉(zhuǎn)身就去喜歡別人?
不,她沒有暗戀呂XX,她喜歡的是他,一直是他!
可是依蘋說……天呀,他不愿相信那是真的,因為如果是真的,這些日子來他從她眼中接收到的情意又算什麼!難道是他會錯意?難道是他在自作多情?
不,他怎麼可以相信,明明她就是喜歡他嘛!
絕望的情緒驅(qū)使他腳步如飛地上樓,但當(dāng)他來到樓上,發(fā)現(xiàn)貴美朝他走來,兩人錯愕地停下腳步對視。
「依蘋說你跟呂昆霖在一起!箍聪蛩难酃馐切乃榈、指控地,一口氣爬了三十幾級樓梯,他的氣息顯得有些不穩(wěn)。
「本來是!箍吹剿霈F(xiàn),那顆為他悸動的芳心不由得狂跳起來。
「你們沒有……」他神情復(fù)雜地問。
「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搖著頭!肝乙蚕M梢,但是……」
「但是怎樣?」他的一顆心提到喉腔。
「我沒辦法!顾猿暗卣f,看著他的眼眸異常地明亮,也悲傷!敢郧懊髅魇前祽僦模F(xiàn)在……」
原來她真的暗戀過那個人,書綸心一沉,接著聽到——
「當(dāng)他以戀慕的眼神看著我,訴說我是多麼迷人,讓他神往,我不但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厭煩地想逃。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應(yīng)該……快樂地接受他,可是……」
未完的話全都閃爍在她眼瞳里,書綸知道那些可是,也明白那些可是,這使得某些該待在心底的情潮帶著他深藏且壓抑的情意沖破他的心防。
他再無能壓抑自己了。
。圪F美……」他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拉進(jìn)懷中,暗啞的音調(diào)充滿感情地喚著她。
「貴美……」
「我想著你……」纏繞經(jīng)月的相思無法再掩藏了,她在他懷中泣不成聲!赶肽恪覜]辦法……」
「貴美……」熾烈的情意在方寸間激蕩,他沖動地俯下唇,在那雙顫動的櫻唇印下熱烈、真摯的愛戀,將體內(nèi)的熱情化做實際的行動宣示告白。再不會是默默的傳情,他要讓那些曖昧的、隱密的、絕望的情意都公開化、明朗化。
貴美在他的唇下喘息,雖然常常想像被他親吻的滋味,但沒想過感覺會這麼美好。
那果凍般誘人的男性嘴唇,帶著燃起她熱情的熱力廝磨著她,哄誘她為他輕啟芳唇,并以可愛的銳舌帶領(lǐng)她領(lǐng)略情欲的滋味。
她攀緊他肩膀,傾盡所有女性的熱情回吻他,在被吻得暈頭轉(zhuǎn)向時,她模糊地想,怪不得雪萊會說吻是靈魂與靈魂在戀人的嘴唇上相遇,她此刻便有種碰觸到他靈魂的感覺。
那是最真最美也最教人迷醉的感覺,為了抓緊這接近幸福的一刻,她也愿意為他袒露她的靈魂,藉著這樣的唇齒交歡,相濡以沫,告訴他,她是如何地被他輕巧如愛撫的輕敲打開心內(nèi)門扉,如何地深深的愛上他,即使這麼做是不道德的,即使……
這意念像道寒流劈頭而下,貴美渾身一僵。
雖然只是很細(xì)微的變化,書綸還是感覺到了。他氣息不穩(wěn)地放開她,看進(jìn)那雙掙扎的眼眸,忽然道:「跟我走。」
錯愕的看進(jìn)他眼中,在那里看到了兩簇依然狂飆的火焰,先前被挑起的渴望片刻間又涌現(xiàn),而在腦中驚鴻一閃的罪惡感淡隱到角落。
她默默看著他,眼中彷佛在說,不管他將帶她去哪,她都愿意跟隨。
* * *
車子開進(jìn)郊區(qū)一楝大樓的地下停車場,書綸繞到乘客座為貴美打開車門,當(dāng)他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的輕顫,一抹柔情撕扯著他的心。
此刻他心里只容得下對她的渴望,沒辦法考慮到其他事,但既然貴美愿意跟他來,就表示她對他也有相同的渴望。
在激烈的心跳聲中,他帶她搭電梯到頂樓的公寓。
「我偶爾會來這里!顾穆曇粼谝估锶峄缃z,愛撫著她的聽覺。
當(dāng)他用磁卡打開門時,一手仍摟在她身上,像是擔(dān)心她逃跑,又像是舍不得她移開一步的親密。
兩人進(jìn)入屋內(nèi),書綸拉著她繼續(xù)往里走,深情的眼眸緊鎖著她。
貴美一顆心怦怦直跳,在他的凝視下,掙扎在心頭的罪惡感和不安的猜測都停頓下來。此刻她什麼都無法想,只能順從身體的渴望一步步地跟從他。
「讓我?guī)闳シ窒砦业膲粝!?br />
這句話猶如一道液體火焰流進(jìn)她體內(nèi),溫柔的情緒跟著散入四肢百骸。貴美雙膝發(fā)軟,情不自禁地靠向他,完全的倚賴著他的扶持。
他帶她來到一個房間,以搖控器打開天花板的機(jī)關(guān)。
貴美雙眼瞠大,看著屋頂像車子的天窗一樣滑動,露出一片觀星窗。
由於今晚天氣極佳,一抬頭便可看見白色小花朵般的星星嵌在深藍(lán)色的天空中,貴美看得有些頭暈,覺得那些星星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
「我喜歡看星星,如果不是身為家中的獨子,也許我會選擇當(dāng)名天文學(xué)家!顾麚е,與她一同仰頭觀星,低聲傾訴!肝铱偸窍雽ふ姨炜丈献蠲髁恋囊活w星,希望能掌握它,牢牢抓在掌心里,以為這麼做就可以得到幸福。直到今夜,我才知道我最想要的明星不在天上,而是眼前的你!
「書綸……」再沒有比最後幾句話更能蠱惑她了,所有的遲疑和不安全可以滾一邊涼快。
他的目光如星子般墜落進(jìn)她眼瞳里,貴美無力招架他熱情的召喚,迎接他覆下的唇,引爆了一整夜存在於兩人間的吸引力,也讓經(jīng)日累月的相思找到宣泄的出口。
在他急切的探索與饑渴的擁吻下,貴美像朵可遇不可求的曇花,傾盡一生的幽香,無邪地為他敞開身心,感覺著他的男性與激情覆蓋向她,也以女性的熱情純真地日應(yīng)。
果凍般柔滑的雙唇貪婪地啜飲著原以為無緣一當(dāng)?shù)拿利惻w,書綸體內(nèi)的熱情到了爆發(fā)的臨界點,雙手快速剝除兩人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想感受她的性感和美麗。
當(dāng)結(jié)合的那刻來臨,貴美不斷逸出急促的喘息聲和含糊的低吟聲,更加煽動他的欲望節(jié)節(jié)高張。那對令人渴望的豐乳在他掌心下膨脹,紅艷的尖端也在他的撫弄下不斷輕顫,而那雙令男人瘋狂的長腿纏繞在他腰上,配合著他的進(jìn)擊不斷地弓起身軀無言地要求更多的歡愉,也激起他更多的歡愉。
情欲像海浪般波濤洶涌,一波退去,一波又起。兩具猶如磁鐵般吸引彼此的男體和女體,在滿天的星斗見證下,交纏得猶如不可分割的連體嬰。
是給予也是付出,如果只是身體上的吸引力,它不會那麼美好,當(dāng)高潮來臨,兩人彷佛攜手飛到天際化為明星,并各自飛離自己的軌道,即使碰撞在一塊,將本可與日月同壽的生命燃燒成剎那的璀璨亦不悔。
不悔呀,然而瞬息間迸出的火花,在萬事俱寂,一切歸於黯淡,燃燒過後的灰燼里可還有馀溫?疲累的身軀可還能感受到兩顆心曾有過的共嗚?
沉重的頭顱從她胸房抬起,緊接著曾帶給她身心震顫的男性體軀也離開她,貴美開始覺得冷。她轉(zhuǎn)過頭看躺在身邊的男子,那張布滿汗水的臉龐依然俊美,卻增添了一抹疲倦的茫然,不似之前那樣心意堅決的篤定。
琨實在這刻翻上她心頭,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重重關(guān)卡依然存在,令她不安的罪惡感強(qiáng)烈地沖撞著方寸間。她感到不確定了起來,雖然不後悔把自己給他,可是……
好亂,好亂。
她翻身坐起,背對著他,尋找散置一地的衣物。
「貴美!顾穆曇魩еㄟt疑。
「你放心!顾囍靡环N輕松、世故的口吻說,「我們是成年人,這又是你情我?愿,我不會要你負(fù)責(zé)!
「你說什麼。俊顾e愕地跟著坐起。
貴美眼眶酸澀,但仍強(qiáng)忍住!改悴皇且抑v這些嗎?」
「當(dāng)然不是。」他苦笑,猶豫的輕觸她光裸的肩膀。
「那你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他嘆氣道,「心情很亂,有很多感覺,但理不出來,也說不出來!
既然這樣干嘛喊她?貴美覺得好委屈。
「你慢慢想吧,我去洗澡了。等一下可不可以……」她吞下喉頭的緊澀,深吸了口氣,聲音凄涼地繼續(xù)說:「送我回富基漁港。你再幫我跟依蘋說,我……想回家住,過幾天我會去她家收拾行李!
書綸終於感覺到不對勁,「貴美,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顾嘈Γ妇拖衲阋粯有膩y,理不出,也訴不出吧!
「貴美……」
「算了,就當(dāng)今夜是個夢吧。償了我的相思,從此以後我們……什麼都不是!
「貴美!」在她起身朝浴室奔去之前,他及時拉住她,「難道你要否認(rèn)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嗎?」
「我沒有要否認(rèn),只是你會為了我們之間的吸引力就不跟依蘋訂婚嗎?」
他放開她,沉默不語。貴美雖然感到失望,卻在預(yù)料中,轉(zhuǎn)身走進(jìn)浴室里,強(qiáng)忍的淚水溢出眼眶。
等她沖洗過後,穿好衣物出來,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深情的眼眸復(fù)雜地注視她。
「真的要走,不留下嗎?」
「留下來只是增加彼此的苦惱,何必呢?」她木然道。
他不曉得該怎麼回答,輕喟了聲,「走吧,我送你回去!
循著原路來到地下停車場,像來時般匆匆,轎車在夜色下,去時也匆匆。車廂里是一樣安靜,只是來時的性感張力被去時的悲凄窒郁所取代。
未來會怎麼走,兩人都沒有答案,一路上各懷心事,直到車子抵達(dá)貴美熟悉的家園,一種思親的情懷漲滿她胸懷。
餐廳的燈還是亮著,這時候還有客人嗎?
「給我一點時間!顾谒x開前,突然開口。
貴美轉(zhuǎn)身看他,眼里貯滿激動的淚水。他肯說這一句話,夠了,她再不奢求。
「我打電話給你!顾麑λ兄Z,「相信我。」
她當(dāng)然愿意相信他,只是不相信在依蘋和她之間,他會選擇她而已。
絕望的情緒滾滾而來,促使她投回他懷抱,對準(zhǔn)他誘人的果凍般嘴唇熱情地吮咬。
也許再沒機(jī)會了,讓她留下最後、也最美的記憶。
別了。
不管他作何決定,她不怪他。
「再見!乖谒芑匚撬,貴美逃也似的下車,奔向那楝燈火依然燦爛的樓房。
吳偉雄坐在靠門口的餐桌旁,看見她回來,表情錯愕。貴美的視線被闖進(jìn)耳內(nèi)的聲調(diào)所吸引,等她認(rèn)出激動地轉(zhuǎn)向她的男人的身分,一時間全身如置冰窖。
久遠(yuǎn)的惡夢跨越過時空而來,她絕望地咬著下唇,心如槁木死灰。
書綸要她給他時間,她卻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資格給。